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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节 神秘圣府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出来问,“请问,各位有什么事?”

        穆子楚说,“穆子楚前来拜望友人林歌,前几日曾送过书信。”眼角撇到脸色如常的旺福旺财二人,不禁心里微微一沉,难道,这也没瞒过唐文清?!

        小童笑了,“原来是穆公子。”知礼地闪过身来,“穆公子里面请。”竟然连通禀询问都免了。

        穆子楚这次带了十余个下人,这些人马一进院子,就将不大的院落塞得满满当当,将马匹拴好后,小童为难地看着穆子楚说,“二进院子更为局促,恐容不下这许多人,还望公子见谅。”

        穆子楚立刻吩咐,“旺福旺财随我进去,你们留在这里。”见捧笔不放心地要开口,摆了摆手阻止了。

        假如面对的不是唐文清,旺福旺财两人已足够用了,倘若唐文清要对付自己,再多人的也没用。

        “唰啦”一声打开折扇,穆子楚随着引路的小童穿过一进正堂,进了第二进院子,这个院落的确比第一进还小,却因陈设简单并不显得显得局促。

        一树红梅在墙角开得正艳,淡淡幽香不时飘来,几片花瓣落在树下的青石桌凳之上,平添了几许野趣。白雪覆地,红梅静放,再配上当中一条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径,虽然简单至极,却硬生生将整个佑都的繁华喧嚣关在了门外,端的是个清雅的好所在,让穆子楚不由想起了林歌此人的那番风采。

        “少爷,穆公子来了。”穆子楚正在观赏,一行人已走到了正堂的门外,小童只随意地轻唤了一声,便挑了帘子拉门,就像里面的人正在等他一般。

        果然,屋里传来一声朗笑,“清少爷神机妙算,今日是林歌输了,定要认罚的!”声音清越怡人,不是林歌又是谁?!

        穆子楚进了屋,只见桌上茶具齐全,小炉内煮得水正冒出缕缕水汽,而唐文清靠在窗前唯一的一张榻上,手中拿了本半开的书,慵懒的样子比在夜家还要自在上几分。

        穆子楚拉了林歌的手,“多日不见林兄,让子楚好生挂念,日前之事,实在是带累林兄生受了。”眼圈儿微微一红。

        林歌反握了穆子楚的手,“公子怎能这么说,大难之时还如此记挂林歌这微贱之人,让林歌好生惶恐。”亦是情真意切,又笑道,“来来来,今日我备了清茶一杯,祝贺公子遇难成祥。”又奇怪地看了一样自穆子楚进屋后便无动于衷的唐文清。

        穆子楚出事的当晚,就有人接了林歌从听风阁出来,又安置在了这处院子中。第二天唐文清亲自出面见了林歌,说自己是穆子楚的同窗好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受了穆子楚之托。

        自那日后唐文清三天两头地来探望林歌,将林歌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林歌也从心里喜欢上了和唐文清交往的感觉,可从现下这情形来看,难道唐文清和穆子楚的关系,并非唐文清所说的那般,唐文清接近他是另有目的?

        穆子楚先挥了挥手让旺福旺财离开,这才冷哼一声,“有些人惯会算计人,林兄你方才输了那家伙什么?可别白白地被人算计了去,还不自知!”

        唐文清毫不示弱,“技不如人就说旁人算计,貌似正面相对,你也未曾赢过。”

        “谁说的?”穆子楚刚瞪起了眼睛,又泄了气,在避暑假结束后唐文清出山前的两个月多中,虽然穆子楚终于有资格和唐文清一同听天玄子授课了,可每每弈棋对战,还是屡战屡败,好不容易等到偶有小胜了,唐文清又走了,而且那胜利的次数总的算起来,连十战一胜都够不上,这其中还包括唐文清在夜问心没回佑都之前,唐文清故意隐藏实力时穆子楚的胜绩,这样的结果倘若提起来比不说还丢人,所以,不说也罢!

        见穆子楚除了大毛斗篷,在桌前坐下,林歌便开始烹茶,林歌烹茶的过程十分繁复,偏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翩然,宛如在云端中起舞,伴着袅袅的茶香萦绕在人的眼前心间,让你的整个心胸都静了下来。

        穆子楚看着看着,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微笑,随后,他又不禁皱起了眉,这烹茶的手法和气质怎么如此熟悉呢,接着便把目光看向了唐文清,唐文清已在榻上坐起,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烹茶的林歌,似乎是感觉到了穆子楚的目光,轻轻点了下下头,面色有点凝重。

        林歌将泡好的第一杯茶,敬给了穆子楚,穆子楚接过后却放在了身旁,“罢了,好歹你是师兄,我不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刚刚发现的问题,让穆子楚在用这种方式与唐文清和解,因为,此时他需要唐文清的帮助。

        林歌惊愣,看了眼笑着坐到桌旁的唐文清,“清少爷竟然年长于公子吗?”

        “不是,我大他一岁。”穆子楚有些郁闷地说,“可在我们就读的天玄书院,师兄弟不是按年龄分的。”

        唐文清笑而不语,端起茶杯慢慢地啜饮。

        林歌客气地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玄书院。”语气中并无常人般的狂热和敬意。

        穆子楚接过林歌递过来的第二杯茶,先是赞了一声,才随意地问,“林兄这般风采,不知是家学渊源还是出自名师指点啊?”

        林歌谦逊笑道,“公子谬赞了。”竟是再无下话。

        穆子楚很是意外,这林歌居然不回答他的问题,也太神秘了些吧?

        唐文清与林歌接触得多了,早已知道林歌的脾气,这时笑着对林歌说,“我就说吧,他这人惯是惫赖且爱占便宜的,看看,我好不容易在你这里赢的赌注,他也要分享一、二。”说完后,就静静地看着林歌。

        而本该在听了唐文清的嘲讽后大加驳斥的穆子楚,竟然也不还嘴了,同样静等着林歌的答案,看着面前这两个容貌各异,动作表情却如出一辙的少年,林歌彻底明白了,他们真的是相知好友,只不过相处方式有些特殊罢了,事后,林歌又从搜集上来的消息中,更加印证了自己此时的推测。

        “我出自寻国圣府。”愿赌服输的襟怀,林歌自然是有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他不过因自幼的教导,习惯了每每遇到有关寻国圣府的内情而三缄其口罢了。

        “寻国圣府?那是什么地方?还有,‘出自’是什么意思?”林歌的回答,引来了穆子楚更多的问题,不是穆子楚的好奇心旺盛,而是林歌的回答着实奇怪,所谓“出自”到底是指出身呢?还是说的是师门呢?

        唐文清已淡淡开口,“寻国圣府,在寻国有超然的地位,实际上,寻国的王权并不在寻国王上的手中,而是在圣府,因为王上也是由圣府选出并教导出来的,当王上百年之后,王位由谁继承,还是圣府说了算。圣府的最高统领被称为圣子,主持圣府的一切事宜,至于圣子的传承就更加神秘了,到如今无人得知。”

        因为夜问心喜欢竹叶青酒的缘故,让唐文清注意到了寻国,本来只想了解些大概的信息,谁知越了解,越觉得这个国家满是怪异和神秘,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兴趣,可寻国的内部消息非常难查,而他又一直很忙,所以知道的其实并不多,现下说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只不过想到这些事要等着林歌说清楚,还不知要等多久,费多少口舌,索性就直言了。

        穆子楚知道唐文清手握朗乾门,搜集消息很是便利,所以并无太多吃惊,只是静静地听着,记在心里。

        林歌则把惊叹直接挂在了脸上,“清少爷,真真是博闻强记啊!”

        唐文清笑着谦逊,“哪里,哪里,十年前寻国圣府在立国不久的寻国内公开召选圣子、王储,并不拒他国之人,成为整块大陆上的一大盛事,”其实该说是一大奇观吧,哪有将王权如此轻易付与的国度?后、宫选妃还要论家世出身呢,当然了,出于尊重,这种想法唐文清是不会说出口的,于是继续笑言,“很多人抱着侥幸前去参选,我一中原国同窗当时也有机会参与其中,具体情况他早就不记得,只记得自打那之后只要他犯了错,他的娘亲便会碎碎念,‘还不如当初让你留在寻国’!是以将这事倒还记得几分,偶尔会说起。其实,时日尚短,当年的盛况,在中原和青国乃至羌国这些地方,记得的人应该更多才是。”又略带遗憾地摇摇头说,“可惜我年少懵懂,寻国和天佑又不接壤,消息闭塞,错过了这等盛事,只能听旁人说说了。”

        穆子楚知道,唐文清绝对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喜炫耀他的博学多才,今日在林歌面前如此侃侃而谈,必有深意,尤其是刚才林歌展示出的那与夜家后院小厮如出一辙的烹茶方式,更让他的心里如长了草般毛毛的,所以难得拿出好脾气,洗耳恭听,还听得特别仔细。

        林歌却不只是听听而已,唐文清话音刚落,林歌便有些突兀地问,“不知清少爷的那位同窗是男是女啊?当时被选中的是王储还是圣储?”

        唐文清说,“天玄书院中是不招收女学子的,虽没明文规定,我在读期间倒是重未听说过。”只是简短的一句,剩下的却不再说了,和刚才的知无不言简直判若两人。

        穆子楚和唐文清何等默契,穆子楚立刻接着问林歌,“难道圣府选王储圣储,还是男女皆可?或是即便选中了也可随意离开?”

        林歌习惯紧闭的嘴巴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露出了一些唐文清和穆子楚未曾掌握的信息来,“圣府选圣储只能是男子,王储却是女男皆可,初选时,圣储、王储各选出百名,复选时各留下五十名,三选后各自留下的就只有二十五名了,这前三选被选中的人中,如果有在下一选中被淘汰的,可自行离去,圣府并不强留,可假如在最后一选各自选出的十人中依然被选中的话,王储只能留在寻国,为寻国效力,圣储只能留在圣府,如有违背格杀勿论。”这回林歌说得详细又迅速,可见唐文清方才的快言快语成功地打消了他的部分戒心,也能想见,唐文清无意之中提到的这件事,对林歌来说多么的重要。

        穆子楚见状快马加鞭继续追问,“王上和圣子各自只能有一位,一次选出这么多的王储圣储,就不怕国将大乱吗?嫡亲的王子多了,都是麻烦,况且是这样选出来的,权位动人心啊!”

        林歌摇头,“最后选出的十位王储、圣储,要离开家在圣府接受为期十年的教导,这期间不可离开圣府。然后每年都有一次考评,考评最末一位的王储就会被淘汰掉,失去王储的资格,直到十年后,便只剩下一位真正的王储了,这种法子公平简单,并不会引起国之动荡。”其实,这些自幼被圣府教养大的孩童,早已在骨子里刻画下了对圣府的敬畏之心,根本不可能生出反抗之意。

        “王储一旦被淘汰,便可返家了,只要不离开寻国即可,而且返家后圣府依然会派专人前去教导,成年后可在寻国出朝为官,被淘汰掉的圣储却是终生不可离开圣府的,只能在圣府成为圣子的随侍,不过,可娶妻生子,成年后亦可探望家人,出行远游等。”在所有的王储和圣储心中,最为神秘的“圣子”和圣府本身,才是国家的最高掌控者,至于是做王,还是做大臣,只不过是按照能力来安排的不同职位而已,又何来的反叛之心呢?

        穆子楚抖开折扇,目光在林歌身上打量了一下,“莫非林兄就那是圣府随侍?不知可否娶妻了?”怪不得说林歌“出自”圣府,试想那王储、圣储候选人只要五到八岁的小童,能对家里的事记得多少,淘汰的王储还好些,越早淘汰便能越早归家,这圣储无论选中与否都要在圣府生活那么长的时间,这圣府简直既是他们的家宅又是他们的学府啊!

        林歌的脸蓦然间便涨红了,“不曾。”说完后,发现这种回答是在无意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禁又生出了几分懊恼和薄怒,最后化成了一种脉脉的悲伤。

        出行前圣子就曾说过,林歌心思单纯又未曾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此次外出很难成功。可圣子年龄渐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十年间选出的最终一位圣储尚未成年,不仅身份贵重还未接受圣子传承,不能离开圣府。

        而在这一批随侍中,只有林歌才能看到圣火,知道的位置比旁人都确切些,又立功心切,这才执意前来,没想到刚到佑都不久就遇到了穆子楚的事,现在三言两语间又被面前的两人套问出这许多话来,着实够蠢啊!

        林歌落落寡欢的样子,不由让穆子楚的心中生出不忍。的确,穆子楚找林歌,并不是单纯地担心林歌的处境,还存了探查林歌底细的心思。毕竟,林歌这样的人,简直可谓百年难见,不然也不能让穆子楚一见之下就生出了无法控制的亲近之心。

        可这样的林歌,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那最关键的时候,被穆子翼找到了,又成功地利用了。若说背后无人相助,可能吗?但这个相助穆子翼的人,到底是萧演呢?还是唐文清呢?而林歌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身后,又有着怎样的秘密和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唐文清感觉到了穆子楚和林歌之间的尴尬情形,插言道,“林兄,子楚待你如何,相信毋须我多言。至于我,和林兄也算相处了些时日,私以为算不上交浅言深。在子楚未来之前,自省并没有得罪之处。至于今日所言,虽然涉及到了林兄的出身来历,可这些情况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只要有人心想打探,定能水落石出,当然了,倘若这些事让林兄为难了,那文清在这里向林兄赔礼了!”他目光清湛,声音朗朗,一派风光霁月的坦荡胸怀,说到最后,还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经过连日来的相处,唐文清知道,林歌这个人其实性格相当好,更难得的是,林歌犹如一股天边清泉,未曾受到任何玷污,拥有一颗罕见的赤子之心,恐怕,也只有如此纯粹的林歌,才能拥有那种出尘而不凡的气质——他的确有未经凡尘沾染的心境。

        果然,“清少爷,你这是做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多得二位相助,林歌感激不尽,怎当得清少爷的大礼……”林歌起身,拉住了唐文清,脸上一片急切惶然,可就算这样,林歌依然是看起来无一处不优雅完美。

        真不知道这样的男子是怎么教导出来的,偏又生得这般好,穆子楚还在感叹,忽然心中一冷,林歌不过是个随侍,那么那寻国圣子又该是何等样的神仙人物呢?不行,林歌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心儿见到,寻国圣府,绝对不能让心儿去,最好连知道都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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