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喧嚣
下一秒，美女动了。
美女那白暂纤细的手指，挑逗般的，轻轻的划过少年的脸颊。
游走间，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绯红。
美女的柔软的发丝碰着陈飞白暂微凉的侧脸，落在脸上，落在心上，酥酥麻麻的。
陈飞眉毛一挑，自然而然能闻到美女蔷薇般发丝香味。
他懒懒的勾唇一笑，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美女的身影，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丝毫不为所动。
美女挑了挑眉，抿了下唇，站起后，曼妙的身体竟然直接坐到陈飞的大腿跟上。
在这灯红酒绿，狂欢歌舞之中，没有人关注他们的举动，都在干自己的事。
美女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勾人的甩了下大波浪。
她伸出两只纤细的手指，轻巧的附在陈飞的耳边，吐气如兰，魅惑妖人：“帅哥，做吗？”
扑朔迷离的昏暗霓虹灯光，正巧照在美女嫩白的侧脸和殷红的嘴唇上。
陈飞自然感受的到，身上女孩的柔软以及耳边说话的热气。
他眼眸渐深，眼神直视带着十足侵略性的挑逗他的美女。
美女坦然的接受陈飞的注视，似乎很有自信，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眼中都已经掠起了胜利兴奋的光。
也是，美女为什么会没有自信。
下一秒，陈飞眼中掠起了一层厌恶，干脆利落的推开了美女，站起身。
美女猝不及防的摔落在沙发上，错愕的表情在脸上显得颇为滑稽。
陈飞撇开眼，潇洒的抖了抖衣服，声音低沉沙哑：没兴趣
陈飞音压的低低的，音线仿佛能醉人般的华丽优雅，却又带着某种不自知的迷人危险，有点像带毒的罂粟。
陈飞大步向前迈，重新找调酒师要了杯威士忌，座到吧台边上。
陈飞眸光散漫，看着沉醉在调酒世界中流连忘返的调酒师，另一只手轻巧摇晃着酒杯。
酒吧的的声音很嘈杂，强烈劲爆的鼓点一声又一声的敲击着人的耳膜，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横竖条的照在熙攘跳舞的人群。
酒吧的色调很暗，灯红酒绿，人们在这狭小的环境内流连忘返，痴迷于世，有种莫名的堕落意味，在世界的某一小角孤寂喧嚣狂欢。
陈飞半眯着眼，听着这强烈节奏的鼓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酒杯。
陈飞躲在黑色的狭小世界中，看着一群人的暴力堕落的狂欢，静静的沉默着。
陈飞愣神的看着跳舞的帅哥美女，脑中不由自主的划过一个又一个人的片段。
这些莫名划过片段如潮水般涌来，莫名其妙的冲击。
他首先就想到“谢晨宇和何棋”，这两位令人羡煞的天之骄子。
想到这两位天之骄子，陈飞漫不经心的将舌头抵在牙齿上，眸光散漫。
“谢晨宇和何棋”很优秀，陈飞一直就很清楚。
这两位优秀的少年，聊着陈飞不知道的物理公式，讲着一头雾水的数学定律，比着他只能考二三十分的英语卷子。
陈飞知道，就算他和谢晨宇何棋两人玩的不错，但他和这两位闪闪发光的天之骄子从来就不是一条路，一直就不一样。
但也是，闪闪发光的优秀学生与满是劣迹的问题少年，怎么可能走到一块。
他们只能暂时的在小小的分岔口逗留相遇。
而总有一天，会毫不留情的分道扬镳。
那两位意气风发纵有天资的优秀少年总有一天会在顶峰相遇。
而陈飞，陈飞这位劣根，只会在泥潭里原地打着转。
也只有在夜到浓处，酒到深处。
陈飞才会流露出这种隐藏已久，纵横相错的自卑，默默的用发涩的舌头舔犊。
就像是不起眼的小沙粒，在一群银光闪闪、镶着金边卖出天价的钻石面前，只得露出玩世不恭的态度。
来面对这个厌俗的世界。
陈飞忽的低下头，随后如释重负的立马昂头，满不在意的粗鲁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终究是抚平了几丝燥意，却仍是在这如墨如稠的世界中反复颠倒。
陈飞的目光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思绪又猛的到了班上，脑中又忽然划过班上的每一个人，清晰的探究到了每一个厌恶他的眼神。
陈飞再次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酒，懒散的挑眉，无神的目光，显得一如既往的淡漠。
陈飞也知道。
有很多人厌恶他，只是不敢表露，怛心他的拳头。
陈飞自己知道崔莉莉讨厌他，小到赵忻厌恶他，身边的哥们都只当他是小丑，大到各科老师瞧不起他。
但，即使成绩差，脾气糟糕，满是劣迹不良。
在不良终究是个少年，终究是个没人爱的小孩。
这一切的一切，陈飞都很清晰深刻。
但他不在意啊。从小就没被什么人喜欢过，所以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强劲的鼓点依然没有停歇，一下又一下的冲击陈飞的心灵，使人在这狭小放纵的地方沉迷忘返，奢靡梦死。
一群人的尖叫狂欢，陈飞躲在幽暗的角落里，昏暗的光照在少年
这位人间风流肆意妄为的少年覆着一层虚伪的面皮，与脐带、骨头和循环的红色血液深深地缠绕融合，不死不息。
～
“我们背着爸妈来着，不好吧。”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这有什么关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另外一道雀跃兴奋的女孩声。
陈飞侧头，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穿着干净白裙的女孩。
两位女孩，一看就是第一次来。
对这整个的环境一点都不熟，怯生生的。
看着纯洁乖巧的女孩的模样。
不自觉的，陈飞就想到了叶栖池。
那个乖乖巧巧，所有人都认为是不打闹，专心学习的好学生的叶栖池。
确实。叶栖池扎着两个小辫子，总是乖乖的低头写作业，低眉顺眼恬静乖巧，眼里只有课本的乖乖女。
这倒也确实，下课后。叶栖池总是一个人窝在座位上写作业，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有看见过和别人绩效打闹。
总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模样。
但这只是大众的印象。
看到这两位个白裙的女孩，陈飞忽然就联想到了叶栖池，那个像是干净白纸的乖乖女。
半晌，陈飞终于醒神。
他忽然就感觉有些没意思了，往日在他看来，是个放纵消遣的好地方，却变得的有些许无趣。
陈飞将酒放在吧台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洋洋的就出了酒吧。
路上没什么人，很空旷寂寥，街边的黄色路灯投射在带有碎石子的路上，倒也是别一般滋味。
许是因为刚下完过雨，空气很潮湿，闷闷的，但也带有几分凉意。
陈飞努力的吸了一口空气，叹息的眯了眯眼。
空气混有泥土气息，甚至还夹杂着几分花香，清新自然。
这边，刚补完课的叶栖池。
现在已经11点半，将近12点。叶栖池上完了今天的所有补习班，回到家。
拖着虚浮的步伐，背着书包回到房间。
“等下”一道幽幽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叶栖池一顿，攥紧了手，走到沙发前。
映入眼帘的是，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优雅极了。
叶栖池沉默了很久，声音中透露出疲惫：妈，怎么了？
叶妈妈脸上挂着得体端庄的笑，穿着得体大方的淡色长裙，将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背挺的很直，坐姿也极为端正。
第一眼，就知道是个内敛修养的女人，与那种撒泼打滚的女人不同，像是真正的接受过教育。
叶妈妈扫视了眼叶栖池，严厉的说：我看了你补课老师给我的成绩单，怎么考成这个样子，你还想不想上重点大学？
叶栖池睫毛微颤，低着头，很小声的说：妈，这张卷子很难，我已经考的很好了，在50多个人里面，已经考到第五名了，况且…
叶妈妈强硬的摆了摆手，干脆直接的打断了叶栖池说话，冷着声音，：
“我不管这个卷子难不难，但你没有考到第一名，其他的都是垃圾”
叶栖池垂眸，猛的抬起头，就想要解释。
叶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叶栖池，虽然生气，但却仍然保持优雅：
“你要争点气，妈妈带了那么多届学生，没有一个不优秀的，作为我的女儿，你要更优秀”
听着这千钧重的话，叶栖池不自觉的咬着唇，慢慢的说“我知道了”
叶妈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满意的说：去写作业吧
叶栖池抿嘴，像个天然的提线木偶，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
她坐在书桌前，拿着碳素笔，愣愣的发呆。
多少年了，从她记事起。
叶栖池就反复的听到，妈妈说她的学生有多优秀，某某某又考上了名牌大学，某某某又拿到了是状元。
每每说完，又将带出来那些学生的跟她比，无数次的“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孩”
这些话听的能早已麻木了，没有喧起任何波澜。
可…有时心尖依然会一颤，想要解释，喧嚣，将她的委屈全都诉说。
想要大声的嘶吼“我也很优秀，你看看我好不好”
最终还是咽在了喉咙间。
叶栖池小小的一团缩在书桌前，弯弯的眉眼，白色的衣服衬的她颇为可爱。
可，黄色的台灯光下，将书页本的字照的清晰可见，也将叶栖池的神色尽收眼底。
叶栖池手轻轻的握着笔，呆呆的看着墙，看着乖乖巧巧，可发怔的神色，眼眸里的迷茫，都让人心疼。
…
但，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江禾晚家。
小房间里乱糟糟的，各色各样的书本、cd随意的放在地板上，床上的被子揉成一个大团放那，很是凌乱。
江禾晚手中捧着历史必修二，坐在地上。
夜色很浓稠，也很潮湿。像是被染了墨，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虽然打开了窗户，但房间里依然还是闷闷的，很燥热。
江禾晚随意的将头发绑了起来，靠着墙，边练习八一字的基本功，边背书。
江禾晚眼圈很重，一片乌青，深深的皱着眉，借着昏黄灯光，默默的看着小行的历史字。
不一会儿，女孩就声音嘶哑的开始背书，“恩斯,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就业、利息和賃币通论》…刺激投和消费,……货本主义…”
“传统资本主义…”江禾晚声音渐渐的小了。
她努力的回想这一段，发现最后两句话又卡壳，只得泄气的看那小行书。
在这之前，这已经是第七遍卡壳了，江禾晚牙齿紧紧的咬着唇，有点泄气。
她轻叹一口气，疲惫的身子靠着墙，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都将她淹没。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江禾晚关上历史书，又开始小声背。
第八遍，依然忘词。
第九遍，依然忘词。
第十遍，依然忘词。
第11遍…还是没有成功。
江禾晚濒临崩溃的闭上眼，默默的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她眼眶红红的，紧紧的咬着唇，直至变白，没有血色。
她崩溃的低头，反复默念的看那一大段行小字，合上书，最后又开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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