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肆海归

西关城守府，白须老翁端坐在堂，闭着双目正在品着此季的新茶，身前几许倩影舞动，婀娜多姿，在桌上摆放着一只铜绿色的小蛊，青烟袅袅升，檀香淡淡起。

　　“报～”一马前卒模样的守城卫慌忙上殿，拜服在大殿之上。

　　殿上的老翁摆了摆手，琴瑟声不止，歌舞姿不断。

　　片刻过后，随着一曲的终了，老翁方才睁开了眼，神色淡然，走近细看则会发现这老翁和常人不一，双瞳细长更是幽蓝的瞳色，如若没有感情波动一般。

　　“说吧，何事纷乱。”

　　“禀城守大人，临淮城来信，日前常安阁踏命境弟子洪肆海几日前返乡归我西关城，算着时日该是这两天便会到达我城下。”这守城卫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神色略显慌乱地说道。

　　“哦？洪肆海，踏命境……这西关城太平的久了，希望能有些意思。”

　　对于洪肆海的归来，老翁眯着眼细细盘算了一番后，捋着长须不由地笑着暗自说道……

　　在广福村中，一切如寻常一般。

　　这些日子，叶敛不时地便会偷摸着来到后山，提着木棍磨砺着枪法的基本功，除此之外就是躺在那片草垛上休息。

　　也不知怎么了自打那一觉过后，叶敛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有了变化，双手持着木棍，闭着双眼像有所媒介一般，全身上下透过毛孔可以感知近处的一切，风吹草动，叶落归根，仿佛自己便是这小天地中的一员，原本那装满水的木桶叶敛满打满算方才可以坚持半个时辰，可如今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叶敛方才有了酸痛的感觉，如此迅猛的变化起初叶敛觉着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害怕，但是转念一想这怎么说都是在进步何尝是件坏事儿呢，于是慢慢地叶敛也就被动接受了这一切。

　　至于老村长，洪肆海对于洪肆海的归来，老爷子显得有些局促，冥冥之中觉得有些不安，这些日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叶敛练功却也时常走神，甚至于没有发现叶敛“神速”的进步。

　　“格，挡，刺，挑！”

　　后山之上叶敛反复挥舞着手里的长棍，虽不及老村长手中灵活多变，浑若一体，但单论这基础动作叶敛如今武的也算的上是有模有样。只是在老村长教得那峥嵘三绝上始终未有半分精进。

　　“唉，怎么才能像海叔一样厉害啊。”

　　额头上布着细细的汗渍，叶敛习惯地躺在那块草垛之上，嘴里叼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根长须草，仰面躺着，看着天空。

　　“这世上的人，像你我这样的普通人，若要改变命运唯有奋起力争，若有天赋则要奋发修行。入行，踏命，明世，通悟！入了明世才勉强算是大修为者，你才有足够的权利选择你的生活，你的人生！这西关城，这南湘郡都太小了，要做好儿郎必出西关走四方！”叶敛的脑海里不由地想起了当日洪肆海对他说的那些。

　　“好汉出西关……”

　　此刻的叶敛与往日里嘻嘻哈哈不同，紧锁着眉头，眼前似有着一幕幕在轮番上行，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眯着眼蹲坐在前的大黄，不甘平凡志在高远的洪肆海，年幼初至广福村饥寒交迫蜷缩在破庙里的自己，以及那早已死去数月有余的许师咏狰狞的嘴脸……

　　叶敛紧握着双拳，眼神里交杂着愤怒，哀怨。就像老村长说得那般，叶敛一直在广福村等待着什么。

　　一些记忆深处的裂痕被挖开，叶敛似控制不住一般弹起身子，脚下发力起木棍长枪，木棍在他双手变幻间飞旋，随着这木棍飞旋恰似这天地也有所感应一般，顿时风起云涌，乌云盖顶，这黑云不断地压低，地面上的人们不由地抬起头望着天边这番景象。突然，云里传出一阵低沉的轰隆声，像极了不甘地怒吼。

　　不知在叶敛身间旋动了多少个来回，只见叶敛举棍齐眉，腰间发力，手中的木棍前端由于叶敛发力不断地弹动，

　　“喝啊！”叶敛高喝一声，木棍向前刺去，同时伴随着飞速地旋转，当木棍触及这面前的树干之时，只见木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这树干之中，伴随着阵阵黑烟，木棍终是断裂。

　　天边透出一丝明亮，叶敛此刻也是回过神来，望着半截插在树干里的木棍，叶敛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满眼尽然都是不可思议。原本想着的是峥嵘三绝的第一式，却是在方才使出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招式，没有老村长那般霸气使然，单看着这效果而言却是无比的阴狠毒辣。

　　正当叶敛还在为方才使出的招式疑惑之时，西关商道上一头戴斗笠的挺拔男子望着这四散的乌云，若有所思，喃喃道，

　　“天怒罚者嘛，天怒……”

　　日落时分的后山，叶敛望着最后一抹红霞暗去，右手扛着断成半截的木棍，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晃悠晃悠地走向回家的方向。

　　村口处，叶敛停下了脚步，嘴里哼哼的调调也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蔚蓝色打扮的男子缓步走来，叶敛揉了揉眼睛，随着那人越来越近，叶敛不由地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木棍不经意间掉落在地，大小没心没肺的叶敛此刻也是雾气涌上眼眶，看着来人脸上那抹熟悉的微笑，叶敛再也顾不上其他，迈开步子疯一样地跑上前去。

　　“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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