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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车医生的悲催事件二


晏击并没有被扔在某一段高速路上,但不是因为车医生的医者良心,而是她的动作够快,扒拉着门,死活不下车。车医生于是回程的六小时里沉默寡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晏击不跟他计较,见他很赶时间的样子还主动询问:“要不要我来开一段?”她的意思是他赶时间,她正好有本事赶时间。

        车医生当然没理会她。

        回城也没有停留,甚至来不及把她赶下车,车医生直接开到民政局外。她看到一个早已等候在外的女子,大波浪卷的黑长发光泽秀丽,眉目如画,不是她语言贫瘠,确实是如画,画得很精致,嫩黄的连身长裙外松松搭了件白色薄毛衣,整体看去清新又不失妩媚,恰恰算得上赏心悦目。那女子看到车医生显得很高兴,浅浅迎上去,像是多年的老友那样,但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一前一后进大厅里去了。

        晏击很多地方都熟悉了,这儿却没来过,于是顺手抓了个路人,指着‘民政局’问:“嗨,大兄弟,这地方干什么的?”那大兄弟正低头看着手机路过,被人一把抓住吓了一跳,见对方抛出这么个问题也是奇怪,又见她有些不伦不类的穿着、非主流的发型、强颜欢笑的脸,心里默默一声叹息,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站下来很耐心的回答她:“不是结婚就是离婚的,”看她呆呆的更是觉得可怜,劝道:“阿姨,别伤心,这世道结婚离婚的成本很低的,9块钱而已,你只要找个人就可以”。

        晏击心里盘算着,车医生以前说过他有老婆的,那个女的就是他老婆?那现在不就是进去离婚的么?于是她高兴起来,很友好的拍了拍大兄弟的胳膊:“阿姨已经找到人了,”见车医生出来也来不及道谢就迎了上去,比刚才那女子迎他要热烈的多,露出最为灿烂的笑脸,问:“车医生,你离婚了啊”?

        车医生看到晏击花儿一般的笑脸,尽全力才忍下咒骂,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现在的坏心情跟离婚有关,尽管千真万确他现在糟糕的状态其实有一半并不是离婚带来的,但还是不愿意表露出来,只是皱了下眉,冷淡地说了句:“你还没走。”

        黄裙女子跟在后面走出来就被突然冲上前的晏击一把握住双手,听她半喊着说:“前辈啊,久仰久仰。”

        这是什么神经病啊这!偏偏力气颇大,她挣脱不开,于是求救地看了车医生一眼,软软喊他的名字:“橙昊~”

        车医生抚额,抓住晏击的胳膊,低声让那女子先走。那女子歉然一笑,还没抬脚已被晏击一把抓回来:“前辈,长话短说,我也想嫁给车医生,给他生个儿子,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大兄弟看着晏击去抓壮丁,跟看怪胎似的,于是傻登登地凑上两步看热闹。中国人民的热情体现最为直观的一点就是,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民政局门口,两男两女拉拉扯扯,这种热闹别说广大人民群众感兴趣,恐怕电视台的‘情感在线’都会闻讯赶来。

        大兄弟丝毫不知道自己也成了热闹,见快速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群,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抢去,于是又跨上两步站到晏击旁边,又觉得自己好歹跟她说了两句话的,这么白看热闹不好意思啊,还是劝上两句比较好,就去拉车医生正握着晏击手臂的手腕,边说:“嗨,有话好好说呀。”

        车医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偷偷摸摸结个婚,老婆出国了,熬了几年终于回来了,结果人是专门回来跟他离婚的,结婚没人知道吧,离个婚反而被一堆人拿着手机怼着拍。说实话,他的脑子现在都是懵的,刚刚连续开了六个小时的车,混混沌沌的,出于身体的本能,他握住劝架大兄弟手踝,狠狠一拳打过去。

        大兄弟好心好意挨了打,虽然不想计较,可看热闹的不同意呀!围的围、顶的顶,硬是把他给推上前去,他无法,自卫也好,反抗也罢,莫名其妙的,就真的打了起来。

        周围爆发出疯狂的叫好声:“铁血汉子啊!为了抢女人鼻血都打飞出来啦!”“民政局门口抢老婆啊,真是情深似海啊!”“果然男女比例失调啊,这么老的女人都有人抢啊!”

        这一嗓门喊出来,不止晏击,连翻在地上打得火热的俩男人都平静下来。

        热闹聚得快,散得也快。

        车医生今天休息,又不愿意回家,翻着手机,曾经能聊几句的朋友也都很久不联系了,街上人头攒动,他无处可去。

        路过眼镜店,他站在门口,仔细看着展示架上那些镜框,好像也没特别好看的,于是慢慢走开;路过童装店,工作日里面没什么人,工作人员正在给模特换上新款,他不需要买童装,又慢慢走开;路过药店,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进过药店,上次进药店是什么时候?和她刚在一起,他做贼一样到药店买避孕套·····他慢慢走进去,买了只药膏,下意识的又买了盒创可贴。

        街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陌生的样子。

        后面一个声音喊他:“喂!你吃不吃饭啊?”他不想搭理,那声音就一直跟着:“车医生,我出来的急,没带钱,你借我点钱呀?”他一直走,那声音一直跟:“车医生,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换老婆,高兴点啦···”“车医生,我其实很忙的,只有三天假,明天就回剧组了”

        ······

        车医生回头,斜阳里的女孩看去不太真切,围着一圈刺目的光,他想,这姑娘一直都这么聒噪吗?他跟她一点也不熟啊。

        他是个冷清的人,长在骨子里的冷清,跟最好的朋友最热闹的时候也不过是碰个酒杯,选了医生这个最适合他的职业,冰冷的,不带温度的。少年时最大的挫败就是考试考砸,他其实很痛苦,但一如既往的表情与仪态,别人都察觉不到他的痛苦;这么多年跟父亲相依为命,其实他很希望与他更亲近,希望父亲能找个老伴,希望回家就有热饭,但父亲却觉得他天生冷血,孤独终老就是他的期盼;她喜欢他、追求他,说她是他隐藏的温暖,他沦陷了,她又说,对不起,我们离婚吧,他能怎么样呢?他只能按照以往的习惯,回答她,可以的。

        遵守规则,冷静持重,就是他的体面。

        那个走起路来抖着头发的女孩,一天之内,把他的体面都撕碎了。或者说,她看着他的体面碎了一地。他想,这样也挺好的。

        车医生朝晏击笑了笑,有一种打完仗脱了铠甲的轻松,他说:“我请你吃饭”。

        车医生除了守规矩、冷清、稳重,还是个诚实的人,他说:“这个餐厅很不好定,我定了三次才定到位置,我前妻喜欢那样的,穿着小礼服,优雅的坐在四十九楼巨大的落地窗旁,一顿饭吃三四个小时,”他说着笑了,“而且这顿饭我已经付过钱了,不去吃也是浪费,你真是赶得巧,”他又从头到脚的审视她一番,“不过吃饭前你得先去买套正式点的衣服,穿成这样不让进”。

        晏击问:“什么样的叫正式?”车医生说:“就是走路不止不能跳,还得让人扶一把”。

        晏击理解,窜进公共卫生间,一会出来就要人扶了。她将里面的吊带睡衣拉了下来当裙子,外套拉上拉链成了时下流行的混搭风。奶白色的真丝带一点点弹性,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只是太紧了不好迈步,她于是朝他招招手:“来,扶我一把。”车医生笑了,他伸手抵了下自己的额头,弯曲手臂走过去,让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臂弯里。

        顺利进了酒店大堂,隔着老远见到电梯门要关上,晏击一晃上前抬腿挡了一下,回头对目瞪口呆还站在原地的车医生喊:“快来,等电梯我也有经验,这种一上去得等老半天。”

        不管什么人,当你穿上价值不菲的外袍时,本能的就会从仪态到行为都往‘昂贵’两个字上靠,就是所谓的绅士的品行。电梯里的一男一女也是如此,他们穿着合体的着装,站在四面都是镜子的电梯里,对望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也看到镜子里360度无死角的自己,你看,再高雅的品格也是需要衬托的。

        车医生压下想挖坑跳下去的想法,沉着的跟上去,又被晏击‘嘿’的一声惊地忍不住抚额。晏击对电梯里的女子说:“前辈啊!好巧啊,你换了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啊。”车医生抬头,看到比他还想找地洞的金翎翎,他的前妻。

        在晏击面前,金翎翎的360度无死角也碎了一地。

        晏击说:“前辈,相请不如偶遇···”金翎翎左手理了理右边的长发,垂下视线,再抬眼已挂上柔和的微笑,打断她的话:“不太方便,我们定的餐厅有人数限制,不好意思。”晏击啊了一声,问车医生:“你们这儿的饭馆规矩这么多?”车医生低头笑了一下,解释:“不是所有的餐厅都这样,这家比较特殊。”金翎翎蓦然看到车医生的笑容觉得有点刺眼,脱口而出:“对整天吃食堂的人来说当然算特殊,”说完懊恼的皱眉咬了下唇,又撇了旁边男士一眼,很快抬起下巴看着电梯门,不再搭理他们。

        不介绍、不理会,直接漠视。

        电梯门开,金翎翎踩着高跟鞋当先出去,车医生对晏击说:“我们也到了。”金翎翎听着晏击在后压低了声音跟车医生问答,有被跟踪的愤怒,又有担心他们乱说话的不甘,突然停下脚步,宽阔的走道里刹时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她带着撒娇低声对旁边的男士说:“我跟朋友说句话,”然后转身站在车医生面前,冷冷看着他。

        那名男士和晏击先行过去,直到没有脚步声,金翎翎双手抱胸,气势居高临下:“你想干什么?”车医生不解她突然冷若冰霜,记忆里一直都是温柔可人的。她不见他的回答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疑,说:“答应离婚的时候不是很爽快么?现在这样是要做给谁看?”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土老冒,要气她也该找个年轻漂亮的。

        车医生只好回答:“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想做什么,跟朋友吃个饭刚好碰到你,仅此而已。”

        金翎翎几乎要对着他翻白眼,哼了一声,嘲讽他:“跟朋友吃个饭?你跟朋友到三星吃饭?你定位置了吗?你知道怎么点菜吗?你以为是你家门口的兰州拉面吗?你想进就进。”

        事实上车医生确实不知道怎么点菜,他也确实是一天三顿食堂,干净卫生更主要是速度快,选了这家餐厅也是知道她的喜好,不会点菜,所以直接选了餐厅推荐的套餐。她的态度令他难受。她不愿意跟他耽搁时间,所以很利索的说:“不管你们碰巧还是偶遇,换个地方吃饭”。

        他已经付过钱了,当然不愿意换。

        金翎翎拉住他的手腕,嘟着粉色的唇:“那时候我才21岁,欠考虑,现在也很感谢你,能够原谅我当时的一时冲动,橙昊,离婚这种事情对女生是很不公平的,拜托~~”车医生看着面前曾经心爱的,现在也还心爱的女人,摆出这样泫然欲泣的样子,说:“你也知道,这家餐厅位置不好定,我因为不会点菜,所以定位子的时候就顺带定了套餐,而且付了钱,所以,你实在不想见到我的话,你换地方吧”。

        一别两宽谈何容易。

        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晏击和那名男士已经在一个靠窗的四人位上并排坐了下来,亲亲热热、谈笑风生,他们进去时刚点完菜,男士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晏击冲车医生招手,并没打算换位置,介绍:“这是林霁明,他说我们那个套餐一般,换了里面的几道菜”。

        金翎翎的脸色有点差,她低头走过去,林霁明既没有打算换位置,也没有起来给她拉椅子,只是看着她笑得很有礼貌。

        所有高档餐厅的统一模式,就是盘子一个比一个大,分量一个比一个少,好在这种餐厅服务员比客人多,别说等你叫她收盘子,就是来不及吃的也三下五除二给你收走了,所以,桌面上倒不会乱。

        晏击饿了一天,这种吃法兴致缺缺。林霁明体贴地问她:“不合口味吗?”金翎翎估计是彻底放飞自己的个性了,嗤笑接过话:“怀念食堂的热闹劲儿吧?”晏击将手中勺子放下,示意服务员收走,喝了口水,说:“味道一般。”

        ‘噗嗤!’车医生喷出一口水。他是看过到过晏击住在医院捧着盒饭吞得喘不上气的样子的。

        金翎翎看车医生那样子,也就猜到晏击的牛皮吹大了。

        倒是林霁明很有礼貌,闻言也放下勺子,笑着说:“被你一说我也觉得味道一般了。”

        天地良心,她晏击什么时候需要说谎了?

        刚好服务员上主菜,四只如盆大小的浅底白瓷盘上,各自摆着如人脸大小的红毛蟹,色泽诱人。又依次换上吃蟹的剪刀、夹子等大小不一整八件。金翎翎像小孩看到糖果一样,笑着说:“我吃过最好吃的红毛蟹还是上次在北海道,就是kiki生日那次啊,我本来不去的,在做一个课题呢,kiki非得让我过去,说她就过那么一次25岁生日,我要不去得给她留多大的遗憾呐,这么顶高帽子下来,我哪受得住啊,只好赶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顶着熊猫眼去了。”她说着笑着眼神看着对面的林霁明,可爱地怂了下肩膀,咬着舌头又咕囔了一句:“谁知道认识了你。”

        林霁明优雅地举起细长的白葡萄酒杯,微微一笑,轻抿了口。金翎翎也跟着举起酒杯,笑了笑,侧身喝了口,顺带挑眉看了眼车医生。

        金翎翎说:“这个我可只会吃,不会剥呢!”

        车医生漂亮的手以握叉的姿势摆在盘子两边,看着这只硕大的蟹,郁闷。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他没吃过。但碍于金翎翎那个挑衅的眼神,他不能说不吃。

        晏击没有给车医生太多纠结的时间,不等另外几个人动手,她已手起剪落,刷刷几下将一只红毛蟹肢解完成又拼回整只模样,抬起盘子递给车医生,示意他换一个,说:“这蟹有很多小刺,车医生你要动手术的,手刺到就不方便了。”

        金翎翎咬着唇,漫不经心说道:“这种蟹整个清蒸怎么吃啊,最好的烹饪方式不是该挖了蟹肉跟蟹黄一起烤着吃么!”

        晏击‘切’了一声,满是鄙夷,金翎翎咬牙。

        林霁明看着三人的眉目官司,甚觉有趣,虽然轮为配角不是很有经验,但自己分明是以主角的身份来的呀,怎么就变成配角了呢?他笑着跟金翎翎解释:“红毛蟹最难的是运输,在原产地都是新鲜的,所以以做法取胜,出了原产地,最大的卖点就是新鲜,清蒸是对新鲜最有力的尊重了。”

        金翎翎撒娇般‘嗯’了声。

        晏击已将第二只红毛蟹剪开,挖肉,认真而细致地吃起来。林霁明看她挖出肉丝毫不损红毛蟹外壳,又一点点将吃完的蟹壳拼回去,不由夸道:“没想到还能见到真正的吃蟹高手。”晏击将手里挖了肉的蟹脚拼回去,侧头一笑,说:“在我家,吃螃蟹把蟹壳挖破是要挨揍的。”林霁明大笑,明显不信,话到嘴边说的却是一句肯定的语气:“真的假的?”晏击回答:“真的啊,我妹妹手笨,为了学吃螃蟹哭了两个月。”林霁明听她的口气不由地问:“真的有人家家教这么严啊?连吃螃蟹都要学,那学不会以后不吃就可以了啊,为什么非要学?”

        晏击放下手里的工具,拿毛巾擦手,抬头想了下,带着淡淡的忧伤,说:“对呀,这种东西,为什么非要学呢。”侧过脸又笑了,说:“我不愿意学,就跑了呀!”林霁明笑:“你不是都学会了吗?”示意她前面的红毛蟹,“优雅的吃螃蟹。还跑什么?”晏击指着他那份红毛蟹,说:“哎,你别光说话呀,这个马上就过了口感最佳的温度了,不好吃,”再接着回答他的问题,“优雅的吃螃蟹学完了还要学其他的呀,比如如何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是用泉水、井水、雨水、雪水还是露水煮的茶。”

        金翎翎嗤笑出声:“哟,没看出来,你这学得专业够特别的,什么学校啊?还有这么奇葩的专业?专业教人看水。”

        车医生回答她:“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你也在意大利读书,应该知道这个大学吧?”

        金翎翎受刺激一般,反应过来在桌下狠狠踹了车医生一脚,笑的有点尴尬:“不要开玩笑拉!”

        车医生默默将腿收回来一些,认真回答:“我没有开玩笑。”那两年,他爸提起司空见就是满满的自豪,说他带过的一个学生,竟然考上了欧洲顶尖的艺术学院,后来又听到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辍学了,还感叹过好一阵,说来说去就是怨司空见她妈没有好好引导这个孩子。

        金翎翎一时如坐针毡,看对面晏击顶着一头鸡毛掸子,骗人的吧?怎么可能!肯定是车橙昊知道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大学,所以故意编造一番来羞辱她!

        林霁明失笑,又觉得不礼貌,抬手掩嘴轻咳了一声,问:“你真看的出来?泉水、井水、雨水、雪水什么的。”晏击摇头:“我不是跑了嘛,”又侧头想了下,“不过我妹妹能看出来,她不止能看出煮茶的水,就算你用这些水煮汤,放进各种调料,将水的味道掩的一丝不剩,她也能尝出来。”

        林霁明不知道要说什么,分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可又偏偏觉得她没说谎。云淡风轻又带着不屑的忧伤。

        金翎翎已略过刚才学校的问题,指着面前刚开始吃的红毛蟹,说:“别说那么玄乎,你就说说看这蟹是用什么水蒸的吧。”她的语调是调侃的,尽管掩饰的很好,就像一个正常小姑娘用的那种软软的声音。

        晏击擦过手后就不再吃了,招手叫来服务员,问:“你们这儿蒸蟹都在水里加醋还是只这一种蟹加?”服务员不解,林霁明低声跟她说了句话,一会儿带过来一个年轻的极其干净的男人,说这是主厨,可以由他来解答。

        晏击笑,说:“你看着不像厨子啊。”

        金翎翎也笑,嘲笑:“你以为三星主厨是普通的厨子?如果不是霁明,你哪里能见到他哦。”说着柔柔地朝林霁明看了一眼。

        晏击失笑,就跟御厨一样么?抬头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主厨不止看着干净,声音也是干干净净,说:“蒸海鲜的时候会在水里加一滴醋,使海腥味快速散发,这并不会影响食物本身的口感。”晏击点头,对金翎翎说:“我并不是吃出来的,是闻出来的,虽然醋散发的快,但因为红毛蟹表面有很多的细毛,所以还是有味道,这一点点残留的味道就令我失去了食欲,这是其一;这蟹蒸出来后,在厨房还留了一段时间,为的是拿到桌上就可以食用,不太凉也不太烫,如果是其他食物,也没有问题,但这是蟹,中间还有一个拆蟹的过程,所以,这蟹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我吃了不到一半,已经错过这只红毛蟹最佳温度,所以,就像你看到的,我不再吃了,当然你可能并不介意这一点”她抬起下巴看了眼金翎翎面前的蟹,“其三,蒸蟹的灵魂在于蘸料,这点各有各的口缘,我不做评论”。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不作评论,该传达的意思却是很明了的,她不满意。

        一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三星餐厅,一道受无数人追捧的招牌主菜,被这个顶着鸡毛掸子的女子扁得一无是处。主厨还没有任何反驳。

        晏击对金翎翎说:“如果我妹妹在,她可以告诉你这道菜更多的不足,但我能提出的就这三点。”她又对主厨说:“很抱歉说这些无理的话,我这并不是对贵餐厅的菜品有意见,实话说这不是试菜,对正常的售卖来说我提的过分了。这位小姐不认同我的话,所以,我刚才提的这几点,其实是对这位小姐的回应,不针对你们的菜品。”

        金翎翎俏脸憋得通红,幸好灯光下并不太明显,她说:“知道菜怎么做很了不起么你会做菜了不起么?你是厨子么!”

        车医生今天晚上第一次正视她,手上还掰着段蟹肉:“她家就是开饭店的,你说你跟她置什么气”。

        她置什么气了不是她一直在气她么!他还帮着她!她气的眼角湿润,借口去洗手间,出去缓解心情。

        是啊,她家就是开饭店的啊。

        传承了上百年的凤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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