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情之一字最恼人
听到穆天筹说辈分乱不得这几个字，穆尘霄不由得抬起头来：“爷爷，云暖和三位老爷子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养恩总是大于生恩的，更何况是差点害死了云暖的沈家那些人，若是可以，这一辈子，我都不想云暖再和沈家有丝毫的联系，所以她永远都是三位老爷子的孙女，永远都是我穆天筹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姑奶奶。”
穆尘霄收拢在一侧的手不断的收紧，指甲刺得掌心生疼，他知道自家爷爷的话很是在理，可是心底却有一股浓重的不甘，不住的向上涌。
察觉到穆尘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穆天筹眼神重重的沉了沉：“尘霄，你该不会是知道了云暖和三位老爷子没什么关系，就不把她当成自己人来看待了吧？”
“不会。”
“既然不会，那你在纠结什么？”
“我……”穆尘霄张了张口，心中的思绪来回的翻滚，许多的话杂揉在一起，死死的堵在了他的喉咙口，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穆天筹心思慢慢的向下沉：“尘霄，你对云暖有什么成见？还是觉得她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没有。”
“没有的话，为何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还是说，你有了其他的心思？”
穆尘霄心头重重的一颤，连忙抬起眼眸望向自家爷爷：“爷爷怎么会这么问？”
“你性子独立，心思也沉稳，有什么事情的话，总是自己一个人担着，就连我这个做爷爷的都不会多讲，可是你对云暖，却似乎很特别。”
“爷爷不也吩咐了，让我多多的照顾姑奶奶。”
“可是你这照顾，也显得太过无微不至了。平日里不管公务有多忙，但凡云暖有事找你，你必定会先处理她的事情，但凡云暖想要出门，你都会陪伴在她身边，这可是我这个做爷爷的，都没有体会过的待遇。”
“是我疏忽了，以后爷爷若是需要我来陪伴，我也会腾出时间的。”
穆天筹望着穆尘霄，眼神近乎逼问：“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刚才只是……只是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让爷爷担忧了，以后……姑奶奶永远都是我的姑奶奶，就像爷爷说的，辈分乱不得，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穆天筹眉心皱了皱：“你……”
“爷爷，还是说一说沈家宴会的事情吧，如今知道了姑奶奶和沈家的关系，我就更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赴宴了，若单单我一个人去，恐怕也进不了沈家的大门，不如就把端王殿下也叫上。”
见穆尘霄不愿意就之前的话题多言，穆天筹只能压下了心中的担忧。
“端王殿下？”
“是，如今沈九陌也已经回到了沈家，沈云初宴请各个府中的小姐，沈九陌邀请一些友人前去相聚也是情理之中的，大安朝对于男女大防要求并不严格，只要去了沈家，总能够照顾姑奶奶一二，省得她孤军奋战。”
“办法是极好，只是端王殿下那边会答应吗？毕竟他和沈家的那位小姐，闹的可是有些不愉快。”
“端王殿下公私分明，再者说，之前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贤妃娘娘都出了面，想要认沈云初为义女，是沈家推脱了，如此也就互不相欠。端王殿下也不可能永远不和沈家打交道。”
“说的也是，那就去问一下殿下的意见吧，若是他能去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穆尘霄点了点头。
穆天筹站起身来：“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我就先回去了。”
“爷爷慢走，回去之后，也早点休息。”
穆天筹出了明汇轩，脚步慢慢的放缓。
周管家提着灯笼站在一侧：“老太爷可和公子说清楚了？”
穆天筹沉默的片刻，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都说清楚了，你之前猜的不错，尘霄对云暖……的确是多了些心思。”
周管家微微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老奴倒是希望自己看错了。”
穆天筹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想将心中的难受给压下去：“尘霄这孩子过得苦，之前看见他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我总希望他身边能有一个人作陪。可如今，他却喜欢上了云暖……这……”
“老太爷，那也许是好事。老奴一辈子没有成亲，也没人看得上，不过看了不少的戏，见识了不少的悲欢离合，人们总说这喜欢一个人心里会发甜，公子心中苦了那么久，有点甜味儿也好。”
“他若是喜欢上别家的姑娘，我会倾尽穆家所能，哪怕舍了这张老脸，也把那位姑娘给他求娶进门。可他喜欢上的人是云暖，三位老爷子把云暖托付到了我的手上，是想让云暖能够安安然然的过完后半生，可现在就算不说穆家如何，就单单是尘霄……他的腿……”
“老太爷，这男女情爱历来讲究你情我愿，若是姑奶奶愿意……”
“找了那么多的名医，都说尘霄的腿是治不好了……这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年两年……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云暖来到穆家之后，没有得到我们多少照料，倒是一直在拖着穆家向前走。我年纪大了，却没有老眼昏花，看得明明白白，我想要保障尘霄的生活，万万不能看着穆家倒下，所以只能暂且被云暖拖着，可不能拖她一辈子呀……”
“老奴知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动哪边儿您都心疼。”周管家叹息一声，“老太爷，要不就顺其自然吧，看公子和姑奶奶究竟会走到何等的境地……”
穆天筹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边晶亮的月牙。
“我今天试探了尘霄，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这……公子心中也有顾虑？”
“这是我最担心的一种情况，我害怕尘霄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底，看着云暖一步步的向前，自己则离她越来越远。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发现连上前追求的资格都没有……”
周管家张了张口，想到了自家公子的性子，总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才最大。
“老太爷，咱们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不告诉公子有关姑奶奶的身世会更好一些？”
穆天筹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在于云暖的真正身世，而在于尘霄的心。我现在，既希望他能够随心所欲，至少努力过就不会有所遗憾；又希望他能够隐忍克制，不让云暖左右为难。”
夜风拂过，院落之中光影摇曳。
“老太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多想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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