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19章 七星聚会,虽败犹荣
吴瑕一愣,难得顺从,低声回了一句“好”。
今天的陈松柏格外高兴,也不勉强吴瑕,转问起聂冰:“小聂,我看你应该也是个不小的领导,手下有多少人,二三十个总有吧?”
老人显然没弄明白83号的规模和聂冰的职务,所说人数不过下属一个中队的警员数量,中队之上是大队,大队朝上是支队,十支支队一并合一,才组成了庞大的刑侦总队。
尽管管理着这般规模的刑警队伍,聂冰仍低调而淡然,盯着棋盘,随口答道:“人不多,但破您这桩案子还是会全力以赴的。”
自打吴瑕进门起,聂冰一连输了三盘。陈松柏赢得爽利,不禁心情大好,又对聂冰说:“你这破案的能力虽说不错,但棋就下得一般喽。要不我让你一局,你叫那个小同志来帮你一把,我一人对你们两个。”
聂冰显得有些犹豫:“可这样一来,哪怕就是赢了,也显得我们胜之不武。”
陈松柏摆起手来,连说没事。
于是,聂冰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侧头问起了吴瑕:“会下么,来走几步?”
吴瑕对象棋虽不敢说十分精通,但少年时也跟弄堂里每日对弈的票友们,学过几手江湖上的招式套路,还跟着电视转播,研究过不少经典对战,可以视为半个爱好者。
此刻,他走到方桌边,凝视着下方的棋盘,很快就认出这是经典残局中的“七星聚会”。
所谓“七星聚会”,是广泛流传于民间的棋局之首。一旦陷入此局,乍看之下,执红的聂冰尚有胜机,但无论红方怎样移步,最佳结局也不过就是和棋。
吴瑕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测,反问聂冰:“聂总,后续怎么下都由我吗?”
经他一问,聂冰瞥来一眼,淡淡一笑:“由你。”
于是,一场新的战役在那一方棋盘上继续打响,由吴瑕执红,陈松柏执黑。
红方炮二平四,黑方卒5平6,吃掉了红方的炮。
红方车二进九,孤注一掷,直接将军。
刹那之间,局势陡变。
眼看红方即将翻盘获胜,黑方却走了一招象5退7,不旦化解了吴瑕的杀招,还把红方给彻底将死。
短短几招,起伏跌宕。
可惜,吴瑕还是败下了阵来,他收回了手,对陈松柏说:“是我技不如人,这一局还是您赢了。”
一方棋盘,两人执红,连败之势仍旧不曾打破。
聂冰平静如前,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松柏:“记得我跟您说的,陌生电话,但凡要钱,一概不理。如果对方说得实在煞有其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吴瑕见状,也顺势从背包里拿出一本防电信诈骗的宣传手册,翻开一页,耐心叮嘱:“您看,这套防诈手册上的教官就是我。您有空一定记得多翻翻,字印得大,能看得清,我在上头列举几十种诈骗手段,要是下回再碰上,可不能再上当了。”
面对两名警察的悉心提醒,陈松柏一番感恩道谢,又问起被骗款项何时才能够返还到位?
“等审讯结束了,我们会把案件移交给检察院,再由检方向法院提起公诉。判决下达后,司法机关会将追回的物款按比例发还给所有受害人。”
聂冰的这一专业回复反让陈松柏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那……是不是还要等挺长时间的啊?”
聂冰解释道:“赃款发放都有一个必经的法律流程,不过您被骗的那笔钱,我会派专人跟进,及时告诉您后续的案件进程。”
陈松柏仍有些不放心,却还是选择信任聂冰,边说边扶着桌子朝外走,说要去准备几样小菜,晚上留聂冰和吴瑕在家吃饭。
吴瑕见聂冰起身婉拒,就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谢绝了陈松柏的挽留,在老人的道别声中一起出老楼。
室外夕阳正红,晚霞漫天。
吴瑕侧头,就见落日余辉倾洒在聂冰的周身,整个人好似笼在一抹光环之下,令他看起来愈发超凡近仙,俊美赛神,还凭添了几分难得一遇的柔和与温情。
冷不防的,眼前的画面重叠了吴瑕初遇聂冰时的那一幕,他始终记得那个被他唤作“聂叔叔”的男人转过身来的模样,英俊、挺拔,威严又不失温和。
好似当初,又如现在。
吴瑕看着、想着,只觉得身边的聂冰令自己横生出一种莫名熟悉之感,像是在千百年前,他们就已相识相知,历经了时空变革、承受了岁月更替,在这个时代再度相逢。
这种古怪而又奇妙的感觉仅仅出现了一刹,吴瑕很快回过神来,忍不住找话来说:“之前那几局棋,您让得真好。”
“看出来了?”聂冰不以为然道。
“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看过不少关于您的采访。您是国家象棋一级棋士,早年拿过全省前三,陈伯伯不过使了一些常见的小套路,不会是您的对手。”
“你不仅看出是我在让棋,还照着我的思路,彻底输掉了一整局?”聂冰又问。
“破案为主,安抚为辅。公共关系科拉近的是警民距离,要是能靠输几局象棋,让受害孤老高兴一点儿,何乐而不为?”吴瑕回道。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突然闯来一个人,猛地撞了吴瑕一下,又朝着门洞的方向快步跑去。吴瑕扭头,就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站在单元门前转身瞪他,顿觉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那少女身穿一套又紧又短的T恤、短裙,上头印有某啤酒品牌的LOGO和标语,俨然是干着啤酒推销的工作。她像是认识吴瑕,眼里透出的却不是善意,含怒问道:“发你的私信,为什么不回?”
吴瑕结合地点一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猜测这女孩兴许就是替陈松柏发帖求助的热心邻居,但光听她这满是质疑的口吻,多半是也曾向他发过微博私信,却没有如愿得到回复。
吴瑕的微博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私信,一半是粉丝表达喜爱倾慕,一半是商家请求合作交互。他看的不多,回的更少,心说应当是错漏了这个女孩的私信。
可不等他开口解释,那少女又再次呛声,义愤填膺地抛下两个字:“虚伪!”她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单元门,一路似还怒气不减,把楼梯踩得“噔噔”作响。
“认识?”聂冰目睹了先前一幕,语带调侃,“看来你跟群众的关系,也没像说的那么好。”
吴瑕像是隐约想了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
“过目没法不忘,可不是当刑警的好料子。”玩笑过后,聂冰又严肃了起来,“联系一下辖区派出所,查一查有没有夜场非法雇用未成年人的情况。”
吴瑕点头答是,又听聂冰说:“你抽空再跑一趟这片的居委会,替我私下捐笔钱给陈松柏,让对方统一口径,就说是来自网络上的社会捐款。”
早在赶来之前,吴瑕就向洪骊打听了赃款的收缴情况,得到答复称,就现阶段被冻结的赃款账户显示,里头的数额还不到涉案金额的一半。另一方面,统计在案的被害人数已高达200余人,意味着这200多名受害者还需等待司法机关对诈骗组织进行侦察、审讯、公诉、庭审、判决以后,才能按比例拿回被骗款项。
漫长、繁琐,且无法保证悉数奉还。
聂冰自发捐赠的举动和吴瑕设想的不谋而合,但他不敢贸然表功,只是跟了一句:“那我也随您捐一点儿。”
聂冰看着他:“一点儿是多少?”
“十万吧。”
聂冰听了,不禁笑了:“83号里不少人说你年收入极高,看来这传言不假。”
吴瑕也不回避,就事论事:“工作之余写点小说,运气不错,改编拍成了影视剧,靠粉丝读者捧场,点击、热度还算过得去,说到底还是刑警工作和这身制服给的光环。”
他这话说得随意而轻松,聂冰却收敛了笑容:“明天换个人替你来捐,你不许亲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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