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愚民
“嘶，硝子，能不能轻一点？”明明只是轻微的擦伤，硝子的手却重的不行，简直要给我造成二次伤害。
“知道疼下次就不要随便丢下我们乱跑。”
“对不起嘛，我下次不敢了。”治疗完毕，我放软语气，乖乖认错。
“还有下次？”硝子给了我一个暴栗。
医学生的手都开过光吧？真的——超痛！
“没有没有。”我哭唧唧抱住头。
我在电脑上打下“盘星教”的名字。搜索结果为零。
“园田茂”“搜索结果为零”
我又几乎不抱希望的打下“禅院甚尔”的名字，不出意料，搜索结果为零。
怎么办呢？我想了一会儿，在电脑上打下“孔时雨”的名字，这次倒是弹出一个网页来，还带着寥寥无几的介绍，所幸倒是带上了地址。
我抽出时间，乔装打扮，找到了他。
“您好，孔先生。”
“你好，是白川小姐吧。”他礼貌地和我握手。
“我就开门见山了。是这样的，我需要盘星教的资金，想要您提供盘星教干部园田茂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如果需要资金的话，恐怕就算有园田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也没用。”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
他微微一笑，“可能白川小姐不了解盘星教的运作方式。盘星教作为一个规模不小的宗教，资金的调动不是一个干部说的算的。就算是会长，即使自己很富有，也没法凭一己之力就调用资金。”
……
你好懂啊。
不愧是专业的中介。
“那怎么办？”
他翘起二郎腿，两只手交叉放到腿上，“白川小姐是符篆师吧？和五条悟与夏油杰两位特级术师同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川小姐是想要通过盘星教干预即将到来的同化事件，对吗？”
“……”
底细都被摸透的感觉真糟糕。这叫什么？职业中介敏锐的直觉？
明明今天第一次见面，他却清楚地知道我的身份，术式，甚至周边关系。
仅仅凭着盘星教就猜出我的真实来意。
在网上搜都搜不到的盘星教他却连内部运作方式都清清楚楚。
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
“哈哈哈，别介意，刚刚是我冒昧了，不过别担心，我只是个看钱办事的中介而已。而且能和盘星教牵扯上，又是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同化的事了，我不过是猜猜而已。”他洒脱地笑笑，确实有点小帅。
“不会。您说的没错。请问我怎样才能拿到钱呢？我只关心这个。”我及时调整好表情。
只是个中介罢了。
“如果只是调动盘星教的资金，那么只需要控制掌控资金的干部和赞助商等上层就可以，这部分人大部分是生意人，只要威胁一下就能拿到钱。但如果小姐想要改变同化事件的走向，那恐怕需要控制整个盘星教。盘星教的下层教众人数众多，而且很坚定地信仰天元，这部分人恐怕不是威胁能搞定的。”
“可是盘星教的普通教众根本无法与咒术师抗衡吧？”
“不要小看他们。有钱人在盘星教花钱请愿不过是花钱买心安，普通的教众则是近乎病态地信仰着天元，把天元当作了守护神。据我了解，很多教众几乎是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上供。”
“这样啊。”我有些无力。
好麻烦。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讨厌这些愚昧的人。
万能的中介孔先生，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不过也不是不能搞定，但是有些麻烦。”他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怎么说？”
“只要从信仰上控制整个团体，问题就解决了。”
“不管是上层干部，还是下层教众，都不会再有异议。”
“而且白川小姐是符篆师，做起这种事来应该很方便。”
“说到底他们都是很愚昧的人，很好糊弄。即使上层有那么一两个知道咒术界的，也可以通过威胁控制。”
“白川小姐，又没有兴趣试试，成为信仰？”
成为……信仰？
我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小小的激动起来。
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走夏油杰的路，让夏油杰无路可走。
如果控制盘星教的是我，那么夏油杰与教众直接接触的可能就会减小，叛逃的可能就会减小，即使叛逃，这也算是让夏油杰的路走的窄了些。
这比直接威胁所获的诚信度与团结度要高得多。
而且，一整个宗教团体，即使都是普通人，在很多时候也能起到作用，相当于多了帮手。
是个一举多得的好方法。
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正如孔时雨所说，这很“麻烦”，比直接威胁的难度大的多。
我能做到吗？
就算我能在同学面前糊弄过去，我能控制这个团体吗？
我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摇摇头：“以白川小姐的条件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前几天园田先生就找我谈过了，他们想要雇佣禅院甚尔来杀死星浆体。禅院甚尔可是我们这里最强的杀手，他手下的委托从未失手过。”
“他们已经找过你了？”我有些惊讶，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将表情收敛回去。
这也太早了吧？明明春天才同化吧？
“是的，小姐好像很了解盘星教和同化的事呢。”
“只是稍微知道一点罢了。”我掩饰道。
他笑笑，没有在意，说道：“那我刚刚提出的方案，小姐有兴趣吗？”
“我不确定我能做到。”
“没关系，我会帮助你。这可是中介的职责。”
“中介还能做这种事？”我怀疑道。
他不动声色。“当然，我是很专业的中介。”
确实。我们最终签订的协议上，他帮我控制盘星教，我则要付给他盘星教全部资产的百分之七，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能不专业吗。
“就是这里，这是盘星教在都内最大的设施，也是离高专最近的一个，园田等高层就在这个组织活动。”
“我必须要穿成这样吗？”我晃晃宽大的红袖子。
此时我一身巫女服，倒是装的我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这样说服力更大。难道白川小姐要穿着高专校服来吗？”
“……也是。”我的私服更不合适。
他似乎笑了一下：“待会按照我的要求做，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我点点头。
不得不说孔时雨的业务能力真的很强，居然弄到了一笼子的低级咒灵。
低到伤不了人但很吓人，能让普通人看见的那种。
他走上台，拍拍手让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台上，然后开口：“各位安静一下，这就是我和大家说的，佛祖在人间的信使，拥有除灵能力的神女。”
下面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大家好。”我走上台，矜持地微微鞠了一躬。
“请看这里，现在这个笼子里看似什么都没有，但是…”
我将笼子的门打开，一群咒灵呜呜泱泱地从笼子里窜出去，直奔向了台下的人群。
咒灵们被释放出来，兴奋得很，有的扯着他们的头发，有的撕起他们的衣服，好不热闹，立刻就在人群中引起一阵恐慌。
“啊啊啊，救我啊！！”“救我啊大人！！”“神女大人！！！”
他们一脸惊慌，努力地四肢并用着向台上爬。
一点都不像个人类。
我有些嫌弃地悄悄后退一步，甩下了几张符纸。
接触到符纸的咒灵一下子化作粉末。
人群渐渐平静下来。
“刚刚出现的怪物，叫做‘咒灵’，由人的负面情绪堆积而生。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怪物。碰上这种怪物，你们这是轻的，大部分都会直接丧命。”
“而且，关于天元大人，我和你们的目标一致。”
“天元大人是纯粹的天元大人，不该与星浆体同化。”
“我有能力保佑你们不受咒灵侵扰，帮你们阻止天元大人的同化。”
“我的符咒能逢凶化吉，保佑你们财运亨通，万事如意。”
“所以，来信仰我吧。”
我随手一扬，黄色的符纸漫天飘落，下面的无知人群哄闹着争抢。
可真好骗啊，比想象中要容易的多。果然一牵扯到神神鬼鬼的事，人们就会失去自己理性的判断，回归自己的本能，连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也会相信。
我笑着，内心涌起一股之前从没有过的快意，满意地俯视着这群对我俯首帖耳的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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