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赐婚
傍晚皇宫的御花园中,夕阳西下,赵攸宁正在悠闲散步,忽然听到赵徽宁的呼喊。
“皇姐——”
小孩子家的声音软软糯糯,可爱极了。
“皇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徽儿,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皇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刚刚在母后宫中偷听到父皇要给你赐婚。”
“什么?!”
赵攸宁大吃一惊,忙问:“徽儿,你可听见父皇给我赐婚的对象是谁?”
“是……一个姓姬的,名字我忘记了。”
该不会是姬玉衡吧,赵攸宁拍拍脑袋,提起裙摆赶快跑去找父皇母后。
赵攸宁火急火燎地来到景德宫,却不见赵琚,只有叶皇后。
“母后,儿臣听说您和父皇在商议儿臣的婚事,特意跑来问问,怎么不见父皇。”
叶皇后拉着她坐在身边,面带笑意道:“攸儿你来的正好,母后正要告诉你,我们为你选了一位如意郎君,你父皇打算择日为你赐婚。”
“什么如意郎君?”
叶皇后喜道:“攸儿,你见过他的,正是齐国公家的公子姬玉衡。”
“什么?”
赵攸宁惊得瞪大眼睛,“不行啊母后,这……”
“你表哥把你上次出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母后,那姬玉衡不顾一切维护你,可见他是多么爱重你。那姬玉衡的人品家世我都很满意,后来我又命人到齐国公家去探听齐国公夫人的口风,听说姬玉衡还因为你大病了一场,她母后说若能娶你做媳妇,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母后,我是很感激他为我出头,可我才刚刚认识他,还不怎么喜欢他,你和父皇怎么如此着急啊。”
叶皇后表情凝重,道:“攸儿,说实话,你父皇这些年的身体大不如前,他想在有生之年为你做主,看着你出嫁。”
“母后,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那我自己去和他说。”
赵攸宁出了景德宫,天色已经黑得七七八八了,正是秋季,很快整个天空就会彻底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下。
“公主,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宫休息吧。”绿翘建议道。
赵攸宁无奈点点头。
回宫的路上,绿翘见公主愁眉不展的样子,宽慰道:“公主,奴婢觉得那姬玉衡挺不错的,长相人品都没的说,更难得的是对公主您仰慕已久,若公主嫁给他,他定会好好对您一辈子。”
“绿翘,我知道姬玉衡是个挺完美的驸马人选,成婚后必定对我言听计从……”
赵攸宁脑中灵光乍现,以小说中姬玉衡对华容公主的痴情,事事对她言听计从的舔狗属性,其实她可以和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过几年找机会和离就是了。
“公主,您怎么不说话了?”
赵攸宁回过神来:“啊……我在想,其实嫁给姬玉衡是个不错的选择。裴复,你觉得呢?”
裴复突然被叫,拱手道:“回禀公主,您是天之娇女,倾国倾城,尊贵无比,这世上的男子任谁都配不上公主。”
赵攸宁噗嗤一笑,打趣道:“裴复啊,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那照你这么说,这世上没人配得上本公主,那本公主一辈子不嫁人,养几个容貌俊美的面首得了。本公主瞧裴侍卫长得就挺美的。”
“公主……我……”
裴复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攸宁掩袖偷笑,看来裴复是个大直男,禁不住调戏。
“好了好了,本公主跟你开玩笑呢。”
赵攸宁继续回想方才与姬玉衡假意成婚的事,此事还是太过冒险了,要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却没办法碰她,这如何做得到。万一哪天她吃了亏怎么办,又或者姬玉衡誓死不肯和离,那就更糟糕了。看来她还要从长计议啊。
裴复内心此刻十分复杂,公主说姬玉衡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公主可能嫁给他,那到时候公主出了宫,自己是继续留在她身边护卫还在留在宫中。不,公主说过想要自己一辈子陪在她身边,那自然是不会与公主分开。可他一想到自己会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心里便一阵沉闷郁结,好似有千斤大石压在心口。
裴复神色愈发凝重,一对剑眉不知不觉蹙起来,目光也变得冷峻又深沉。
赵攸宁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回眸问道:“对了,今夜青鸾宫可是你当值守夜?”
“正是属下。”
“近来天气寒冷,到了晚上就更冷了,你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裴复看着明媚的少女冲自己温柔一笑,嘴角也扬起淡淡的弧度,道了声是。
夜色深浓,黛黑色的天幕上,零星挂着几颗星子。
青鸾宫的寑殿内,烛火通明,赵攸宁洗漱好趴在床头看书,绿翘给赵攸宁端来了一杯热热的牛乳茶。
赵攸宁让绿翘下去休息,不必管她。
又看了一会儿书,还是没有半分困意,这个时辰也就是晚上□□点的样子,怎么睡得着啊。
她起身下了床榻,披上披风,拿上那杯还是温温的牛乳茶,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夜色下一个清瘦的身影伫立在宫门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霍然转身,看到来人后,眼眸中的警惕冷冽瞬间消散。
“公主,您怎么出来了。”
“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这是一杯牛乳茶,你喝了它暖暖身子吧。”
“谢公主。”
裴复刚要接过茶杯,突然转头吐了一口鲜血,重重地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地面。
“裴复,你怎么了?”
赵攸宁被他突然的吐血吓坏了,赶忙放下茶杯去扶他起来,却被他喝住:“公主别过来!”
他手掌紧紧扣在膝盖上,关节的骨骼明显地凸出来。双眸紧闭,脖颈青筋暴起,像是用尽了力气,辛苦地忍耐着什么,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下。
“裴复,你到底怎么了?我现在带你去看太医。”
裴复一边强忍着万箭穿心般的剧痛一边懊恼,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作了,该怎么跟公主解释。
“公主别去。”
裴复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起身道:“这是属下自小就有的心绞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休息一会儿就……就会好,不必劳烦……公主。”
他强撑的虚弱语气让赵攸宁生疑,不听他的阻拦,执意叫了绿翘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她径直过去搀扶他回了寑殿。
太医很快被请过来,还是上次给裴复看伤的刘太医。
刘太医给裴复施了针,让他晕倒在床榻上。
赵攸宁急切地问道:“刘太医,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公主,臣上次为此人诊脉时就觉得他脉息有些怪异但并没有详细检查,只以为是一些责打内伤,今日仔细一看,发现他其实……”
赵攸宁心一揪,催促道:“其实是什么?你快说啊!”
“其实他中了一种蛊毒,每隔几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五脏六腑犹如被百虫啃咬,痛不欲生,且一次比一次剧烈,此毒不解,性命难保,只怕活不过三十岁。”
“什么?!”赵攸宁震惊万分,“那刘太医你可能解毒?”
“这……恕老夫无能,老夫只擅长治病却不擅长解毒,这蛊毒很有可能是由数十种稀有的毒物调配的,每种毒物对应的解药不同,即便是擅长解毒的大夫也要花费数年乃至数十年时间研制出解药,十分困难。眼下,我只能施针灸暂且压制毒性,下次发作,就不知他能否承受住痛苦。”
赵攸宁看着床上眉头紧锁的裴复,内心波澜起伏。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身中蛊毒?
就因为他是反派,就不让他好过吗?
赵攸宁长叹一声,命宫人送走刘太医。
绿翘想让人把裴复抬出去,好让公主歇息,赵攸宁没让人动他。
“绿翘,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一会儿睡在那边的贵妃塌上就好。”
绿翘只好退下了。
烛光映照下,裴复五官更加立体,眉头拧着,浓密的睫毛小扇子般盖在微青的眼睑上,薄唇紧抿,神色透露着脆弱不安,和平时倔强冷厉,沉着自持的模样大为不同。
赵攸宁凝视了他好一会儿,起身帮他掖掖被子,却被突然抓住手,按在胸口上。
“娘亲,不要离开我。”
赵攸宁一愣,他这是做梦梦到自己的母亲了吗?
“裴复……”
赵攸宁想收回手却被攥紧。他的手掌很大,能把她的手整个攥在手掌心,怎么也不肯放开。
“娘亲,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沙哑透着哀求的语气让赵攸宁心生不忍,轻声哄他:“不走,我不走。”
须臾,裴复安静下来,呼吸均匀似是睡熟了,赵攸宁又试着抽回手,但只要她一用力他就握紧。
赵攸宁有点气了,低声命令道:“裴复,放开我!”
但他似是什么也听不到,固执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她几次想大声叫醒他,但看到那张安详俊美的睡颜还是作罢,最后彻底泄气,任由他抓着自己。
但这样被抓着手,她坐床上也不是坐地上也不是,怎么也摆不好姿势,还被床沿硌着胳膊,又酸又麻,难受得不行,最后只能坐在床沿趴在他的身侧。
月落参横,天色将明。
裴复醒来时就看到一个美人趴在自己身侧,晨光照在她白皙光洁的脸庞上,美得像一幅画。
华容公主?她怎么在这儿?
他环顾四周,更是惊讶不已。
这里像是……公主的寑殿?!
这时突然感受到手里抓着什么光滑细腻的东西,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公主的芊芊玉手。
脑中轰得一下,他猛地撤回手。
赵攸宁被这动静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他也醒了,坐起身揉着脖子道:“都怪你,昨晚抓着我的手抓了一晚上,我现在浑身都酸了。”
裴复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下榻,扑通跪下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下奴冒犯公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裴复……”
赵攸宁被他突然的大礼惊得完全清醒过来,起身要去扶他,却因为双腿麻木径直向前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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