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第4章
季洁从来未曾设想，再见到郝灼言会是在此时此地。
原来节目组请的特别嘉宾竟然是他。
彩排与正式录制锣密鼓地如期进行，一转眼就到了保密嘉宾的现身环节。
特效组如约在1个小时内完成了搭建，节目组的技术助理也送来了特效文件。
“嘉宾入场，可以试舞台效果了。”吴导通知。
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季洁在内，都向门口望去，毕竟对这位是男是女都不曾提前公开的嘉宾，大家充满了好奇。
7年未见，季洁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
郝灼言身穿一袭黑色的芭蕾演出服，衬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如雪一般。
季洁以前就觉得，如果白雪公主有双胞胎兄弟，非郝灼言莫属。
季洁下意识地摸摸脸上的口罩，确认它遮得很严实。
做完这个动作，她又因自己的多虑觉得好笑。她淹没在后台的一群工作人员中，他怎么可能会认出她。
她从众星捧月的郝灼言身上抽回视线，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在艺术总监的陪同介绍下，郝灼言与在场的几位评审老师简单打了个招呼，几位老师的脸上堆满了惊喜与惊讶之色。
寒暄过后，郝灼言抓紧时间到舞台上适应场地。
这次的行程咬得很紧，居家隔离解封后，他立刻乘坐节目组安排的车赶来录制现场，在单独的排练间里刚做了2个小时的热身训练，就要上台了。
“各单位，先试第一遍，3、2、1、走！”
全场灯光熄灭。
墙面led的大屏幕以裸眼3d的效果呈现出第一观众的视角，从远处逐渐走近世界艺术的顶级殿堂之一——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
镜头环绕拍摄了整个马林斯基剧院的内部，华丽气派的欧式装修金碧辉煌，最后来到马蹄形池座的正中排正中位，款款落座。
微弱的金色灯光亮起，三面立体成开放式广角的全息纱幕幕布缓缓下降，下降到位之后，屏幕上开始播放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第三幕的高潮部分。
王宫大厅里欢歌载舞，黑天鹅奥德尔来到舞会，配合着充满魅力的音乐，时而向王子投怀送抱，时而高傲地拒绝王子，时而模仿白天鹅的一颦一笑。在她的算计与诱惑之下，王子忘记了对白天鹅许下的诺言，转而向黑天鹅表露了爱意。
黑天鹅的阴谋得逞，洋洋得意地旋转起来，这就是芭蕾舞者的试金石——著名的32圈挥鞭转。
美轮美奂的舞会结束了，全场灯光骤熄，所有的屏幕也一片漆黑。
突然led地面屏上呈现出了一座天鹅湖，扮演王子的郝灼言站在湖岸边的一块岩石上，全息纱幕上乌云密布，雷电大作，在磅礴音乐的倾泻下，他开始挥鞭转。
一圈，两圈，三圈
整整64圈！
全程，他的支撑脚尖都在那块虚拟岩石的顶端，没有移动分毫。
64圈转完后，一记划破夜空的闪电击中了他，王子倒了下去，全场灯光再次熄灭。
音乐再次响起，竟是《苏堤春晓》！王子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全息投影上显现出晴光潋滟的西湖春色。
王子有些迷茫，一时不知是梦是真，但美景当前，王子也舒展四肢，在led的草坪上跳跃，旋转，沉浸其中。短短半分钟的舞步编排，郝灼言展现了多种技术技巧，尤其是他惊人的弹跳、滞空，带来了极致的视觉享受。
王子跳着跳着，不禁感到疑惑，他的舞步与音乐似乎不太搭调。
此时，从天而降一件黑白山水的汉唐风外袍，王子伸手接住，几个转身间一边舞蹈一边演绎，把外袍穿上了身并系好了衣带。
王子的舞姿开始变化，芭蕾逐渐转变为中国古典舞，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越跳越顺，越跳越丝滑，他的古典舞刚柔并济，身韵、身法和技巧，无一不美，无一不顶尖。
音乐停止的时候，他定格在一个双手成羽的身韵上，在无声中，聚光灯以他为圆心撒下温柔的光，他挥舞双手，幅度时小时大，时而似振翅的蝴蝶，时而又似展羽的天鹅。
地面的led屏化为了一汪碧蓝的湖水，他慢慢地，慢慢地，躺在了湖面上，湖面沿着他的轮廓泛起阵阵涟漪，他双手在胸前结羽睡了过去。
会场里一片寂静。
不知是谁先鼓的掌，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
这只是第一次的彩排，却如同洗尽铅华般完美。完美的理由只有一个——郝灼言。
“镜头都跟上了吗？所有摄像老师马上到导播台集合，讨论怎么给镜头，快快快！”吴导已经激动得声音都走调了。
“简工！简工！”小景叫了季洁好多声。
“嗯？”季洁回过神来，看看小景递来的纸巾，才发现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了。
“没想到简工你这么感性。”这几天相处想来，小景只觉得季洁是个冷静持重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细腻而柔软的一面。
"是因为郝好久没看过这么棒的表演了。"季洁擦掉眼泪。
季洁有个生理特征，就是只要哭过，眼睛就红得跟兔子一样，要很久很久才会褪去。所以她一直锻炼自己，不让自己轻易哭泣，也很少人有看到过她哭的样子。
“请音乐、灯光、舞美、特效，所有舞台相关的负责人都来一趟导播台，和嘉宾一起再细化一下效果好吧。”吴导指示道。
季洁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一些，然后和负责技术台的同事一起快速赶往导播台。
郝灼言正认真看着导播台的画面，时不时和评委们以及艺术总监交换两句意见。
“joey，我必须说，太完美了！”艺术总监眉飞色舞，“能把你请来是我们这季节目最大的惊喜！”
“做这个作品的时候，我其实还蛮担心的。”郝灼言并未被夸赞之语冲昏头脑，“跟节目组多次沟通下来，为了便于观众能够快速理解故事，达到综艺节目所期待的传播度，借助了很多特效的加持，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喧宾夺主，各位老师怎么看？”
”怎么会！led和全息投影是未来的主流，这么多大导、大活动都在探索更为极致的使用方式，我们已经算是很收敛着用了。”主要是太贵了。马制片心想。
“你的作品始终是以人、以舞蹈本身为核心的，这点绝对没有争议。”一位导师说。
”你是作为首席助演人加入的，不是选手。“艺术总监强调道，“可以更大胆、更创新、更突破！”
“郝老师，我们再逐个镜头看一下有什么要改进的？”吴导提醒道，时间有点紧张。
“好的，特效方面，现场的搭建和我的要求丝毫不差，真的非常厉害。”郝灼言夸赞道。
“负责特效的微山视觉跟我们是第二次合作了。”马制作当然不会放过夸自家好兄弟公司的机会，“简老师，期待后面更惊艳的效果。”
指名道姓被提到，低调站在人群里的季洁只好应声道：“一定。”
郝灼言的眼眸微动。
他不着痕迹地朝发声的人看去，虽然在她的装扮全副武装、严丝合缝，几乎没露出什么五官，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季洁。
为什么叫简老师？
他知道季洁肯定早就认出了他，却丝毫没有要与他久别重逢的意思。
冷酷的女人。
一如她当年决然删掉了他的微信。
季洁没有注意到郝灼言的视线。听到特效没问题，她放下心来，解除飞行模式，开始查看手机的信息。
“什么时候给我字帖？”
“？”
“？？”
“？？？”
季洁环顾四周，确认到陈星旭在不在现场。在他打出一满屏的问号前，她赶紧回复。
“怎么给你？”
“来我休息室，二楼尽头，右边那间。”
“好，我现在过去。”
季洁拿上她的工作包，走上二楼，来到陈星旭的休息室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陈星旭。
“你的助理和安保怎么都不在？”季洁问。
“我的助理开车去加油了。安保嘛，托那个神秘嘉宾的福，这次录制行程的保密性是一流的，没什么人跟。”陈星旭坐到沙发上，“再说了，这里都是喜欢跳舞的人，喜欢我的不多，昨天该合照的都合了，该签名的都签了。”
“你跟谁说话都这么坦白吗？”季洁不太理解陈星旭对她急速转变的态度，好像他们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
“不高兴装了，你连我最大的秘密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陈星旭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知道主角大秘密的人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季洁不太喜欢这个新角色。
听到季洁说他是主角，陈星旭勾了勾嘴角:“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红眼病。”
“”
“给你。”季洁递给陈星旭一本字帖和一支钢笔，“这是某次国际会议的vip定制礼品，限量，绝版。”不是借你的名气做推广，放心。
陈星旭试写了一下，笔下流淌出的墨水是紫色的。他微感讶异地抬头看向季洁。
“百度上说你喜欢紫色。”季洁说。
“你其实是故意接近我的吧？”陈星旭怀疑道。
“你虽然有妄想症，但你的歌很好听。”她似乎是怕气不到陈星旭，又补充道，“有几首纯音乐版在我的歌单里。”
陈星旭被她给个甜枣又扇个巴掌的蜜汁操作搞得有点懵。
“你跟谁说话都这么坦白吗？”陈星旭原话还给她。
季洁点点头：“一期一会，谁生来也不欠谁。不过和甲方还是会客气点。”
季洁又拿出一张邀请函。
“我们公司布的展，有几个vip场，有兴趣的话，可以告诉我想看的时间。”
中国民族乐器多媒体展又对他胃口陈星旭点点头，收下了。
“那我先走了。”季洁往门口走去。
“一起走吧。”陈星旭起身，“神秘嘉宾怎么样？我刚才有事，没看见彩排。”
“你知道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芭蕾舞团的首席joeyhao，郝灼言吗？”季洁问。
“我知道俄罗斯。”
“你百度吧。”
“男的女的？名字怎么拼？”陈星旭把手机递给季洁。
季洁点了一下搜索框，看到自动下拉的搜索历史里有：
微山视觉季洁
季洁janeji
季洁
“”陈星旭尴尬地抿了抿唇，“你的网络存在感也太低了，百度不是问我‘是不是要搜季节’，就是有几条浙江省高考状元的旧新闻，搜不到你。”
“普通人的网络履历就是这样的。”季洁一边在输入框里输入了“郝灼言joeyhao”，然后把手机还给陈星旭，“那个高考状元就是我。”
“？！”
两人边走边说话，已经走进了会场，季洁刚要和他分道扬镳，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我可以跟你求婚吗？”陈星旭问。
纵使冷静如季洁，也被他的狂言吓了一跳。
季洁飞速看了看周围，附近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应该没有被听见。
季洁亲切而自然地笑了起来，虽然戴着口罩，依然可以看清她微弯的眉眼。
“陈老师，关于您询问的特效，我回去查阅一下资料再回复您。”季洁拿出笔记本翻开，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借这个姿势拉近了和陈星旭的距离，然后低声说，“清醒点！看看你在哪里。”
“sorry，sorry，我太激动了，实在是没有见过活的高考状元。”陈星旭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如果某天我必须要借人过桥，你当我的挡箭牌好不好？”
“呵呵呵，陈老师真幽默。”季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堂而皇之要别人做挡箭牌的，她一边假笑一边后退。
陈星旭又一个箭步拦住了她。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陈星旭脸上充满着对文化人的渴望，“高考状元！我的天，没有比这更有面子的事了！只要你愿意，什么条件都好谈。”
“怎么没有更有面子的事，当然有。”季洁说，“你叫我一声娘，我收你当干儿子，有一个高考状元的干妈，岂不是更有面子？”
“你少占我便宜。”
“谁占谁便宜，形婚狗。”
“红眼兔子精。”
“你没朋友吗？随便拉个刚认识的人当挡箭牌？”
“你难道有状元朋友？没有吧。那你也没比我强啊。”
季洁被他的神逻辑气笑了。
不远处。
郝灼言在主舞台上小幅度地二次走位，他小口小口地补充着运动饮料，眼神却时不时向季洁和陈星旭扫射而去。
远处。
景文飞疑惑地辨认着简工和陈星旭的互动。老板去香港了，老板娘这是要一枝红杏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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