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机
春末时节,梅花已经落尽换上了满树青绿的叶子,到梅林赏景的人也所剩无几。
帝王銮驾一路走来,竟是越走越冷清寂静了。
祁晏正思虑着是否要给宁若瑜换个热闹些的宫殿,却见望舒阁门前一片布满绿叶的树中,竟有两颗仍是挂满红白梅花。
路公公见状凑近看了看,小心翼翼摘下两朵递给祁晏。
祁晏看着手心两朵精致娇小的绢花梅花,唇角轻轻勾起。
“倒是自得其乐。”
下了銮驾,止住了要向里通报的太监,祁晏径自走向屋里。
屋里是一片岁月静好。
正中央摆上了一张大桌,桌上是各式材料,边上还有十几朵已经做好的花朵,只是有的精致、有的粗糙。
嫔妃的首饰来源很单一,要么是内务府分发下来挑选,要么是上位赏赐。
精致华美自不必说,只是都在有限的范围里挑选,没有多合心意的。
这几个月日子实在闲暇,宁若瑜便寻了金银丝线同各样丝绸照着书自己学着做。
祁晏掀开隔断的纱帘,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宁若瑜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满头青丝只一根缎带松松系着,淡黄的寝衣宽松而柔软。
单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倍感舒心。
放轻了脚步,慢步走上前。
宁若瑜正专心致志地编着手里的,忽然一片黑影罩下遮住了光。
以为是烛火灭了,正欲抬头一探究竟,没想到同祁晏看了个对眼。
他怎么在这?他不是翻了灵昭仪的牌子?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没说什么话吧?
霎时间脑子里闪过一万个念头。
肢体的反应倒是比脑子快,猛地站起来想要行礼却绊倒了椅子,眼看着就要迎面朝地摔下去。
好在是祁晏捞了一手,才免得宁若瑜这一灾。
被揽在怀里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直愣愣看着祁晏。
“陛下怎么来了?”——灵昭仪犯什么事儿了?
祁晏却不答,转而安抚的拍拍她后背:
“不欢迎朕过来吗”
当然不,你这一出,那灵昭仪只怕杀了我的心都有了,宁若瑜腹议。
“陛下这就是冤枉妾了。妾盼着您还来不及呢。”心里再怎么不情愿,面上还是需要惊喜非常的。
祁晏随手捻起桌上一朵不太规则的深紫色月季,问道:“这月季是给旁人做的?”
宁若瑜点点头,故作不解道:“陛下如何知道?”
“你素来爱淡色,何时用过这深色?”
深色总会让人觉得有攻击性,宁若瑜要的是温顺无害解语花的形象自是从来能不用则不用。
祁晏见淡淡粉红漫上女子雪颈,面上也是遮不住的笑意,似是欣喜羞涩于他的观察细致,心头一动。
“是做给莺妃姐姐的。”
“莺妃?”闻言祁晏蹙紧了眉头,不记得她们曾有过什么交际。
宁若瑜察言观色见他似乎有些怀疑什么,解释道:
“莺妃姐姐见妾琢磨着做绢花便给了妾许多精致的绸缎。妾不过是帮她画了几幅样子,哪里就值得这些。妾就想着做几朵精致些的作回礼送给姐姐,只是实在手艺不佳学了一月有余也才堪堪学会几种花,莺妃姐姐只怕是要等些日子了。”
话语间的沮丧更显几分真实,散了些许祁晏心里的怀疑:
“爱妃如此用心,想必莺妃就是等的再久些也乐意。”
外间的路公公见祁晏已是心情平顺,招呼了岚依一起默默拉了帘子退出了屋子。
莺妃虽同陛下有几分情谊,可陈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却是这些情谊难抵一二的,而宁家父子是纯臣,如若两人有关联自是陛下不喜的。
不得不说这宁芳仪确有本事,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这怀疑撇的干干净净。
路公公回头看看已经熄了烛火的屋子,一阵恍然。
这能长存圣意甚至拿捏的陛下心思的女人,怎会真的无害呢?只怕陛下也溺在宁芳仪这温顺无害的样子下边了。
第二日方从皇后处请安回来,宁若瑜便摇身一变从宁芳仪成了娴贵嫔。
娴,柔美、文静、庄重之意。
看来形象树立的很正确,祁晏很满意。
宁若瑜揣摩着手里四品宝印,想起了方才在坤宁宫接旨时候,灵昭仪看着她的样子。
简直恨不得当场活撕了她
长长的叹了口气,当真是有得必有失,当上了贵嫔却招惹了灵昭仪。
也是冤枉的很,腿长在祁晏身上,又不是她抢过来的。
宁若瑜放下宝印,唤了岚依过来。
升了四品,便可称娘娘了,宫里的陈设一并要换,只是在这之前有个更为重要的事情。
“前段时间我到针工局去寻东西时候,见着个伶俐的打杂宫女叫掌事嬷嬷欺负。左右这两日内务府也要派人过来,不如把她添进来?”
岚依赞同的点点头,“这一来新人又不知是什么底细,若有合娘娘眼缘之人进来自是最好,不知这宫女的名字是?”
“她叫承月。”
承月在前世,是她获封才人分来的,那时候她刚被身边人背刺,怎敢再轻信别人。就这样存着怀疑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信了承月的忠心,却不想最后承月却被皇后
还好,现在一切都来的及。
册封礼过后,内务府便将人送来了。
从前的小邵子担了掌事太监成了邵公公,掌事宫女自然仍是岚依。
宁若瑜身边的贴身大宫女除了知源外还添了承月。
余下的人各自领了任务便默默退下,只有一相貌出众的宫女似是有些不满,岚依看过去又害怕的低下头。
听了岚依的说辞,宁若瑜隔着窗户看了看那面色尚有不甘的宫女。
只见着脸,便已了然。
“本就不是做粗活的,留在外头洒扫怎么能甘心呢?盯着她些,把苦重的活都交给她,看看她忍不住了能翻出点什么花儿。”
看着听了岚依吩咐,那宫女更为阴沉的脸,宁若瑜倒是笑的灿烂。
哪怕是隔了一世,灵昭仪还是那个灵昭仪。
这宫女娇柔貌美,手指纤细哪儿是个内务府杂役的样子。前世宁若瑜便见过她,只是是在陶嫔宫里。
前世的灵昭仪同样因分宠之故憋成了炮仗,点了火的人便是陶嫔。
陶嫔父亲弹劾灵昭仪父亲贪污腐败,敛财无数。弹劾成不成功她不知道,却成功的点燃了这炮仗。
同样的这宫女塞进了申茗宫。
陶嫔本有意中人,入宫都是出自被迫自然对皇帝无意,旁人都看得出陶嫔的冷淡何况是祁晏本人。
灵昭仪哄得祁晏去了陶嫔处,这宫女便趁着空挡爬上了龙床。
结果自然未成,被祁晏发现大怒,觉得是陶嫔不愿侍奉找了宫女代幸,陶嫔百口莫辩被打入冷宫。
这是进退有余的一计,若不成则折损一个宫女废了陶嫔;若成,平白的一助力不说,宫女爬床对主子何尝不是一记狠狠地耳光。
不过这一计,对陶嫔有用,对宁若瑜可没有,更何况她已经知道了。
陶嫔的冷淡可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她就是心里再冷面上也是欢喜的,祁晏想想都知道她不会推人上位。
至于成功的可能更是没有,粗使宫女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别说是接触祁晏了。
不过那宫女还是做出一些贡献给宁若瑜的。
首先便是保全了陶嫔,陶嫔进宫的隐情同镇西将军府脱不开干系,她对皇后更是没有什么好感。
更重要的则是稳固的宁若瑜在祁晏心里的形象。
许是岚依压迫的太紧,没多久那宫女便忍不出开始动作频频。
但凡祁晏来望舒阁,她便尽可能的靠近,做出一副被苦重的活计折磨的不堪重负的模样。
反复几次,便是个傻子都看出来寓意为何,何况是历经千帆的祁晏。
第一回他便看出那宫女动机不纯,本想随手处置。却见宁若瑜见他看那宫女似有醋意,到让他深感有趣。
反复几次后,直至宁若瑜看出他的戏耍才叫人拉去处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蝉和黄雀都是宁若瑜自己。
她平时表现得太大度太温顺反而会引得祁晏疑虑她是否真心,会妒忌会吃醋才会叫人觉得真实。
有妒忌心却因懂事不想添麻烦而隐忍不发才会惹的祁晏怜惜。
因着这回事,祁晏倒更觉得宁若瑜是个守礼无害的人。
“丽云说,听了那宫女被处置的消息,灵昭仪大为恼火,砸了鹭宁宫不少东西不说,还把宫里的宫人狠狠责罚了一通。”
“她好像经常责打宫人?”听到此,宁若瑜生出个想法来。
“是,灵昭仪一旦恼火便是宫人遭殃,尤其是几个贴身宫女,奴婢见丽云身上处处是青紫。”
同为宫人,岚依自然能体会跟上这样的主子是何其痛苦,接着道:
“若非是在灵昭仪宫里受了苦楚,做到了大宫女她又何必主动给咱们当眼睛。”
宁若瑜瞧着面露苦涩的岚依,心里的想法更是明晰:
“我有一法子,也许拉她们一把。但是风险也大,只看她们愿不愿意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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