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69章 当头一记甜爆栗
“4.11无名碎尸案“的第一次专案会议开得可谓波云诡谲,一波三折。
散了会,出了楼,一支队队长甄猛一路小跑到吴瑕前头,率先站在了他的黑色奥迪前,不带商量道:“你的车我来开,你上聂总那部车去。”
侦察支队的老大人如其名,性情可谓又真又猛,他才刚一说完,就半讨半夺地拿过了吴瑕手里的车钥匙,果断开门,发车上路。
吴瑕朝不远处的银灰色SUV看去,就见杨严震已上了驾驶座,正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和聂冰同坐后排。碍于自己的车已被人开走,吴瑕脚底抹油不成,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聂冰的座驾。
车外的温度略低,堪比车里的氛围。
后排右侧的聂冰若有所思,沉默不语,让另外两人也僵持着无从说起。但吴瑕并没有一刻闲着,自顾自登录上总队官博,开始斟字酌句,编辑起了4.11案的警情通报。
前排的杨严震也不发动汽车,只管看着后视镜里的两座冰山,轻咳一声:“那个……我上外头的便利店转转,买包烟抽。”
“杨支。”吴瑕抬头叫住了杨严震,“你不是已经戒烟了么?”
对于吴瑕先前的冒进之举,杨严震当下想来,还是不禁替他后怕,跟家中长辈一般,话里套话批评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戒成过烟了?我都这把岁数了,再约束着自己没劲儿,可你不一样,风华正茂、前途无量,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杨严震说是要去买烟,却无视后排座位中间的一方茶盘,那上面分明摆着一盒颜值颇高的黄鹤楼1916,可杨严震没讨,聂冰也没给,两人全默契地当那盒烟压根儿不存在。
前脚杨严震才刚下车,后脚吴瑕就收到了政治部的回复——通报过审,可以发布。在他按下微博“发送”键的那一刻,距离装有尸块的纸盒被发现,仅仅过了2个小时。
右面的聂冰抽出一支烟点燃了,金色的过滤嘴在他修长、瘦削的手指间显得熠熠生辉。聂冰侧头瞥了吴瑕一眼,总算打破了沉寂:“看着横冲直撞,实际有备而来,挺有你的。”
吴瑕不假思索,立即予以官话反击:“4.11案事关重大,找出尸块身份迫在眉睫,只有确认了被害人究竟是谁,才能有效推动后续进程。协助命案侦破是每名刑警应尽的义务,也是我个人职责所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聂冰吐出一个烟圈,幽幽说道:“我虽然从没做过预审,但从警这么多年来,也见过不少反侦察意识极强的犯罪分子,对人性的揣摩还算是略通一二。那些人撒起谎来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语气平静、叙述清晰、逻辑自洽,但话说得越顺,反而更加可疑。”
这番直白的讥讽让吴瑕心下一沉,打聂冰调入83号以来,对于这位冷面上级,他向来恭敬、尊重,但自从大年初一一大早,两人在医院走廊上打开天窗,把话说亮之后,吴瑕就自知和聂冰再暴矛盾一定在所难免。原因是他俩一个誓要筹备栏目,一个明说坚决反对。
南辕搭配北辙,同心已难同德。
4.11案赋予了吴瑕一个绝佳的机会,但他的计划瞒得过所有人,却诓不了身旁的聂冰。
这会儿,苦心谋划了全局的吴瑕突然懒得装了,居然做出了一个有悖平常的大胆举动——他随手拿起那盒黄鹤楼1916,抽出一支,衔在唇上,轻吸了一口,用打火机点燃了。可惜,帅破天际的吴瑕这回却没能帅过3秒,烟雾一进喉管就呛得他立即咳嗽了起来。
“你不是不抽烟的么?”聂冰问道。
在刑侦总队的大院内,但凡是一间会议室,无论大小,哪怕没人,都不无例外地凝聚着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那是一代代刑警在会上集体吞云吐雾,实打实拿一支支香烟熏出来的。
聂冰和吴瑕一同开过几次会,在聂冰的印象里,吴瑕像是静开于山涧池水中的一株清莲,出烟雾而不染,濯氤氲而不妖,宁可被二手烟蹂躏荼毒,也不和烟民们同流合污。
当刑警的十个里头有九个半都抽烟,吴瑕不抽的原因也十分简单,他觉得烟草这玩意儿提神功效甚微,比不上浓茶和咖啡,且还有损健康,从长远来看,反而影响了人生效率,没有非抽的必要。可眼下这一刻,一惯理性的公关大拿居然也抽烟解愁了。
聂冰看着吴瑕咳嗽的样子,冷不防笑了:“你那么张牙舞爪,原来也有不擅长的事。”
说着,他忽然向吴瑕探过身去,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指间的烟头微微一亮,缓缓吐出一缕烟圈:“只进不出可不行,把烟吸进去以后,还得学着吐出来。”
那含带淡雅气息的烟雾轻拂过吴瑕的脸庞,仿佛传递出某种令人怦然心动的节奏,又好似一个不着痕迹的亲吻。在这缭绕的烟雾散去之前,吴瑕的心跳生生慢了几拍,同样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险些把一截烟灰掉在地毯上。
下一刻,令吴瑕更难以想像的一幕旋即发生,只见眼前的聂冰曲起食指,当头给了他一记爆栗,正中脑门,打得他生疼生疼。
“当众越级,下不为例。”聂冰见好不收,一把拽住了吴瑕想要抬起的左手,再次发出警告,“只要你还在刑侦总队,就绕不过我的管理,必须还得听我的话。”
吴瑕心头像被羊驼神兽疯踩而过,心说再怎么着,自己也不该受这职场暴力,表情一时懊恼,一时惊讶,竟是带了几分少有的可爱。
聂冰见状,神情一下子柔和了许多,放开了掌心握着的那只爪子,不忘继续提醒:“不管你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既然跑来市局夸下了海口,女尸的身份就必须在三天内找出来。”
这话总算让吴瑕从这暧昧的氛围中缓过神来,立即话入正题:“我没法让您对我消除偏见,只能阐述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养父确实是服刑人员,网上也的确流传着一些谣言,说他就是‘彼岸花系列失踪案’的凶手,但这些事和我要协助总队找到女尸身份,以及筹办《天平内外》并没有任何关系。”
“你应该知道,以王常林的特殊身份,我可以直接让你回避,不得参与任何相关的疑似案件。”聂冰靠向座椅后背,又拉开了和吴瑕间的距离,接着说道,“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启动二套方案,极力想要争取到孟局手上的那张王牌。
“距离‘彼岸花系列失踪案’暴发,已经过去了足足11年。在我调来之前,刑侦总队先后换过两任总队长,尽管专案组已经解散了,但历任领导都没放弃过对这起案件的排摸追查。
“你曾经目击过其中一名失踪者,也就是卢泓琴被侵害的部分过程,并且拿到了一支沾有嫌犯血迹的圆珠笔,让警方掌握了重要的DNA证据。可时至今日,数据库里就是没有匹配的信息,就连嫌犯的近亲属也一个都找不到。在我看来,一名成熟的刑警有时候必须接受这种残酷和无奈,从本心上承认,在一定概率上,有部分刑事案件就是无从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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