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宣城8少女身份

屋内诸人对紫衣女子的突然到来，并不奇怪。

        “罗香主！”黑衣人们兴高采烈。

        “罗香主。”范文微笑相迎。

        “……”刀一路倨傲地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罗紫汀，乃是天香会鬼柳堂香主。天香会是个低调神秘的江湖门派，以倒卖消息和江湖奇珍为主要业务，其成员多为烟柳女子，势力遍布长江中下游大小城市。罗紫汀是宣城一带天香会的话事人。因太守府是本地的大买家，故罗紫汀常常带着情报和生意，不请自来。

        这罗紫汀从样貌到身段到处事，只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软。她朱唇微启，慵懒的声音如抚细绢，“凌飞刃，任绯菱，要说这小姑娘起假名，还真是随便啊。呐，说到这个凌飞刃呢，是南山派最受重视的女弟子来着，还和掌门的独子定了亲。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但谁能想到，两个月前，她私放了虚极宗罪人储晚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被逐出门派。”

        “一个小姑娘，放储晚山，她图什么？”范文疑惑地问。

        刀一路义愤填膺道，“不用说，一定是替罪羊羔。南山派掌门裴有患和储晚山定有什么猫腻，或者是他自己弄丢了人，然后为了堵别人嘴，拉一个小姑娘来栽赃。”

        “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就一定是柔弱可怜，被人利用的吗？男人的偏见啊……呵……”罗紫汀不屑地讥诮一笑，续道，“当时，凌飞刃站出来，说是她看守时放了储晚山。大家看她是个小姑娘，多多少少都怀疑这是南山派在甩锅，以为武林各派是好糊弄的。小姑娘不停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然后事情莫名奇妙就变成了这小姑娘要单挑她师父裴有患。”

        “这剧情好像有点跳跃。”范文道。

        罗紫汀道：“这就要说到南山派的规矩，只要徒弟打赢师父，那这个弟子就可以出师。如果小姑娘证明自己有出师的能耐，那她就不算是南山派的弟子，放储晚山的事，也就和南山派无关了。当时场面一度焦灼，各门派上山凑热闹的人，都要裴有患给个交代。在那样的情况下，小姑娘提出挑战师父，大概是为了给师父解围。”

        范文听着直摇头。“这小姑娘忒也愚笨，如果裴有患假装败在徒弟手上，那岂不是成了武林笑柄？更加坐实了他弄丢储晚山，而后诬陷弟子的罪名。哎，这还不够添乱的！如果我是裴有患，一定会当场拒绝比试。”

        刀一路道，“可惜他不能。师爷有所不知，按江湖规矩，弟子要出师，要和师父比，师父不能拒绝。而且这种出师比武，比前要发誓，生死不论。所以对裴有患来说，他只有一条路，在比的时候他把女徒弟灭口，弄个死无对证，那事情就解决了。”

        罗紫汀点头，“没错，在场各派其实都想看看，裴有患会不会真的趁机灭口，杀了他最疼爱的女弟子，也是他的准儿媳。可是，比武结果却出人意料，谁也没想到，凌飞刃竟然赢了。”

        “赢了？”范文皱眉，“那裴有患竟丝毫不在意一派掌门的威仪，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输给女弟子吗？”

        “你的消息错了吧。”刀一路反驳罗紫汀道，“我听说的是，小姑娘输了啊？”

        “呵……天香会的消息，怎么会错。”罗紫汀秀眉一压，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忙，“我的一个暗桩就在现场，他说，他亲眼看见，那小姑娘使出的凤唳九霄，霸道凌厉，强大的剑气打在全是石头的峭壁上，生生劈出一道三尺深的口子。南山派的剑法我是见过的，招招都只有名字起得厉害，耍起来却是花架子，华而不实，根本不禁打。而这样的二流剑法，在凌飞刃手里竟成了绝世武功，全场都惊呆了。据说她只有十七岁，在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功力的人，往前数只有一个，那就是虚极宗前宗主陈清。”

        “胡言乱语！”刀一路激动地跳出来维护他的偶像，立眉呵道，“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能和陈清相提并论！”

        “刀兄稍安勿躁。”范文拍拍刀一路的肩膀，道，“如果罗香主说的是真的，那么或许……任姑娘是从储晚山处，得到了陈清的武功奥秘？”

        “绝不可能！”刀一路斩钉截铁地说，“陈清的武功，只有他一个人能领悟。就算储晚山真的掌握着陈清的武功奥秘，那也不是一个小姑娘可以学得会的！”

        “呵……”罗紫汀笑了一下，讥讽意味十足。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刀一路隐着怒气，道，“你这女人，一定是搞错了。凌飞刃确实挑战了裴有患，但她输了，身受重伤，然后裴有患为了息事宁人，把她驱逐出了门派。我在太湖碰到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们有好几个当时就在现场！”

        “等等……”一直插不上话的黑衣人开口了，“她把我们打晕那一下，确实挺厉害的。不管说她当时是输了还是赢了，她确实很可能搞到了陈清的武功奥秘啊！”

        罗紫汀道，“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现在江湖上很多人都在寻她，她的消息卖得好，连她的画像都十分紧俏，一般人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各路眼线可都压着情报，等着涨价呢。”罗紫汀向范文抛去秋波。

        范文被秋波扫到，温和地微笑，眼中却不见笑意。“照这么说，天香会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只缺一个肯掏银子的冤大头了？”

        罗紫汀嫣然一笑，靠近范文，纤长柔美的手指抚过范文的肩膀，“范师爷说笑了，哪有这么清秀俊逸的冤大头？想一个受伤的小姑娘，千辛万苦，翻过层层山峦来到咱们这儿，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师爷不会好奇吗？就算师爷不好奇，大小姐也不好奇的吗？”

        范文无奈道，“大小姐确实对这位任姑娘很感兴趣，罗香主算是找对买家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价格好商量。”

        罗紫汀笑弯了眉眼，柔柔地举起一只玉手，掌心向上，“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真是……那便随我去趟账房吧。”范文躬身相请。

        另一边，任绯菱被李椒兰拽着在府里四处转了一圈，来到宴客厅，坐进了宴席。随后，石无医也来了，坐在任绯菱旁边。

        任绯菱注意到石无医换了一套衣服，且头发微湿，似乎刚刚沐浴过。原来说有病人要看是假的，精心打扮一番才是真的。从他如此重视太守府的晚宴来看，他所说对李椒兰并无男女之情，恐怕不太可信。任绯菱在心里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石无医红着侧脸，小声问身侧的任绯菱。

        “没什么，看你生得俊而已。”任绯菱顺口一说，她转头看向眼前的山珍海味，无奈地叹口气，“这种场合用竹签吃，会很不礼貌吧。”

        任绯菱等了一会儿，石无医却一直没有说话。于是任绯菱又转过头去看石无医，看他怎么不说话。只见石无医本来在看自己，但目光相接时他飞快地挪开了，脸似乎更红了一些，且嘴角挂着收不住的笑容。“你没事吧？”任绯菱问。

        “没，没……”石无医收敛了一下满面桃色，道，“你这手还伤着，没法用筷子，能看不能吃真是太可怜了。我以银针刺穴，可以短暂地改善你手抖的状况，小心点使用，应该没问题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任绯菱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太耀眼，几乎晃瞎了石无医，让他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任绯菱不以为意，撩开袖子把右臂伸到石无医眼前，同时感慨着：“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路吃的都是些什么。”

        石无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了任绯菱一手，温和地笑着，“宣城好吃的可多了，我明天带你都吃一遍，如何？”

        任绯菱笑笑，摇头道，“以后有机会吧。我还有事要办。”她用扎着银针的手，试着使用筷子，但效果不佳。

        “你用力不对，要这样。”石无医的手覆在任绯菱的手上，为她示范举筷用力的方法，一时间两人离得很近，脸几乎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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