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边境怡情
五日后，在魏国南域边境，同样的悠闲场面出现在了瀚野要塞的城头上，只见周北哲悠闲坐在自己的四轮车上，玩弄着手中的黑子，在棋盘的另一面，坐着的是不久前才被秦万乘解救回来的瑜琮，相比起对方的悠然，他则显得绞尽脑汁，手中白子起起伏伏十来回却始终无法落在棋盘上……
“阿琮，勿要急躁，慢慢想便是。”
在俩人的身旁，瑜璧侧腿而坐，手中琴弦拨弄有度，雅致之音令人心醉……
“你师姐说的对，不急，反正她还欠我十多支曲子，有的是时间！”
周北哲的话虽是玩笑，可在这瑜琮听来却甚是刺耳，毕竟瑜璧所欠下的这十多支曲子全是他下棋输的，愧疚之下更是羞的面红耳赤，手中棋子一时间更不知该往那里落！
而一旁的瑜璧看在眼里，忍不住狠狠瞪了周北哲一下。
“哼，怎么说周大人也是现今的天下第一智，下个棋倚强凌弱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耍心思用话术激一个少年，真是不知臊。”
“欸，这话不对呀，是谁说自己恩师棋艺无双，远胜当今天下众魁，怎么？才输了十多盘就变成了倚强凌弱了？”
周北哲这话一出，瑜璧更是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
“这话是我说的，你拉我师弟下什么，能不能要点脸？”
“这能怪我吗？谁叫你师弟什么都不会，斟茶都能烫了手，我即便赢了你，他能偿还什么？”
周北哲这话虽回的理直气壮，却让瑜璧听得莫名其妙，后者连忙反问道：
“难道世间大才都是怪人吗？为什么我输了却要师弟来偿，我瑜璧虽是女流却也是输得起的人，要偿什么不可以？”
“瑜姑娘话不可乱说！你若输了，偿的可就不只是为我弹琴奏乐了。”
周北哲的怪腔怪调更是让瑜璧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反问：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古人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就好比你拿父亲的名誉以我作赌一样，若是输了自然要拿得出相应代价的赌注，这话姑娘还请细品！待你彻底明白其中含义之后，自会了解我周北哲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啊？”
瑜璧回味着对方的话，手中弦音一时间变的更加缓慢，曲调亦更显悠闲，至于瑜琮则至始至终未落子。
而趁这个空隙，周北哲缓缓抬起了他，双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面前的少年……
“天庭饱满、眉心红痣，慧目坚定，鼻梁耸天，大耳长垂……此子非常人之相，必是出自贵胄之家，然听瑜璧说却是生于草莽，于相貌不符，更何况东方一叶收六子为徒，各有所教，唯独此子却不授，似乎太不合理，还有就是这六个人的名字乃是依照天地六瑞而起，琮乃是祭地之礼器，所谓天赋地授，地者厚载万物……难道……”
一想到这里周北哲似乎联系到了什么，眼神随即更加锐利，看的更加入神，而面前之人，似乎也越来越熟悉……
“先生，怎么了？”
刚刚落下子的瑜琮抬头看见周北哲正在审视着自己，不解的问了一句，而这也打断了一旁瑜璧的思绪，随即后者也看向了周北哲。
“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等的无趣，发会呆而已……”
周北哲掩饰着转过头去，看向城外白茫茫的世界，随手落下一子，再度开启调侃……
“哎呀，那些南野女蛮也真是的，被简单的疑兵计一吓。便后撤五六十里，要不然此间无聊之时，尚且还有些节目可看……”
南野夜奴姣本部驻扎在瀚野城下时，瑜璧也曾目睹过那些污秽的景象，周北哲这一说起，顿时心生不快，甚为鄙夷的冷笑道：
“我原以为周大人虽说不是什么正直之辈，但好歹知道廉耻，却不想竟然也挂记着淫秽之景，看来瑜璧这乐曲还是撤去了好，毕竟清雅忧思不染凡尘，大人听多了怕会扫了您的兴！”
瑜璧话音一落这边要撒手离去，却不想被周北哲一把拉了回来……
“欸，此话差异，性者乃是阴阳和谐，欲者更是人伦所需，此二者乃是合乎天道之物，何奇贵重，可姑娘用来形容南野女蛮，确是大大不妥，毕竟女色在于情、在于悦，在于心；久裸之徒，皮肉之色，乍看为奇，久观为恶，看多了便如脱了毛的猩猩，此禽兽之舞，配高雅之乐并无不可。因此还请姑娘继续！”
“你真是巧言令色之徒！”
瑜璧嘴上虽是骂骂咧咧，但终归还是重新坐了回去，即便不乐意，手中之乐依旧还是再次响起。而之前由于冻伤一直卧床不起的瑜琮，恰好错过了这别开生面的一幕，听周北哲说起，顿时有些好奇，一时间放下思索，红着脸问周北哲道：
“南野的那些女人……真的，真的，什么衣服都没穿吗？”
“瑜琮！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下棋就好好下棋。”
瑜琮这话一出，顿时引来瑜璧的一阵恶骂，吓得赶忙收起思绪埋头看棋，而周北哲则不嫌事多，随口回答道：
“是啊，确实没穿衣服，而且行为及其污秽……”
“周北哲！”
瑜璧恼怒的吼了起来，周北哲却抬手一挡，随即言辞峰回路转……
“但那又怎么样？瑜琮啊，你年纪虽小，但却更要明白情爱与陷阱的区别，免得日后收获不了女色反而成了别人的猎物。”
“那什么是情爱？”
“瑜琮，你还有完没完了？”
瑜琮听得懵懵懂懂，好奇又问了一句，又惹得瑜璧大声呵斥！而周北哲似乎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
“问的好！陷阱者必是以假情作诱，皮肉而惑，而情爱者，则是心之所属，情之所至，无怨无悔，终其一生……这就好比有些人嘴上虽是无情嗔骂，可实际却对你关心体贴，无微不至，一旦碰到这样的人你便要懂得好歹，比如劝她少些豪放，少做一些将自己折进去的无谓赌注。”
“你！”
这话一出，一旁的瑜璧恍然明白了周北哲之前所说的话，脸色翻红，低下头来不在言语。霎时之间琴声之中，竟多了一丝女儿家的羞涩之情……
“啧，这调子怎么怪怪的！”
“爱听不听！”
周北哲有意无意的打趣一句，有些羞恼的瑜璧恶狠狠的回应着，而坐在棋桌对面的瑜琮则是什么也听懂，无奈之下又不好得再问，只得低头下棋，然而这番子落，随即周北哲马上填上白子，拍了拍巴掌，依旧冷峻的说道：
“再输一盘，记得又多一首咯！”
“……”
看着瑜璧反常的竟没说话，瑜琮小心的问了一句。
“师姐，要不别下了。”
“继续！你师姐我输得起。”
周北哲抬眼看了看二人那尴尬的模样，嘴角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就在此时城楼下厚重的脚步声传来，周北哲头也不抬便知来者是谁。
“我回来啦！”
炎帝萧飒，人未至声已到，而这边棋盘之上，新局初开，周北哲轻快的落了子，转头看向萧飒，其刚刚好走到面前……
“事办的怎么样？”
“你交代的事，我哪敢耽搁，都办好了。”
萧飒说着正要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递给周北哲，而后者却听得城楼石梯处再次传来脚步声，便轻轻抬手止住了对方的动作。
“不急，你且看我走完这盘再说！”
萧飒先是一愣，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的瑜琮，与一旁弹琴的瑜璧，误以为周北哲要防着二人，便连忙又将身上的东西塞了回去，假作玩笑的调侃道：
“嗨，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小伙子本来就擅长这些，最多十几手便被你败的体无完肤，有甚乐趣，不如我跟你来一盘？”
瑜璧虽一时羞涩，却是能看明白萧飒的用意，他与周北哲必然有极为机密的要务需处理，他与瑜琮在此似乎有些不太合适，随即便停下手中琴弦，叫上瑜琮便要离开，不想却又被周北哲叫住了。
“且慢，还请继续弹奏，这萧帅自从脑袋开了窍之后，便会胡乱多想，让姑娘也跟着误会，着实可恶！”
“啊？没……我没胡乱多想呀。”
萧飒由于练习烈焰功体的缘故，面色本就比其他人要泛红上一些，如今被周北哲一通指责显得甚为尴尬，脸色变得更红了……
“明明就有！让你跑两趟腿，无非就是借点钱，探听一下那蛊天钦的底细，你还真把这些鸡零狗碎当做大事了！”
萧飒跟周北哲相处多年，已然生出了默契。听对方这话立时便明白了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顿时再度陪笑道：
“好好好，是我多想了，哎呀，跟你这鬼主意多的人办事更是难伺候。说着这便站到了周北哲身后。
而对面坐着的瑜琮，见又多了一号人物，显得更加不自在了，这便要起身相让……
“萧帅，要不你来吧，我这输的实在太多了……”
“呵，你以为他能比你强多少？教了这些年，也就能跟我走个五六十手，反倒不如你才过一天便进步显著，看来资质不差……”
“周大人说笑了，在山上我是最笨的，师父教什么，我都学不会。”
“学不会，不一定是资质差，或许是方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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