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她那时候在亥家所有的底气,不都是你给的吗?”苏漪直直地迎上男人的目光,眼底的嘲讽和淡漠几成实质。
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手上紧捧着她脸颊的力道也微微松懈了,不敢再使出一分一毫的力气,让她不适。
是啊,短短一年的时间,要让所有人相信葵英已经取代和青梅竹马十几年的苏漪,成功地成为了亥家长孙心尖尖上的“宝贝”---可以轻易拿捏住他的软肋,不做戏做的足一点,如何让那些老不死的相信呢?
所以在外面,他给足了葵英的脸面,也变成了她背着他伤害苏漪时的盾矛。
是他亲手把伤害苏漪的武器交到了对她怀有恶意的人手里,可他那时候,明明是想保护她的。
他头痛的要裂开了,忽然一段久远的记忆拂开附着在其上的尘灰,挤挤挨挨地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是发病之后的第二天,浑身无力又虚弱的他走出门,却看到她笑意盈盈地和杨明远从她的院子里出来,明明看见了他却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面前经过。
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身影,他身上跗骨的灼痛慢慢攀爬进了心脏,成了无法遏制的毒火,四处在身体里肆虐,烧的他心肝脾肺肾都在发疼。
这种无法减缓一丝一毫的疼痛感差点让他丢掉了理智,放弃苦苦维持了许久的假象,想立刻冲上去甩开碍眼的一切人和事,和她解释一切。
他喘息着扶着廊下的白玉石柱站着,一阵阵的耳鸣,头脑发晕。而葵英的告状来的是那么及时,让他能够找到一个拙劣的借口,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把她和杨明远重重分开,不顾捏疼了她的手,将她迫不及待地带回客厅,冷冷的质问她为什么要欺负葵英。但其实,他看见她对着他委屈和愤怒的神情,心里那股灼痛竟然不可思议的在消退、舒缓。原来,只要她站在面前,看着他,不管是哭是笑,都是他的药。
她是他的药。
他在这一刻明白了。
葵英或许没有让苏漪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但却让他意识到,这辈子,他已经画地为牢,被死死圈住在这个以苏漪为名的囚笼里,没有锁,但他却再迈不出去。
澎湃汹涌的情感再次加入,男人眼前一阵阵恍惚的白光闪过,让他身子有一瞬间的摇晃。苏漪顾不上别的,只能暂时伸出手来,将他扶稳。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挺鼻薄唇紧紧贴近她细软白皙的脸颊,一双剑目竟水红的不可思议,顿了顿加重语气重复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时候,你也是曾想过陪我一生的?”看完那段短短的视频,他才惊觉多年前她的爱像是南极冰山,一小半露出水面,让他看到,而绝大部分,却被她自私的藏在水下,不得窥见分毫。
苏漪一愣,扶住他的素白手指渐渐蜷缩起来,握紧成拳,好一会才开口道:“那时候我以为,有些话,我不用说出口,你也是懂的。”
“可你让我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
“小小,我,,”一个高大颀长的大男人此时竟心虚胆怯起来,慑于这句失望的威力,他竟不敢去回忆,到底自己无意之间,有多少次因为自己的偏执和强横,让她伤心落泪,让她委屈和血咽。
他不敢想。
他知道纵使有千般理由,也是无力的狡辩。
衣帽间水晶射灯打下来的光芒强烈,刺的两人眼里都有些许莹莹碎意。
苏漪很快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波澜不惊地看了看男人发红的眼尾,又听了听他激烈的心跳声,心下了悟,这大概是他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何不提点有用的要求呢
苏漪顺势就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微微抽噎起来,仿佛真的被那些陈年旧事勾起了痛苦的回忆一般,细瘦伶仃的肩背隔着衣物颤抖着,一下一下抽的的男人的心脏发疼。
苏漪感觉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旋即就更紧地抱紧了她,还低下头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沙哑温柔地安慰道:“你想我怎么样补偿你?我都答应你。”
说着又吻了吻她的耳朵,炙热的嘴唇烫的她一阵发麻,不多时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她的主场了。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角还有些泛红,声音也朦朦胧胧地:“你说真的?”
“嗯。”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微微润湿的脸颊,没有一瞬间的移动。
“什么都可以?”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男人见她这样,本来下意识想反驳地好几条禁令,又咽了下去,顿了顿,才沙哑着说了一句:“除了离开我。”
其他的随你。
“那你不再限制我的电话和网络?”
“可以。”
“那让我可以随心意出门?”
“必须有我陪你。”
她刚亮起来的眼神又飞快的黯淡下去,逼得男人又生硬的改了说辞,“只能在离我20公里内的商场,而且必须有我的人跟着你。”不然他不能放心。
她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那我想出去旅游呢?我不想带着你。”她似乎有了点精神了,直直地看向他,试探道。
男人气息有些粗重了,他缓缓收紧了修长的手指,捏的指节有些发白,苏漪见状,心知不能太得寸进尺,赶紧打了个哈哈,略微沮丧地开口:“开玩笑的。只是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看看了。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眼睛却悄悄盯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许久,看着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然后微哑低沉的声音才在头顶响起:“去。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前提是必须有他陪着。
不然他还是担心她一个不小心又“走丢”了,毕竟他十分不想承认,但四年后的苏漪,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她会心甘情愿地,向四年前的她一样,愿意陪他一生一世纠缠。
他怕失去她。
他会尽力补偿。
但是必须在她还在的前提条件下。
温情脉脉的氛围里,女人和拥着她的男人靠着紧紧的,手臂贴着手臂,腿儿挨着腿儿,就连气息心跳跳动的频率也十分一致。
只是女人和男人互相都心知肚明,这些补偿和让步,都是在最后那个前提条件成立的基础上才能生效。
若是这个条件不复存在,那么男人现在倾尽而出的一切情绪,怜惜,愧疚,心疼,自责,懊悔,都通通会变成反噬的獠牙恶鬼,不把巧声令色的女人紧抓裹挟回来身边,一口一口吞噬下肚,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不论如何,苏漪很感激那个给了亥旻晖刺激的人。
让她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实意的笑意,踮起脚尖,吻上男人性感温热的喉结,一触即分,然后示意男人低头,凑近男人廓形优美的左耳,轻语了几句。
男人一瞬间眼底掀起了无尽滔天的黑沉欲、望,他微微垂下黝黑的眼睫,仔仔细细地观赏着她脸上每一分娇柔神情,久到苏漪都觉得尴尬,想抽身离去时,他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床铺走去。
因着苏漪的脸窝在了他的结实发硬的怀里,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她眼底那一丝得逞的狡黠笑容。
打了狗一棍子,总得再给点甜头才行,古人诚不欺她。何况这件事情,对现在的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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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某个港口。
“你在想什么?”
男人高挺笔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深黑色墨镜,他穿着一件高定刺绣宝莲深色短袖和黑色长裤,低头询问着怀里揽着的娇小女人。
女人穿着和男人衣服同样柔软材质的黑色防晒衫,不同的是她的上面绣着鹰纹,双目炯炯,爪子却圆钝收敛,像是已经被驯服的家鹰。
动弹不得·苏·娇小·漪面不改色:“想上船玩。”顿了顿,还是极不情愿的加上:“和你。”
“小骗子。”男人清俊的脸上浮上深深的笑纹,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刮了刮她的小巧可爱的鼻子,宠溺道。不论是不是在骗他,只要她还愿意骗就好,他不在意。
“说想和哥哥怎么玩?想好了吗?”他存心想逗逗她,戏谑地问她。
苏漪:完犊子,还没想好。
看着笑的如清风拂面的男人,她心里一动,道:“玩你啊。”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男人笑了,墨镜下的深邃眉眼弯起,好不惬意。
他低低的笑了,凑近吻了吻她的唇,道:“妹妹,你别骗我。”
“我会心痛的。”
怀里女人的长发飘散在空中,被海风吹的微微打结,似两人复杂的心绪,交缠萦绕太深,无法分开。
她脸色有一瞬间地僵硬,只能勉力一笑。
恰好有人来通知他们登船了,苏漪乖乖被亥旻晖牵着往前走去,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拦在前面,“哥哥,给您身边的漂亮姐姐买束花吧,这是我刚采的水芸,新鲜的很,你看,还有莲子呢。”
小女孩长得可爱,苏漪心下喜爱,就多看了两眼,男人见她喜欢,也就蹲下身,给女孩的微信二维码转了钱,挑了几支花和莲蓬,递给苏漪。
小女孩看见微信转账的金额,嘴巴微微打开,随后激动地在原地跳来跳去,最后把剩下所有的花都塞给了亥旻晖,嘴里喊着:“谢谢哥哥!祝姐姐越来越漂亮,还有,和哥哥白头到老!”
这是她刚从电视剧里头学来的,收了男生的钱就要使劲夸女生,这才讨喜。
亥旻晖闻声眉眼微动,不难看出他心情很好,把多余的花递给身后的人,破天荒的说了一句:“拿上去好好养着。”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派人把小姑娘送回家。”
然后笑着重新揽过苏漪,边走边低低地问她:“刚刚她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怀里的女人情绪不复刚刚的高涨,只剩一片异样的沉默。
亥旻晖脸色蓦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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