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月夜擒贼
红头巾的大汉拖着朴刀,冲到老张面前,不由分说,猛地将手一抬,弯月一般的刀刃便由下往上飞来。
老张毫不惊慌,挥剑架着朴刀的刀背,借着对方挥砍的力道将那朴刀挑起,从自己的头顶绕过,又压在另一侧的身下。
“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这里做什么?”老张压着对方的武器问道。
“少废话!与你们何干!”
大汉猛地抽回刀,转身想要逃跑,老张连忙去追。
那大汉回头跑了两步,到水边突然跃起身来,踏着水上那船的船仓,借力回身,在空中出刀,朝老张的胸脯直直捅来。与此同时,船也被他这一脚踢离了岸边。
老张一惊,连忙绷起手腕飞快地绕起圈来,手里的长剑就宛如银蛇般顺势绞住朴刀的刀刃。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还是不要在老夫面前使用为好!”
那大汉使劲拽着刀柄,但这回无论如何也拽不回去了。
但见老张提剑将刀身往下一压,转瞬间已经靠近了大汉的身边,紧接着飞起一肘打在大汉的下巴上,趁他往后退步之时,一脚死死踩住刀柄,配合手上的剑,将朴刀的刀刃深深压入土中。
“可恶!”大汉使劲抬着刀柄还想要掀翻老张。
老张左手按住大汉的肩膀,直接双脚离地,踩着朴刀的刀柄飞跃起来。
“恶贼!食我这招飞燕踢!”
话音未落,连续数下猛烈的踢击就如雨点般飞速地打在大汉的脸上,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幸免。
大汉惨叫着应声倒地,锋利的长剑随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老张用脚挑起朴刀的长杆轻轻一勾,就将朴刀挑出几步开外。
转头看向另一边,李顺正在与黑头巾大汉费力地缠斗,而江面的那只小船已经划远了。
“坏了!让他跑了!”
另一边,李顺正费力地一边招架黑头巾大汉的横劈竖砍,一边寻找对手的破绽。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来坏本大爷的好事?看我把你剁成一摊碎肉!”
黑衣大汉得意地狂笑着,身上条条凸起的肌肉宣告着他在力量上的绝对优势。
也许是因为力道的悬殊,让他愈打愈兴奋,到最后压根不循章法,恨不得将那刀柄折成两半,像剁肉一样对着李顺这个骨瘦嶙峋的小兔子一顿胡乱的横劈竖砍。
无数下力道十足的砍击打在李顺的剑上,完全不给他喘息的余地,刀锋激烈的碰撞沿着刀柄导至他胳臂的每一寸,疼痛感仿佛连骨头都要撕裂。
该死!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他的目光扫视到对手的下盘。
水边的泥土大多湿滑松散,很容易一脚踩出一个水坑,陷入其中很难拔出来。
因此,这大汉此刻几乎是踮着两只脚与李顺作战的。
他心生一计,佯装节节败退,往河边的淤泥靠近。
大汉狂笑道:“自己往河边跑,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着竟然横架起朴刀,以饿虎扑羊之势就要把李顺往河里推。
这一下确实让李顺猝不及防,慌乱中只得丢了剑,双手抓着朴刀刀柄的两侧,竭力朝相反的方向推,但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节节后退。
原本凶险的白刃战,竟然变成了单方面碾压的角力。
大汉狰狞地笑着:“小屁孩儿!大爷我送你去见河伯吧!”
说着硬生生推着朴刀,一直推到李顺退无可退,一只脚陷进淤泥,另一只脚失去了重心,只能紧紧抠着岸边的沙地,整个人完全是拽着朴刀吊在水面上的。
大汉伸出大手掐住李顺的脖子,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哈哈哈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一只挣扎的蛤蟆!”
这种自顾自的嘲讽,李顺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他的眼里只看到了大汉深陷于泥泞中的双脚。
以及,他背后地上的那把“霜月”。
看来有必要试一试那招了。
他忽而诡异地冷笑起来,让大汉有些不知所措。
“你笑什么?已经被大爷我吓傻了吗?”
“我笑你的死期到了,还不知回头!”
“你也就只能趁这会儿这胡言乱语了!”大汉被李顺冷静的反应惹得气急败坏,丢下朴刀抡拳就要打。
面对大汉即将到眼前的拳头,李顺口中念诵道:
“藏锋坐待擒贼日,正是飞刃归来时!”
刚念完,啪的一声,李顺只觉得鼻子一热,一股鲜血从被打的半边鼻孔中流出。
“哈哈哈哈!说的什么玩意?遗言吗?那就送你黄泉路上慢慢说吧!”
尽管大汉一再地威胁,李顺始终一脸平静,眼睛眨都没眨。
地上的那把“霜月”,在他嘴角的微微上扬的同时,也飞速地抖动起来。
在下一拳离他仅有几寸远的时候,只听得咻的一声,“霜月”闪着寒光骤然飞来。
呲啦一声,飞剑从背后直直穿透大汉的肩膀,剑柄上的燕尾像钩子一样嵌进肉里,愣生生带着他整个人连同刀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哗啦一下落入水中,李顺也随之一个打滚趴进水里。
“顺儿!你没事吧!”老张此时也制服了红头巾大汉,反拧着他的胳膊,朝这边走来。
“没事!”
李顺从水中站起身来,理了理湿透了衣衫。
再见那黑头巾汉子,在水中扑腾着,搅起层层浑浊的水花。
李顺踏入水中,摁住他的脑袋,拔出长剑,菱形的伤口顿时涌出一股猩红的血色,伴着铁锈般的腥味,在水中晕散开来。
“潘武!”红头巾的大汉失声喊道。
“别动!动就宰了你!”老张脚尖朝大汉的腿窝一踢,踩着他的小腿勒令他跪坐在地上。
李顺一手提着鲜血染红的剑,一手扯着那大汉的辫子,在老张的帮助下,费力地将他拖上岸边。
老张以手试了试鼻息。
“还好,还有气儿。”
李顺喘着粗气,突然想起来,“糟了!那个小二呢!”
“唉!是我老糊涂了!打架的时候没留意,让他给跑了!”老张的语气有些懊恼。
再看向江面,连船带人早已踪影皆无。
李顺挥剑指着跪在地上的红衣大汉,剑尖的寒气直逼对方的鼻尖。
“说!你们是什么人!”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那大汉举起双手,被剑锋吓得连连后仰。
“别废话,快说!”
“小的名叫潘文,那边被小英雄打趴下的是我的弟弟潘武,我俩是沙棘县本地人,在……在此地做点小买卖……”
老张走过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斥道:“买卖?我看你们做的怕是买卖人口的勾当吧!”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的!我们俩就只负责运人,都……都是刚刚跑了的那个人!他让我们干的!”
老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揪起潘文的头巾问:“你们这几天可曾见过从桃州城被卖来的一位姑娘?”
“有有有!昨天!昨天有一批桃州来的,里面有一个女的!”
“她在哪?快带我们去!”
“我……我不能去!二位大侠,我……我跟你们说她在哪,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这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此刻居然将头埋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瑟瑟发抖,用这种丑陋的姿势来跪地求饶。
李顺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是挨了一顿打,怎么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吧?
此时躺在地上的潘武也醒了过来,见到潘文狼狈的样子,登时挣扎着坐起来,不顾肩膀上汩汩的流血,怒斥道:
“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求什么饶!”
话音未落,李顺的剑尖已经直指他的喉咙,但这潘武果然和他兄长不同,怒目圆睁,毫不畏惧。
他大吼道:“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让我带你们去找人绝无可能!”
“潘武!你在说什么呢!眼下只有带他们去那里,咱们中途逃走,才可能有活路啊!”潘文劝道。
“哥哥!你可别傻了!那东西已经回去报信了,你以为他们会这样轻易放我们走吗?
“你可别忘了那老家伙说的,一旦我们泄露机密或者失踪,我们吃下去的‘那个东西’,就会立刻致我们于死地!“
“等等!”老张打断了兄弟俩的谈话,“别打哑谜!你说的‘那东西’、那‘老家伙’,都是什么?赶快从实招来!”
潘武将脑后辫子一甩,怒骂道:“本大爷已经是个死人了!有什么必要回答尔等鼠辈的问题?”
“我说!我说!”潘文颤抖着从地上爬到老张的脚下,双手抱着老张的鞋颤巍巍说道。
“呸!”潘武恶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你这个没骨头的东西!”
“别理他,潘文,你继续说。”老张挡在了兄弟俩之间,朝潘文说道。
“说……我说!只要我说,你们就能放了我们吧?啊?我和我弟弟,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的!我们是被那老妖精骗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可以死,只要你们放过潘武就行!”
“行,我答应你,你说了我就放你弟弟一条生路。”老张答道。
“别说!哥哥!你真的会死的!”潘武的嗓音已经撕扯得有些喑哑。
但潘文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脸平静地继续陈述着:“刚刚架船逃掉的那个……叫做……叫做‘画中仙’,是个妖精,能使用千般变化之术。‘蛊虫’是他们用来控制我们的东西,一旦发现我们背叛了,蛊毒就会立刻……”
“立刻怎么样?”老张问道。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像忽然失去意识一般垂下了脑袋。
“喂!你……你没事吧?”老张的声音中也有一丝害怕,用剑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死……死了吗?”
众人皆陷入了沉寂。
“呼!”
潘文陡然抬起头,满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变得如僵尸一般惨白。
老张被吓得倒退一步,“你……你别开玩笑啊!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他浑身冒着冷汗,打着摆子,一声不吭,惶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师父!你看他的脸!”李顺叫道。
潘文脸上的皮开始逐渐地剥落,从脸到脖子,再到胸口,露出里层的肉竟然是酱紫色,起着一道道深深的褶子,简直比麻风病人的面孔还要骇人。
“完了完了完了!”潘武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到底怎么了?他……他这是怎么回事?”李顺拿剑指着潘武质问道。
“是蛊毒……蛊毒已经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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