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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节 功成归来


卫王觉得太师的建议可行。

        唐文清应召入宫,还没开口询问,唐文清那憔悴不堪的样子,就先让众人大吃了一惊。

        听了卫王的询问后,唐文清只回答了八个字,“家人出游,恐误归途。”

        卫王和众谋士面面相觑。

        卫王试着说,“这样大张旗鼓的,恐是民心不稳啊!”

        唐文清跪倒在地,“求王上定要体恤!”声音坚定洪亮,用上了内力。

        卫王看向身边的太师,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唐文清的姿态很强硬,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卫王,不管卫王允许不允许,他都要这么做!

        实话实说,暗地里给唐文清吃点小亏,卫王还是敢的,可是当面硬碰硬地来个鱼死网破,卫王还真就不敢。而且,朗乾门有探子,卫王又岂能没有?朗乾门近日来的异动,卫王早有察觉,只不过这种事是不能当面问的,只能通过挂灯笼这件事来侧面地问问。

        太师见场面僵住了,就打圆场儿,用一副很关切的口吻问,“唉,不知是府上哪一位出门了啊!”

        唐文清在这句问话中收了气势,语带沉痛地回答,“请恕微臣不方便禀告。”

        “不方便”,而不是“不能”或“不愿”,只是这一个词汇,就已经隐晦地点明了出走的人是谁,什么样的人出门了却又“不方便”告诉旁人呢?

        自然是像夜问心这样尚未出阁的小姐,因为这样几日不归,又没有家人陪伴在身边,是非常有伤闺誉的。而夜家,只有夜问心这么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在场的人全都听明白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各有不同,卫王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到了最后甚至出现了微微的笑意。

        夜问心是唐文清的软肋,这一点,卫王觉得他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没想到要怎么样好好地利用这一点,现在是不是就是个好机会呢?他没想明白,去看太师,发现太师也在沉吟之中,显然是还没想好。

        至于其他的大臣,有人露出惋惜的神情,认为唐文清深爱这样一个不知进退又娇纵得过份的女子,实在是毁了一世英名。

        也有人带着满怀的同情,在替唐文清感到尴尬。

        郑玉则是一边撇着嘴表达他的不屑,一边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没人怀疑唐文清在说谎,假如在唐文清没有隐晦地指出离家的是谁时,大家或许还有疑虑,而当所有人知道了是夜问心后,这种怀疑就彻底消散了——没人会拿未婚妻子乃至自身的名誉来说谎,那样的男人简直不可称之为男人。

        久久没等到卫王的答复,唐文清决定不等了,他已说得很清楚了,不管卫王同意与否,他都会继续下去,他这并不是在威胁卫王,而是在告知,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这么做!

        “微臣身体不适,请王上准许微臣告退。”唐文清又说。

        “啊……好……你暂且退下吧!”卫王想了想说,唐文清的“身体不适”很明显,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儿上和唐文清闹得太僵。

        唐文清一走,郑玉就忿忿不平地说,“王上,这唐文清真是太嚣张了。”

        卫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起来,郑玉给唐文清使坏这是卫王喜闻乐见的,可郑玉不给卫王留面子,直接说出卫王对唐文清有顾忌,这就太不应该了。

        郑玉还想继续说,卫王已站起身来,“既然没事了,就散了吧!”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诸位臣子现在都在卫王的议事厅中。

        郑玉带着意犹未尽离开,心里想着怎么再找个机会给唐文清弄点麻烦出来,麻烦越大越好,就算没法子把唐文清弄死,至少也要把唐文清弄出卫国去,不然的话,唐文清在一天,他就永远没办法一手遮天。

        唐文清带着朗乾门这次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不久之后,不仅卫国全国皆知,还因唐文清的名气弄得全天下皆知了,和旁人或旁观或算计的心情不同,穆子楚一听说了这件事,就直直跳了起来,大喊道,“出兵、出兵,寡人要御驾亲征!”

        穆子楚并不知道夜问心出走的内情,他只知道,唐文清把夜问心给惹火了,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唐文清!

        本来穆子楚就一直没歇了找卫国报仇的心思,只不过顾忌着夜问心和唐文清才没动手,得知唐文清的官职后,穆子楚的心就已经活了,现在再听说夜问心出走了,他哪里还忍得住呢?!

        穆子楚出兵是没人拦着的,可他要御驾亲征,太后就不干了,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幸好这阵子穆子楚的嫔妃中又有一个被诊出了喜脉,怀孕的嫔妃已达到了三个,这才让穆子楚有了争取外出的砝码。

        经过了好几日的艰苦努力,穆子楚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又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亲身涉险,这才好不容易得到了太后的准许,开始组织人马。

        夜问心离家后的第十三日,夜半时分。

        整个夜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整夜不熄的引路灯笼已沿着官道扩展到了马下城附近的十几个城镇。

        一道苗条的身影从静心斋中走了出来,她轻盈的脚步在静心斋的门口微顿,似乎是在考虑要往哪个方向走,这种犹豫只是瞬间,紧接着她便直奔玲珑阁而去。

        她好像是走得不急不缓,却只用了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就到了玲珑阁的附近,还如隐形人样的避开了所有的护卫,她微微一笑,对自己的身手很满意。

        她并不走玲珑阁的大门,而是七转八绕,到了一棵大树的下面,卫国气候温暖,很多树木都终年长青,尤其是这一棵,已经很有些年头了,真真的是枝繁叶茂,在灯火中洒下了一大片阴影。

        藏身在树上的地利,刚察觉出不妥,就感到后颈一紧,已是被来人点了哑穴——以地利的身手终究也还是慢了一拍儿。

        地利顺着来人的方向立刻推出一掌,可惜打了个空,等地利抬头去看时,就见一个姿态曼妙的熟悉身影直奔玲珑阁主楼的二楼去了,好像是怕地利看不清楚,那人还特地回过头来和地利对视了一眼:正是夜问心那张,让大家日夜牵挂的脸!

        地利从树上纵身跳下时,双眼已模糊,夜问心点的穴并不重,她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地利,不要声张罢了,地利落地后用内力自行冲开了穴道,对发现异常并迎上来的守卫们轻声说,“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还……恢复了武功。”说到最后这句时,地利的声音已经哽噎了。

        夜问心从主楼二楼侧厅翻窗而入,她落地无声,直奔二楼的唐文清内室,推门入室。

        门一开,迎面而来的便是淡淡的酒气,这让夜问心皱了皱眉,唐文清偶尔饮酒,却从不贪杯,这到底要喝多少,才能弄得满屋子的酒气?

        书案上放着一幅画了一半儿的画儿,画中少女迎风而立,微微皱着眉,一脸的冷峻怒容,正是夜问心本人,而画中人身上穿着的,也是夜问心离家时的那身衣服。

        丹青并非唐文清擅长之事,不过这幅画儿经过多日的用心勾勒,已是带上了几分神韵,可见唐文清在画的时候是用了心的。

        夜问心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心想,“原来我在他的心里,就是这副样子。”随手将那画揉了,丢在一旁,触手微潮,上面竟然是墨迹未干,想来唐文清是刚刚就寝。

        屋子里同样燃着几盏灯,和窗外的灯光交相辉映,这样明亮的环境中实在是不适合休息,夜问心丢了画后便转身回头,发现唐文清居然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睡了过去,还连床上的幔帐都没放下来,不知是倦极了,还是真的醉了。

        夜问心走到床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见到唐文清的第一眼还是让她暗暗吃了一惊。

        唐文清瘦了何止一圈儿,眼圈和两腮都明显地凹了下去,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老了几岁,他在睡梦中依然眉头紧皱,在眉间形成了深深的“川”字印痕。

        夜问心以往还真没注意到过,原来唐文清也开始长胡子了,而且胡子看起来还挺重的,想来是平日里唐文清自己打理得干净,她才没看到过,当然了,这也和她对唐文清的忽视有关。

        如此憔悴中带着落魄的唐文清,让夜问心不由自主地想起文清娘去世时唐文清的样子,也是这么憔悴,这么瘦弱,好像已被折磨得没有力气活下去了一样。

        夜问心叹息着,这一次,她终归是自私了一些,好在,她到底还是回来了,而且回来得还不算晚。

        夜问心伸出手去,抚上了唐文清的脸,立刻,唐文清的头就往夜问心手的方向偏了过来,还无意识地蹭了蹭,接着,唐文清的一只手也轻轻地按在了夜问心的手上,只是,唐文清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心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唐文清呢喃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濡湿了夜问心的手,也浸染了夜问心的心,酸酸的、涩涩的、软软的……

        夜问心再次长叹了一声,“嗯,那你说说,你到底错在哪里了?!”声音不高不低,很是柔和。

        唐文清并没回答,夜问心知道,唐文清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的醒过来,刚才他说的话,不过是梦中的呓语。

        又过了有几息长的时间,长得夜问心以为,唐文清已经又睡过去了,唐文清这才霍然睁开了眼睛,他双眼中满是血丝,并因难以置信而瞪得溜溜圆,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极为费力地吐出了两个字,“心儿?”

        夜问心“嗯”了一声。

        唐文清还是全身僵硬地躺在那里,他怕他只要动上一动,夜问心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就像这些日子以来,他做过多次的那些梦一样。

        直到夜问心想要抽回一直被唐文清握住的那只手,唐文清才倏然起身,紧接着便把夜问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心儿,心儿……”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一声声痛彻肺腑的呼唤,伴着一滴滴的热泪洒满了夜问心的肩头。

        夜问心就这么任由唐文清抱着,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推了推唐文清说,“我听说娘病了,想现在就过去看看。”

        虽然为了安慰唐文清,夜家人都表现得对夜问心的归来充满信心,可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暗地里捏着一把汗,吃不下,睡不着。

        心理最脆弱的夜杨氏就这么率先倒下了,而自从夜问心占用了夜五丫的身体后,这还是夜杨氏头一次生病,也是除了乔氏以外,在这么多年中,唯一一个生病的夜家人。

        唐文清抹了抹脸,“我与你同去。”

        夜问心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裳。”

        唐文清不肯松开夜问心的手,夜问心只好就这么拖着唐文清上楼,回了自己的内室,直到丫鬟们过来侍候夜问心更衣了,唐文清才不得不松手。

        可松手后,唐文清还是不肯离开,他连屋子的门都不出,只在屏风的另一头眼巴巴地看着,夜问心一连问了他几声,要不要也去换身衣裳,唐文清嘴里应了,脚下却不肯动,夜问心也只得随他了。

        夜问心和唐文清去了劲松堂,夜大牛和夜杨氏竟然还没有睡着,屋子里也是通亮的,夜杨氏抱住夜问心就是一通大哭,哭声震天,还随手在夜问心的后背上拍打了两下,嘴里大叫着,“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啊,你怎么敢啊,你怎么舍得啊,你可不能有下次啊……”

        夜问心耐心地承受着夜杨氏的“折磨”,一言不发,脸上表情柔和,只在最后说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其他人听到消息,纷纷赶来,夜问心也不多说,只是团团抱拳,算做是赔礼,并再说一次,“让大家挂心了,我以后不会了。”然后,便和唐文清一道回了玲珑阁。

        夜问心和唐文清又回到夜问心的内室,唐文清还是不肯松开握着夜问心的手,夜问心没办法,只好对唐文清说,“今夜你就睡我这里吧!”唐文清现在这种状态,连调息打坐都不适合,只能用睡眠先补充精神,而离开夜问心,他恐怕是睡不着的。

        唐文清用力地点头,他干脆借了夜问心的净房,只用了半刻钟的功夫儿洗漱更衣,就又抓起了夜问心的手。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每人一只手交握在一起,良久无语,可夜问心知道,唐文清并没睡着,夜问心只得再说,“我应了你了,从今以后,不会不辞而别。”

        唐文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才合眼睡去,不久就响起了细细的鼾声。

        这一夜,从夜府开始,五颜六色的引路灯笼次第而熄,向所有人宣告着夜家的喜讯:他们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朗乾门门人,也开始迅速地离开卫都和卫国,回到他们各自的岗位,整个卫国都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夜家所有人都起得迟了,不过从第三天早晨起,夜家人又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状态,开始晨起习武了。

        唐文清在夜问心的内室一夜好眠后,从第二天晚上开始,虽然还是和夜问心同居一室,却是一个在床上一个榻上各自整夜打坐,又过了十日,唐文清便回到了自己的内室,而所有夜家人的身心,也从这次夜问心离家出走的风波中恢复了过来。

        就在夜府再度平静下来的时候,整个卫国却又乱了起来,因为,天佑的大军开始攻打卫国了。

        天佑这次出兵三十万,其中二十万步卒十万骑兵,念心王御驾亲征。

        实话实说,天佑这次的出兵人数就其国力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一点,念心王登基将近一年,天佑可谓蒸蒸日上,国力整个翻了一番,究其原因,有如下几点。

        其一,天佑之变中,天佑全国损失的兵马只有不到两万人,而且全都是步卒,可以说,对天佑全国的总兵力来讲是微乎其微的,简直是创造了国之内乱损失最小的奇迹。

        更重要的是,死的这些人全都是萧演的嫡系,他们的死对念心王来说,不仅不是损失,还是保证国内安宁、一劳永逸的大便宜。

        其二,水困佑都中,卫国来犯的人马全军覆没,天佑获得粮草、辎重、马匹、铠甲、兵器无数,光是战俘就有近三十万人,这些人全都是精兵良将,其中没受什么重伤又表现良好的,被念心王直接编入了天佑的队伍中,让天佑的兵力立刻大增。

        还有些伤残或是不愿再从军的人,念心王也没让他们闲着,而是将他们治疗好了以后,送到天佑的北部,开垦荒地或是从事其他方面的生产,并对他们采取了一系列的鼓励和扶持方式,据说这批战俘形成了至少五个新的城镇,几十个大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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