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歉
“我的夜明珠呢?”席如织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东西不难找,发光嘛。
水明庭笑着摇头,回身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来,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说是找夜明珠,可是夜明珠出现后,席如织连看都没看一眼,她忙着看水明庭的脸。
“听说你被母后罚跪了一个时辰。”她其实想看水明庭的腿,但是那样太唐突了。
水明庭神色间有微微苍白,更多的是疲倦。她摇头,“不是母后罚的,是本宫自己要跪的。殿下是为了本宫才出宫遇险,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错。”
席如织不说话,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咬得太紧,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水明庭看了不忍,伸手轻轻抚着席如织的唇,终于让她松了口。
“明姐姐……”席如织突然扑进水明庭的怀里,这一声带着哭腔,让水明庭的心柔软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任性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是有人会在乎。就算没有人追究,依旧有人会为此感到愧疚。而这,都是她从前没有想过的。
“殿下明白道理就好。为君者,手握权柄,却注定不得自由。这是代价,也是责任。殿下聪慧,必然明白这个道理。今天的事,没人会责怪殿下,因为你是储君。但是很多人会因此受到责罚,不只是本宫,这也因为你是储君。”
皇帝,从来都不可以任性,储君亦然。
怀里的小脑袋拼命点头,像小鸡啄米。水明庭失笑,有些事教育教育就得了,多了孩子会有心理阴影的。
“好了,殿下明白就好。今天的事不全是殿下的错,殿下也无需自责。”她摸着小脑袋,殿下的头发真好,柔滑如丝缎,手感绝佳。
好半天,席如织才抬起头,眼睛还带着红,“明姐姐真的不怪我?”
孩子就是孩子,这是怕大人生气了。
“不怪,本宫从来没有怪过殿下。”
席如织终于笑了。她一笑就满脸稚气,让人轻易能够卸下心防。
“有件事本宫奇怪。”水明庭问,“那些黑衣人,殿下说借的,从哪借的?”她觉得问这个问题总是有点生硬,怕席如织多心,“殿下可以说吗?”
宫中人多秘密,不是什么都能问的。
若非那些黑衣人过于厉害专业,水明庭实在寝食难安,根本就不会问。
“可以呀。”席如织靠近了些,“明姐姐知道我一直在飞叶津书院学习对吧?”
水明庭点头。
“那明姐姐知道飞叶津书院是个什么样的书院吗?”
水明庭有过耳闻。
飞叶津书院,位于风国、庆国、荥国和历国四国交界的一座山中。因此山为流水环绕不得进出,唯有山下渡口能往来行舟。渡口名飞叶津,故书院名为飞叶津书院。
书院中所有人皆是女子。专门教导各国公主、郡主和世家大族家的小姐文史礼仪、女红厨艺、琴棋书画等等技艺。久而久之,飞叶津书院已经成为各国名门贵女们的专有书院。飞叶津出身的女子,就被人打上了知书达理的标签。
书院中的老师都是很神秘的人。即使是书院的学生也很少有人清楚这些老师们的来历和过往。而书院的掌院,更是一个神秘到很少有人知道其姓名的女子。
在书院中,每年都会招收大量来自各国的名门贵女,但是能否进入各院老师门下,成为入室弟子,就要看个人的资质和造化了。在这里,最没用的就是身份。这里的公主郡主不是按个数,而是按批数。
名门贵女们大多是幼年被送入飞叶津书院,一般学习五年以上可以出师下山。各院入室弟子多半学习十年左右才会下山离开。当然也有受不得苦学了一两年就离开的,这样的并不算出师,将来不得以飞叶津书院学生自居。
“所以……”水明庭似有所觉,“黑衣人是飞叶津书院的人?”
“是呀。我才回来,怎么会认识别的人?就算认识,我也不敢把性命安危交出去。我自己还好说,这还关乎明姐姐的性命呢。”不是飞叶津的人,她绝对不敢相信。
水明庭冷下脸,“又胡说!”
啊?席如织不知道自己哪里胡说了,说的都是真话啊!
“殿下安危比本宫重要得多。殿下必须记住这一点。”水明庭扯扯被子,有点冷。
“哦。”席如织低下头,捏着手指,“明姐姐,我想看看你的膝盖。”
“无碍的。”
“真的不给看呀?”不死心。
水明庭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好啦,我不看啦。”席如织像个赌气的孩子。
“殿下怎知今日会有人行刺?”居然还能提前安排了人手,哪里得来的消息?水明庭都不知道,这个丫头有点能耐。
“不知道。”席如织还在赌气,也不看水明庭,就是噘着嘴,仿佛在说“生气呢,快来哄我”。
水明庭失笑,怎么说呢,席如织有时候太孩子气了,让她不知道这孩子是真的还是装的。
“不知道?”
席如织撇撇嘴,“你和母后都说外面危险,我要出宫当然要布置人手了,我才不会像明姐姐你似的,随便找个平民马车就上,万一真有个什么,对方可以说只是弄错了马车,连刺杀的罪名都能摆脱。”
她学的是刑狱,这种事连想都不用想,是本能反应。一听说水明庭出宫还没有动用皇后仪仗,她就预感要出事。总说她不注意个人安危,明姐姐也没注意呀。
“是本宫的错?”这个疑问的口气就很妙了。
席如织噘着嘴,不情不愿,“不是。明姐姐久居后宫,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不过……”她拉着水明庭的手,“你以后出宫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好歹自己比较专业。
“好。”
所有的委屈和怒意都被这一个“好”字浇了下去。席如织将头靠在水明庭的肩上,“姐姐,你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你的。”
水明庭轻轻环抱住席如织。
是啊,彼此保护,也……彼此温暖。
过了一会儿,席如织都快在水明庭的怀里睡着了,感觉自己被推开,她睁开眼仰起头。
水明庭的声音温柔如水,“殿下明日还要早朝听政,早点回吧。”看席如织还要说话,她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本宫也要休息了。”
席如织不说话,起身下床才想起来正事,低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圆盒,瓷的。“这是我从飞叶津带回来的药膏,消肿化瘀有奇效。”她将圆盒塞进水明庭的手里,“明姐姐要用好不好?”
“好。”水明庭很郑重地答应,“本宫会用的,殿下回去吧。”
“好吧,明姐姐好梦。”席如织怕耽误水明庭休息,忙不迭跑了。
水明庭将小圆盒放到枕边,又看了眼躺在盒子里的夜明珠,无奈地盖上盒子,收在了床头的柜子里,下次殿下来还是要找的。
席如织回到婉怡宫,躺在床上依旧想着背后的主使者会是谁。按理说她是临时决定出宫,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是怎么能安排好人手半路截杀的?会是齐王吗?齐王在宫里的内应?可是齐王又怎么知道她会出宫呢?
想来想去,她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对!她出宫之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动作部署。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群人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而是水明庭!
太后让水明庭去给苗氏贺寿是前几天决定的,水明庭不用皇家仪仗也是早就打过招呼的。这样对方就有足够的时间部署。
今天如果不是她怕出意外提早安排了鸽子楼的人埋伏,只凭她一己之力,逃跑应该没问题,但是能不能护下水明庭就很难说了。如果没有她呢?水明庭必死无疑。
有人要杀她的明姐姐,席如织突然担心起来。更要命的是,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水明庭其实也有和席如织一样的判断。她不知道那群刺客背后的主使来自宫里,但她和席如织的思路差不多。席如织临时出宫,应该不是刺客的目标,齐王显然更不是,刺客瞄准的是她的马车,那么真正要杀的人就是她。
同样的问题摆在眼前:谁要杀她呢?
和她有联系的无非是宫里和水家。宫里会有谁?太后?不可能。如果太后主使,必然不可能对席如织动手。宫里的几个妃嫔虽然脾气各异,但是她死了对这几个女人有什么好处呢?一个先皇后的位置,没人愿意去要。
水家吗?水家杀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已经是先皇后了,领着管理后宫的职责,又让出了皇后的凤位,怎么看都没有威胁。在她认为,水家也没有理由要杀死自己。
那还有谁呢?齐王?不像。
这件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儿,这宫里宫外,不只有人想要席如织的命,也有人想要她的命。
翌日早朝,席如织昨夜睡得晚,睡得还不怎么踏实,所以今天早朝上没什么精神。不过她在书院里仪态规矩学得好,没精神也不会让旁人看出来,只是脑子转得慢一点。
原本以为还是大臣们日常吵架,没想到上报了一件大事,让没精神的席如织瞬间精神起来。
北方忻州、越州两州上报,凌烟河秋汛溃堤,两州几成泽国,急需朝廷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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