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下第一(19)
另一边,季泽霖穿过幽暗的长廊,前方豁然开朗,是一间很大的密室,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显然有人居住。
这是书房的密室,有隔音效果,一般情况下,季鸿都会在这里练功。
他尽量放轻脚步,突然,一股气劲袭来,他侧身躲开,只见一旁石壁骤然出现一个凹陷深坑,若刚才他躲得不及时,肯定脑袋会被射穿。
“霖儿?”
季鸿练功不喜有人打扰,刚才听到有微弱的声音,以为是贼人闯入,一枚石头飞出,未曾想居然是季泽霖,不由得眉头紧皱,“你怎会独自一人进来?应该提前打个招呼,不然刚才那一击能要你的命!”
“我知道。”季泽霖仰起头,“但我的功夫是您教的不是吗?”
从小就被逼着练功,季鸿又无比严格,这样的结果就是季泽霖被教导的很好,武功也比一般同龄人优秀。
“你……哎!”
听到儿子这么说,季鸿叹息一声,收起功势,双手附后让出一个位置,“如果有什么事,就坐下说吧。”
知道密室的人屈指可数,作为他的儿子,当然也知道密室在哪里,不过一般情况下,霖儿绝不会私闯进来,现在贸然进入,一定是有事要说,正好密室安静无人打扰,他们父子之间可以好好谈谈。
季泽霖随意找个地方坐下,目光落在墙壁上一幅幅画许久才开口,“这些都是娘的画像,没想到现在还保存在这里。”
在他儿时,他就不曾见过母亲是何模样,好像在印象中,就是由一幅幅画像累积起来,成为珍贵的回忆,不过从他十岁开始,就再也不曾踏过这里,今日再次进入,里面的布置亦如当年,毫无变化。
提到挚爱,季鸿坐在对面,冷肃的面容微微缓和,目露一丝柔意,“恩,但是你从小都未见过她。”
“不,只要看着这些画像,我就能想象到娘亲年轻的时候有多美丽,她永远活在我心中。”
说到这里,季泽霖垂眸,似乎欲言又止,不过季鸿是看着儿子长大的,一眼就能猜出他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会怎么处理姜家的事?”
“恩……”
“姜家与我们剑庄有交情,所以他们的女儿绝不会出事,你大可放心。”
季泽霖敛眸,“我当然……不担心,只是这次父亲回来受伤一事,我倒不曾得知,所有人都在瞒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那几位长老说漏嘴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为什么季鸿会受伤?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依然把季鸿当做亲生父亲看待。
听到儿子关心自己,季鸿面色微微缓和,这个儿子没白养,倒知道关心他了,于是站起身,“此事说来话长,你跟我来这边吧。”
只见他伸出手按在石壁隐藏的机关上,一道暗门忽然出现,只能容纳一人的空间,却让季泽霖愣住,他竟从来不知密室另有乾坤,急忙跟上去。
穿过暗门,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狭小空间,里面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个巨大玉棺密封着,一丝寒气袭来,侵入骨髓。
“这是……”
走得近了,才发现玉棺中躺着一名女子,双目紧闭,似在熟睡,然而令他震惊的不是里面有个人,而是里面躺着的人却与那画像之人极其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鸿走到玉棺旁,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棺壁,似乎可以穿过阻隔抚摸到挚爱的脸庞,“你都看到了,有些事本想等你继承剑庄以后再告诉你,不过现在告诉也没关系,此事说来话长……”
这个秘密被他隐藏十多年,如今回想起,都会忍不住心中悲痛,如果他当初没有犯那个错误,或许就不会……
————
从密室走出来后,季泽霖回到房间闭门不出好几日,无人知晓他在做什么,翌日,房门被轻轻推开,从中走出一人,正是季泽霖,不过他衣着褶皱,似乎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眼下一片青黑,略显憔悴。
有小厮赶来送饭,发现房门被打开,青年摇摇晃晃的往前走,随时都有可能跌倒,想过去扶一把,却被拒绝。
“少爷,您小心点。”
“我无碍……不必管我。”
季泽霖拂开伸过来的手,直径前往平日里专门练剑处,一把长剑在手,每当他心情不好时,都会拼命练剑,似乎这样才能泄愤。
一招秋风扫落叶的剑式将院子里一切杂物卷起升向天空,剑势微收,一团沙土杂物便向四周散开,归于地面。
锵——!
雪白剑刃在大理石地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眨眼间,长剑如虹,招式过半,无数道痕迹纵横交错布满地面,昭示着用剑之人心有杂念,下手力道不轻。
恨!
只恨他不是亲生,而是李代桃僵,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季泽霖。
怒!
脑海中还浮现出密室听到的话语,玉棺中正是他想的那样,而季鸿之所以受伤,都是因为魔教,偏偏他只能旁听,却不能为之做什么,怎能不怒?
这么多年拼命练习剑术,到头来,不过是虚妄,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剑庄,他的所闻所见都会随着真正的‘季泽霖’的到来而结束。
这就是……他可笑的一生。
半晌,待体力完全耗尽,他平躺在地上,粗喘几口气,又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叫人拿来几壶酒水,就地狂饮,一醉解千愁,他倒希望能忘记这些人,这些事。
可是,为何……越喝越清醒?眼前一切事物一片模糊,好像是幻觉般,看到一抹身影由远及近,向他缓缓伸出手……
季泽霖平日里很少喝酒,就算喝酒,也只是点到为止,从来不知自己的酒量在什么程度,因此喝醉还不自知,只觉得眼前一切事物不断旋转摇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竟完全分不清了。
他眯了眯眼睛,脸颊微醺,一口清酒入喉,火辣辣的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目视前方,看到有人走来,又分不清是谁,只有那抹翠色记忆深刻。
“林……兄?”
吐出这两个字,他又自顾自笑起来,什么林兄,他一定是被梦魇住了,这是在剑庄,守卫森严,一般人都进不来,又怎会见到只有一面之缘的林兄?
“一定是我的错觉,对……一定是这样。”
他捧着酒壶猛灌几口,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酒壶忽然脱手,落在身侧,酒液将衣襟打湿,一股凉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倒在地上的人早已醉生梦死,浑然不知。
季泽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再次得偿所愿见到那位林兄,只是和现实不同的是,在那个梦中,他们身处于一片喧哗街市,林兄依然是那身翠衣,却在人群之外‘回望’他,相隔一层薄纱,其实他看的并不清楚,只能看到身形转过来,面对着他,以至于他觉得对方在‘看’他。
他想要追上去,却被人群推来推去,寸步难行,只能远远望着那触不可及的人,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一道声音,听到对方说,“为何不来寻我?”
声音清亮悦耳,宛如冰雪脆铃,说出的话语却给人一种冷清淡漠感。
为何不来寻他?那是林兄的声音?
他有些分不清了,只能在原地望着那人转过身,越走越远……
“林兄,你别走,你等等我!”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翠色,却发现咫尺天涯。
别走,别走的那么快。
就在这时,他终于挤出人群,急忙加快步伐追去,近一点,只要再近一点,他就可以追上那个人……
“林兄——!”
哗啦!
原本睡梦中的人忽然睁开双眼,身子猛地坐起,双手向前伸去,似乎要抓住什么。
“少,少爷?”
小厮被突然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茶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清醒。
“少爷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我这是……怎么了?”刚从梦中惊醒,季泽霖有些神情恍惚,抚着额头,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他只记得在院外饮酒,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了?
环顾四周,他发现现在床上,显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是被人扶到床上的。
至于其他,他完全不记得。
小厮见少爷没事,终于松口气,“少爷,你喝太多酒,所以会头痛,一会儿会有醒酒汤,这样就不难受了。”
说到喝酒,季泽霖感觉脑袋更痛了,“那……是你们把我抬到床上的?”
小厮点头,“是啊,少爷,昨天我们发现你时,你就躺在地上,躺在地上容易受凉,所以才把少爷抬到床上,而且今天庄主知道少爷昨夜喝酒,有些生气……”
“我知道了。”
似乎想到什么,季泽霖扶着床栏站起身,“昨晚你可见到有其他人进来?”
其他人?
小厮很认真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是答道,“没有,就只有少爷一人。”
只有他一人?
季泽霖微微沉默几秒,向小厮摆摆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走到圆桌旁坐下来,一口凉茶下肚,头脑清醒许多,却眉头紧皱,看来以后不能喝太多酒,不过昨夜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真的只是他的幻觉吗?
还有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境……
想到那个梦境,季泽霖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感觉梦中和现实毫无差别,而且他很久不曾做梦,好不容易做一次梦,居然会梦到林兄。
“难道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他低声喃喃着,心想这段时间的确总是出现幻觉似的,看谁穿上相似颜色的衣服,都认为那是林兄,其实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觉而已,茫茫人海,哪能这么容易就碰见林兄。
将这种想法压下,他整理一下衣装打算出门,不过刚到门口就被拦下,守门的侍卫有些为难,“这是庄主的命令,没有庄主同意,我们不敢放行。”
既然出不去,季泽霖只好原路返回,不出去就不出去,他又不是非要出去不可。
日复一日,眼看着就要等来武林比武到来,是夜,他靠在窗前望月,恍惚间,月光下树影斑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微风吹过才引起的声音,直到月光下一抹暗影伫立在中央,他才发现那是一个人影,只是和树影混合在一起,现在那人已经从树后走出,完全暴露,他们之间只有咫尺之隔。
为了确信这次不是错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发现那人动了,一步步向他走来,一层银暮朦朦胧胧撒在他身上,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感。
季泽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抹翠色,确信这次绝不是错觉,他真的看到了林兄,而且是在剑庄里面!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林兄?”
试探性的询问,他特别怕对方回答‘不是’,不过许久他都没有等到回答。
只见对方抬起手,一枚叶片类的东西骤然飞出,目标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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