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痛而后生
已经是第三天了,“Cherish Lily Desig”的气氛变得沉闷了很多,大家虽然都是按部就班在各干各的,但话少了很多,每个人一大早来了,就都不约而同地关注着甄爱的办公室,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
他们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还是林姐的闺蜜,那个“冷美人”于芷卉。
芷卉在推广策划案上签了字,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手机,她拨打了甄爱的电话,可还是打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个人就像失联了一样,以前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芷卉自言自语。这两天,她总觉得心里面特别不踏实,她本来想就在这几天,约甄爱吃个饭,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却不曾想连人都找不见了。
芷卉来到阳台,看到太阳像一个金色的大盘子,正从一堆粉红色的云霞里一点一点升起,不一会儿,天边一片灿烂的金红色,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芷卉看了看表,刚刚7:30,才知道自己来的太早了。
“唉!在其位,谋其政,这操心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甄爱甄爱,你快回来吧。”芷卉又在自言自语。
甄爱早就回来了。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B市,只是她还分不出身回“Cherish Lily Desig”上班。
现在是自己的“非常时期”,她必须先安顿好自己。甄爱相信芷卉有能力操持好“Cherish Lily Desig”这一大摊子事儿。
因为皇甫骏投资“Cherish Lily Desig”的缘故,芷卉一直没有公开过她的身份,但她一直都是一个“SOHO”。
每一季的新款和设计她都有作品并参与推广策划,设计室业务特别忙的时候,甄爱也会把一些设计图的后续审查,完善或建议这些活儿交给芷卉,设计室的运营、管理她也都有参与。
这次迫不得已甄爱把芷卉从幕后推到了前台,甄爱相信她一定会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保全自己。
从企业平台信息连续发布的“Cherish Lily Desig”的报道和动态看,芷卉果然做得很出色。
这几天甄爱一直在奔波,四处看房子,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体会到什么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现在和吴思远离婚,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自己要住在哪里,两人现在的房子是吴思远结婚之前买下的,甄爱不愿意再回去。
甄爱心里明白,自己和思远这么多年的夫妻,不是说断就能断,一了就能百了的。
那个家有他们生活的痕迹,那个家的对面还有一个把自己当做傻瓜一样嘲笑的女人,想起夏露那洋洋自得的刻薄眼神,甄爱甚至觉得自己连跨进那个小区的大门都不愿意。
尽管这样,甄爱还是在下午回去了一趟。房子找好了,她要把自己的一些必需品先拿回去。她最后一次打开“家”门,从储藏室里拖出两个行李箱。
这是两个超大的箱子,甄爱不禁又想起买它们时的情形。
思远玩笑道:“买这么大个箱子干什么,里面藏个人都绰绰有余了。”
甄爱记得当时自己还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真藏个人,我也没意见。咱们两人都经常出差,一走就是半年六个月的,衣服、日用品什么的。都带全了,这还不知道够不够大呢。”
甄爱看到思远有些不快的神情,赶忙解释:“况且,我有时候出门要带设计样品,我觉得还是买大的吧。”
“买一个就可以了,这么大的箱子,买两个多占地方?”思远做了让步。
“那要是我们同时出差呢?”甄爱反问。
思远生气地说:“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我们要各忙各的,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该应该怎么互相守护吗?”
想起这些,甄爱站在卧室的门口,竟发了半天的呆。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甄爱看了一下,是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旁。
“喂,林小姐吗?你下来不下来啦,要是不下来,那我就先走啦。”
甄爱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叫了出租车。想着新租房子小区的入住手续还没有办好,车也没地方停,就打算先把生活用品搬过去,等办完了手续再来开车。
甄爱匆忙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又打包了洗漱用品,发现箱子已经装不下了,她想起自己平时出门常带的那个“Salas Air”登机箱,便又从衣柜顶上拿下那个金色的箱子。
她的目光扫过衣柜中间的那个抽屉,里面是思远这些年送给她的礼物,她迟疑了一下,取出钥匙打开抽屉,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红色心形的丝绒小礼盒,当初这是思远送给她结婚戒指时的那只盒子,甄爱摘下无名指上的结婚钻戒,把它放回到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到了那些首饰到中间。
甄爱正要关上抽屉,忽然看见了一个淡紫色的锦缎盒子,静静地躺在抽屉的一角,甄爱打开它,一枚百合花胸针,还带着自己身上淡淡的茶香味,这是皇甫昊宸送给她的礼物,不久前在叶绍辉和美娜的婚礼上还戴过它。甄爱关上盒盖,把首饰盒小心的收进皮包里,锁好抽屉,把钥匙放回到原处,出了卧室的门。
看到客厅里两大一小三个箱子,甄爱想了想,给楼下的出租车司机打了个电话......
傍晚,思远回到家,发现家里还是像昨天一样空寂,心里不禁一阵失望。他在玄关换好衣服,洗了手,走进了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一个人坐在诺大的餐桌旁,一边吃面,一边回忆着和甄爱两个人吃饭,有说有笑的情景。
自从收到了甄爱短信的那个晚上,思远就没回过对面那个家。他在生夏露的气,总觉得她有些不择手段。总觉得不管怎样,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让别人痛苦吧。可是这几天时间在推移,思远的想法慢慢不那么绝对了,这两天他总在想,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夏露如果不这么做,她不也得承受痛苦吗?这样的爱谁都不是赢家。
夏露那次出了车祸之后,思远没有再追问她原因,但是思远隐隐觉得,那次事故一定和夏露不正常的婚姻状况脱不了干系,说到底,这个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回想自己在和甄爱结婚一年后,那一天,夏露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明知是借口,当时就拒绝她,如果在那之后,明知和夏露纠缠在一起是温柔的陷阱,自己不那么半推半就......
唉!思远叹息了一声,空旷的客厅里,叹息声都是那么孤寂。思远环顾了一下熟悉的家,绝望地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思远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等到他觉得冷,被冻醒来的时候,发现电视早已换了节目。思远看了看表,已经12点多了,他关了电视走进卧室。
打开衣柜,思远愣住了,以往满满当当的衣柜已经空了一半,只剩下自己的衣服怕冷似的挤在一起。思远急忙打开另一扇门,发现这里甄爱的衣服也都不见了,他打看下面的抽屉,甄爱的内衣、袜子、睡衣也都统统消失了。
思远直起身来,目光落在了中间的那个抽屉上,钥匙还放在原来的地方,思远拉开抽屉,这些年自己送给甄爱的礼物都原封未动地放在那里。
那个装戒指的盒子醒目地摆在中间,思源打开盒子,在甄爱手上戴了七年的那枚戒指,躺在盒子里,中间那一颗心形的钻石,此时就像一滴失望的泪。
甄爱就这么和自己告别了,连和自己在这个屋檐下呆上片刻都不愿意么?
思远在原地站了好久,忽然,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他赶忙奔出了卧室,打开了储藏室的门。
吴思远看到,那两个当初他特别忌讳的各奔东西的大行李箱都不见了,他打开旁边的大衣柜,里面甄爱连换季的衣服都一件没留下。
思远拖着失望的脚步回到卧室,疲惫地坐在床上,甄爱真的就这么走了,走得这么决绝。
思远抓起电话,他想听到甄爱的声音。
此时的甄爱,正坐在新租来的房子里发呆,时不时的咳嗽让她感觉到胸口更闷了。
沙发旁边,下午带回了的那几只行李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保持着它们一进门的姿势。
甄爱本以为过了好几天了,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一些了。可是下午回到了家,面对着自己和吴思远共同经营了七年多的生活,她还是有些难以自抑,家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有一段回忆,回忆里尽管不都是甜蜜,但毕竟都是他和吴思远走过的足迹。
甄爱还在回想,在关上那扇房门的一瞬间,自己几乎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冲动和草率?
进入了电梯,对门的按键提醒了她,吴思远在对面有个家,尽管不合理也不合法,可是那个家里的每一件物品不是也有他们生活的轨迹吗?
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她不管是一个爱情的结晶还是爱的错误,她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觉的人,想到这里,甄爱按了下1楼的按键,电梯缓缓下降,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甄爱又咳嗽起来,她懒懒地站起来,走进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水。
她不觉得又走了思:其实在自己给思远发信息,决定分道扬镳的那个晚上,就想的很明白了——这段婚姻走到失败,里面没有谁是绝对的受害者,哪里有单纯的是和非,自己就没有错吗?
结婚时为了逃避一段感情,匆匆投入另一段感情。结婚后从没有正视过思远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而是强势的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在凑合婚姻。真到了无法挽回时,才懂了感情和爱情中间,其实只差一个小心维护。
水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甄爱收回了思路。她倒了一杯水,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环顾着四壁空空的房间,无心整理的行李,地上薄薄的灰尘,到处弥漫着一种仓促的、陌生的气息。
甄爱喝了一口水,告诫自己不要再纠结了,可是她明白,虽然想通了和振作起来只差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对自己来说,注定很长,很难。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甄爱放下水杯,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思远”。甄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思远,”
“甄爱吗?”思远百感交集,再次听到甄爱的声音,他觉得这中间隔了好像不止是几天。
“我是。”电话里甄爱的声音很平静。
“你——”思远不知从何说起,他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才说道:“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可以,你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吧。”
思远听到甄爱的回答,似乎还听到了她咳嗽的声音,接着甄爱就把电话挂断了,思远再次感到失望。
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能面对思远?
甄爱扶着自己的胸口,她又感受到下午一打开家门时那种心里猛跳的慌张。
林甄爱,你必须先和自己做个了断。
甄爱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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