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转机
虽说心情好一点了，可事情怎么想都没有出路。
好像一个死局。
难道我要直接和他们说：“我能预知未来？”
那也太傻了。
更何况那两个自负的人，根本不会信啊。
我叹了口气。
窗外忽然飘过白色。
我定睛一看，才看出是雪花。
其实由于气候原因，东京下雪并不算多。
这是我到这里的第二个冬天，也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场雪。
“百穗，我们去玩雪吧？”夏五硝已经穿戴好，向我发出邀请。
“哦，要不你们先下去，我还要收拾一下。”
“下面等你！”他们三个，准确来说是五条悟，吵吵闹闹地下去了。
我戴好棉帽，奔向夜蛾老师的办公室。
“夜蛾老师，能借我熊猫用一下吗？”
夜蛾老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们想去玩雪，熊猫不是比较暖和吗。”
不愧是夜蛾老师，一副懂了的表情：“你跟悟说不要玩的太过，下午还有任务。”
“好——”我已经抱着暖暖和和的熊猫窜出了一百米。
“所以你为什么要抱着熊猫？”五条悟看我的眼神像看个傻子。
“因为熊猫很暖和。啊，你们玩好了，我想坐一会儿。”我抱着熊猫，找了个地方坐下。
熊猫长长的毛软软和和的，乖乖地坐在我的怀里，像一大个移动热源。
对于我这个手冷星人，熊猫就是yyds。
“真的不来玩？”五条悟还在诱惑我。
“不要。”我又团团手里的熊猫，把脸埋进他软软的毛里吸了一口。
抱着熊猫赏雪他不香吗。
五条悟撇撇嘴，很快就投入了打雪仗中。
“姐姐为什么不去玩？”熊猫还有些奶声奶气的。
“怕手冷。熊猫想去吗？”
“我去了姐姐就没人暖手了吧？”
好有道理。
熊猫，你真是个暖男。
雪花大片大片的飘下，看着雪花飘落，我内心又禁不住忧愁。
“熊猫，你知道一句话吗，‘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星浆体事件就发生在春天。
“熊猫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我的声音有点忧愁。
熊猫跳下来，又反抱住我。
——是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拥抱。
我又抱回去：“熊猫好乖，等着姐姐给你买竹子吃。”
“······可是熊猫不吃竹子。”
“哦，我忘记了。我家乡的熊猫都是吃竹子的。”
熊猫突然一下子蹿起来，声音里带着点不可置信：“姐姐的家乡也有熊猫？！”
“嗯，我是中国来的。”
“中国！！！”熊猫的声音一下子拔尖，惊喜地大叫起来，把打雪仗的三人都吸引过来了。
“什么中国？”五条悟顺手把手里的雪球扔到夏油杰脖子里，凑过来问。
“我刚刚说，我是中国来的，熊猫就有点激动。”
“百穗你是中国来的？！”夏五硝三脸震惊。
“是啊，我没说过吗？”
“从来、没有！”五条悟持续震惊。
“哦，那可能是我忘了吧。”我平静答道。
“这也能忘？”
他们三人都一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不，只是震惊过头了，虽然平常看举止礼仪会觉得百穗不像大城市来的，但没想到百穗竟然是外国人。”夏油杰在试图把掉进领子里的雪球抖出去。
“你才乡下来的。”我咬牙切齿。
“害害，先不计较那个，我很想问的是，中国有什么好吃的甜点吗？”五条悟蹭上来，讨好地蹲在我旁边，像只大猫猫。
“横滨不是有中华街？”
“那不一样。”五条悟一摆手。
“各种糕类吧？桂花糕绿豆糕凉糕马蹄糕什么的。再就是月饼，中秋节的时候会吃。还有荷花酥啊豌豆黄啊之类的，我最喜欢吃的是杏仁豆腐，小时候我妈妈经常给我做，很好吃。”
“那阿姨在中国还是在日本？”五条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仿佛只要我一回答在日本他就能跑到我家蹭饭。
“抱歉，我妈去世了。”我尽量平静地说。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只剩下大片的雪花往下飘。
我的眼眶发热。
一定是寒风吹的。一定是。
五条悟是很会找话说的人。
但也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有话说。
比如现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像一个开关一样，我的眼泪突然就决堤了，一开始只是静静地哭，可他们越劝我，我哭的越厉害，最后哭的毫无风度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很矫情，我知道我无缘无故地哭，让同学们为难了，可我根本停不下来。
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我深藏在心的，母亲死去的悲伤，因为同学无意的谈话再次出现。
我还记得母亲被熊熊大火包裹的样子，记得火焰吞噬我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记得熏得我泪流不止，难以呼吸的燃烧的气味，记得被烧到坍塌的房梁向我砸下来。
白川应该和抚养她长大的母亲一起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可我又出现在这个咒术世界。
像个笑话。
最终死的只有母亲一人。
该死的那个却好好地活在另一个世界。
与此同时，压抑了好多天的情绪也仿佛在我心里开了个口子涌泄而出。
怎样才能拯救你们呢？
没有人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如果我死在那场火灾里，是不是就不用想这些事了？
好难过。
真的好难过。
被同学围着哭的停不下来更难过。
丢死了。
五条悟仿佛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件，手忙脚乱地给我道歉。
“不是你的错。”我想这么说。可是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逃走了。
在他们面前用了术式，趁他们发愣的一瞬间逃进了学校后山的树林。
擅自逃走很对不起，但是现在先让我静静吧。
我在树林里莽莽撞撞地走着，眼泪让我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摔倒了好几次。
摔得我很痛也很狼狈。
可我还是不停地走。
不如说是，逃。
要是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没有咒灵，没有咒术师，也没有任何认识我的人，我一定会在那里过一辈子。
走了很久眼泪才停下来。
慢慢冷静下来，我挑了一棵比较好爬的树，小心地爬上去，坐在了一个粗粗的，又没有淋到雪的枝桠上。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我看着远方清澈的小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不想那么快回去，不想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当，就当暂时脱离这烦人的咒术世界好了。
我还不能死。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就去死，也太没用了。妈妈不会原谅我的。
要死我也要在把他们都救回来之后再死。
我一边晃着腿，一边想各种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仿佛这样事情就会变好。
要是伏黑甚尔不是杀手就好了，是杀手也没关系，要是没有那么厉害就好了，要是盘星教没雇伏黑甚尔，而是雇的别人就好了，要是······
等等！盘星教！
因为一直想从夏油杰和五条悟本身或者伏黑甚尔身上下手，所以反而忽略了属于敌方的盘星教。
盘星教就很有钱，而且都是普通人，很好控制。只要控制盘星教的几个高层，不就既能拿到钱又能少一个敌方吗？
困扰我好多天的问题迎刃而解，我心里一下子明朗了起来，整个人扭得像个虫一样，然后，那个树枝直接断了。
就那么，断了。
完了，这个高度。
我紧紧闭上眼睛。
却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活下来了。
一睁开眼睛就是显眼的白毛，头发上还别着一朵黄玫瑰，趁得他的蓝眼睛更加好看，简直可以称得上娇俏。
但也习惯了。五条悟嘛。
五条悟轻松地掂了一下我，才把我放到地上。
“百穗你可真重啊，怪不得这么粗的树枝都会断掉。”
“······”
刚刚还一闪一闪充满了白马王子气氛的粉红泡泡滤镜一下子破掉了。
这人长得不错，就是长了张嘴。
我退后一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不光是我，大家都在找你，只不过我眼睛好，算是得了便利。哦，稍等，我给杰他们打电话说一下。”五条悟掏出手机，给夏油杰打起电话：“喂，杰，是我，我找到百穗了，就在学校后面树林里。嗯，人没什么大事，你跟大家说一下好了。好，我挂了。”
“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我诚心诚意地道歉。在那样的情况下随随便便的跑掉，估计给他们惹了大麻烦了。
“没事没事，对了，这个给你，当作歉礼。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把头上别的那支黄玫瑰摘下来，递到我手里。
他的神色难得的软，是真的在祈求我的原谅。
黄玫瑰——有道歉的花语。
“我没有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过，你还懂花语？”而且还知道我的小癖好。
“不，我才不信那个，是杰告诉我的。”
“······”
“但是花是我自己买的，这一支挑了好久，还算不错吧？”
“很好看。”我诚实地夸道。
“但是，我觉得你戴着它更好看一点。”我又补充道。
“是吗？我不介意戴着它的。”五条悟嘴角微微上扬，连带着好看的眉眼也弯弯的。
他停住脚步，然后朝我低下了头。
扑通，扑通，我的心跳的很快，比他接住我的时候跳的更快。
我努力地踮起脚，紧张地抿着嘴，然后将那朵玫瑰花小心翼翼地簪到他雪白又柔软的头发上。
他身上有很淡很淡的甜香，远的时候闻不到，现在却一丝一丝地往我鼻子里钻。
他在向我低头。五条悟在，向我低头。
“还没好吗，一直低头脖子很痛啊。”五条悟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小小的抱怨。
“好了。”我回过神来，飞速地回答，同时收回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耳朵尖，手指便像着了火似的。
他抬起头：“百穗可真矮。”然后伸手扶了扶刚戴上去的玫瑰花。
五条悟这个人，除了长了张嘴，真的很不错。
“我才不矮，是你太高了！”
“跟我比就是很矮。”
“你倒是说说周围谁比你高？”
“抱歉，五条大帅哥在这方面也是最强呢。”五条悟洋洋得意。
“嘁—”
“你要承认啊，连杰也比我矮呢。”
“是是是，知道了。”我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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