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布局
周北哲这说看似无心,实则眼神中多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而一旁的瑜璧似乎也有所察觉,莫名的看向了瑜琮。
而就在此时,周北哲的管家常顺,颤颤巍巍的抬着汤药,已然走到周北哲面前……
“小主人,该喝药了。”
“嗯……嗯?”
周北哲应了一声,顺手将药碗接了过来,而在撇头之际,却忽然发现对方眼眶通红,这便赶忙问道:
“常顺叔,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说着常顺将头放得更低了,而这则反倒让众人更加担忧。
“常顺叔,是否难以启齿,可需我等回避?”
在众人之中萧飒最是热心,见状连忙追问,然而还未等常顺开口,周北哲则立刻替他回绝道:
“看看,又在多想,你们都是何等人,叔岂会见外,这般犹豫想来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或者……是说连我也不便透露?”
周北哲的后半句话几乎已经将常顺逼到不得不说的地步,只见他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周北哲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小主人,老奴确实有事瞒着您,但……但实属情非得已啊!”
“常顺叔,你这是何必,有话起来好好说。”
周北哲见到常顺这般模样,连忙转身去扶对方,然而他本就是双腿残废之人,坐在这四轮车上行动不便,瑜璧见状生怕他摔倒,连忙放下手中琴弦,扶住车身,而一旁的萧飒则先周北哲一步先行扶起常顺。
“是啊,北哲说的对,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您对我们这群小辈行这般大礼。”
“不……这回不一样啊。”
说话间常顺推开萧飒,脑袋靠在了周北哲的膝盖上,继续泪不成声的哭诉道:
“小主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老奴在追随您来到北域边境之前,曾与献王府中的一名丫鬟相好,后来虽说是离开了,但书信却从未断过,还望小主人恕罪!”
“那常顺叔是否将我之情况告知崂阳州?”
“未有,从未有过,我们……我们只是互通书信,彼此问候,并无其他,真的,小主人你要相信我呀!”
看常顺说的真切,周北哲面容依旧温和,随即便安抚道:
“既然没有,常顺叔何必言罪,快快起来说话。”
面对周北哲的搀扶,常顺依旧不起,紧接着又继续说道:
“昨日,老奴那相好又来信了,上面提到老主人听信周璇玑那贱人的话,起兵攻打纵云关,大败而归,那贱人被吓的不轻得了疯症,本也活该,可老主人因此却跟着受累,导致忧虑成疾,一病不起,眼看着咱们献王府没了顶梁柱,遭殃只是时间问题,老奴甚是不忍,还望小主人施以援手,救救老主人吧!”
常顺说道这里,一时情难自抑,嚎啕大哭了起来,而周北哲呢,看着常顺的表情虽依旧慈爱,可却没有丝毫阻止对方的意思。只是在静静的看着。而这场面让常顺也甚为尴尬,好转头叩向萧飒!
“萧帅,老奴知你平日跟小主人亲近,这番救援更是舍生忘死,还请您为老奴说句话吧!”
南帅萧飒,是个典型的老好人,那里受得起这般大礼,连忙也跪下相扶,可后者却怎么也不愿起来……
“这……这这,这是周家的事,我一个外人那插得了嘴……”
萧帅的推脱之词虽是有理,却也架不住常顺的不依不饶,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周北哲说道:
“虽然在这动荡之时起兵者非是善类,但毕竟也是亲生父亲,血脉摆在这里,要不你帮……”
话未说完,周北哲冷笑着反问萧瑟道:
“帮什么?帮他夺下纵云关,帮他击退西域慕容悬止的征讨之军,再帮他问鼎京城,一举拿下皇权?”
“这……”
面对周北哲的咄咄逼人,萧飒无话可说,而就在此时,地上常顺却又转头朝向周北哲,继续说道:
“老奴不敢奢求小主人能全心全意为老主人,为周家效命,只求您能略施小计破了纵云关,让老主人有险可守,不至北朝遗族沦丧……”
“……”
面对这样的恳求,周北哲脸色逐渐冷漠,他的沉默让整个城楼也变得更加阴霾……
“唉,生养之恩大过天,纵使为父为母的再有百般不是,陷入危局时,做子女的也不可不顾,这也是天道。”
等了半晌,周北哲身后的瑜璧见跪在地上的常顺,膝盖骨潮湿地方已经开始结冰,实在看不下去,便多嘴说了一句。周北哲回头看了看她,神色终于多了一丝动容,随即双眼转向了一旁的瑜琮……
“他们都在劝我,为何你却不说话……”
周北哲这话问的唐突,瑜琮先是楞了一下,想了想这才缓缓回答道:
“我是个孤儿,自小便没有见过父母,虽说是师父把我一手带大,也跟父亲一般,可他老人家却向来疏远我,因此何为父母之情,我尚且搞不明白,但自下山以来,从魏国至南野,我却见到过许多被战乱波及的人,他们的苦难我历历在目,感同身受;而大人此番面对的抉择既关乎亲情,更有可能牵扯战事,连累百姓,我算不清,看不明,所以不敢多言。”
“这说明你是个糊涂蛋,……不过单凭这点谨慎,却抵的千万句建言!”
周北哲对瑜琮的先贬后夸,一时让众人摸不着他的心思,至于他接下的来的话更是让在场之人显得万分诧异……
“常顺叔,你不必再苦苦哀求,我可以帮献王殿下不用一兵一卒拿下纵云关,但有个条件,那就是用囚禁着的镇国侯苏然来交换!”
“什么苏然在献王手里?”
萧飒显然没有料到,一番惊讶竟然不自觉的喊了出来,而再看那常顺,则有些面露难色。
“这……小主人是不是想太多了,老主人,怎……怎会有本事能将天下第一枪囚禁在府?”
“呵,常顺叔无需这般担心,献王殿下没有这个本事,可东方一叶有呀,你别忘了,这位堂堂的天下第一枪在失踪前替太祖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诛杀东方一叶。此刻东方一叶都在他手里,那苏然自然也在他手里咯。”
“这……”
不等常顺答应,一旁的瑜璧则抢着解释道:
“不可能,师父在赶我等下山时,便已算准自己大限将至,那扶持献王的绝不会是师父,否则区区纵云关又岂会拿不下来?”
“呵呵,不是他,那也一定是最亲密的人,你倒是按照嘱托,下了山,保不齐有些人,折而复返,捡了两败俱伤的漏子,捉了苏然,投靠献王,美其名曰为师报仇,也说不定呢。”
“这……”
周北哲的推断不无可能,瑜璧照此推论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个大概,而看着她愁眉不展,周北哲则随即便安抚道:
“好啦,这等充满变数的事,你即便猜了也拿不准,等过几天东域的军报到了,也就清楚了。”
“嗯!”
瑜璧领情的点了点头,而这边周北哲则再次转回正题将常顺扶了起来……
“好了,叔也年纪大了,无需为周家操劳,这等烦心事让献王殿下去考虑吧。”
“可,这一来一回的耽搁,万一西域大军在此之前通过了纵云关,老主人岂不危险?”
“呵,叔你放心,就献王殿下的性子,你耽不耽搁,他也会拖到西域大军兵临城下才会做出决断……”
“啊?”
常顺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北哲,而后者甚是自信满满,却又不多说半句,低头帮其小心拍去膝盖上的冰屑……
“常顺叔,去吧,去忙你的去吧。”
“唉,是。”
常顺犹豫了片刻,见周北哲已然不在让步,也只好叹了口气,退下了城楼,而待他的走后,周北哲将手中的子丢回了棋笥中,感慨的说道:
“算啦,今日兴趣已无,就到这里吧。”
听到这话对面坐着的瑜琮终于松了口气,快速的收拾起来,而站在周北哲身后的瑜璧则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药碗,小声的说道:
“汤药都凉了,我再去热热吧。”
“不用,交给他就好。”
说话间,周北哲抢先一步,将药碗递给了萧飒,后者明白是什么意思,呵呵一笑,接过手来片刻,碗中汤药便再起热气,然后回送给对方……
“正合适,趁热喝吧。”
“嗯。”
周北哲点了点头,接过来一蹴而就,随即这才皱着眉把碗还给了瑜璧。
“苦,太苦了,下回掺点蜜水可否?”
“不可,良药苦口本该这样。”
“你是说自己吗?”
周北哲始终不忘调侃对方,瑜璧脸一红,撇头不再理会他,倒是一旁的萧飒看得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你什么事?”
“是是是,没我什么事,那我先告退了。”
说话间萧飒这就要走,却不等他转身却又被周北哲给叫住了。
“退什么?你脑子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
“哦!”
被周北哲一提醒,萧飒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快速的从身上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了对方。
“这里面有三千万两黄金的票引,只要是叶氏的钱庄皆可兑换,利息为三分,玄机阁这会回还真是大方,一点眉头都不皱便答应了下来。”
“哼,这才多少,玄机阁主岂会在乎这点钱财,还有蛊天钦与怨姑角珊的底细查到了吗?”
“嗯,也在里面了!”
“好。”
周北哲说着解开锦囊先将银票揣进了自己的袖中,然后这才打开写满蛊天钦与怨姑角珊纸张观看……
“噢,想不到这蛊天钦居然和怨姑角珊做过师兄妹……”
周北哲一边看着,一边还说着,一旁的萧飒也跟着随声附和……
“是啊,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蛊天钦居然还是被逐出师门的弃徒,这真是难以想象呐……”
“嗯?”
看着看着,周北哲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记录,随即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逐渐严峻了起来,双眼审视的速度也随之变的越发的快;而当他看完一遍之后,似乎还觉得不够,紧接着又看了一遍,就这样周北哲反反复复的看了将近五六遍……这才缓缓将手中的信息捏成了一团,然而这并非结束,随即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变成了一块木雕,这样的状态大约持续了有一个多时辰,萧飒与瑜璧觉得不妙,连忙来到他面前甚为关心的推了推,可换来的却是极其严厉的喝止!
“安静,我在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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