第三章 效忠

“所以，他才会被利用，最后被裹挟着来到我的面前，被残忍地杀害……李察，你无法理解丧子的痛苦。在最后一刻，他依旧乞求着让我饶恕那些叛乱的人……他太善良了，善良到不了解权力斗争的残酷……他不知道在那天之后，我本人也和他一样，失去了自由……”

卡利古拉站了起来，他看向远方的天际，那里有一片火红，一片诡异的火红。他依稀记得，那个方向，是罗马万神殿所在的地方……

“您也看到了，陛下。待在这里很危险，请跟我走吧……目前您最需要的，是重新夺回罗马的控制权……”

“哦？罗马人已经放弃了对众神的信仰，放弃了对奥古斯都的尊敬，在这场叛乱中我看到乐太多太多，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我不愿意相信的结论……那就是，他们在否定自己作为罗马公民的身份……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再回去吗？我和我的孩子一样，或者说，他和我一样……我们都祈愿着将罗马变好，让罗马再次伟大，可我们所做的一切，被元老院抗拒就算了，然而罗马的普通公民，也在反对着我们的努力……我累了，就让我在这里死去吧，李察。”

“您需要振作起来……以后，您就不会这样想了……”

李察尽力安慰着卡利古拉，伸手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却不料被他一把推开。

在李察默然的眼神注视下，卡利古拉高声怒吼道：“如果他们想要帝国灭亡，那么就让帝国灭亡吧！”

站在两人远处的服部千代看到了，眼中寒芒一闪，一把一米多长的武士刀陡然出现在手中，就要冲上来砍向毫无防备的卡利古拉……

然而，还没等她开始行动，就被墨影一个暴栗砸在头上。

“冷静！”

墨影的声音很沙哑，服部千代听到之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才收回了脚步。

然后，她的嘴角微微瘪了瘪，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不过，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悄悄伸向刚才被墨影敲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

“好痛……”

这是一声谁都无法听到的痛哼……

“您先冷静下来……请仔细想想，平民们也是被元老院中的那些人蛊惑的……”李察认真地看着卡利古拉，再次靠近，强行将他拉起来，才开口继续劝说道：“只要您重新掌控罗马帝国，那么这一切就还都来得及！”

“这一切都太晚了，李察……感谢你的好意，只是现在，真的已经太晚了……”卡利古拉摇了摇头，黯然说道：“禁卫军背叛了我，我自己培养的那些影子猎手们……也背叛了我。真的，李察，我不值得被同情……就让我在这里一个人呆着吧。起码，等元老院的人发现了我之后，我还有点作用……比如说平息民愤……到时候，我也是算死得有点价值了。帝国依旧不会分裂，而接替我，坐在我位置上的人，为了稳定，也会善待平民们的……”

听到卡利古拉的解释，李察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无情地打破了卡利古拉的幻想。

“您和我一样，都在为了自己的族人而付出着一切……”

“然而，您并不知道元老院的真实阴谋……他们打算将您处死之后，按照各自的实力与贡献，把罗马划分成多个国家，就像王国同盟那样……”

“之后，新神教会成为人类唯一的信仰……这一切，都是新神教的阴谋，陛下。您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对吗？或者说……您是否还想，为您的孩子，布雷诺复仇？”

当李察说到复仇二字后，卡利古拉的眼神猛地一亮，随后再度黯淡下去。

“复仇？可能吗？你不知道，现在留守在罗马城内，仅有的三支传奇军团已经全部都在元老院的控制之下了……他们运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军团中的将领逐个收拢在他们那一方……李察，我知道，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你的目的，只是想带我走……可惜，我不愿意……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你替我照顾好菲欧娜，并分担一些来自王国同盟的压力，我将北方的艾维行省送给你们圣族……这份协议，依旧有效！只是看你以后，能不能守住那里了……”

卡利古拉还有一些话没说，比如，他知道这次阴谋李察也是参与者之一，否则野蛮人不会突然出现在落日要塞……

如果再把事情想得糟糕一些，李察将他哄骗回去，可能……

卡利古拉苦笑着摇了摇头，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他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将人往最阴暗的一面想了……

然而，就当他准备主动回到皇宫，回到那群背叛了他的那些人的身边时，李察的下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再度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传奇军团‘奥古斯都’依旧没有背叛您，他们在布雷诺返回罗马之后，就察觉到了部队……军团长卡莱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将图雅境内的所有新神教牧师，和骑士们统统囚禁在了地牢之中，并在昨日就赶了回来……只是城内的暴乱，以及您残忍杀害布雷诺的消息让他们无法判断，现在只是在罗马城的南方把守着……”

“而传奇军团‘皇帝荣光’，也在我的信使带领下，来到了罗马的东方驻扎着——我只是了告诉了他们，帝国正在经历一场叛变！在军团长尤尼乌斯与传奇军团‘奥古斯都’的军团长卡莱进行了情报交流后，他们确信了我消息的准确性，现在在我的命令之下，时刻准备着进攻罗马！”

“陛下，您的军团，正在等待着您的命令！”

李察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回绕着，卡利古拉的喉结动了动……他承认，自己动心了，如果李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或许真的还有机会……丧子之痛的确令卡利古拉痛苦不已，然而，为自己的孩子复仇，对卡利古拉的诱惑更大！

可是……

“我承认你打动我了，李察……但是，这只有两支军团……在战场上，也许你的那些阴谋诡计还有点用，可是，传奇军团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一支由战士长为百夫长，中阶战士为普通士兵组成的万人军团，不是你可以算计的……更别提那些元老们的手下，还有七支常驻罗马的常备军团……”

说完，卡利古拉摇了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

“况且，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你已经背叛了我，李察。我不相信你，你应该不会怪我吧……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胜算又有多少？两支传奇军团，对抗三支传奇军团还有七支常备军团？这不可能胜利的……”

“陛下……请原谅我。野蛮人的确是我故意放入帝国境内的，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的族人们，已经在艾维行省扎根，我甚至嘱咐我的长子威尔，让他带领族人们前往魔兽之森外搭建起来的临时营地里躲起来……”李察坦然地撒着谎，然而他的谎言，却足以令卡利古拉信服。见卡利古拉脸上逐渐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李察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陛下，可能是您由于太过伤心，才没有发现……原本应该把守在这里的军团，去那里了……”

卡利古拉听后，心里一惊。他强自令自己恢复理智，从这些天中的绝望中挣扎出来，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着……随后他的脸色猛地一怔，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察，有些犹豫地试探着问道：“你是指……传奇军团‘大西庇阿’？”

“没错，传奇军团‘大西庇阿’，那支军团在广场被摧毁后，就被元老院下令，驻扎在这里了……喏，您看，那里还有他们守夜遗留下来的篝火灰烬。”李察努了努嘴，示意卡利古拉看向广场角落那些相对平整的地方，残留下的规则散布的灰烬堆。

“那，他们都去哪里了？难道说……他们发现了城外的军团，已经开始……”

“不，您想哪儿去了。传奇军团的士兵素养，您是知道的……现在的罗马已经沦为了暴徒们的乐园，法师塔上也因此已经很久没有使用‘洞察术’感应外部威胁的巡逻法师们了。元老院的那些人现在只顾着去帝国的金库搜罗奥雷，或者划分利益。而驻扎在城中的传奇军团的军团长和百夫长们，也在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后，被囚禁了起来……”

“……哦？那，传奇军团‘大西庇阿’呢？”

“他们……您可以理解为，他们失踪了……并且，元老院那些贪婪的老家伙们，都认为现在罗马已经没有了威胁，另外，为了讨好他们的新主人，他们并没有在街道上设置巡逻队，只是让那群暴徒们在城内肆虐，毁坏着一切旧神与皇室留下的痕迹……因此，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依赖的传奇军团之一，已经消失了……”

“这，这怎么说都有点令人难以置信……难道说……”

卡利古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了李察身后默不作声的二人，接着又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李察。

“难道说，你把你们圣族所有的那些，臭名昭著的刺客，都带了出来？”

只见李察微微一笑，似乎是默认了，随后，他后退半步，朝着卡利古拉单膝跪下。

“陛下，现在，请允许我向您效忠！由我成立的军团，‘龙首近卫’，在罗马城中的各个地方，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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