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分天下
名满天下的大儒,桃李三千的文渊阁大学士,先帝指定的四位辅政大臣之一的陆翰林,中风了,据说是因为给先帝守灵时悲伤过度,一口气没拉上来,所以就中风了。
这个消息就像风一般的在帝京传播开来,学子们都在歌颂者陆翰林的忠君爱国,赤子之心,而对于陆家人来说,这无异于天塌了。
时间拨回皇帝去世的那几天,虽然是国丧,但是陆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很高兴的,就连三皇子府内的陆小柔,都觉得与有荣焉,陆翰林被任命为四位辅政大臣之一,也是其中由此仅有的一位文官,这个代表着什么,明眼人都知道。
虽然自家男人没有登上皇位,但是,自家祖父成了辅政大臣,这样意味着自己在三皇子府后院的地位更尊崇了,至少陆小柔是这样的想的,自家的国公爷,已经瞎了一只眼,手里也没实权,虽然自己爱他,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妻,不,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
在她上面,有生了一个女儿,占据了正妃之位的谢端华,有生了一个儿子,占据了侧妃之位,又是三皇子沈骊亲表妹的刘明珠,而陆小柔呢,除了一张日渐老去的容颜,除了三皇子沈骊的宠爱,她一无所有。
所以,自家祖父官位越高,在朝堂的话语权越显赫,自家娘家越发达,她才能越能沾光,三皇子后院的那些阿猫阿狗,才不敢随便欺负到她身上来。
可是这场美梦,还没做上一个月,她就醒了。
“殿下,您可一定要为我的祖父报仇啊,我祖父为官执政那么多年,身子骨一向是硬朗的很,他怎么就会忽然中风呢,一定是有人害他的,说不定就是姜家,殿下,您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啊。”三皇子府内,陆小柔所在的关雎阁,陆小柔依偎在三皇子沈骊的怀中,哭的悲悲惨惨戚戚。
不得不说,如今瞎了一只眼的三皇子沈骊,对陆小柔这幅小鸟依人的样子,却是很受用的。
自从他瞎了一只眼后,这人人看他都像是看个怪物一样,就连从前一心痴恋他的刘明珠,都不喜欢他了,唯有陆小柔,他最心爱的女人,对她还保持着从前的深情和爱恋。
“好好好,你放心,本宫一定找机会为你报仇。”三皇子温柔的安慰陆小柔,但是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这陆家,这把自己当傻子呢,自己出事之后,那陆老头,明明忝居高位,却一句话都没为自己说过,明摆着是不把自己这个孙女婿放在眼里的,但凡从前那个陆老头,能在父皇面前帮自己说几句话,自己也不会如今还是个赵国公。
如今陆老头出事呢,陆家没依靠了,知道想起自己这个便宜孙女婿了?呵呵,正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沈骊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君子,陆老头中风完犊子了,他巴不得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大张旗鼓的庆贺才是呢。
更何况,如今剩下的三位辅政大臣,礼亲王就是个吉祥物,四皇子的那个舅舅,更是恨不得去给姜淮安提鞋去了,姜淮安此时名为辅政大臣,但分明就是无冕的摄政王,他又不是疯了,才会去跟江淮安对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虽然父皇那个发烂发臭的偏心眼老头子,给他指了又偏又穷的辽州作为封地,但是只要自己还活着,未必就没有翻盘的一天。
他又想到昨日那群找到自己的神秘人。
那群人表示,自己来自北狄,不愿意和个儿皇帝打交道,觉得他三皇子沈骊有大才干,才是靖国真正配得上皇位的人,所以他们愿意助力自己割占北方,让自己成为靖国的皇帝。
当然,三皇子沈骊不会知道,同样的一批人,也同样找到了心怀不甘的二皇子宁王,说了同样的一番话,提出了同样的条件。
他们都表示,愿意给予沈骊或宁王兵力和财力,帮助他们划土而治,在一方国土能称王做主,唯一需要的报酬就是,他们成为了皇帝后,需要允许“北狄的人”在国土内开采五处铁矿,并且每年给自己缴纳二十万两银子。
而且,就算日后北狄的铁骑,真的征服了中原,他们也依然可以保留靖国的国号,成为一方诸侯王。
对已这样的许诺,沈骊和宁王都很难不动心,宁王那边几乎是当场就答应了,而沈骊,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心中的天平已然隐隐约约偏向于他们的合作。
那些找上他们的神秘人,自然不是真正的北狄人,而是姜缨和父亲姜淮安安排的,借北狄之名瞒天过海行事的。
谁不喜欢皇位呢,谁能拒绝称帝的诱惑呢,姜缨猜到沈骊一开始会拒绝,毕竟,他好歹也是个男主,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轻易不会做出这种“里通外国”的行为,可是姜缨知道,沈骊一定会妥协的。
事实上,第二天,沈骊就在酒楼里和姜缨的人见面了,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靖国天启元年春,先帝的二皇子宁王,三皇子赵国公,先后在江南十八郡,北疆六州称帝,纷纷表示自己才是正统,靖国如今在位的儿皇帝,乃是被姜家扶持的傀儡,得位不正,不合体统。
自此,靖国三分天下的时代拉开序幕,二皇子所在的江南十八郡,史称“南靖”,三皇子所在的北疆六州,史称“北靖”,南靖皇帝改年号为永隆,民间称之为永隆帝,北靖皇帝改年号为德兴,民间称之为德兴帝。
从前的靖国,由于位居东方,则被成为“东靖”,四皇子沈骄称“天启帝”,因为年岁尚幼,所以由太后垂帘听政,三位先帝遗留的大臣辅政。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事实上,天启帝的生母从前就只是先帝的一个宠妃,哪里懂什么朝政呢,她都是听信自家兄弟的意见的,而国舅爷则又为姜淮安马首是瞻,所以姜淮安已经成为了有实无名的“摄政王”,朝中的大小事宜也全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德兴帝沈骊将原配谢端华废为妾室,之给了她一个妃位,而侧妃刘明珠被尊为贵妃,皇帝立的则是他最爱的女人,也就是原著女主陆小柔。
陆小柔在北靖皇宫过的日子很优哉游哉,她听说姜缨一直没嫁人,成为了老姑娘,靖国皇帝已经没有人去跟她提亲了,她觉得自己比起姜缨终究是幸福的。
她成为了皇后,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虽然,这个天下只是原来天下的三分之一,虽然这北靖的皇城没有帝都繁华,虽然夫君瞎了一只眼,可是她终究还是皇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有了。
陆小柔在尝试了各种方法之后,还是没能怀孕,沈骊也给他找了很多名医,东靖的、北靖的、南靖的,甚至还有北狄那边过来的,可是都没有用。
一个皇后,如果没有孩子,她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更何况,陆小柔还没有家世可以作为依仗,那些追随沈骊称帝的人,也形成了新的北疆豪族,他们正想方设法的把自家的妹妹、闺女、侄女之类的送到沈骊的后宫。
所以陆小柔,真的太需要一个孩子了,而刘明珠生的皇长子,年纪已经大了,就算抱过来,也是养不熟的,所以最后陆小柔和沈骊不得不借腹生子。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后,陆小柔找了一个和自己长的有些类似的宫女,然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孩子生下来之后,那个宫女就被沈骊一碗毒药弄死了,孩子则被抱给陆小柔抚养。
因为那个宫女本就和陆小柔长的有些相似,所以这个孩子也和陆小柔长的很像,沈骊也对外宣称,这个孩子就是他和陆小柔的孩子,孩子满周岁立住之后,沈骊就迫不及待的册封了他为太子。
话题说会回姜缨这边,姜缨,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姜郎中令才是。
朝中有人好办事,父亲姜淮安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姜缨的三个哥哥都在考中进士,先后入朝为官了,姜缨在办了好几件漂亮的差事后,也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了。
姜缨还建议父亲开办女学,举行了女子科举,不少有才学,有才干的女性纷纷得以入朝参政议政,而这些人,又不知不觉中被姜缨所笼络。
姜缨,是在为日后的情况做打算。
日后,自己的父亲正成为了皇帝,那么势必是要立太子的,而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朝中的文武百官,支持的人,都只会是自己三位哥哥中的某一位,因为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男人为帝的惯例决定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们不会一开始就尊一个女人为帝,不会甘心对一个女人三呼万岁,所以姜缨必须要经历起自己的人马和班底,鼓励女子做官参政,就是她的谋算。
姜缨擅长经商理财,这几年又捣鼓出了各种产业,从北狄、南靖、北靖都弄到了不少银子,知道姜缨想做官之后,姜淮安本来是打算安排她到户部当差的,可是被姜缨拒绝了。
活了两辈子,姜缨对于钱财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如今也不缺钱,但需要学的是用兵之道,从小小的正七品主事,一点点做到了从四品的员外郎。
大概兵部终究还是要和兵戈铁马,粮草战车之类的事情打交道,所以兵部的女官是很少的,至少,从姜缨入职以来,有且见到的女官,不过三五人。
自己三个哥哥,已经先后结婚了,并且生下了好几个儿子、女儿,沉迷于含饴弄孙的梁氏,已经不再催促姜缨结婚了。
确切的来说,梁氏已经对姜缨的婚事彻底死心了,随着姜缨的官职越做越大,她的行事作风也和父亲姜淮安越来越像,在官场之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手腕甚至比她的三个哥哥还要老道。
已经没有人会叫姜二姑娘了,或者是叫她县主了,大家都会发自肺腑的称呼她一声“小姜大人”,她在帝京的名声也越□□悍。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待在后院,相夫教子呢?这样的女人,又有什么男人能驾驭降服呢?在梁氏的认知里,是没有,所以梁氏对姜缨的婚事已经彻底死心了。
可事实上,如今姜缨也不过二十岁而已。
莫耶罗摩依旧会隔三差五的来信,附带各种礼物,姜缨正忙着折腾国内的事情,所以也没空去理会他,偶尔需要莫耶罗摩搞点什么事情,姜缨也会直言不讳的开口,几年下来,他们的关系变得的有点微妙。
这一点,甚至连姜缨自己都没有察觉。
当年,姜缨的人,借着北狄的名义,诱惑的永隆帝和德兴帝划土而治后,莫耶罗摩就曾写信质问姜缨,我北狄的名头就这么好用吗?还是说你已经等不及本王马踏中原的那天,就想成为北狄的王后了?
没皮没脸,自以为是,这是姜缨这几年对莫耶罗摩的恒定印象。
莫耶罗摩似乎很知道姜缨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在姜缨这边正准备对南靖动手的时候,她又接到了莫耶罗摩的书信——
“你要准备对南靖动手了啊?江南十八郡那等富庶之地,可是很难拿下的哟,而且,你们动靖去年还闹了旱灾,所以阿缨,粮草够不够啊,要不要本王给你松一点啊?算了,看在你是未来王妃的份上,本王还是再帮你一会了。”
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的嚣张语气。
结尾还附了一个地址,是莫耶罗摩运送粮草过来的地址。
为什么说是又呢?
这几年东靖和南靖、北靖的大小摩擦不断,姜缨也作为副官出征过几次,但真正有她率军作战的还是上一次,和北靖那边的一场中型战斗。
上一次,莫耶罗摩在得知她动手后,也让人送给了她大批的粮草和战马,至于要没要?姜缨自然是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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