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雨夜惊魂
夜空中雷云密布,一声闷雷骤然炸响,豆大的雨珠随之倾盆而下。
潘文仿佛受到雷鸣的惊吓,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始疯狂地用指甲抓自己表皮残破的脸。
“潘文!潘文!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老张一遍遍呼唤着潘文的名字,但他毫不理会,将脸上残破的皮挠掉,露出血肉来,再继续挠里面的血肉。
老张急切地上前想要拉开他的手,却被潘武突然叫住:“别过去!碰到他你也会被蛊毒感染的!”
“不行了!他已经没救了!”身为弟弟的潘武,此刻的冷静程度竟然甚于李顺和老张。
“他吃下去的蛊虫,现在应该在内部撕咬着他的内脏,他现在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潘文开始发出“昂嗷”的怪嚎,身子怪异地扭曲着,像在跳着诡异的舞蹈。
滂沱的雨冲刷着被他尖啸者撕下来的一块块血肉,而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眨眼间,他的脸上就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一颗稀烂的眼球从眼眶中滚落出来,被仅剩的一点青白色的经络拴着,在暴露的颧骨上来回晃动。
他两手的指甲也已经被磨烂,指尖的骨头从破碎的皮肉中伸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与腐肉的臭味,让李顺几乎恶心得想呕。
“把他杀了吧!”潘武闭上双眼,下定决心说道。
“啊啊啊啊啊……救我……救……”
潘文的嘶吼声中夹杂着仿佛最后一丝理智发出的求救声。
老张一时间不知所措。
“没时间给你犹豫了!”潘武梗着脖子别过脸去,下颚两侧的筋抽动着,表明他此刻的痛苦。
“再不杀死他,蛊毒侵蚀全身,他就会变成蛊妖……”
“说!要怎么做?”李顺的眼神和声音突然变得机械,木然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捅穿他的心脏,别让他的爪子碰到。”
潘武的话音刚落,寒光一闪,李顺手里的剑已经笔直地洞穿潘文的胸口。
速度之快,动作之果决,不仅让老张和潘武惊愕不已,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来,他惊慌地丢下剑,双手抱住头,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同样瞠目结舌的老张。
“不……不是……师父,我……不是我干的!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
在他拼命解释的同时,潘文的尸体狂嚎着倒下,胸口菱形的窟窿涌出殷黑发紫的污血,血泊中似乎有许许多多蝌蚪状的红色东西在往水边蠕动。
“血蛭!快!把地上那些东西用土埋了!不能让它们逃进河里!别用脚踩!”
潘武挣扎着站起身,捧起一抔沙子就往那摊血上撒,李顺和老张见状,也慌忙效仿。
但泥沙很快还是被暴雨冲开,地上的那一只只红色的血蛭已经蠕动着聚集在一起,竟然融合成了一个心脏形状的肉团,而且还逼真地搏动着。
“该死!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张半带惊恐半带愤恨地说道。
“没事了,它这个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潘武说道:
“这是血蛭,这就是那老妖精给我们吃下的东西。
“这种蛊虫一旦进到人体内,就会咬破内脏,逐渐吸食人的血液,繁殖得越来越多,蛊毒发作时就会钻进心脏,将心吃掉以后,变成这幅样子,取代原来的心脏,从而彻底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听着潘武的话,李顺终于忍不住恶心,捂着小腹,哇一声吐了出来。
“所以你才不让潘文说出那番话的吗……”老张叹声道:“是我害死了他……”
“你?呵……”潘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自我们吃下那蛊丹时起,就已经注定了会这样而死。”
他哀叹一声,接着说道:“大前年洪灾,我们家的稻田颗粒无收,爹娘活活饿死,只剩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我哥哥这个蠢货,不知从哪打听到有一桩赚钱的买卖,就带着我去找了那老妖精……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他抓起一把土,盖在潘文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喃喃道:
“哥哥……你死了反倒痛快!留我在世上多苟活一天,也不过是替那老妖精多做一天恶事罢了!”
一旁的李顺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尖声笑了起来:“我看未必!”
“顺儿?你从刚才就有点不对劲,怎么了?”老张疑惑地问道。
但李顺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潘武,笑眯眯地问他:“你信不信,我能消除你体内的蛊毒?”
话还没说完,就被潘武粗暴地打断,“就凭你?要是能让你随随便便解除,我和我哥哥倒是不用替他们卖命这么多年了!”
“顺儿?你们在说什么呢?”老张疑惑不解地看着李顺脸上阴笑着的表情,神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要想解除蛊毒,方法非常简单,”李顺背着手笑道:“只需要,将下蛊之人杀死即可。”
“哼!就算你说的对吧!你以为凭你们一个老头一个小毛孩,就能干得过那帮人吗?”
李顺冷静地盯着他,“你不是说,横竖都要死了吗?现在有一线生机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敢不敢试试了。”
“有何不敢!老子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不成?
“罢了!既然你们执意要寻死,那我潘武就奉陪到底!”
此话说完,李顺如同刚才刺杀潘文之后一样,摇了摇头,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演什么独角戏?”潘武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李顺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感觉刚才就像突然做了一场梦似的,身体和意识全都不听使唤了。
“顺儿,”老张忧心忡忡地问:“你刚刚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李顺点点头,心说记得是记得。
但是,方才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行为举止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说出的话也言不由衷。
他听过坊间对此有一种专门的说法——夺舍。
能够对他做到“夺舍”的人,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他手指轻轻叩了叩腰间的木牌。
果然,玉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果然对于妖精还是得提防着点儿。”李顺暗暗想道。
“提防什么?”玉鬟冷不防地问道。
“你?你竟然能读懂我的心思?”李顺大惊失色。
“这种程度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还能叫妖精吗?”玉鬟有些得意地说。
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东天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
简单地埋葬了潘文后,潘武站起身说道:“走吧,要去那里首先得找一只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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