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贩剑
席洛赶到时，夏天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他捧着餐厅送的免费水，像一株沉默的松柏一样坐在那里。其实只要报席洛的名字，他完全可以点一杯果汁甚至一桌菜，没有人会问他结账。
昨晚的小情儿够软够甜，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席洛看到夏天，却立刻将小情儿抛诸脑后，怎么看都觉得，只有夏天这种推三阻四不上套的才值得他上心。
他跨进餐厅，走到餐桌旁，“小甜甜，想死我了。”边说边用力抱住夏天，松开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嘴唇擦了下夏天的耳廓。
放在从前，夏天不会在意这些肢体接触，大家都是男人，□□相见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显然，这样想的只有他自己。
现下被席洛碰了，夏天只觉如鲠在喉。他沉着脸，一把推开席洛，抽出桌上的纸巾，徒劳却坚决地擦自己被碰过的耳朵。
赤/裸/裸的在意和嫌弃。
席洛陡然生出一股被拒绝的烦躁，面上嘻嘻哈哈地说：“怎么还不让碰了，我可是很干净的好吗？”
夏天冷着脸，丢开纸巾，盯着他。
“朋友之间不都这样？”席洛撂下一句辩驳，无所谓地靠向椅背。
“朋友？”夏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生硬，“既然是朋友，你之前究竟为什么和耿砚打架？”
“提那个傻逼干什么。”席洛一挑眉，狭长的眼睛在坏情绪的加持下更显凉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别再跟耿砚有联系。”
“真巧，耿砚也是这么警告我的。”
说完，夏天调出那张从耿砚手里获得的照片，举起手机，在席洛眼前晃了晃。
一箩筐的牢骚全拥堵在嘴边，席洛目瞪口呆，刚才的硬气一扫而空。
十八岁以来，混圈子这么多年，他倒是难得有当下这种被人扒了裤子示众的羞耻感，当真久违了。
约莫缓了半分钟，眼见夏天面色越来越冷，席洛这才干巴巴地解释道：“我闹着玩儿的，耿砚那孙子看我和你要好，天天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是吗？”
“是啊，我跟你说，耿砚绝对不是好东西。”因为心虚，席洛不自觉提高音量，眼都不眨地试图让夏天相信他的说辞，“你想想正常人谁会拿一张照片威胁别人？我看他就是想讹钱，从我这里下不了手，就忽悠你，夏天我跟你说，你给我离他远点儿，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随着这句警告，夏天心里唯存的一点点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必须承认，在舒晚风那里受挫之后，他是怀着撒火出气的冲动想法联系的席洛。消息发出去之后，不过几分钟，他就彻底冷静了下来。别说席洛，夏天自己也觉得今天的行为实在与他平日行径不符，所以他坐在餐桌旁等席洛的时候，便不免用一些侥幸的想法劝自己继续等下去。
他以为席洛就算做错事，但本性是不坏的，届时只要他肯道歉，哪怕不算真心实意，哪怕是敷衍，他也能够看在过去的情面上，顺着梯子下来，给彼此留个颜面，就算日后渐行渐远，也不至于撕扯得难看。
毕竟除了这一件事做得混蛋，席洛真没别的地方惹到他。
然而还是他天真了。想想也能料到，席少爷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偷亲是他做的，拍照是他做的，耿砚是他打的……难道就因为质问他的人是自己，席少爷就会放下面子，转而认错吗？
说白了，他高估了席洛的品性，也高估了自己这个朋友在对方眼里的重要性。
本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
夏天找到和耿砚的聊天记录，手指在那一张张席洛与其他男人不堪入目的亲热照上顿了下，最终还是点开一张尚且不那么龌龊的，放大给他看。
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的，夏天不会无缘无故约他。
席洛迟来的觉悟没有任何缓解尴尬的作用，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手指用力抠在桌布上，青筋暴起。
夏天收起手机，默了两秒说：“我不懂在你们的圈子里，玩儿是个什么概念。”他倍感羞耻，深呼吸一口气，“你是怎么看我的，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麻烦你高抬贵手，把拍我的照片删掉，我自认是个普通人，配不上你们的圈子和玩法。”
席洛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天绷着脸，继续说：“我一直认为你和耿砚与我就算不亲密，但也算志同道合，是我自视甚高了。席洛，我夏天虽然穷，但也不是非要高攀你，言尽于此，咱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说着拿起手机，给席洛转过去一千块钱，“我查了袖扣的价格，转给你了。”
夏天跟他来真的。
席洛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拦住夏天离开的脚步，顶着一脑门冷汗说：“别走！你让我捋捋思路，不是这么回事！”
夏天躲开他的手，只说：“手机拿来。”
席洛脑子都木了，没敢迟疑，立刻乖乖交上手机。
毕竟也认识了四年，夏天是知道席洛手机密码的。
他利落地将手机解锁，找到设置，直接选择恢复出厂设置。
眼见着他一通操作，席洛脑子终于清醒过来，一把抢过手机，结果还是晚了。
他的小照片和小影片啊！
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无济于事。他面色戚戚地收起手机，心里却想开了。
本来他就因为和夏天中间隔着的窗户纸烦恼，如今被耿砚那个傻逼捅破了也好。
席洛不尴不尬地摸摸鼻尖，又恢复了平时的无所谓状态，“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看夏天紧蹙着眉头，嫌恶地躲着他，他还笑了下，“我喜欢你这件事就这么让你惊讶吗？”
夏天匪夷所思，“所以我说了这么多，在你眼里全是因为惊讶？”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生气的样子也太够味儿了。席洛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他忍不住凑近些，看夏天因为他的靠近倒退几步，笑得更开心了，“早知道你的反应这么有意思，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的。”
夏天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席洛。
席洛任由他看，甚至因为被他盯着生出几许亢奋来，“你也太傻了，耿砚那个傻逼都能看出我对你的那点儿心思，你居然见了照片才明白过来？”
见夏天满脸困惑，席洛撑着桌子，将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暧昧语气和他耳语：“不然你以为我不缺钱不缺乐子的，凭什么去个破酒吧陪你组什么破乐队？”说着朝夏天的耳廓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想睡你啊。”
夏天一脚给他踹到了餐厅过道上。
桌椅倒了一片，响动不小。就餐的客人纷纷望过来，其中应该有认识席洛的，向这边投来夹杂嘲笑与暧昧的探究目光。
夏天从没有用尽全身力气踹过人，整条腿都麻了，羞耻感令他顾不得腿上的不适，飞快地跑了出去。
席洛摔得不轻，撑着腰站起来，餐厅经理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您还好吗？用不用联系席总？”
“敢告诉我哥我宰了你！”撂下一句狠话，席洛一瘸一拐地去追夏天。
“夏天！你给我站住！”
席洛跑得浑身是汗，气急败坏地堵住夏天，他这辈子还是第二次丢这么大的人！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僵持，夏天已经做好踹第二脚的准备。
席洛喘着粗气，气到极致，反而笑了，“至于那么大反应吗？那我如果告诉你，你大一入学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跟你组乐队也不是因为看上你会作曲会唱歌，而是想近水楼台先睡你，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啊。”
夏天抬腿就是一脚，被席洛躲过了。
“还踹啊？”席洛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见夏天越是受不了，就越是忍不住拿话臊他，“腿这么有劲儿，挨/操的时候一定也能稳当地盘在我腰上吧。”
夏天二话不说，捡起了脚边的砖头。
席洛这才怕了，一边倒退，一边虚弱地嘴贱，“我就是想让你涨涨见识，这玩意儿不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弯呢？”
夏天一砖头拍过去，席洛麻溜跑了，砖头在他站过的地方裂成了两半。
“谈得怎么样？没打起来吧。”
收到耿砚的消息时，夏天的脑瓜子仍在嗡嗡乱响。
他直接给耿砚发了个上吊的表情。
耿砚一看两人彻底掰了，丝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打过电话来说：“这回不存幻想了吧，我老早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儿，黏黏糊糊的，还总往你身上贴……”
“能别马后炮了吗？！”夏天恨不得连他也一起骂。
“得得得！”耿砚知道他憋屈，任哪个直男被个不知检点的gay这么恶心一回，都得身心不适。耿砚不与他计较，换了个话题：“我们在镭射表演呢，这才九点，出来聚聚？”
夏天直说没心情，电话那头的耿砚走出酒吧化妆间，背景音瞬间嘈杂起来。
原本就烦躁的人更加烦躁了。
刚要挂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李哥，“夏天你个混蛋，快毕业了也不说和哥喝一杯！”
对谁发脾气，也不能对李哥，李哥对他不薄。
夏天勉强笑了下，“李哥，我最近忙实习。”
李哥根本不听，非要他过去。
夏天没法再拒绝，闲聊两句后只能答应过去一趟。
下铺的林耀正在和家里相亲认识的女朋友视频，见他从上铺爬下来，问他去哪儿，夏天枯着脸说去校门口的酒吧。
林耀眼睛一亮，抓住机会拉踩舍友，和女朋友吹嘘自己的八级男德：“宝贝儿你看，我这种不抽烟、不喝酒，连酒吧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多珍贵，你可要好好爱惜我，别被别人抢走了。”
夏天比划个中指，林耀急忙嘘了一声，示意他别拆台。
多日不来，镭射内部已改了装潢，老旧而斑驳的墙面换上了新壁纸，各处也加装了好几盏激光灯。猛地一进去，夏天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酒保还是熟悉的那几个，和他打过招呼，笑着指指舞池最里边，示意李哥和耿砚他们在那边的卡座。
越过拥挤的人群，夏天快步走过去。
“哎呦，总算来啦！”李哥异常兴奋地搂住他，将他推到卡座最里头，挨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坐下。
耿砚擎着酒杯，激动得唾沫乱溅，“夏天，这是探星影视的朱朱姐，快打个招呼！”
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噪音不绝于耳，声音传过来的速度仿佛都慢了，夏天一时没听清楚。
耿砚挤眉弄眼，又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李哥拍拍他的肩膀，也在催促，夏天不明所以，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了声：“朱朱姐好。”
身侧的女人十分爽朗，迎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朝他哈哈一乐。
夏天这才看清，这位朱朱姐披散着头发，穿身皱皱巴巴的女士西装，一副又讲究又不修边幅的矛盾模样，明显不是附近的大学生。
对方此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用不加掩饰的调戏语气说道：“小朋友长得真够劲儿。”
夏天扯扯嘴角，他驻唱的时候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客人，但始终掌握不了和他们交流的正确方式。
看他浑身不自在，李哥解释道：“你们之前表演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了，朱朱是我朋友，跟我打听你们三个，来挖人的。”
李哥不是第一次想给夏天牵线，之前的小公司小经纪人连他这关都过不了，他也不好往夏天身边推，但是朱朱不一样。
好歹处了三四年，对于夏天的“安身乐命”，李哥自忖还算了解，趁他开口前，大喇喇地警告：“你给我把握好机会，朱朱他们公司这回要推乐队组合，你们都有音乐底子，随便练练就能出道赚钱的，别任性！”
李哥介绍的，倒不至于是骗子。夏天看耿砚和那三个乐队成员乐得要疯，仿佛明天就可以大红大紫的样子，稍显泼冷水地问：“朱朱姐，你是要签我、耿砚、席洛三个之前组的down，还是签耿砚现在的乐队？”
明眼人都能看出朱朱就是冲夏天来的，她也不负众望地说：“当然是你们仨原来那个，你们的风格比较通俗，贴近大众审美，这摇滚乐吧，我们公司目前还没计划推出组合。”
一席话让耿砚手下的新乐队成员倍感失望，看着夏天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了。
夏天扫过耿砚又是忧愁又是期待的脸，顿了顿，说道：“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和席洛有私人恩怨，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您签耿砚他们吧，我不掺和。”
“这……”朱朱的热情降低了些，不尴不尬地说：“别急别急，今天先喝酒唱歌。”
李哥当时没说什么，但眼见着脸色难看起来。几分钟后，趁人不注意，拽着夏天去了后台的化妆间。
被人扯着拽着，夏天也不生气。他知道李哥是个大好人，看着四六不懂的，其实特别爱替别人操心，若非他的钱都被媳妇把着，真是恨不得自己搞个经纪公司推夏天进娱乐圈。
他自认为看人极准，谁能火，谁一辈子十八线，只消打量一眼就能断定。夏天第一次来他酒吧面试，他就认准夏天有大红大紫的命，因此极其固执地认为夏天不进娱乐圈就是暴殄天物。
这次朱朱主动联系他说看上了他酒吧里的乐队，他第一反应就是夏天要火了，第二反应就是不能任由夏天瞎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小崽子果然两句话就把人朱朱给撅了。
李哥愤愤地抽两口烟，弹掉烟灰，用一种奇了怪了的语气质问：“和席洛打架闹事的是耿砚，怎么成你和席洛有私人恩怨了？”
“耿砚是替我出头。”夏天不想谈这些，努力错开话题，“李哥你别问了，反正我和他不对付，再说朱朱姐也没咬定就能出道，万一签了卖身契还得耗着，不如就老老实实在我的外贸公司上班。”
“年纪轻轻就畏首畏尾，窝囊！”李哥气得太阳穴直蹦，鼻孔忽闪忽闪，像两台突然加大功率的排风扇，“死工资能有多少？仨瓜俩枣的，连吃喝都混不上！你家里一两百万巨债呢，这么土里刨食的，下辈子也还不清！”
见夏天面色晦暗下去，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赶紧答应吧，席洛和耿砚都不差钱，你可是要靠这个翻身的。”
夏天倚在化妆台边，闷闷地垂着头，就是不吱声，跟他对着干。
李哥气得要脑出血。
他正要痛心疾首地再点拨几句，夏天忽然抬起头，无奈地笑了下。
李哥一愣。
在这间能够让人忘却烦恼，允许他尽情在台上演出的小酒吧里，夏天很少想到现实。
但现在，为了平息李哥的怒火，他也只能舍掉自尊，认真地剖析给他听。
“李哥，你见多识广，你仔细琢磨琢磨，以我这样的家庭条件，进了娱乐圈，真能捞着什么好处吗？你是在社会上走过好几遭的人，应该比我更明白，人和人之间根本没有平等一说，到哪里都要分三六九等。娱乐圈确实来钱快，但也得不要脸，可我穷得就剩这张脸了。”
李哥想说不是的，探星是正经公司，但夏天坚决地拦住他的话头，继续说：“我妹妹明年高考，学费生活费全没着落，她还那么小，我能把担子丢给她吗？你说，我早不追求梦想，晚不追求梦想，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签什么经纪公司，他们能同意预支给我一百万吗？就算人家脑子发热，真给我钱，这钱能是白给我的吗？”他攥紧拳头，仿佛在捏紧自己仅剩的一点坚持，“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哥沉默了。
夏天拍拍他的肩膀，反过来劝他，“我不是不知道有一炮而红的可能，但是希望太渺小了，多少有钱人都捧不红自己的闺女儿子，我一个穷小子哪儿来那么好的运气……运气这个东西，都是靠钱堆出来的。”
夏天从未如此剖白过内心想法，李哥之前只当他是油盐不进的小顽固。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夏天看着瘦弱，心里竟然装着如此沉重的现实。
这事儿是他想得浅，夏天的情况和耿砚不同，耿砚可以不管不顾地一心钻研成名之路，那是他没负担，甚至还能啃老，夏天不仅没老可啃，还得月月给家里交钱。
的确是赌不起。
李哥狠狠叹息一声，狼狈得仿佛淋了一场大雨，“要是你家里少欠点儿，我自己就能给你还了……”多大岁数的人了，愁得都开始异想天开了，“要是这时候有人能替你还债就好了，哪怕还一半也行啊。”
见他不再坚持，夏天松了口气，“我在外贸公司挺好的，正式入职后，做一笔单子就有一笔的提成，资历涨了，每个月也能有个两三万，慢慢来吧。”
可那得猴年马月了。三十多岁小四十岁的人，还配追求梦想吗？怕不是早已沦为生活的俘虏。
李哥无话可说，偷偷抹一把心酸的鼻涕蹭到屁股上，回到卡座去一醉解千愁。
按理说夏天该陪着，毕竟是他惹得对方如此伤心。但他宿醉才好些，眼下是连气泡酒都不敢喝的。
合作谈不成，气氛肉眼可见地有些沉闷，夏天自认理亏，一改之前的沉闷，主动拉着耿砚他们去台上唱歌。
年轻人之间至多有些不明不白的猜忌，不算结梁子。夏天调试吉他，和耿砚对视一眼，默契地唱起了之前组乐队时合作过的摇滚歌曲，那三个原本看夏天不顺眼的哥们儿被戳中dna，立刻热情高涨地跳上舞台，也不乌眼鸡似的苦大仇深了。
自己的场子，怎么也得撑起来！李哥带头喝彩，山呼海啸地喊叫。
他乐呵呵地捧了会儿场，忽然一屁股坐下来，拽着朱朱要她看舞台上的夏天。
“你看夏天多好啊，人帅，身材好，唱歌好听，会创作，会弹琴。你就签他一个人不行吗？我给你投资两万，卖我个人情呗。”
“我缺你的两万？”朱朱嗤之以鼻，有些醉了，嘴巴把不住门，跟他吐槽：“实话跟你说，公司之所以明知做音乐赔钱还推什么狗屁乐队组合，那是大老板为了保他亲弟弟出道飞翔，夏天是顺带捎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主动来问问签约意向，换别人，我可没这闲工夫。”
“你们老板弟弟，谁啊？”
“席洛啊。”朱朱被舞台上的夏天吸引目光，勉强收起没签下这个好苗子的失望，扭头对李哥说：“所以你说我怎么办？夏天如果和耿砚有矛盾，我当然会把耿砚踢出去，但是他和席洛不对付，我再看好他，也不敢违背老板的意思吧，你要我老命呢！”
李哥一直知道席洛来头不小，却没料到人家是探星的二公子，当下惊讶非常，心里猫挠似的。
他感觉夏天说和席洛有矛盾的话也许有水分，这小子最是爱面子、自尊心强，可能是因为不想沾席洛的光，才拒绝了大好机会。他越琢磨越觉得靠谱，一时激动，也不要老脸了，躲进后台给席洛拨电话。
席洛正挺着摔得青紫的腰背，身心俱疲地在酒店里躺尸。
李哥的电话叫他莫名其妙，这老大哥向来瞅他不怎么顺眼，给他打电话肯定没好事。
却没想到，李哥这回是求他帮忙办事的。
听说夏天拒绝了朱朱的签约意向，席洛才弯起的嘴角沉了下去，“知道了，这事儿我来处理，我和夏天没矛盾，他胡说八道呢。”
李哥乐呵呵地挂了电话，回到卡座里和朱朱咬耳朵，朱朱一听席洛要亲自签夏天，心想转机来了，二公子亲自出马，夏天这小子就算再硬气，应该也不能拒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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