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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125章


嬴政观摩了一下小羊皮上的画像,随即对章邯道:“你去传话,就说朕要见三弟,让他过来一趟。”

        “是,陛下。”

        章邯拱手,很快退出了太室,往陈慎之的宫殿而去。

        士大夫们悻悻然从陈慎之的宫殿退出去,陈慎之感谢的对赵高道:“今日之事,慎之还是要谢过。”

        “中大夫这是要折煞小臣,小臣怎么敢呢?”赵高也不多留,笑道:“小臣还有要事儿在身,也不便久留,便先告辞了。”

        陈慎之拱手道:“那慎之也不款留了。”

        赵高往外走,正巧碰到了章邯,章邯走入殿内,拱手道:“三弟。”

        “这不是二兄来了么?”陈慎之道:“二兄是大忙人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儿来了?”

        的确,章邯是章台宫的卫尉,别看卫尉的官职并不高,却是在嬴政面前走动之人,乃是心腹重臣,但凡有个什么事情,都会找章邯去办,因而章邯平日里也忙得很,总是见不到人。

        章邯道:“实不相瞒,是陛下请三弟你过去一趟。”

        “现在?”陈慎之看了看天色,马上要天黑了。

        “正是现在。”

        陈慎之立刻换了一身衣裳,便往路寝宫的太室而去。

        刚一入太室,便看到许多的宫人来来回回的穿梭,很是忙碌的模样,手中捧着铜豆,承槃等等,将一道道美味佳肴排布在案几上。

        陈慎之走进来,先是作礼,随即疑惑的道:“陛下这是……准备宴请什么人么?”

        嬴政道:“可不正是三弟你么?”

        “慎之?”陈慎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嬴政摆手,示意大家全都退下去,宫人们立刻屏退,出了太室,将殿门关闭,太室之中只剩下陈慎之与嬴政二人。

        嬴政道:“坐。”

        陈慎之依言坐下来,嬴政看了看室户外面的天色,道:“马上便要天黑了,朕知晓这几日你在圄犴之中,也没什么可口的吃食,因此特意让膳房制备了这些,都是你爱见的口味儿。”

        陈慎之一阵语塞,这陛下……今天太过体贴了一些罢?

        陈慎之疑惑的看向嬴政,嬴政笑道:“怎么,还是说三弟不喜欢这些吃食?”

        “喜欢。”陈慎之点头,这些吃食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一会儿天黑,两个人对换,陈慎之便能食到这些人间美味了,只是……

        喜欢是喜欢,只是嬴政突然对自己这般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罢?

        嬴政道:“三弟这是什么眼神儿?你帮忙搅浑了这潭水,让黑手得以显形,朕要感激你来不及,怎么,给你置办一套吃食,太过了么?”

        “不过不过。”陈慎之摆手,笑道:“正正好儿。”

        正说话间,天色果然暗淡下来,陈慎之与嬴政同时感觉到了眩晕之感,那是最为熟悉的感觉,果不其然,再睁开眼之后,二人已然兑换了身子。

        陈慎之鼻息间闻到了一股香味儿,浓郁而喷香,那是饭菜的滋味儿,勾引着他的味蕾。

        陈慎之立刻提起筷箸,道:“陛下,那慎之开动了?”

        虽然互换已经成为了家产便饭,然,嬴政还是有些受不得陈慎之顶着自己的容貌,一脸贪食的模样儿,看起来很是没起子,有失帝王风范……

        “咳咳,”嬴政咳嗽了一声,还是道:“用食罢。”

        陈慎之立刻双手开动,先夹了一只猪蹄放在自己承槃中,因为猪蹄太大了,而且油光光特别滑,陈慎之夹了两次都没夹住,干脆用筷箸使劲一戳,直接扎起猪蹄,“嘭!”放在自己的承槃中,然后下手去抓猪蹄来食。

        嬴政:“……”若非这具身子没有痛觉,真的头疾又要犯了。

        陈慎之吃的嘴巴油光光,满面也是油光光,十足尽兴,嬴政瞧着他的吃相,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对了,三弟可有听说,最近有虎贲军来报,竟是有人在咸阳之中,见到了你的几位兄长。”

        “咳——咳!!”陈慎之刚咬了一口猪蹄,只觉得猪蹄实在太滑了,顺着自己嗓子眼儿咕咚咽了下去,最要命的是,还没吐骨头,骨头差点卡在嗓子眼儿里。

        陈慎之使劲拍着自己胸口,咳嗽起来,嬴政十足贴心的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给他轻轻拍着后背,道:“三弟,怎么这般不小心?慢慢食,这些都是你的,也没人与你抢,是也不是?”

        “咳咳咳……”陈慎之瞥了一眼嬴政的模样儿,诚心的?绝对是诚心的。

        他试探的道:“陛下,这……慎之的兄长,不正是您与章邯二兄么?章邯二兄是大忙人,见天儿的在咸阳转,看到他的人多,也不足为奇罢?”

        嬴政笑得一脸“慈眉善目”“兄友弟恭”,道:“诶,朕所说的兄长,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外人呢?而是你犹如手足的……亲兄长。”

        “亲、亲兄长?”陈慎之稍微打了一个磕巴,心里快速忖度起来,难道是这些日子,三个便宜哥哥天天儿来看自己,所以被人发现了?今儿个还和嬴政打了一个照面儿,嬴政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

        嬴政又道:“三弟,你有没有见过你的三位亲兄长?”

        “没有,”陈慎之矢口否认,道:“慎之这些日子,不是在圄犴中,就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已然许久没见过兄长他们了,这……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已然快记不得了。”

        “哦?”嬴政笑道:“原是如此。”

        陈慎之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嬴政站起身来,从矮柜中拿出一张小羊皮来,放在陈慎之面前,道:“三弟已然忘了亲兄弟的长相模样?无妨,朕这里倒是有一幅画像,乃是咸阳之内,见过你兄长之人画下来的,你看看,可眼熟否?”

        哗啦!

        嬴政将小羊皮张开,可不就是章邯拿来的那张么?

        幸亏陈慎之早有准备,否则又要被猪蹄噎着,羊皮纸上画的是田升!

        画工可谓是活灵活现,将田升那温文儒雅,又有几分挺拔的武将之姿,勾勒的淋漓尽致。

        陈慎之眼眸快速转了两圈,道:“还真是……有点面善,只可惜许久未见了,实在记不清楚。”

        嬴政给他看了一眼,也没有说太多,道:“既是记不清楚了,那也不便强求,只是有人说在咸阳见过你的几位兄长,也不可全信,万一是误会呢?”

        陈慎之点头,嬴政收起羊皮,道:“食啊,再不食凉了。”

        陈慎之总觉的,宴无好宴,看来今日嬴政是给自己摆鸿门宴呢,摆明了想要试探自己个儿。

        陈慎之现在什么胃口也没了,嬴政若真的见到了自己的三个便宜哥哥,又正是六国会盟之际,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快食。”嬴政盛了一些鱼汤端给陈慎之,道:“这鱼羹,凉了便腥了,趁热饮。”

        陈慎之含糊的应了一声,端起小豆,用小匕舀起一些来,放在唇边吹凉,然后送入口中。

        “陛下!”

        就在此时,有虎贲军在太室门外,朗声禀报道:“陛下,有刺客夜闯禁宫,在政事堂被发现!”

        陈慎之一口鱼羹没能饮进口中,赶紧把小豆和小匕全都放下来,嬴政示意陈慎之,毕竟现在陈慎之顶着自己的容貌。

        陈慎之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何人如此大胆?刺客可抓到了?”

        “回禀陛下,”虎贲军隔着殿门回禀:“刺客在政事堂被发现,欲图行刺王相,被虎贲军发现之后,立刻逃窜,卑将们无能,那刺客武艺高强,被他逃脱了。”

        “只是……”虎贲军又道:“只是,卑将们无意看到了那刺客的面容……竟是有几分与前齐国的大公子田升相似。”

        哐啷!

        陈慎之的袖子一勾,直接将小豆碰到了地上,鱼羹洒了满地都是,飞溅在席子上。

        “嘶……”陈慎之现在是有痛觉的,被鱼羹烫了一下子,嬴政赶紧道:“烫到了?快去叫夏无且过来。”

        “陛下不必了。”陈慎之连忙阻止,道:“无妨。”

        鱼羹是盛出来的,已然稍微凉了一些,所以并不是很烫,陈慎之这是惊讶大于疼痛,方才一不留神低呼了出声。

        陈慎之心中千回百转,三个便宜哥哥进宫来了?还在政事堂行刺,被虎贲军发现,欲图行刺丞相王绾?

        上次王绾过寿辰,三个人就想要行刺王绾,可以说是有前科的惯犯了……

        “三弟?三弟?”

        “啊?”

        嬴政唤了他好几声,陈慎之这才回过神来,嬴政指了指太室殿门,便听得门外虎贲军告罪道:“卑将无能,没有抓到刺客,还请陛下责罚。”

        陈慎之咳嗽了一声,道:“你且先退下罢。”

        “敬诺,陛下。”

        很快传来虎贲军退去的脚步声,太室变得静悄悄的。

        嬴政道:“这不是巧了么,刚说起你的亲兄长,便有虎贲军来禀报了行刺之事。”

        陈慎之干笑一声,嬴政宽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方才那虎贲军也只是说……相似,人有相似是常有的事儿,万一是看错了呢?”

        陈慎之点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

        “再者,”嬴政又道:“田升是田升,虽是你的亲兄长,但你是你,他是他,便算是田升真的要反了朕,只要三弟你无心,朕亦是通情达理之人,并不会牵连无辜。”

        陈慎之是个聪明人,他听出来了,嬴政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因着亲兄弟,便叛离了嬴政。

        陈慎之熟知历史,他自然不会用胳膊去拧大腿,费时费力,还没有结果,简直是以卵击石,他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只不过三个哥哥会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就不一定了。

        陈慎之心想着,自己需得想个法子,让三个哥哥打消了行刺王绾的注意……

        嬴政见他眯着眼睛不说话,不着痕迹的轻笑一声,道:“三弟,继续用膳罢。”

        陈慎之点点头,回过神来,不过食起来有些索然无味,毕竟他心里有事儿,食什么都觉得不如方才可口。

        第二日陈慎之与嬴政对换回来,立刻回了自己的宫殿,叫来魏詹,道:“詹儿,你去帮我办件事儿。”

        “是什么事儿?”詹儿立刻道。

        陈慎之将一样东西放在詹儿的掌心里,魏詹低头一看:“这是……栗?”

        的确,是一颗栗子,还是炒熟的那种。

        陈慎之道:“你将这枚栗,放在膳房后头的宫墙角落。”

        魏詹还是一脸不解,为何要将一颗栗子放在宫墙角落?膳房后面那段路很是偏僻,一般都会供给宫廷膳房的粗人出入,运送一些生肉、生鱼等等。

        还能为了什么,陈慎之自是为了见他三个便宜哥哥,让他们不要再去行刺王绾,王绾都一把年纪了,马上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儿,若是真的被行刺了,陈慎之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这是陈慎之与三个便宜哥哥商量好的暗号,把栗子放在宫墙下面,三个便宜哥哥看到了便会来见面,平日里因为禁宫森严,是不会来见面的,尤其是晚上,陈慎之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三人也不会过来见面。

        魏詹并不多问,拿着栗子便离开了,往膳房而去,将栗子放好,麻利的又回来。

        次日清晨,天色还灰蒙蒙的,膳房却忙碌起来,毕竟膳房要准备早膳,而在早膳之前,还要准备各种食材。

        食材讲究的便是新鲜,每日天不亮,便会有供给食材的人将最新鲜的生肉、活鱼、鹿、鳖等等送到宫里来。

        今日也不例外,鱼人鳖人运送着活蹦乱跳的水产进宫,正在卸货,陈慎之难得起了大早,慢条斯理的走过去。

        膳夫们见到陈慎之,立刻做里:“中大夫,您怎么来了?这点子小事儿,还要劳动您中大夫走一趟。”

        陈慎之亲和的笑道:“食材是膳房之根本,食材的新鲜好坏,直接影响膳食的美味程度,难得今日得空,慎之便来看看。”

        “是是是,中大夫您说的太对了!”膳夫们一打叠的应声。

        陈慎之瞥了一眼运送食材的辎车,其中一辆辎车围了三个鳖人,也就是负责养鳖的人,那三个人穿着粗陋朴素,头上还戴着斗笠,遮盖住了面目,看不清楚,再加之他们一直低着头,便更是看不清楚。

        陈慎之瞥了一眼,道:“行,你们忙,我去那面看看,今儿个的鳖倒是新鲜的紧,活蹦乱跳的。”

        陈慎之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果不其然,那三个鳖人根本不是鳖人,而是陈慎之的三个便宜哥哥,因为看到了宫墙下面的栗,所以特来见面的。

        陈慎之走过去,对他们三个摆摆手,三人便跟着陈慎之离开往远处偏僻之所而去。

        “幺儿!”老三田轸笑道:“你怎的把我们都叫来了?是不是想兄长了?”

        老二田桓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老大天生道:“二位弟亲别闹,幺儿这般叫咱们前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陈慎之道:“三位兄长,最近多事之秋,你们便不要如此高调了。”

        “高调?”老三田轸道:“我们如何高调了?也是,不是我吹,幺儿你的兄长们一站出来,那是想要低调都无法的。”

        陈慎之:“……”

        田升皱眉道:“幺儿你是指什么?”

        陈慎之道:“自然是指你们行刺王绾之事。”

        “王绾?”老三田轸道:“嗨,那都过去多久了。”

        “多久?”陈慎之眯了一下眼目。

        “是啊!”老三田轸道:“都过去好久了,你不说,我都险些忘记了。”

        陈慎之脑海中快速旋转,虎贲军禀报行刺之事,才过去不久,为何三哥却如此说法?

        难道……

        陈慎之心窍一突,难道老三指的是王绾过寿的那次行刺?

        陈慎之立刻道:“大兄,慎之出狱那日夜里,你们在何处?”

        “那日夜里?”田升道:“夜里自然是在歇息。”

        陈慎之又问:“你们可到了宫中?”

        “自然不曾!”田轸道:“你不是不让我们晚上来寻你,那大半夜的进宫来做什么?”

        “坏了!”陈慎之恍然大悟,那天夜里根本没有什么行刺,虎贲军来禀报的那么寸,正好是嬴政试探自己有没有见过三个便宜哥哥的当口,这一切怕都是圈套。

        嬴政是故意“抛砖引玉”,提起陈慎之的三个便宜哥哥,然后又自导自演了刺客行刺王绾的事情,因着田升三人有前科在先,所以陈慎之自然而然以为真的是三个便宜哥哥在行刺,所以今日才特意把人约出来见面。

        陈慎之立刻道:“三位兄长,快,立刻出宫!”

        “诶,幺儿,怎么了?”老三田轸一脸迷茫。

        老二田桓冷声道:“有人来了。”

        踏踏踏!

        是脚步声,而且数量不小,虎贲军快速逼近,将陈慎之还有三个鳖人包围在中间,包围得好似铁桶一样。

        与此同时,便见一黑袍之人,闲庭信步的走来,那人身材高大挺拔,一双狼目不怒自威,笑道:“三弟,既然来了熟人,为何不给朕引荐引荐?”

        是嬴政!

        嬴政走过来,拔身而立,站在陈慎之面前,瞥眼看向那三个戴着斗笠的鳖人。

        “拜见陛下。”陈慎之面上平静自若,恭恭敬敬的作礼,道:“回陛下的话,并非是什么熟人,不过是平日里进宫送水产的鳖人罢了。”

        “哦?只是鳖人?”嬴政问。

        陈慎之回答:“回陛下,只是鳖人。”

        “好得很呢,”嬴政冷笑一声,道:“朕倒要看看,这鳖人生的什么模样!”

        他说着,劈手直接掀掉了那鳖人的兜里。

        啪!

        斗笠掉在地上,露出鳖人真正的面貌,是一个皮肤黝黑,上了些年纪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吓得瑟瑟发抖,咕咚跪在地上:“拜见陛下!拜见陛下!”

        嬴政眯了眯眼目,这和他预料中的并不一样。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陈慎之,陈慎之还是镇定自若,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好像见过了大风大浪,拱手道:“不知陛下为何对此鳖人如此感兴趣。”

        “感兴趣?”嬴政冷笑一声,道:“三弟以为,朕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陈慎之道:“这……还请陛下明示,慎之惶恐,不敢揣度圣意。”

        嬴政道:“不,朕觉得,你敢,敢的紧呢。怎么?你还想与朕装糊涂么?”

        陈慎之回答:“慎之惶恐,实在不明陛下何意。”

        嬴政道:“与朕玩花样儿,来人!”

        “卑将在!”虎贲军立刻上前。

        嬴政冷声下令道:“封锁宫门,立刻搜查禁宫,便是一只虫子,也不能给朕逃出去。”

        “敬诺!”虎贲军当即前去封锁宫门,下令搜查。

        陈慎之挑了挑眉,并不着急,因着他确信,三个便宜哥哥已然离开了秦宫。

        嬴政瞥眼看着陈慎之,道:“田慎之啊田慎之,你以为你如何有的今天?”

        陈慎之垂眼回答:“自然是陛下赏赐。”

        “你知便好。”嬴政沙哑的道:“你今日的所有,都是朕给的,朕也可以亲手毁了这一切,你可不要逼朕!”

        旁边的虎贲军,还有宫人们面面相觑,他们素来知道陛下宠信中大夫,也不知怎么的,今日竟然翻了脸,看陛下的模样,好似很是生气动怒。

        陈慎之顿了顿,回答道:“陛下,慎之实在不知陛下所指,到底何意。”

        “好的很,你和朕装糊涂,那很好。”嬴政冷喝道:“来人,将田慎之押回去,禁足宫中,让他好好儿的反省,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得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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