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影
午夜，整个罗马城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
罗马城外十公里处，李察将卡利古拉带到卡莱和尤尼乌斯临时搭建的指挥所之后，领着墨影与服部千代原路返回了罗马城。
来到罗马城的护城墙上，李察全神贯注地俯瞰着罗马城内的景象。
很好，尽管是夜晚，但四散的火光依旧可以让李察看的清楚……
万神殿已经被焚毁了，和朱利乌斯广场一样，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
图书馆倒塌了，站在高处的李察，甚至看到有一位年迈的学者，死死地抓着一个表情慌张，怀抱着一堆书籍企图逃跑的孩童……
那些平日为人们所喜爱，颇有艺术价值的喷泉池内，此刻却泛着诡异的血光……
街道现在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干净了……暴徒们把能抢的都抢走了，不能抢的，也都被现在深夜才敢出来的居民们收集一空……那些在白天死于暴乱的尸体，都被集中焚烧……
罗马的贫民窟依旧是一片寂静与黑暗，那个地方可能是整个罗马城最为安全的地方之一——没人想去主动招惹死神……
李察忽然想起了那句话，有的人终生向往着罗马，有的人死在了去罗马的路上，然而偏偏还有一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如果让前面两种人，看到现在的罗马，他们还会对罗马怀有憧憬吗？
李察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准备在回到圣族之后，尽可能的将这些告诉威尔，让他知道，一个国家的安定，是有多么重要。
“大人，元老院的走狗们，发现传奇军团‘大西庇阿’的消失了！他们正在拷问传奇军团‘大西庇阿’的军团长图乌奴斯关于军团的下落！”
正在李察思索的时候，一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蒙面刺客，来到了李察身边，向他汇报。
“哦？图乌奴斯？我之前见过那个家伙，他是个贪生怕死的混蛋，见风使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皇帝陛下留着他，只是为了方便掌控传奇军团‘大西庇阿’而已……”
“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救他出来……是吗？”
“嗯……反正传奇军团‘大西庇阿’已经不复存在了……对了，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前天大人您下令让我们在晚上消灭整支传奇军团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您是疯了……当时，我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朱利乌斯广场的……可是，当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明明还没有到休息的时间，整个广场却寂静无声……然后，我们发现……整支军团的士兵，都躺在地上沉睡……我们毫不费力地割开了一个又一个士兵的喉咙，直至将这支传奇军团的所有成员统统在睡梦中杀死……有的兄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忍不住高声大吼，我们来不及阻拦他……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那么吵闹，可那些军团士兵却依旧在沉睡，仿佛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嗯……你还记得有哪些人无法执行你的命令吗？”
听到最后，李察眉头一皱，打断了蒙面刺客的讲述，淡淡地开口问道。蒙面刺客打了一个哆嗦，但很快还是调整过来，冷静地说道：“当然记得，大人！”
“好，那我交给你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您尽管说，大人。”
“在今天开始任务之前，务必将那些人找出来，让他们去城外的那两支我们的传奇军团中帮忙……”
“可是，他们……”
“没有可是！记住我说的话，既然做了，就不要心慈手软……即使是杀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士兵，也一样……”
蒙面刺客默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对李察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朝着身后退去，没入阴影之中。
李察叹了一口气，在罗马帝国停止扩张后，自己的族人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进行过战争了……
在这连续几代都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人中，难免会出现畏惧杀人的人……就算他们接受的训练再好也一样……
可是，时间不等人，李察无法再等下去了。他迫切地希望族人们能尽快地成长起来，以应对格局剧变之后的世界……
“您是在烦恼吗，李察大人。”墨影出现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蒙面刺客离开的方向，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杀人，并不是一种令人好受的事情……”
“这只是我们一族这样想的，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李察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地回答道：“在圣族的古代文献中记载的，当我们的祖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们依旧没有忘记先前世界中，我们的文明给我们带来的一切，就比如说礼仪……”
李察抬头望向深蓝的夜空，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憧憬。
“我们崇尚礼仪，道德，这是流传在我们血脉中的传统，也是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土著民最大的区别……我们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多知识来不及记载，就失传了，然而我们的父母，在我们的幼时，却会教导我们，受人恩惠应当感恩。要尊重陌生人，敬畏先祖。怜悯弱者，却也要敢于直面品德不洁的强者。”
“这些都是流传在我们血统之中的东西，无论是哪个圣族，无论他在成年之后是什么样子，但他在出生后，十有八九都被父母教导过这些东西……”
“然而这个世界的土著民却不一样，在众神的长期奴役之下，他们的思维也跟着改变，他们和我们的祖先一样，都将一些传统，流传在了他们的血脉之中……比如说看到一件东西，他需要却没有，那么就上去抢，比如知晓一件事情自己是不正确的，却为了掩埋错误而继续将错误进行下去……用我们的话说，就是错上加错……”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所以，你猜，当这两者遇上之后，会发生什么？”
“想必你也听说过吧，我们族人刚刚来到这片大陆的时候，人类和其他种族，都被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泰坦，所奴役着。那些远古时期，强大的泰坦，看上了我们的智慧，于是想要将我们也收入囊中……我们的祖先当然断口拒绝，宁死不屈……经过了那场旷世的战争，我们联合其他种族，包括人类，成功推翻了泰坦的统治……可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我们的神兽麒麟，朱雀，青龙，白虎……都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实力大减而在与泰坦的对决中消亡殆尽……我们最先来到这个世界的先祖，也因为被这个世界的力量所排斥，元气大伤……就在我们胜利之后，与众多种族庆贺胜利的时刻，我们却遭遇了最无耻的背叛！”
李察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孩子，原谅我。我不想提起这些的，只是……”
“我知道的，大人……”墨影的声音依旧很冷，可却相较之前，却带上了些许温度，他安慰道：“那群人眼红我们的知识，与我们强大的武技……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背叛了我们，和其他种族的盟友们……他们在强者的宴席上设下陷阱，圣族和其他族群的大多数强者，都被残忍地杀害了……而谋划了那一切的凶手，就是现在统治着这个世界的诸神……”
“是的，孩子……记住我们的历史，记住我们耻辱的历史！”李察连着提起两遍，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远处，开口问道：“告诉我，传奇军团‘大西庇阿’士兵们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很简单……您说过这件事情不能让女孩子参与……因此在行动之前，我就支开了服部千代。”
“嗯，你做的很好。”
“谢谢您的称赞，大人……随后，我召集了几个可以信得过的人，帮我把那些尸体收集起来，藏在了事先找来的马车之中。趁着守夜人打瞌睡的时候，将马车推到了焚烧尸体的火堆旁。第二天早上，焚尸官看到了，以为是没有处理掉的尸体，就将他们都火化了……”
“不错……那么，那些装备呢？”
“请放心，大人，他们身上的装备，我们在这之前都已经收集完毕了，在昨天午夜，把那些装备扎堆捆在木筏上，让它们顺着罗马的高水架流出了城外……想必现在已经在送往艾维行省的路上了，大人……”
墨影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李察听完之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孩子不愧是墨氏家族的后代，思考一切事情，都显得那么有条理……
以后，让威尔多多跟他学习吧……
那些传奇军团的装备，完全足够武装起一支军队了……
等自己回到艾维行省之后，就可以将那些东西收揽起来，以后用于自建军队。
到时候，对于王国同盟和自己妻子的担忧，应该就可以放下一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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