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出发
游湖后,燕染不再说离开的话,但明眼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燕棣为哄她,一连说了三四件好玩的经历,燕染都兴致缺缺。
燕棣扣了下茶碗,表情十分无奈:“要走,便走吧。”
燕染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燕棣还当她不开心,问:“又怎么?”
燕染:“水洒了。”
茶碗里的水轻轻一晃,桌面上湿了好大一块。
傍晚,燕氏兄妹便提出了辞行。
白庄主再三挽留道:“即便是走,也不差再多一晚,天黑的快,要是赶不上驿站,难道还要在马车上过夜?”
燕棣推拖道:“实在是云州那边有急事,拖不得。在庄上这么久,多谢白庄主盛情款待。”
白庄主摆手让燕棣不用客气,又说了另一个主意:“你走可以,不能让令妹跟着一起受罪,我看倒不如这样,燕姑娘多留两三日,等你云州的事定下来,避剑山庄派人亲自把她送回去,保证完璧归赵,如何?”
燕棣看了燕染一眼,她面色平静,寻常人都猜不到她心里想什么,也只有在自己面前,脾气喜怒一眼便知。
笑道:“不用了。舍妹第一次出远门,留她一人在外,我担心她不安。”
白庄主转身道:“她留在庄上,就是庄上正经的小姐,怎么,你还担心我会苛待她?”
燕棣:“倒也不是。庄主的情义,我自然信的过。舍妹与我一同出门,父亲也曾有过交代,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担心她告状。”
白庄主:“燕姑娘大方得体,涵养甚高,怎么会说兄长的不是?”
燕染低垂着眼睛,她当然会告状,还不止一次呢。
燕棣淡笑着把这段话揭过。
其实,白庄主心里也如明镜一样,知道燕棣既然提出离开,今日一定会走,但是他留人的心也是真的,还深怕别人感受的不真切。
奢侈大气的马车已经近在眼前,他们一路同行都走了这么远。
燕棣与白庄主说话时,除了白茵能插一两句话外,燕染与白蓉蓉都属于默不作声的。
燕染先上马车,被里面的温暖舒适惊了一下。
柔软的靠垫与椅背,精致的茶具和红梨木,还有一食盒的点心,全是按照她与燕棣的喜好安排的。
她站在踏脚回头看,露出了一路默不作声后,第一个非常真挚的笑容。
阿钦:“小姐,剑。”
燕染接过青骨剑,在手掌间转了一下。这个技巧还是阿钦教她的,事后也练了很久。转剑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接过的姿势不舒服,拿过剑下意识就转了一下。
她不知道,手持青骨剑,本身就是种炫耀。
燕染:“多谢白庄主多日招待,今天我们就告辞了。”说完矮身钻进了车厢。
那双双持着剑的手根根纤细莹白如玉,在青色剑身的对比下更是鲜明。偷偷打量燕染最多的白蓉心中顿时就有了计较。
她们从幼时起就捡树枝练剑,练到现在双手多少都布了茧,她们养的再精贵,和从京里出来的侯府小姐还是没法比较的。
而燕公子谈吐风雅,见识不凡,初见时一张脸就不知能惹多少人动心,虽然从未见他动武,但听闻他剑术也极好。他本就是年轻一辈里出类拔萃之人,见识过的好姑娘不计其数,又有珠玉一般的妹妹在前,对比之下,怕是这世间都不可能还有姑娘能入得了他的眼。
这次说是有意联姻的做客,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吧。
不多时,燕棣也进了马车,他一进去就拍了燕染的脑袋,让她往右边坐过去些。
马车那么多宽敞的位置,偏偏要与自己挤在一处,可燕染心情大好,恐怕燕棣说给他捶腿揉肩都会照办,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位置。
马车开行时,燕棣再次伸出头道谢,等着马车走的平稳,慢慢加快速度,燕染知道,这次真的是要离开避剑山庄,往云州的方向去了。
车内的地方很宽敞,但是燕棣长手长脚的四处一放,这些空间竟显得不够用。
燕染抱起一个暖手炉,从前面的车帘掀开一道缝:“这个给你,如果冷了,我再帮你添热水。”
阿钦推拒道:“属下不冷,小姐自己留着用。”
燕染生气道:“竟胡说,你坐在外面赶马车,又不是铁疙瘩做的,怎么会不冷?”
她嘻嘻一笑:“等下,我让三哥换你。”
“属下不敢!”
燕棣的声音也从里面传来:“你怎么不说自己换他?”
燕染:“我又不会赶马车。”
等阿钦收了暖手炉,燕染又回了车里,不过没坐回原先自己的位置,而是选了一侧较为矮小的地方。
她之前的位置已经被燕棣整个全占了。
燕棣看着她道:“现在开心了?”
燕染嘟嘟哝哝的说:“本来三哥也是说今天就走的。”
“可我不是临时有事,才耽搁了下。”
燕染睁着眼睛:“和二姑娘后山游湖,也算是正事吗?”
燕棣敲了下她的脑袋:“谁和你说,我和她是去游湖。”
燕染捂着脑袋,满眼写着显而易见,燕棣解释道:“避剑山庄除了刀剑,其他武器的图纸有限,今日去后山,是为了看图纸和冶炼厂。”
“可也没见你看。”
“那是你们去了。”燕棣正色道:“避剑山庄防人的措施做的严密,怪不得这些年没人偷得了他们的铸剑秘术。”
燕染缩了缩肩膀:“原来,竟是我坏了你的事。”
见燕染自责,燕棣坦诚道:“罢了,本来也是可看可不看的。就算今天不是我看,等他们样板做好,也会有人查收。”
燕棣双手往后一撑,两手垫起的高度不一样,整个人狠狠一歪。他皱着眉头,从毛垫下抽出四五本书,有诗词集、县志、诗词注疏,若不是精心准备,那就是前一个在马车上的人涉猎甚广,落下这些。
不过,燕棣更倾向前者。
白庄主爱附庸风雅,但不是心思细腻之人,怎么会想到这些?
见燕染探头探脑的过来,他抽出其中的一本:“我累了,你读读这个解解乏。”
燕染不情愿道:“我读书怎么给你解乏?”
“那你读不读?”燕棣遗憾道,“今日没看成图纸,改日还要再来,麻烦还要再添一层……”
“好啦好啦,我读就是。”燕染接过县志,翻了翻。
她在侯府看了不少书,到最后已经很少遇到不认识的字,可是这本书里,很多字却是不认识的。她读的时候虽然不情愿,但求学的态度还算端正,不认识的字都会问燕棣。
在府里她也会问,但那时问的字没有这本书里的难,燕棣行为匆匆,两个人相处时间不多,很多字来不及细说。
是以,燕染没想到再生僻的字燕棣都知道,遇到有趣的字,还能引经据典的讲解一番,并且讲的相当有趣。
于是,求学的态度更加端正。
不知不觉,燕染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挪到了燕棣身边。当她读到不认识的地方,只要一停顿,燕棣就会念出下一个字,若他还想讲一讲字,就会用食指在纸上点两下,燕染安静的听一会,或问个问题。若是他不想讲,两个人的声音杂混在一起,碰撞的锒铛作响,像夜空里闪烁跳跃的星星。
就这样行了一段路,车厢里的声音慢慢安静下去,阿钦正觉得诧异,身后有人敲了敲,拉开了车门。
“你进去休息会,我来。”
“不用了公子……”
阿钦正推诿,却见燕棣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双唇之间,然后不由别人拒绝,强硬道:“换人。”
阿钦只能以言照做。
进去时,燕染已经趴在后面睡着了,枕着四五本书,身上盖着她厚实的斗篷,白色的狐狸毛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的不真切。
原来,这就是没了读书声的原因。
刚换人赶车,马车颠簸了下,燕染半梦半醒道:“隰畔多芳华,菡萏可延三四里,间有桑麻……”
说不出的可爱。
阿钦无声的笑了下。
后半段路的马车又快有稳,但是赶到胤县,城门已经落了锁。
燕棣下车与巡逻的士兵交涉,不一会来了个巡逻队长一样的人。
阿钦牵着马缰站在马车旁,看着来见燕棣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等换到第四个人时,马车的门“吱呀”一声,燕染探出了脑袋。
“怎么了?”
“城门关了,公子正在与人交涉。”
燕染:“城门关了,还会再开吗?”
阿钦:“按例,是不会的。”
而前面,燕棣正对着这个人行礼,他笑的十分疏离,可又让人挑不出错。不一会,那人朝城楼上挥挥手,城门从旁边开了个小门,燕棣对着阿钦扬了扬手,阿钦对燕染道:“小姐快坐回去,我们要进城了。”
马车往前面一倾,燕棣没再进车厢,他只是拉开了门,道:“什么时候醒的?”
燕染朝他笑道:“刚醒。”
燕棣也笑:“差点你就要被关在城门外,在马车上睡一夜。”
燕染:“难道三哥不一样吗?”
燕棣挑挑眉,他自然也是一样的。
好在后来,都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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