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缠人小徒弟
“……所以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在那边悄悄讨论了半天？”宋决琛握着萧潇的手机，不禁笑出声。
他笑得太理所应当，曲川底气瞬间不足，有些心虚地“啊”了一句。
宋决琛扶额，还在想应该怎么向曲川说。
的确有些难为情，但曲川既然想知道，宋决琛也不会隐瞒他。
宋决琛：“啊……这个嘛，‘他’嘛，其实就是你呀……”
曲川：“嗯……嗯？”
三年前，宋决琛刚从法国读完博士毕业回来。
早在那时候，他在行业里就已经很有名气了。北城大学的橄榄枝也是因为他漂亮的履历选择在那年递过来的。
不过宋决琛并不想安稳地在大学里做一个教授。
当时的他和现在的曲川一样，还有着用不完的精气和活力。他的志向不仅仅蜷缩于北城大学这么一个小小地方。
成为顶级律师，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可是律师这个行业所背负的实在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无限热情投入到这个行业之中。
他们见过善恶，见过希望，见过无奈。
宋决琛实战经验不错，很快就当上了律师，他打过很多场官司，帮过很多人，也收到了一整个房间的感谢函和锦旗。
可是一年前，宋决琛发现他好像错了。
他曾为一位杀人犯做减刑辩护，他的委托人告诉他是防卫过当，宋决琛很是天真的信了。
毫无疑问那场官司他很成功，委托人被判了两年，就是在一年前出狱。
可是在那人出狱后不久，他又再次被送上法庭。
这一次，宋决琛是原告方的律师。
那人□□了一位十九岁少女并杀害了那少女。
在入狱前宋决琛有去见过他，他承认了，上一次，他并非防卫过当而是蓄意谋杀。
那天，受害人的母亲因为打击太大选择了自杀，而受害人的父亲一夜白头。
宋决琛也是在那时候突然想起来，在上一次为那人做辩护减刑甚至只判了两年的时候，受害人的父母看向他的眼神，无奈，心酸，悲痛，还有……仇恨。
一瞬间，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胜利化作尖锐的刀，就这么直直地向他刺来，在他心口无情剜割。
自此以后，宋决琛便辞去律师一职，宅家领养。
玩原神是个偶然，遇到曲川也是。
宅在家里实在是无聊，宋决琛也不是喜欢看书的人，接了北城大学法学系教授一职，但赖在家不想去上班，搜罗一些游戏来玩儿。
刚好碰到原神在内测，点击申请没想到居然通过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一步一步居然成了半个原神的大佬，于是也跟着开通了一个视频账号，做起了网络博主。
一开始玩游戏和做视频都是为了治愈自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决琛发现闷在家里似乎更加沉闷了，便想着要不要删掉游戏出去做点别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曲川凑了上来。
刚开始是真的觉得曲川挺烦人，整天叽叽喳喳在游戏里唠嗑个不停，技术不行还缠人，挺嫌弃他的。
不过也是真的闲得慌，列表里实在没一个好友，勉强加了一个小麻雀，也是让他上游戏有点人气味儿。
这只小麻雀非拉着他拜师，嘴甜得很，天天跟在他角色身后喊着“师父师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的人是个想要找他网恋的女孩儿呢。
后来，小徒弟黏着他要了他的微信。所以之后，不仅在游戏上烦他，也天天把一些鸡毛碎皮的事儿通过微信告诉他。
小徒弟有趣得很，今天说有个男生讨厌他到处造谣他，第二天说那个男生挺好的还帮他提东西，后天又说那个男生不好，在老师面前打他的小报告，害得他差点被罚写检讨。
嘴上说着讨厌谁谁谁，却又安慰自己他们哪哪儿很好，不要生气。像个没人哄的小朋友。
小朋友还很贪玩，每天都上游戏。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他的学业，不过也是每天都陪着。小朋友会很骄傲地告诉他今天月考考了多少分，又是年级第几名，然后请求他帮忙打个深渊做会儿任务。
今年小朋友总是不上线，还以为是他不要自己了，有一些失落，竟然还有一点想他。去找小朋友说话，小朋友却对他爱答不理的。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小朋友在备战高考，奔着北城大学来了。他还挺开心。
没人烦他了，宋决琛一个人在游戏里又开始无聊长草，于是注册了个小号，慢慢玩儿。
可是谁能想到呢，小号也这么倒霉，再一次碰到了那只小麻雀。
小麻雀还非要拜师！不同意就跑到自己面前闹，闹得自己心软，不得已又把他捡回家。
现在，还拿着以前烦人的历史记录来撒娇。
“真是缠人。”宋决琛隐去了小号，全部告诉了曲川，如是评价道。
酸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在醋自己！
曲川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去不吱声了。
“小朋友，所以……现在肯相信我了吗？”宋决琛的声音很低沉，似乎真的在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曲川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有一点不安。
所以曲川很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相信你。”
“要一直相信。”
“一直相信。”
宋决琛满意地搂过曲川，递给他一份水果捞。
“吃吧，水果不占肚子。”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买的，反正曲川挺高兴，接过这就打开边走边吃起来。
一旁的萧潇被秀了一脸，还没有水果捞吃，满是怨气地瞪了一眼顾时，结果顾时又跟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来。
两个小朋友捧着水果捞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两个高大的男人，躲着正午的太阳行走在滚烫的街道上。
报道第一天，曲川还很招摇地带着宋决琛，肯定会回去好好和舍友交代一番。萧潇跟他嘱咐了两句，也放他走了。
将曲川送到宿舍楼下，宋决琛本来还是想跟上去的，但考虑到曲川可能会担心别人说闲话，把他放下车便离开了。
没有强行跟上来，曲川也是松了口气。
缓缓走上楼，曲川还在想应该怎么和室友们开口。
“曲……曲……”后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曲川回头，发现是孟宇航。
可能是上午一直在和宋决琛聊天，他也没怎么说话，所以孟宇航只记得他的姓，“曲”了半天也不记得他名叫什么。
“曲川。”看孟宇航急红了脸，曲川小声提醒道。
“哦哦，对对！曲川，你好呀，回来了呀？”孟宇航还是很热情。
不过曲川社恐犯了，面对孟宇航的热情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一不动不敢动。
孟宇航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曲川的尴尬，主动走到前方背着对他，提着刚去商场买的东西一边走一边聊着。
“中午的时候莫醉查说那个送你来的男人是我们教授，我还不信呢，结果上网一查，居然是真的！能问问他是你什么人吗？好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可以来北城大学做教授。”
曲川对宋决琛的学历什么的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是今天中午听他带过几句，好像是很厉害，但也知道得不够彻底，只能避重就轻。
“他是我……家长。”莫名地，曲川想起了宋决琛微笑着喊他小朋友的样子，不由脱口而出。
说这话的时候曲川没忍住心虚了一下，顺带红了脸。
“家长？”应该是没想到这个回答，孟宇航愣了片刻，又笑起来，“是你哥哥吧？看他那么年轻，你们也不想父子啊哈哈哈哈！”
曲川低头不语，顺手帮孟宇航提了一下快要掉东西出来的口袋。
就这么帮他提了一路，到了宿舍门口，两个人把东西齐齐放下，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呀小川。”孟宇航亲切地笑，曲川不好意思地摆手。
手摆到一半，突然发觉气氛有一点尴尬。
宿舍里四个人凑齐，门口站着两个，里面坐着两个。
里面坐着的两个齐刷刷看着曲川，仿佛在等待曲川的一个解释。
曲川骤然心虚，手心冒出了冷汗，僵在门口都不敢进来了。
望见曲川的难堪，刚刚还被曲川帮助的孟宇航很是自觉地站出来向另外两个人说明他和宋决琛的关系，还给他们做了个介绍。
“小川，这位是李正，他的床位在门口，你的对角线。”
“李正，这是曲川。他刚才来的最早，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还和宋教授帮我们打扫了宿舍呢！谢谢小川哈！”
最后一句是对着曲川说的。曲川连连摇头，和李正莫醉查问了好，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衣柜里翻出曲妈妈为他准备的一些小零食分给室友们。
李正也是个吃货，迅速被曲妈妈的小零食所收买，也和孟宇航一样自来熟的找曲川聊天。
曲川也学着宋决琛那样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两人，还帮着莫醉查整理东西，四个人相处起来倒是一片和谐友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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