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讥讽
南城的天气总是出奇的奇怪。
明明是夏天，可却天气格外的冷，温度好像一下子低了十几度，特别是外面狂风大作，呼呼的风声将叶子吹得刮刮响。
下午
江禾晚皱着眉，趴在座位上与赵忻闲聊。
赵忻又感受到一阵冷冽的风吹过，刘海也被不断飘起，她狠狠地皱了皱眉，一跺脚；这天气也太奇怪了吧，忽的就冷了这么多
江禾晚点了点头，满是赞同。谁说不是呢？
明明昨儿个还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今个就狂风大作，风十分刺骨。
偏偏今早上出门的时，江妈妈追着门口叫她多穿两件，江禾晚急急忙忙跑下楼，嘴里还塞了两块面包，头也不回的说“没事儿，我是年轻人”
诶，说多了都是痛。
赵忻很显然抱着和江禾晚同样的想法，结果就遭了样。
但说来也好奇，一个中午课间都没见着何棋，赵忻扯了扯江禾晚的衣袖，拧着眉不解的问：马上就打铃了，何棋这是去哪了？
江禾晚实际上也不清楚，双手一摊，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一中午也没见他人影，第四节课一打铃他就像一匹野马冲出门外了。
赵忻抽了抽嘴角，这比喻…野马…何棋听到了准跟你急
说时迟，那时快，何棋正拿这还滴着水的雨伞，手里拿着格子外套，以及一件简简单单的淡橙色卫衣，一身冷气的走进了教室。
江禾晚眼眸一亮，随意的问：何棋，你去哪了？一中午可能没见你人影，本来准备和你一起去接热水的。
何棋淡漠，什么话也没说。只慢慢的寻着座位坐下，接着把手中的不薄不厚的灰格子外套给了江禾晚，淡淡的说：怕你冷，中午特地回家，给你多拿了件外套。
江禾晚诧异的扬了扬眉，看了一眼手中的外套，又看了一眼何棋。
许是因为雨大，又因为走的急，何棋墨黑的头发上还被滴到了一两滴细小的水珠，衬着白白的皮肤，黑的如冷耀石一般的瞳孔，在强烈的白色灯光照耀下，显示出一种异样的病态美。
江禾晚嘴角微微上扬，像一朵玫瑰花，肆意的盎然生机，让人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欣喜。
江禾晚从何棋的手中接过灰蓝的格子外套以及橙色卫衣，正准备先穿那件看起来大方得体，简单休闲的橙色卫衣。
何棋挑了挑眉，温润的说：穿那件格子外套。
江禾晚懵逼了下，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解的问：哈…？
何棋温润的又重复了一遍。
江禾晚小小的脑袋写着大大的疑惑，不解的问：橙…橙色那件衣服不是上周我落你家的吗？
何棋悠悠的点了点头。
！？？？
何棋用眸子看了一眼还在懵逼的江禾晚，嘴里吐出两个字“笨蛋”。
江禾晚“…”
何棋淡淡的看了一眼缩成一团，企图自己变得更加暖和的赵忻，说：你这件橙色的给赵忻，你穿我的这件。
“啊？哦哦哦摸摸”，聪明如江禾晚，一下子就懂得了何棋的意思，勾了勾嘴角。
但江禾晚想到自己刚刚憨憨的举动，俏脸微红，尴尬的将衣服给了赵忻。
赵忻突然被点名，猝不及防。呆呆地看着江禾晚和何棋，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步料，棉质卫衣的温度，很慢很慢的说：给…给我的？
何棋简单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解释。
赵忻微微滞住，好看的脸上满是惊讶。
要是说，何棋给江禾晚衣服，她还觉得正常，理所应当。毕竟何棋和江禾晚关系好大家都知道的，但赵忻她自己…
他转过身背对赵忻，摊开桌上已经被翻的很旧的练习册，用修长白暂的手指开始转笔。
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与清冷，世事的漠不关心。
何棋的背挺的直直的，就像一棵白杨树，永远都折不断那高高的脊梁。
也独有一片少年气息，雄姿英发。积时如玉，列松如翠，郎艳无绝，世无其二。
冷空气中的微尘颗粒浮动表面，淡淡漂浮。
赵忻仔细的回味了那两句话，了然。
如何说呢，温柔如何棋，修养如何棋，请冷更似如何棋。
何棋中午特地冒着大雨赶回家，给江禾晚拿厚外套的同时却没有忘记当时赵忻和江禾晚站在一起同样很冷，怕赵忻会尴尬，更是多带了一件。
这个的同时，又为了跟女生保持距离，所以把女孩江禾晚的衣服同样给了女孩赵忻。
随手帮忙，却不出声多解释，淡淡的不放在心上，既不拿来邀功，也不特意显摆。
既不当无国界的中央空调，也不会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帅气孤傲，神谷幽兰。
江禾晚慢慢的穿着外套，感受到外套怦然而至的暖意，外套的茶叶香味也一丝一丝的悠然飘入鼻中。
江禾晚单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顾盼生辉般的看着做题的何棋的精致侧脸。
何棋正穿着普通的蓝白校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显得格外的干净与柔和，有种淡淡的静谧美好。
何棋那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转动一下圆珠笔，皱着眉看数学题，满是认真。
江禾晚一双眼睛亮得发光，任由嘴角放肆的上扬。
她永远屈服于何棋的温柔，以及不经意间的维护与细节。
…
外面的大雨下得更加猛烈，刮刮作响，难得的岁月静好果然下一秒就被打过。
楚婷婷穿着黑色的旧外套，许是因为穿的太久，甚至还有一点细小的补丁，而且衣服还很宽大，就剩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一点也不合身。
可偏偏楚婷婷本身就很胖，竟然与那衣服也形成了一点奇妙的切合，那厚厚的刘海遮挡着她那的眼睛，无神而又绝望。
旁边的那几个男女生围绕着楚婷婷，为首的更是李月，崔莉莉，以及好久不被人注意的程笑笑几人。
崔莉莉俏脸上隐隐有着得意，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娇柔造作故意的说：
“婷婷啊，我们真的不是嘲笑你，而是在劝你，毕竟女孩子真的不能很胖，胖了真的很难看，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说完，用手捂了捂嘴，看着楚婷婷那脏脏的衣服，同情的说：我家里还剩两件新的，只穿过一两次，要不我给你吧？我衣服挺多的。
虽是同情，可眼中的嘲笑却骗不了人。
程笑笑有点呆的推了推眼镜，看着崔莉莉那善良的笑，听着她那温和的声音，显得越发感动。
对待人竟然能这么的温柔，这么的温和，简直就像天上天仙啊儿。
楚婷婷低着头不说话，尽量使自己缩成一团，她努力握住自己的手，使自己不会打轻颤。
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笑她，笑她那团肥肉，笑她的身高，笑她的样子。
程笑笑不悦的用手抬了抬眼镜，直直的盯着楚婷婷，丝毫不开心的说：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你不会说话啊？是不是哑巴哦？
崔莉莉看着灰暗到极点的楚婷婷，闪过一丝得意，甚至还有那么高兴。
崔莉莉退后了两步，咬了咬下唇，可怜的小声说：没事的，没事的许…许是因为婷婷不喜欢我吧。
程笑笑看着崔丽丽的那副，明明受了委屈还故作坚强的模样，更加怜惜，忍不住出生付代：
“楚婷婷，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就你这种，还配活在世界上，死了算了”。
旁边的李月听这话，高傲的扬了扬头：对嘛，长的那么胖，又那么难看，你这不恶心人吗？就你这种人也配来学校？
说完，李月还疑鄙的摇了摇头，不屑的看着楚婷婷的脏了灰的模样。
[对嘛对嘛，那么一大堆肥肉恶心死人，长的那么难看，成绩又差，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哦]
[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界上，听说你爸爸是个酒鬼，每天醉生梦死，喝醉了酒还容易侵犯别人呢]
[你这种人就应该早早死去，根本就不配和我们一起上课]
……
一群人纷纷附和，很显然这些人早已心灵扭曲，把别人的伤疤当玩笑。
各种疑鄙的话，奚落的眼神纷纷像刀子一样刮问楚婷婷，一刀一刀的凌迟她。
楚婷婷满是油光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神情，也遮住了她眼中的空洞与绝望。
何棋听着教室内嘈杂的声音，心生烦躁，忍不住的将圆珠笔转了又转。
江禾晚也正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写语文卷子，好似感受到了何棋的小情绪，瞬然抬头：怎么了？
抬头的那一瞬间，头一直用耳朵别着的一两缕青丝悄然落下，顺着那吹弹可破的脸上。
何棋抿了抿嘴，摇了摇头：没事。
江禾晚一勾嘴，肆意张扬。
我还不知道你吗？
╮（╯＿╰）╭，烦躁的时候就会连着转三下笔，连按三个开关键，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江禾晚也没戳破，拉着何棋离了座位，好奇的走到人群一直围着地方。
两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齐齐皱眉。
那群聊天真没什么营养，逮着机会嘲讽一个女生，很酷吗？
何棋波澜不惊的用眸子瞥了一眼程笑笑，程笑笑正在大声的讨伐，自以为很有气势，可在何棋眼里就像小丑一样，正在滑稽的表演，自以为风趣幽默，可啥也不是。
旁边的人听着那些嘲笑鄙视话，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爆笑声，甚至一起随声附和。
江禾晚的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朝何棋摇了摇头，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对楚婷婷还有这么大的敌意？
其实江禾晚自己对楚婷婷的了解很少，只知道是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常常会被奚落。
何棋也一直皱着眉心，听着那些物言秽语，同感不适。
同是男生，他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拿女孩的身高体重家庭长相开玩笑，自以为很会说很厉害，觉得自己拽极了。
讲真的，弱爆了。
在何棋从小受过的教育里念中，女孩是用来尊重的，而不是去开那种低级且low的玩笑。
在胖的人面前不谈体重，在奉母临邑的人面前不谈家庭，在矮的人面前不谈身高，你可以不小心翼翼的保护别人的脆弱点，但是没有必要自以为是的是奚落。
赵忻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崔莉莉那副惺惺作态的柔弱模样，忍不住的打抱不平：崔莉莉，你够了吧？嘲笑别人很有意思吗？人家体重相貌关你屁事？
特刚。
聊的正起劲的崔莉莉，脸上还有着快意的笑容，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柔柔弱弱的对赵忻说：别…别这么说，我们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程笑笑皱了皱眉，大声说：那又管你赵忻什么事啊？就开个玩笑而已，你肚量要不要这么小？
“对嘛对嘛”附和声音纷纷传来。
何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好看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只淡淡的说：戳到别人的痛处从来都不是开玩笑。
崔莉莉看了一眼笔直着站立的何棋，如松竹一样谦谦君子。
反而心里更有一团火在燃烧，何棋一个这么好的男生为什么要为一个胖子说话？
崔莉莉眨了眨眼睛，咬了咬下唇，小声的说：你你别误会，可…可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啊，想帮助她而已，况且这也不是戳别人痛处啊。
真装!赵欣小声嘀咕，虽说小声，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听。
崔莉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李月也大声附和，娇蛮的说：对啊，这是实话实说，怎么就算戳别人痛处了？
江禾晚看了一眼崔莉莉和李月，耐人询味的笑了，用着淡淡的语气说：
“我不是很明白，对别人的身材进行评价为什么不算戳别人痛处？体重本来就不是痛楚，但是被你们指指点点且嘲笑后来就成了同痛，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江禾晚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接着又很认真的说：你有自己倾尽全力不想被触犯的事，别人也有，你会伤心，但别人的伤心程度一点也不比你少。
赵欣愣了，李月愣了，大家都愣了。
楚婷婷用胖胖的手推开了刘海，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围在她座位旁边道貌岸然的魔鬼，又看了一眼仿佛逆着光而行的何棋。
周围的人禁不住的点头，崔莉莉看了一眼现在的局势，忍不住捏紧了手，面上闪过愤怒，但一两秒后就恢复了平常那张菩萨脸。
崔莉莉仿佛受伤似得退后两步，摇摇欲坠的对楚婷婷说：“对…对不起，我本是好心帮你，可…可没想到~
虽说是道歉，但实际上崔莉莉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楚婷婷长得那么丑，又那么胖，成绩又差，本来就应该被嘲笑，看起来那么恶心，向楚婷婷那样的恶心鬼，本来就是供人娱乐消遣的。
只是说，假如现在不道歉一定会把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周围人的表情渐渐的有些动摇了！，肯定会有人怀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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