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
“会帮，本宫也不喜欢水家。”
嗯？席如织挑眉。水家人不喜欢水家？是她听错了吗？
“为什么？”
水明庭刚要开口，转念一想，温柔笑道：“这样，殿下乖乖学习一个月，不要胡闹，本宫就告诉你，如何？”
切！好过时的把戏。但是她吃！
“好啊，一言为定。”
马车前行，已经能隐约看到城门。
秋色如画，绿树疏黄。就在此时，两边树林中突然窜出许多人影，都穿着黄绿相间的衣服，便于在树林中隐藏。这些人手持钢刀，雪色刀锋刺人双眼。
“护驾！”齐王的护卫高声道。
水明庭听到外面的喊声，第一反应就是抓紧了席如织的手。“殿下小心。”
席如织低头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咧嘴笑，“明姐姐好关心我啊。”
废话！水明庭暴躁。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一点都不担心吗？
“殿下是国之储君，干系重大！”她悄悄掀起车帘一角，看到了外面逼近的人。
“殿下……”她看清楚外面，刚要叫席如织先走不要管自己，就发现席如织已经拉着她，踹开马车顶，飞了出去。
马车在同一时间变成了一只刺猬，只要两人再晚上半分，这会儿必死无疑。
水明庭再淡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被吓得嘴唇发白，脸上褪尽血色。
她人在空中，看到齐王被护卫护着，自己带的护卫被齐王的护卫拦住，根本过不来。书秋书冬哭喊着，拼命要过来，奈何场面太乱，她所乘坐的马车完全被放弃了。
“明姐姐别怕。”席如织冷笑一声，一声呼哨，响彻四野。
几乎是同时，又出来一群黑衣人，将黄绿人包围，钢刀外面又是一群钢刀，包围者被包围，这下好看了。
“殿下……的人？”水明庭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席如织回京两个月，一直在宫里待着，哪来的人手？
“不算，临时借的。”席如织孩子一般，抱着水明庭站在树上，朝着黑衣人做了个动手的手势，她则转身看过来，“明姐姐有没有受伤？”
水明庭摇头，“早说了出宫凶险。”
“富贵险中求！”席如织说得豪气干云。
说得水明庭想将她踹下去，你都是储君了，谁能有你富贵？求？求你个大头鬼！你这摆明了早有准备然后以身作饵，哪有人这么不惜命的？
皇后娘娘脸上失去的血色这会儿都被气回来了。人在树上，她也不敢乱动，只是觉得对不起先帝，妹妹太顽劣，不太好教。
黑衣人和黄绿人在数量上差不多，在武功上就高出很多了。而且黑衣人下手干净利落，根本不留活口，一招死不了立刻补刀，绝无遗漏。
齐王和手下护卫被这过快的变化吓得目瞪口呆，砍瓜切菜的杀戮场面让这个十八岁的青年接受不了，在马上被吓昏过去。
“王爷！王爷！”
树上的姑嫂二人看着热闹，发现这边昏了一位，席如织抱着水明庭落地，书秋书冬和青珊终于冲过来保护主子。
“五哥这是怎么了？”席如织走过来，十足的纨绔模样，鼻孔看人。
“王爷昏过去了！”一名侍卫急道，“殿下恕罪，小人等无法护卫殿下和皇后娘娘，要赶快保护王爷回城就医！”说完也不等席如织答应，带着人抬着齐王跑了。
席如织等齐王的人走远，等水明庭带来的那一小队侍卫过来，“保护好皇后。”她转头看着青珊，“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殿下。”青珊可比书秋书冬镇定多了，带着侍卫原地保护水明庭。
“殿下。”水明庭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如织要干什么？
原本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席如织闻声回眸一笑，“明姐姐放心。”说完抽出红冶剑冲进了绞杀的乱局中。
“殿下！”水明庭冷汗都下来了。要是席如织死了，她也不用回宫了，两人一起埋了吧。
“快去保护殿下！”她顾不得自身安危。
“娘娘放心，殿下有分寸的。”青珊面上镇定，心里都快哭了。分寸？也许主子曾经有，但是自从回国后，主子时时想放飞自己，就不知道什么叫分寸！
且说席如织，她方才在树上观察了一会儿，看出来黄绿人的首领是哪个，这会儿她就是奔着首领去的。
杀入人群中，她并不恋战，一路杀到黄绿人首领面前，朝着和此人对战的黑衣人道：“劳驾，这个人让给我。”
黑衣人回头见是她，确认道：“只要这一个？”
“对，就这一个。”席如织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其他都杀了吧。”
黄绿人首领瞪着眼睛，似乎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看着可可爱爱的，张嘴就是这么狠的话。
他趁着两人说话之际想抽身逃走，刚刚转身，就感到背后寒意已至，他不知道对方深浅也无意知道，此刻他只想逃离。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一个小姑娘这么厉害？不仅厉害，心还特别狠。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努力躲避席如织的红冶剑时，完全忽略了席如织的左手。
席如织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指如刀，准确地戳中了他的穴位。
他没有感觉疼，只觉得全身巨震，然后从小到大的经历就如同一幅幅画在自己脑海中闪过，完全不受控制。
席如织施展的正是她师父岳盈汐的绝技——搜神指。
在水明庭等人的眼中，黑衣人将黄绿人屠戮干净，然后清理战场，最后连血迹都清理干净，这才默默退场。与出现的时候一样，静悄悄消失了。
俩字——专业。
但是，这么专业的队伍，哪来的？一想到京城附近有着这么一支职业杀人队伍，水明庭就觉得心底发寒。
京城方向突然烟尘滚滚，京兆尹带着衙役，提督带着军队匆匆赶来护驾。
双方见面，京兆尹和提督左右看看，皇后看到了，储君呢？杀手呢？怎么一片静悄悄的？
“微臣京兆尹冯年，京城提督赵泰然参见延平皇后娘娘。”
水明庭摆手，“二位大人免礼。”
冯年左右看看，不见席如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娘娘，不知长公主殿下在何处？”
“我在这呢。”席如织捏着手指走回来。
冯年和赵泰然赶紧再次见礼。
“免了，二位大人辛苦，起来说话。”席如织走到水明庭面前，露出孩子一样委屈的表情，“明姐姐，我的手脏了。”
水明庭皱眉，那春葱一般的手指上，全都是血。
方才离得远，她看不清，或者说不敢看清席如织到底在做什么。这会儿看到血淋淋的手，她只觉得胃里有点儿不舒服，皱起眉头。
席如织发现了，赶紧将手背在身后，“是我不好，吓到明姐姐了。”
“无事。”水明庭递过来帕子，“殿下擦擦手吧。”
旁边的冯年和赵泰然互相看了一眼，储君这是干什么了？杀人？十五岁的小姑娘敢杀人吗？
席如织背过身，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二位大人是来……”她顿了一下，伸着脖子看后面的衙役和军队，“来护驾的？”这会儿过来，确定不是来收尸的？
冯年和赵泰然都听出储君语气中的不满，立刻跪倒，以头抢地，
冯年道：“回禀殿下，微臣才收到消息，立刻带了衙役，通知了赵大人，没想到还是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冯年确实没有耽搁，无论他是谁的人，也不想储君以这种方式死掉，他将难辞其咎。
“多谢二位大人前来，烦请二位大人护送殿下和本宫回宫。”水明庭不想席如织节外生枝。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快点回到宫里才是最重要的。
席如织扁嘴，不说话了。
冯年带来了新的马车，姑嫂二人上车。席如织放下车帘前看着冯赵二人，“这段路应该会太平吧。”她笑容可掬，一脸天真，如果忽视她那双没擦干净血迹的双手的话。
“殿下放心，臣等必然确保殿下安全回宫。”赵泰然军人做派，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
“甚好。”席如织放下车帘。
马车里很安静，席如织靠在水明庭肩头，缓了半晌才问：“明姐姐可害怕了？心跳得好快。”
在席如织看不到的角度，水明庭翻了个白眼。“殿下你这样胡来，本宫早晚被你吓死。”
“那可不行。”席如织转头，“吓死了我就没有明姐姐了。”
这话逗笑了水明庭，她终于抬手揉着席如织的发，“殿下为何对本宫这样亲？”仿佛是天然的情感，可她们明明相处不多。
“皇兄说我可以信任你。”前朝后宫，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信任谁。太后吗？她知道太后真心疼自己，可也真心想专权，想扶许家上位。她讨厌外戚专权，无论是水家还是许家，都一样。
前朝听政，她知道水家势大，大臣多已依附，自己若是直接和水家开战，必然吃亏，她只能忍。后宫诸多眼线，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之下，她需要装傻充愣。
忍也好，装也好，久了都会累，会忘记自己本来的模样。她需要一个真心人，可以卸下一切面具，现出真性情的人。
看来看去，她觉得水明庭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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