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后山
第二天，燕染心情大好。
她睡到自然醒，在山庄还没有开始忙绿的时候，在附近走了一圈。
用早饭时，甚至哼着调调，轻松愉悦，不知是哪里听来的。
最能感受到她好心情的就是小武。
小武看人收拾了碗筷，自己把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问：“燕姑娘，今日是不是有喜事？”
喜事？是有，但是离开的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避剑山庄有多怠慢。
想到这，燕染就收敛了些，依旧笑眯眯的：“是有。”
但是，这份愉悦，持续到阿钦过来就结束了。
“什么？三哥没和你说今日就走的事？”
阿钦同样的懵，甚至想他们是不是要偷偷走，不告诉他，明明大公子还吩咐要把人送到云州。
“三公子，的确没说过。”
燕染不甘道：“那三哥此时在哪？”
“被庄主派人叫走了。”
燕染问：“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阿钦：“这个，公子没说。”
燕染存着一腔欢喜落了空，存着一肚子的怨气打算质问，但是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着人，最后对阿钦道：“走，带上青骨剑，找庄主还剑。”
还剑是假，堵人才是真。
阿钦看着一直没什么脾气的燕染，眼里燃起火焰，只好跟上。
但是，他们刚走到半路，就遇到被簇拥着的白蓉蓉。
这次白蓉蓉没穿与别人一样的白色，换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水蓝色。身边的两个丫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她撇撇嘴角，“啐”了一口。
与她打过招呼，燕染打算继续往前走，只听白蓉蓉一声“燕姑娘”，叫住了她。
“怎么了，有事？”燕染问道。
白蓉蓉：“你可是去找燕公子？”
阿钦抱着剑匣晚燕染一步，所以白蓉一最开始没看见青骨剑，等她看到后，一双眼睛开始阴沉，故作的亲善都没有了。
燕染点点头：“是啊，去找三哥，听闻他被庄主叫走了，白姑娘可知道他们在哪？”
白蓉蓉笑了一下：“燕公子可不是被爹爹叫走的，他与我二姐，此时正在后山游湖呢。”
燕染看看地上未化的积雪，此时去游湖？还是。。。滑冰？
但既然已经知道人在何处，燕染也不再计较那么多：“多谢，我这就去找三哥。”
刚走了几步，白蓉蓉又扬声道：“你知道去后山的路吗？”
燕染转过身，眨了下眼睛，这个，还真不知道呢。
于是，一次去找燕棣的路，就变成了白蓉蓉与他们一起的后山行。
燕染想，白蓉蓉应该很看不惯她吧，占了她看中的房子，又要了她喜欢的名剑，此时却自告奋勇的带路。
不得不说，缘分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关键是一路上，白蓉蓉忍了几次，似有话讲，弄得燕染浑身不自在。
到了最后才开口，问了她吞吞吐吐的话。
“你知道燕公子这次来山庄做客，其实也有意与山庄结亲吗？”
燕染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与燕棣被人用计“请”上山庄，庄主有意结亲，可燕棣也说过不会娶山庄里的任意一个。
白蓉蓉：“我知道你与燕公子出身名门，可我们避剑山庄的名号也低不到哪去，先前多有得罪，我这次真心道歉，燕姑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燕公子当真没有心仪之人？”
燕染打量眼前的少女一眼，白蓉蓉说这话必然是万分诚恳。她虽不是金枝玉叶，但也是避剑山庄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说这话时挣扎着，放下了矜持。
如此，燕染就不能随随便便的说敷衍的话。
她想了想：“三哥不常在家，先前我与他也不亲近，只能说他从未向爹爹提起娶亲，在京也没有喜欢的人，但是云州，我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白蓉蓉道，“其实就算燕公子没有喜欢的人，喜欢他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她还提起了一件旧事：“去年我和爹爹从云州经过，见过他和一位男装打扮的女子有说有笑，燕公子与爹爹说话时，看都没看我一眼，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
燕染心头疑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只好含笑听下去。
“所以听爹爹提起，燕公子会来山庄做客，我的心思又活了，没想到相比我，燕公子更看重素未蒙面的二姐。”
此时，燕染才眯了眯眼睛，似是想不通白蓉蓉说的这些，与燕棣看不看中白茵有何因果关系。
她怦然心动的时候遇到一个对的人，也想开一支花，可惜这朵花还没有长出枝叶，就已经开败了。
自然猜不透别人和心动有关的心事。
她只想去云州！
后山的山头有积雪，但这一片湖却被山围了半圆，阻隔了这个季节的寒冷，汩汩的水波随风微漾。
真是再适合游湖看雪不过。
“看，是他们。”白蓉蓉伸手一指。
习武的人耳聪目明，燕染过了会，才适应一片茫茫白色，找到白蓉蓉所指的两个人。
等离得更近，燕染才觉得也不怪她没找到，因为二人的白衣已经和雪色融为一体了。
两个人的背影若即若离，有一下燕染好像看到，白茵走着走着滑了一脚，燕棣伸手扶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拉开了距离。
“二姐！”白蓉蓉在身旁喊着。
前面的两个人也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出来了？”等走近了，燕棣问道。
燕染则撇开了视线，一脸的不开心。
燕棣看了阿钦一眼，笑道：“怪我。可今天恐怕还走不了。”
白茵惊讶道：“你们打算要走？怎么不多留些时日。”
燕染：“多留了，今日就是多留的一日。”
白蓉蓉听完讪讪的，白茵却微笑着，像看一个闹气的孩子。
燕染想，白蓉蓉比起白茵，道行还差得远呢！
“二姐你与燕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白茵：“爹让我来问一些关于生意上的事。”
白茵早就替庄主接管了部分山庄的生意，这样说也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白茵问：“燕姑娘身体柔弱，你怎么带她来这么冷的地方？”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燕染道，又看了燕棣一眼。
明明昨日答应的人是他，今日反悔的人也是他，可是这个人脸上一丝愧色都无，让燕染忍不住心里恼火。
“既然你们有事相商，我就先回去了。”
白茵：“燕姑娘不用着急，山庄上有不少外界看不到的景色，不如一起看看？”
燕棣仍是含笑看着燕染，甚至在察觉到她目光不善时，挑了挑眉。
白茵：“不结冰的湖，也是奇景之一。”
燕染：“……多谢。”
湖边有停泊靠岸的船，也有类似舫的小船，最后五人选了小船舫，走进去一看，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果干、点心，还有正在壶里温的酒。
白茵：“进来暖暖身子，大家随意就好。”
从窗户往外看过去，有半边是白色的，有半边可见山峰上的葱绿，整个湖面如粼粼的玉碎，碰到最远的地方变成平静的石镜，只有这一块地方是流动的，其他皆是静止。
燕染本身晕船，刚上来时心里也在害怕，可她意识到所处的地方并非没有边界之后，那种溺水的恐惧感就消失了。
少顷，她手里被塞过一块温热的果干，抬起头，燕棣已经拿起另一块在烤。这里只有一个暖手的火炉，他就用几根手指捏着，时时翻转，确保两面里外都烤的均匀。
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除了香甜，意外的绵软，非常好吃。
白蓉蓉：“这种吃法，也是燕京时兴的吗？”说着跃跃欲试的也拿了一块。
燕棣笑道：“不是。她脾胃不好，吃不了生冷的东西。”
一块被拿在手里的果干，烤也不是，放也不是。若是白蓉蓉足够聪明，就该说“我也试试”或随便找个借口把此事揭过，可惜她自以为抓住了与心仪之人的相似处，过于在意那人的想法，一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正在白蓉蓉踌躇时，燕染已经得到了她的第二块。再烤下去前面的吃不完又要冷了，所以燕棣捡了一块最小的，自己吃了：“是鲜果做的，非常不错。”
白茵道：“那么烤过的呢？燕姑娘觉得如何？”
燕染点头：“很甜，很香。”
白茵笑道：“蓉蓉，你也该试试。”
再好吃，燕染也只吃了四块，吃太多还是会不舒服。
他们游湖看雪，时不时会说话，每个人都有见闻，就连白蓉蓉与阿钦都到过不少地方。燕染算了下，只有自己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着色。
白茵：“既然说到武夷山的剑魁仙人，其实我这里，还有一把他夫人明夷长老送的紫竹笛，可惜我学艺不精，对音律毫无天赋，未必吹的好听。”
白蓉蓉天真道：“二姐你太谦虚了，当年求剑没有办法，你可是用一曲笛音打动明夷长老，才让剑魁仙人愿意见我们一面。”
燕棣十分知道如何与人交谈，适当的露出惊讶才道：“能得明夷长老称赞，实在没必要藏拙。”
白茵谦虚的十分认真，若地上有缝，恨不得一头扎进去：“明夷长老夸赞，是对小辈的慈爱，听过她的曲笛我才知什么叫妙音仙子，从此都记得何为人外有人。别提当时了，那会也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
即使此时来看，白茵依旧十分年轻，如今不过二九年花，已经掌管了小半个山庄。
而她越是不承认优秀，越是有人忍不住想听。
最后还是架不住白蓉蓉与燕棣的恳求，吹了一首《沙江月》。
在燕染听来，曲调如泣如诉，落脚为波澜归息的宁静，十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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