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第162章 寻找半头人“雷电”

两人出了旅馆，行车上路后，聂冰才将委托刑骁在华东地区调查左额缺损人员的事，从头到尾地告诉了吴瑕。

        “彼岸花系列失踪案的目击证人原本共有三名，可事到如今，一个牺牲，一个坐牢，只剩下你和其中一名嫌犯，也就是代号为‘雷电’的那个人有过正面接触。可惜案发在十一年前，那个年代，天眼监控还不像现在这样遍布街巷，人脸识别系统也还处于研发阶段，要是换成了当下，以嫌疑人这样显著的外貌特征，不出几天，警方就能把身份锁定。”

        聂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大数据库里并没有匹配出符合‘雷电’特征的前科人员，也没能找到疑似他本人的视频材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选用了这个大海捞针的方式，从三甲医院的渠道入手，把十一年前左额就已受损的人员名单一个个排查出来。今天要带你去辨认的，就是住在南陵的疑似人员。”

        副驾上的吴瑕没有接话，仿佛陷入了深思之中。

        聂冰问他道：“你在口供里提到‘雷电’的身高约在180-185公分之间，可当时你的眼睛已经受伤了，这组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不会有错，‘雷电’的身高绝对是在这个区域之内。”吴瑕开口了，他目视前方，回忆说道，“我高三那年，身高已经过1米80。‘雷电’说话的声音基本跟我维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朝他左额打了一拳，却意外打空了。之后，我演算过不下几百次，当时出拳的角度大约在120-145度之间，以此推算，他的身高也就局限在了那组数值当中。”

        聂冰沉默了几秒，一番心算过后，认可了这番推论。他瞥了副驾上的吴瑕一眼，此刻的他不再像昨夜酒醉后，谈起‘暴雨’和‘雷电’时那样惶恐不安。相反，他神情严肃、剑眉微皱，像是迫切地想要见到疑似者。

        聂冰又道：“这次行动我们没传唤证，不宜暴露真实身份。等到了地方，守到了疑似人员，你隐蔽好自己，我会去和他交涉，你多注意观察。不过，毕竟过去了那么久，光是用眼看、用耳听，你还能认得出他么？”

        ——我从不滥杀无辜，你的命就好好留着吧……

        霎时间，一个低沉的男音在吴瑕耳畔诡异地响了起来，他霍然闭眼，眼前立时浮现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那正是‘雷电’在他脑中的模糊影像。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但我熟悉他的感觉，只要让我再碰上他，我一定能认得出。”吴瑕睁开眼说道。

        银灰色的SUV驶入了南陵城区的一个老旧小区，几幢灰头土脸居民楼像垃圾一般，和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那些筒子楼像是并没有独立卫浴，不少居民还拎着痰盂出外倾倒。由于只有三层之高，违章私搭的情况也十分严重，几乎家家户户都朝外搭出了一间房。

        美观全无，安全堪忧。

        疑似者叫曾春荣，现年58岁。

        早在24年前，曾春荣和邻居因琐事发生冲突，在推搡间不慎一头栽下了楼梯，左边的脑袋不巧磕在了一个闲置的花盆上，造成颅骨粉碎性骨折。虽经抢救捡回了一条命，但术后容貌大变，头部左侧明显缺了一大块。

        “从刑骁发来的资料上看，这个曾春荣是一个无业人员，以领取低保为生，未婚，独居，基本上每天上午都会外出打牌。我想既然我们已经到了南陵，不如就过来蹲守看看，说不定能意外收获。”

        聂冰把车停在了一排悬铃木后，左侧的车身就对着曾春荣所住的单元楼。

        蹲守目标是刑警入行的基本功，是一项极其考验耐心和毅力的工作。有时候，为了摸清嫌疑人的行动轨迹，侦察员在目标区域里一蹲就是几天，碰上运气不好，蹲上一个多月的也是家常便饭。

        吴瑕进83号的时候，在宣传科跟拍过追逃刑警的工作状态。他曾随着杨严震的五支队出外蹲点儿，除了上洗手间之外，吃睡几乎全在车里，思维还不能有一点儿松懈，随时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聂叔叔。”吴瑕轻唤一声，“如果刑支在华东找到的这三个人，都不是‘雷电’怎么办？”

        “华东地区只是计划的第一步，一旦排除了这三名疑似者，就按同样的方法再扩大到其他范围……”

        聂冰话没说完，唇上突然迎来了一记吻，就听吴瑕说道：“谢了，老狐狸。”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聂冰猛一晃神，反应过来后一刮吴瑕的鼻梁：“你有没有学过该怎么蹲点儿？这种时候，不能引同伴分神。”

        他这头正说着话，那头吴瑕脸上的微笑却赫然一滞，他抬手示意聂冰向左面看去，只见昏暗的筒子楼里一盏感应灯“噌”地一下亮了起来，一个头部残缺的人影正站在逼仄的楼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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