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节 种种推测
勇毅冷冷地问,“灵儿不是心仪夜杰公子吗?”现在她们除了天时,已经完全能将这一家人对上号了。
而且,夜大牛在天佑被念心王封了侯,夜家三兄弟也和唐文清一样,各有官职,所以,他们已不再仅仅是有钱的暴发户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家公子了。
“可我觉得唐公子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当世之英雄啊,还长得那么好,”静灵抬起头,满是希翼地看向勇毅,“姑姑是见过念心王的,你说说,念心王和唐公子比起来,哪个长得好?”
勇毅公主细细回想了一番,实事求是地说,“伯仲之间。”
静灵重重地点头,“我就知道。”然后带着骄傲说,“我是最美丽的公主,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自然要挑最好的,至于心仪,不都是只见过一面儿,瞧了一眼吗?”
勇毅公主对这样的静灵,很是无语。
不过,静灵也不是完全傻透了,“当然了,说服唐公子这样的人是很麻烦的,所以,最好是让他先喜欢上我。”说到这里,饭也不吃了,“我得好好准备准备,明天给唐公子一个惊喜!”转身跑回了她的寝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静灵公主,还没来得及送上她要给唐文清的惊喜,就见到了唐文清给她的“惊吓”:空空荡荡的水面上,哪还有蓬莱阁号的影子啊!
静灵公主“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责打着身边的下人,“本宫不是让你们看着蓬莱阁号的吗?它起航的时候,为什么不来禀报?!”
宫女非常委屈,“奴婢正要禀报公主,谁知蓬莱阁号转眼就不见了!”
“胡说八道,蓬莱阁号又不是鸟,那么大的一条船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静灵打得气喘吁吁了,这才放过了那几个可怜的宫女,往勇毅的寝舱跑去,“姑姑,姑姑,大事不好了,蓬莱阁号不见了!”也不管勇毅起没起身,推开舱门就闯了进去。
其实勇毅已经起来了,静灵大半夜地就起身梳妆打扮,大呼小叫的,她能听不见吗?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蓬莱阁号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她也一直坐在舱里看着蓬莱阁号来着——她很想再见见天时,并弄清楚天时的身份。
宫女说的一点没错,就在静灵出舱门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儿,蓬莱阁号,“嗖——”地一下儿就不见,说飞吧,的确有点夸张,而那个宫女也的确该打,因为她确实没一直盯着蓬莱阁号来着,结果禀报的是晚了一点,不然的话,静灵怎么也能看到一个影子就是了。
而且,勇毅和那个耽误禀报的宫女一样,犯了个常识性错误,就是认为每到船要加速的时候,都会发出各种声音:起锚啊,升帆啊,仗楫啊……
当然了,蓬莱阁号它原本是顺着水飘的,这样的话,就不用起锚了,可剩下的两样总是要的吧,不然的话,没有动力,船怎么可能加速呢?!
可偏偏,蓬莱阁号就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不升帆,也没有仗楫时的划水声,只余飘然远去后的模糊水纹。
“姑姑……”静灵公主对勇毅公主置若罔闻的态度很不满意,伸手推了勇毅一下,“我跟你说话呢!”
勇毅无奈地说,“船自然是会走的,我也告诉过你了,我们是追不上蓬莱阁号的。”
“不管,我不管!”静灵大发脾气,“都怪姑姑昨天不让我上蓬莱阁号的,不然的话,我早就和唐公子、和夜家人交好了,现在你得赔我!赔我蓬莱阁号,赔我的唐公子!”
勇毅公主就是有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她脸一沉,“我赔不起,公主治我的罪吧!”
静灵又软软哀求,“姑姑啊,我错了,我不该怪你,你帮我想想办法。”
勇毅叹口气说,“我真办法!”见静灵又要变脸,怕她闹腾,赶紧说,“灵儿你想想,连那个念心王都对唐公子没办法,我能有吗?唐公子要是这么好对付,你也不会喜欢他了,不是吗?”
静灵听了点了点头,但还是愁眉不解,“那我怎么呢?”忽然跳了起来,“对了,父王!我去求父王,父王一定会帮我的!”
勇毅立刻表示同意,“所以啊,昨天晚上我就把折子送回宫中了,我在想,我们再等等,或许王兄就会下谕旨了。”
静灵没办法,只得将画舫停靠在通河东岸卫国所属港口,等了起来,这一等,就是三天。
卫国王宫。
卫王今年三十四岁,他身材不高,却很魁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武将出身,其实,拜他父王拼死打下的江山所赐,他这一生还真的重未领过兵。
卫王生就两道威武的浓眉,眼睛却不大,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尤其是像现在,他本来就心情很不好的时候,真的很骇人。
“你们倒是说说,这个唐文清到卫国干什么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弄到蓬莱阁号的?”卫王在议事堂中,问刚被他召集上来的重臣和谋士们。
众人无声,他们还未从这个惊人的消息中回过味儿来。
“唐文清此人诡计多端,因天佑的事又名声大振,依在下看来,这很可能是念心王和唐文清定的一计啊,王上不可不防!”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年轻且陌生。
卫王抬头看了看,终于在议事厅最靠近厅门的角落处,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弱冠年纪,长得白白净净的,一身的书卷气,倒也称得上一表人才,可他脸上习惯性地带着谄媚的笑,就让他给人的感觉大打了折扣。
卫王先是皱了下眉,正打算不搭理他,忽然想起了他是因何出现在今天这个可谓极为重要且机密的场合的,马上来了兴致,“你是……那个……”卫王努力地思索着。
那人连忙上前一步,似乎连腰身都笔挺了一些,“小人郑玉。”
是的,郑玉!如果有同期的天玄书院学子在这里,会有包括穆子楚、唐文清乃至萧演、萧维在内的很多人都认识他,毕竟,郑玉在天玄书院读了四年,也是进过天班的,此外,他还很擅长,或者说,很热衷于交际。(见前文024、048节)
“听闻你曾在天玄书院读书,还和那念心王、唐文清是同窗?”卫王的脸色好看起来,“和他们有过交往?”
郑玉的腰身完全挺直了,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可要比方才顺眼多了,“小人不仅认得这二位,还与他们有过颇多交往,”见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声音越发地清朗起来,“若是旁人恐怕还真的难以看穿他们的把戏,当年在书院,他们两人交恶,那是人人得知的,”郑玉话锋儿一转,“可结果怎么样,在天佑之变中,他们便勾结起来悍然出手,萧氏兄弟就这么吃了大亏啊!”
议事厅中一静,原本,唐文清的声明的确不显,但当他读到天班时,就已经有人在默默地注意他了,后来他以“神速”成为出山弟子,这让他变得万众瞩目起来,所以,郑玉说的这些,并非无人知晓。
这时,郑玉又说,“王上想想,天佑的事一了,唐文清就带着念心王给他的诺大名声出门远游,这一路之上甚是招摇,图的是什么?他就等着被各国招揽呢!到了那时,不仅他个人能够名利双收,”想到蓬莱阁号,郑玉的心中就冒火,那原本该是他的啊!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还能成为念心王的内应,再次勾结起来为害他国!王上,万万不可招揽此人、惹祸上身啊!”似乎要哭出来了一般。
旁人不知道唐文清的厉害,身为天玄书院弟子的郑玉如何能不知道?!那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啊!可怜他辛辛苦苦这么久,好不容易学成归国,想在卫国大展拳脚安享荣华富贵了,没想到唐文清竟然来了,唐文清若真的被卫国招揽了过来,哪儿还有他什么事儿啊!
所以,郑玉要不顾一切地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只是,很多事并不是以郑玉的意志为转移的。
“咳咳,郑公子言重了,唐公子离开天佑的原因天下皆知啊,年轻人嘛,这种事的确是难免的!”说这番话的,是一位卫国老臣,是现任卫王的太傅,也是水困佑都的策划者之一,“况且,听闻那夜家家资巨富,念心王原也打算厚赏于他和夜家的,”这个是正常的,哪个王者都会这么做,不然下次谁还给你出力啊?“所以说唐公子此举是图名图利着实有些牵强了,至于内应一说嘛……”他沉吟了起来,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像太傅这种位高权重、德高望重的两朝元老,郑玉在态度上是丝毫不敢过份的,他的腰再度弯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不少,“在下总觉得那出戏是从天佑传出来的,而且时机恰恰掌握得那么好,最主要的是,那夜家小姐,在下也见过……”
前面的话还好,最后这句话却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因为在卫国见过夜问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在天佑,见过的也不多,而夜问心的名气又实在是太大了,单从好奇的角度来说,也会有很多人都感兴趣。
果然,卫王首先发问,“哦?那郑公子说说,那夜家小姐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回王上,”郑玉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小人的确不敢欺瞒王上,那夜家小姐,实在是无甚过人之处,而且……”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甚是粗鄙无礼!”
不仅卫王,很多人都对这答案不满意,露出了怀疑的神情,而卫王则想到了勇毅公主送给他的那份折子,脸色沉了沉,“听闻那夜家小姐武功高强。”
郑玉喏喏道,“小人未曾习武,宴饮之间,也看不出武功如何,是以,对此不知。”这个解释非常合理,不过,也变相地说明,郑玉对夜问心的了解并不全面。
于是,又有人提示道,“那长相如何?”
郑玉这回可不敢说什么过份的话了,斟酌着说,“倒也清秀,不过,”他又找到了新的支持他观点的论据,“去岁在下离开天佑时,那夜家小姐不过才十一岁,这个年龄……”再怎么长也长不成国色天香就是了,当然特殊的美女也是有的,可从来没人这么评价过夜问心,不然的话,这样的美名在王宫夜宴后早就传遍佑都了。
“念心王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见识远非常人可比,在下实在想不通念心王因何对夜家小姐如此痴迷,若是为招揽江湖异士吧,大可以加官进爵委以重用啊,带兵打仗的女将军又不是没有过。”郑玉似是自语般讷讷道,但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这番理由可谓很充分了,不过,还是有人反驳道,“还有家资巨富呢,这夜家小姐既是武功高强就必是出自大的江湖门派,有财产、武力双重后盾,得王后之位也是使得的。”这些所谓的朝中重臣,对此可是十分精于算计的。
“嗤——”郑玉冷笑了一声,“那个所谓的‘巨富’啊,也早有人打听过了,夜家原系饶城流民,穷困得三餐不继,直到阖家迁往佑都后才骤然乍富,唐文清也是这时候得以进入天玄书院的。以往大家只是猜测,是有人出手资助,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夜家的钱财,实际上都是念心王为了拉拢唐文清给的,所以说,唐文清离开天佑其实是没什么损失的,该得的,他早就得了,念心王更没有因此娶那夜家小姐的道理!”
“砰!”地一声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郑玉偷眼去看,心道,“这是谁嫌命长了,居然在王上面前拍桌子。”
拍桌子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坐在卫王的右下首,太傅的对面,此时气愤填膺地说,“寻国人着实可恶,居然与那天佑人合起伙儿来骗我们,说什么造蓬莱阁号的是卫国人,早知如此,我就该叫人将那蓬莱阁号一把火烧了!”
他叫隋志,也是侍奉了两代卫王的老臣,官拜右将军,手里掌握着卫国一半儿的兵权,另外,他还是隋晔的老爹,两个月前的佑都之战中,他又战死了一个儿子,当初,他是力主毁掉蓬莱阁号的激进派,现在他是新仇旧怨齐上心头,一时失态在所难免。
卫王正要开口,太傅已手捻长髯道,“老将军实在多虑了,那寻国人万没有撒谎的道理,就算是想哄骗我们,也应说那造蓬莱阁号的是寻国人才对啊!”
众人仔细回想,蓬莱阁号建造前后发生的种种波澜,觉得太傅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有人说,“真没想到,当初念心王为拉拢唐文清,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也有人说,“是不是我卫国的富商,为了让唐文清为我国所用,不惜以蓬莱阁号相赠?”
说完后,议事厅内便是一片沉寂,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
当初的念心王不过是个世家公子,财力绝对比不上卫王,可蓬莱阁号连卫王都造不起,念心王又怎么可能造得起?
至于说为了拉拢唐文清所赠,那就更不靠谱了,唐文清这样的谋国之士,对各国王上最有用,富商拉拢他干什么?都不如把蓬莱阁号送给卫王,名声和势力就都有了,借此混个世家也是可能的。
忽然有人叫道,“难不成那唐文清是我们卫国人?”
“啊——”此话一出,议事厅内立刻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卫王还在皱眉思索,郑玉已率先叫了起来,“绝不可能!”声音有点尖锐。
见大家又把视线对准了自己,和前两次不同,这回,郑玉有点紧张,“天玄书院是不收卫国弟子的。”
天玄书院对外宣称“有教无类”、“尽招天下有识之士”,可实际上,自从天佑和卫国交恶以来,再没有卫国人能考入天玄书院的,个种原因,谁心里都明白。
久而久之,就很少有卫国人去报考了,也有部分人,为了报考天玄书院而落户天佑,改了国籍,不过,就算是如此,这样的人也都进不了天班,这当然也不是巧合。
可这样的事,别人能说得,唯独郑玉说不得,果然,郑玉话音未落,已有人笑道,“难道郑公子不是卫国人?没在那天玄书院读过天班?”
郑玉冷汗涔涔,讷讷道,“那不一样的,当初为了在下能入天玄书院,郑家举全族之力……”修改他的户籍,帮他遮掩,但到后来,他还是被查出了卫国人的身份,他是私下里和萧演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这才得以进入天班的。可是,那样能带来灭门之灾的隐秘,他死也不会讲的,况且,萧氏兄弟已经死了,他可不会自己把这些事说出来。
果然,立刻有人说,“倘若说到遮掩嘛,当年只凭念心王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了。”
郑玉面色灰败,再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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