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元帝
离国皇宫的宫殿内，元帝正在处理朝臣上奏的折子，掌事太监来报，“陛下，今早派去晋王府的医官回来了，现在在殿门外候着，可要召见。”
“传他进来。”
医官走进殿去，跪伏在地上行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起来吧，晋王的伤如何了？”
医官：“启禀陛下，晋王爷的髌骨全碎了，臣只能尽力医治，只是晋王爷伤得太重，恐怕以后……不能行走了。”
元帝抬起头直视着医官问道：“也就是说晋王的腿是废了。”
医官忙弯下腰，不敢直视元帝，支吾道:“是……是臣无能。”
“不是你无能，髌骨全碎，的确严重。”元帝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陈公。”元帝淡声吩咐道，“去挑几件补品送去晋王府。”
“是。”
元帝批了一天奏折，刚想休息片刻，在榻上小憩一会儿，眼睛刚闭上，殿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就扰到了他，“谁在殿外？”
宫女：“陛下，是太妃，奴婢说了陛下在休息，请太妃改时间再来，可是……”
元帝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让她进来。”
晋王万俟稜是先帝(慧帝)的第五子，其母是戚贵妃，而元帝万俟烨与昔日的景安太子万俟霖皆为中宫所出的嫡子。
元帝坐在椅子上，脸色冷淡，跪坐在地上的太妃神态狼狈，掩面哭泣，“陛下，你得为阿稜做主啊，陛下。”
“太妃这话说的，晋王是被木架砸伤了脚，朕如何为他做主，劈了那木架吗？”
“陛下，阿稜伤的如此重，怎么会是被砸伤的，定是有人伤了他，你一定要彻查啊。”
“太妃，今早晋王递来折子，说自己被木架砸伤了腿，可没说有人伤了他。”元帝语气里尽是不耐。
太妃：“陛下……”
宫女匆匆来报：“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元帝：“请太后进来。”
太后绾着高髻，穿着紫色的宫装，由宫女搀扶着进来，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太妃。
“母后万安。”
元帝扶着太后在椅子上坐下，太后冷哼一声，声音也带着冻人的寒意，“戚太妃，你这是做什么，疯疯癫癫、哭哭啼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太后，我……”
太后打断她的话，“晋王递上来的折子还放在案上，自己称是被砸伤，你如今却来这疯闹，你们母子是打算作甚。”
“我……”戚太妃身边的老嬷嬷扯了扯她的衣袖，朝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太后：“戚太妃还没见过晋王的伤势吧，来人，送太妃去晋王府，瞧瞧晋王。”
戚太妃心有不甘，但瞧了瞧气定神闲的元帝，和横眉冷竖的太后，思虑一会儿，还是跟着宫人缓缓退下。
太后端详着元帝的脸，“你瞧你，昨夜又没休息好？眼底乌青乌青的。”
元帝：“让母后忧心了。”
太后吩咐宫人呈上来一个汤盅，“给你熬了碗松茸参汤，趁热喝了，再上床歇息。”
太后心疼的说道：“你登基不过六年，我知晓你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但是身体更重要。”
元帝喝完松茸参汤，将汤盅放在桌上，将身旁的宫人都遣散下去，向太后说道：“母后且放宽心，我心中有数，至于晋王母子，母后不必理会，左右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万俟稜那个蠢货，四处树敌，还常去找小九的麻烦，实在可恶。”太后提起万俟奕又忍不住叹息，“也不知道小九的伤何时能好。”
元帝宽慰道：“我已张榜告示，遍寻名医，小九的伤定能治好。”
太后点了点头，“你快些休息吧，哀家先回去了。”
晋王府内，晋王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嗓音沙哑，“废物，全是废物。”
晋王妃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坐在床边，“殿下，先把药喝了吧。”
晋王难以遏制怒意，挥手将药碗拂了下去，汤药洒了一地，“派人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昨日夜里的黑衣人给我找出来。”
晋王妃也不恼，只是擦了擦自己被汤药弄脏的手，吩咐婢女将地面打扫干净。
晋王妃：“殿下既然是被人所伤，为何不禀明陛下，让陛下派武卫司去调查，偏得对外称被砸伤。”
晋王冷哼一声，“你真以为陛下会帮我？他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向他如实禀明有何用。”
晋王妃冷说道：“我对你说过，让你低调行事，你非不听，如今弄成这幅模样，是谁的错？”
“闭嘴，你也给我下去，让人把戚涉给我找来。”晋王双手紧握成拳头，破口大骂。
晋王妃眸光一沉，手袖一甩，起身离开了。
晋王妃刚出房门，迎面遇到了刚从皇宫出来的戚太妃，戚太妃对她满眼幽怨，晋王妃还未说一句话，她就匆匆走进房间。
晋王妃的贴身奴婢说道：“这太妃来得还挺快的。”
晋王妃：“她儿子都残废了，来得能不快吗？去命人将戚涉带来府里。”
“是。”婢女迟疑一会儿，开口问道：“那王妃今晚还去南苑吗？”
晋王妃抬手理了理自己发髻上的珠翠步摇，“去，为何不去，难不成我还在这里守着他？笑话，让那些西苑那些侧妃和姬妾来。”
房间里，戚太妃抽泣不已，“稜儿，你的腿伤的这么重，这该如何是好啊？”
“母妃，你能不能别哭了，吵得我头疼。”
“好，好，母妃不哭了。”戚太妃拿手绢擦去自己的泪水。
戚太妃：“这太后与陛下对此事置之不理，你该如何解决呀？你舅父又不在京师中。”
晋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已经命人去找戚涉来，让戚涉去调查此事，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戚涉，对，还有戚涉。这是你舅父的亲信，他定会帮你的，还有右相，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岳丈，你与王妃再荒唐，他都不会不闻不问的。”
晋王阴鸷的笑道：“呵，右相。”他沉默片刻对戚太妃说道：“母妃还是赶快回宫里去吧，孩儿要休息了。”
戚太妃欲言又止，终是没在说什么，动身回宫了。
另一边，瑞王府里，到了晚膳时候，楚灵溪带着婢女在布膳。
楚灵溪：“殿下，今日的晚膳按照你的吩咐，准备了莲房鱼包、蟹酿橙、松鼠鳜鱼、胭脂鹅脯、嫩笋炒香蕈、东坡豆腐还有茶蘼粥，这些都已备好，殿下用膳吧。”
万俟奕放下手中的书卷，吩咐道：“备好了就去白茗堂把晏姑娘请过来用膳吧。”
楚灵溪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晏槿棠住的白茗堂种满了白茶花树，而万俟奕住的院子，叫绿卿堂，屋外有许多葱葱绿绿的竹子，晚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晏槿棠驻足在绿竹旁，她有些心虚，不想进门去。
楚灵溪瞧着她踌躇不决的样子，轻声道：“晏姑娘快些进去吧，殿下还等着你用膳呢。”
“要不我还是回自己屋里吃吧，就不打扰殿下了。”晏槿棠语气中少带祈求的意味。
楚灵溪笑着微微摇头，在她身后将她半推进门去。
万俟奕对她浅浅一笑，“晏姑娘来了，就坐下用膳吧。”
“多谢殿下。”
晏槿棠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心中一滞，这些是她小时候在太子府中喜欢的菜，她喜食鱼虾蟹，但是这些食物都属寒性，太子妃从不许她多吃。
万俟奕见她不动筷，问道：“这些菜肴是不合姑娘的口味吗？”
“没有，我不偏食，我都可以。”
不得不说瑞王府的厨子手艺不错，每道菜都十分精致好吃，晏槿棠向来很喜欢享受美食的过程，用膳时也是慢条斯理的。
万俟奕用的不多，不一会儿就吃好了。晏槿棠抬眼望着他，他吃得太少了，根本不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该有的饭量。
万俟奕见她眼神凝在自己身上，示意她继续用膳，不必理会自己。
万俟奕今日穿着玄色的竹叶纹袍，头戴青玉冠，肤色冷白，面容精致完美，此时他静静地看着晏槿棠，漂亮的绿眸里映着她的身影。
晏槿棠被他盯得有些忐忑，快速扒拉了两口菜，喝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角。
晏槿棠：“多谢殿下，殿下约我一同用膳，是有什么事情吗？”
晏槿棠暗忖道：总不是单纯的一起吃个饭吧，桌子上的这些菜，他在试探我吗？不呢够呀。
“昨日我有些话说得不妥，恐惹得姑娘不快，今日特地向姑娘道歉。”
晏槿棠诧异道：“啊……你向我道歉？”
“不不不，那本就是我的错。我四处游历不太懂得与人相处，是我滋扰了殿下。”
万俟奕：“晏姑娘没有生气？”
晏槿棠朝着他摇摇头。
万俟奕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嘴角也勾了勾，“那我明日可还能收到你做的点心？”
“你喜欢我做的点心吗？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晏槿棠的眼睛亮了亮，语气惊喜。
“多谢晏姑娘。”
晏槿棠很高兴，从昨夜到今日，她的心中很是沉重烦闷，现在倒是松快了许多。
楚灵溪同她一道回去，在路上与她攀谈，“殿下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这都多亏了姑娘你。”
“殿下以前总是很沉闷，常常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待一天，现在身体好了许多，性情也开朗了些。”
晏槿棠：“明天疗伤过后，我在膝盖上给他扎几针，疏松疏松经脉，慢慢锻炼恢复，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晏姑娘真是个非常厉害的女子，什么都会。”楚灵溪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姑娘家中还有哪些亲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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