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10
“喂喂。”
坂本龙司欲言又止，“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已经答应了。”雨宫莲说。
坂本龙司：“……所以说不要先斩后奏啦！”
“我们这里有七个人，”新岛真客观评价道，“最开始的入口那层也不会有阴影出没，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栖川未来轻咳一声。
“给大家添麻烦了，”面对眼前初次见面的几人，她还是有几分拘束在的，“实在是我很好奇。”
她沉默了一下，又道：“之前的事也是，好像给大家造成混乱了……非常抱歉！”
就在五分钟前，她看着自己这些天跟踪过的几个男生女生陆陆续续地来到涩谷站的地铁口前集合……
虽然以雨宫莲的说法，大家已经从怪盗频道的管理员三岛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并推测出了大致的来龙去脉，昨天晚上他也在群里解释清了是个误会。但在做完自我介绍后，看到其他人看过来时的了然神情，那滋味多少是有点酸爽。
浑身散发着不良少年气场的金发少年，好就好在也坏就坏在是个热血笨蛋的田径社前王牌，坂本龙司。
因为曾经是同所国中而和他关系要好的、正在兼职当时尚杂志模特的美国混血归国子女，高卷杏。
日本画名家括号伪斑目一流斋唯一遗留弟子，满脑子绘画以至于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有多变态（划掉）电波，也是唯一和其他人不同校的洸星高校美术特招生喜多川祐介。
秀金学园的学生会会长，表面乖乖女但实际上是个骑机车还能一脚踩碎瓷砖的究极武斗派，目前作为怪盗团智囊的世纪末霸王学姐新岛真。
直到一周前还在默默家里蹲、现在已经能坐着ufo飘在头顶上给大家提供导航辅助以及战斗的天才黑客少女，佐仓双叶。
从四月到一周前再到现在，有栖川未来终于第一次将从电话里听说的对象以及之前跟踪的对象与眼前的男生女生们挨个对上了号。
再想想男友描述的那些冒险，那些迷宫，那些人格面具……
——根本想象不来好吗！
“不不，用不着介意这个啦，”高卷杏笑容明朗地摆摆手，“那是莲的错吧？”
“虽然很能理解是为了隐藏怪盗团的活动……”
新岛真叹气，“但说到就此产生的误解，也只能说是团长的责任了。”
“对——对啊！”社恐本恐佐仓双叶还缩在其他人背后，只有声音在尖着附和，“怎么想都是莲的错，他要是真的做出这种事我们肯定会制裁他的！”
有栖川未来：“……”
各种意义上雨宫莲你真是有一群好团员啊！
“其实呢，当时我还回过帖。”高卷杏迫不及待地认起亲来，“那时候我完全没想到会是可能认识的人，因为身边很少人用那个的。”
有栖川未来：“诶，真的吗？！”
“对啊对啊，我就是那个说——啊，可以叫你未来吗？”
女生之间关系的拉近永远只需要一个契机，眼见两人的话题没过几句就从当初的建议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有趣帖子，新岛真不得不出声打断：“好了好了，还是先进去吧，一直站在这里当心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哦。”
“不过，”坂本龙司摸摸后脑勺，“为什么会想去印象空间啊？”
摩尔加纳嘚瑟地摇了摇尾巴，“当然是因为想听懂吾辈说话——呜哇！”
雨宫莲使力晃了一下肩上的猫包，未来迷茫地看看开始喵喵乱叫的摩尔加纳，打了个哈哈：“各种各样的原因啦……”
比如也想听懂摩尔加纳说话参加进话题啦，比如好奇他们都知道的另一个世界啦，再比如……咳，想看看自己男朋友在那个异世界里的怪盗装扮啦。
说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不可能说的。
“反正以我们的实力足够保证了。”新岛真思索道，“正好昨天没有来得及行动，等带完有栖川同学参观，就麻烦有栖川同学出来以后在附近多待一段时间，我们去尽快解决一下那些委托，这样如何？”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这个意思。”
未来连忙说：“因为我昨天也有听莲说，还没有完成怪频其他委托就来我这边了，我是也不希望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等太久啦。”
坂本龙司摩拳擦掌，“既然如此……”
高卷杏：“gogo，印象空间一日游！”
“出发吧。”怪盗团团长说。
说实在的，谁还没有一段短暂的中二期了。以有栖川未来的经验，穿越到异世界往往是需要一些更特别点的方式，比如被卡车撞……啊不是，比如在濒死时看到一阵白光，比如掉到井里，比如钻电视机。
所以当雨宫莲说这一切只用点开一个某天突然出现在手机上的诡异app时，她真的以为是对方在逗自己玩，哪怕雨宫莲给她看了一眼那奇怪的眼睛图标也没有改变她坚持认为肯定还需要点别的辅助手段的想法。
于是她的疑虑终结在了自家男友真的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app的这一刻。
……真是app啊！
未来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顺势扫向身后脚边，只见检票口还是那个检票口，地板还是那个地板，连被清洁工忘在墙边的拖把都还是那个拖把……
灯光颜色好像变了？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
有栖川未来：“………………”
卧槽！！
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而墙壁上和前方的检票口各处都爬上了奇怪的黑色纹状物，广告屏也全闪烁起了雪花，隐隐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感觉。
这就是印象空间……民众的殿堂？
平时还真想象不到大家的集体潜意识构成的会是这种景象，她听到似乎是从深处传来的空洞风声，刚有点不安地收回目光，就看到周围奇装异服的一干人等。
有栖川未来：“…………………………”
身穿黑色皮夹克戴着骷髅面具的男生笑嘻嘻地咧开嘴，将手里提着的棍棒扛在了肩上，“最开始都会是这副反应，对吧？”
未来默默看他一眼，来之前雨宫莲已经告诉过她所有人的特征和行动代号，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个，听声音也知道这是坂本龙司。
“对对，想想真是好怀念。”身着一套火红紧身皮衣的高卷杏笑道，“我还记得见到skull和joker的时候简直超惊讶呢。”
说起来，她记得“joker”……
未来迅速反应过来，目光锁定了身边那个人。
……！！！
她猛地抬起来捂住嘴巴的手微微颤抖。
——完蛋了，今天又对男朋友一见钟情了该怎么办。
潇洒站在原地的怪盗团团长双手插兜，及膝的黑色长风衣敞着露出了里面的灰领衬衫，笔挺的长裤也衬得腿更长了。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某人自从进了这异世界以后气场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少了用来伪装的眼镜，取而代之的白鸟面具简直就是肆意妄为的代名词，更别提眼眶周围的黑色更是衬出了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
狂妄，傲慢。
谁说她是个颜狗？
未来现在就可以大声地说——
她是！她太是了！
雨宫莲注意到她的视线，稍一偏过脑袋，不经意似的抬起胳膊向下拉了拉自己那双红色的手套。
有栖川未来：“……”
但是闷骚这点没变呢。
“看来是不用担心什么了。”新岛真笑着说。
“真是的——新岛学姐别打趣我了，”未来哭笑不得，“我还——”
她的声音在看清对方装扮的一瞬间卡了壳。
深蓝色的皮制紧身衣、钢制的面具、肩上膝盖上大片的圆锥形铁钉……话说这外号不是很贴切吗！
“快说拜见世纪末霸王学姐。”坂本龙司跃跃欲试地拱火。
新岛真：“？”
坂本龙司：“……真的十分抱歉！”
“所以……”抛下这边的闹剧不提，未来转向另一侧穿着高领外套和连身裤、又戴了狐狸面具——居然还垂着根狐狸尾巴——的颀长身影，“这个是喜多川同学？”
以及另一个戴着奇怪护目镜的、个子比其他人都更娇小的少女，“双叶？”
“喂，”一道陌生的少年声音插进来，“既然都来这里了，不要无视吾辈啊！”
未来闻声转头，“忘不掉你的啦摩尔加纳——”
她沉默了一秒。
有栖川未来：“……原来你是狸猫吗？”
最大的变化当属摩尔加纳了，原本在外面还是只正常的黑猫，到现在她才知道了雨宫莲口中的“奇怪生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猫像人一样用两条小短腿站着，也就是到人膝盖往上点的高度，脖子上的项圈也变成了一条黄色领巾，圆滚滚的脑袋比整个身体都大过一圈。
看着倒还是很可爱！
但它此刻愤怒地蹦蹦跳跳起来，“吾辈是猫！”
摩尔加纳：“……不对！不是猫！”
……到底是不是啦！
高卷杏：“说起来，今天安静的不是换了个人吗？”
“嗯，”喜多川祐介沉吟，“我还是有点好奇一个问题。”
“我应该知道祐介在说什么，因为我也很在意。”
新岛真问：“第十人到底是谁？”
坂本龙司：“……你们重点在那边喔。”
“……”
未来张了张口，还在欲言又止，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戴着红手套的手。
有栖川未来：“……？？？”
她嘴巴被捂住，扒也扒不下来，只好用眼神愤怒地抗议起雨宫莲擅自剥夺他人发言权的行为。
高卷杏：“喂，这样只会让人更好奇吧！”
坂本龙司：“但是说实话我也有点……”
佐仓双叶：“我也想知道谜底啊——”
“那就让吾辈来揭晓好了！”在场唯三知道真相的摩尔加纳一跃而起，抢在团长灭口前极具仪式感地把手里的弯刀转了一圈，“万众瞩目的最后一位嫌疑对象就是——”
“这位！”
喜多川祐介抬起来的手指跟着它的刀尖转了一圈，最后不明就里地指向了自己。
喜多川祐介：“？”
高卷杏：“……”
坂本龙司：“喂喂——”
新岛真：“……？”
佐仓双叶：“……哦呼。”
“啊？”学生会长满脸茫然，“但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喂joker你是抓不到吾辈的！”摩尔加纳灵活地闪开了追捕，未来眼看着它逃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对了，还应该展示一下这个，未来你看好了——摩尔加纳，变……身！”
它对着空气就是一套极其经典的pose输出，紧跟着高高一跃，再落地之时——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又蓝又圆的大眼睛分布在两侧充当车灯。
没错，车灯。
黑色的巴士车身中间还来了道黄色，显然是前项圈现领巾，车子在震动时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引擎轰鸣，完全就是猫咪的呼噜声。
“这就是吾辈的喵子引擎！”摩尔加纳骄傲地宣称道。
有栖川未来：“…………………………”
“啊，对对，据说是利用‘猫能变成巴士’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在民众里很常见的认知反过来修行了一下，”高卷杏马上帮忙解说起来，“然后就很顺利地——未来？”
“有栖川同学？”新岛真也好奇地看向双手捂脸的有栖川未来，“你在做什么？”
“哀悼。”未来沉重地说。
为她逝去的世界观。
“既然如此，那我先送未来回去了。”某在旁边降低存在感的怪盗团团长开口，“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可能会把那家伙引过来。”
“那家伙？”未来好奇道。
“嗯。”他煞有介事道，“很危险。”
众人：“……”
……不，猎杀者根本就不会上来这层吧？！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怎么都是带了个普通人进来，未来自己想看的也看完了，跟大家暂且道了声别，和雨宫莲一起在异世界导航app的指引下往着出口那边走去。
“为什么是我？”喜多川祐介沉吟。
“对啊，为什么是祐介啊？”坂本龙司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来我不就被孤立了吗！”
高卷杏：“在意的是这个啊？！”
摩尔加纳：“……真正被孤立的是你的脑回路吧。”
他们的声音在身后远去，未来看着某人的脚步越走越快也有点憋不住笑，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印象空间那光怪陆离的诡谲景象就成了车站里人来人往的日常画面——虽然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但面对这种转瞬之间的变化，有栖川未来还是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位感。
简直就像梦一样。
身边人打破了她的错觉。
“那边就是地下商场，通道那边也有饮料店，”雨宫莲说，“我们会尽快的。”
“别迷路了。”他叮嘱道。
“不会的啦！”未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忘了我之前在跟踪你了？”
雨宫莲也笑了一下。
“那记得别买青汁。”
原来那是青汁啊。
有栖川未来的视线一直跟着他，来来往往的行人要么低着脑袋要么在打电话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有人在意无人的拐角处是不是有个黑发少年的身影凭空消失，他们又是在为谁奔波忙碌。
冷漠的世界。
反正她在意。
大约是之前在双叶的殿堂里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他们这次解决沿路上的阴影还有那些藏在各层关底的目标没有花太多时间——好吧，可能也因为他们的团长他们的王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十分地有效率，等从印象空间里出来一看表，其实也没过多久。
“也可以给有栖川同学打电话来汇合了吧？”新岛真说，“让她久等了。”
雨宫莲：“嗯。”
“话说回来终于能吹到空调了，里面也很热啊。”
高卷杏看看周围的自动贩卖机，“饮料怎么都卖光了，好渴——”
雨宫莲低头按亮手机，正要调出最近联系人，忽然察觉到什么，正若有所感地要回过头——
一个冰凉的东西已经贴上了他的脸颊。
佐仓双叶：“……呜哇啊啊啊啊！”
悄无声息从背后摸过来的未来顿时也被她吓了一跳——当然也不止是她们俩，怪盗团成员一干人等在发现旁边突然多了个人以后齐刷刷倒退了一步，连猫都一下子炸了毛，只有团长淡然地接过女朋友递来的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摩尔加纳：“……这家伙怎么这么适应良好啊！”
高卷杏：“啊，龙司吓了一大跳呢。”
“才没有咧，”坂本龙司恼羞成怒地反驳，“你不也是一样吗！”
佐仓双叶：“吓、吓死我了……”
未来困惑，“我有做那么隐蔽吗？”
她就只是估摸着时间往回走，正好远远看到他们出现在了约好的地点，然后尽量放轻动静走过来而已啊！
“啊。”喜多川祐介肯定，“都要赶上莲了。”
“确实……”新岛真拍拍胸口，“莲好歹还是在异世界才这么潜行……”
坂本龙司：“已经是有点恐怖的级别了。”
“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能把咱们都跟踪一遍了吧？”摩尔加纳摇头晃脑，“真在这方面还需要加强一下训练啊。”
新岛真哭笑不得，“真是，那时候的事就别提了。”
“完全听不出来是在夸我好吗。”未来抓着两边提手打开袋子，露出里面其他几瓶冰镇饮料，“好，这是大家的份。”
高卷杏惊呼出声：“得救了！”
佐仓双叶：“……承、承承承蒙关照不胜感激。”
太夸张了！
“那我就这个，”新岛真也选了一瓶，“麻烦你专门拿过来了。”
喜多川祐介：“多谢。”
“喔，”看上去最大大咧咧的坂本龙司等到其他人挑完以后才伸了手，“谢啦。”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着这么热的天气可能会需要补充一下水分。”未来折好袋子收起来，连摩尔加纳都被她帮忙就着瓶盖喂了几口矿泉水，“刚才那里面还真有点热。”
“是叫那个吧？”高卷杏嘟囔，“热岛效应。”
“连敌人被打趴下以后都在跟我们要饮料……”
坂本龙司垂头丧气，“拜托，我们哪有啊？”
冰冰凉的饮料顺着喉咙滚下去，暑意和战斗后的疲惫顿时被驱散不少，新岛真扣好瓶盖，忽然想起来，“话说回来，有栖川同学是打算在这边待到开学吗？”
“差不多吧？”未来点点头，“我是这么计划的，反正那边的朋友也都出去旅游了。”
新岛真：“还在住酒店？”
未来一愣，“对……”
“这方面的开支可以节省一下吧，”新岛真思考，“不嫌弃的话，我家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虽然可能有点不太好跟我姐姐解释……”
“啊，那就来我家吧！”
高卷杏提议：“我父母平时也不怎么在家的，我一个人也很自由，只要跟他们说一声就好了。”
喜多川祐介：“为什么我当初就不行呢？”
坂本龙司：“……你可以才奇怪了吧！”
“我家说不定也可以？”佐仓双叶嘀咕，“反正惣治郎已经知道情况了，他还希望我多交朋友呢。”
“那样的话，还是我去拜托老板吧。”雨宫莲说。
“也是。”高卷杏笑眯眯道，“毕竟离卢布朗近嘛。”
有栖川未来：“……”
喂——
她最容易在这种打趣里脸红，少男少女笑成一团，里面当然掺杂着坂本龙司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恨。
怪盗团的成员们显然比想象中都还要热情好相处，你一言我一语地商定了接下来几天的游玩计划。有栖川未来略一沉思，发现这刚好能补上她划掉清单那几项的缺。
所以今天的计划就是退房取行李，老板一松口就顺利入住佐仓宅，一行人约定好明早几点先在涩谷车站碰头，姑且就此解散各回各家。
当然也不急着走，那边佐仓双叶和喜多川祐介又拌上了嘴，新岛真满脸头疼地摇了摇头，高卷杏又盯上了对面点心店新推出的期间限定的甜品，天人交战间一口反驳了坂本龙司“会胖”的提醒，摩尔加纳趴在背包肩带上看热闹，斩钉截铁地声援起它的杏女士。
窗外碧空如洗，窗内的大家神采奕奕，热热闹闹的氛围下，仿佛除此以外的一切都根本就无须在意，她不知不觉地勾起了嘴角。
“怎么了？”雨宫莲问。
未来收回了目光。
“感觉……”
她笑着说。
“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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