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节 出行寻国
已进入腊月,很快就要过年了,寻国人很急,一等到唐文清的回复,立即行动了起来,不仅全力配合朗乾门,甚至为了帮吕廷轩尽快站稳脚跟,还从中原国和青国中抽调了大量的人手,并不惜暴露他们在青国内的势力。
唐文清从中看到了两个字:疯狂!不由对寻国圣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唐文清则借助这个机会一边估算着寻国在青国中的力量,一边授意中原王借机将中原国的兵力和其他权力收回手中。
虽然唐文清到中原国只有数月,回荣归城不过两个来月,但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中原国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先是大败了老对手青国,随后,吕廷轩居然又当上了以往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潜龙城城主!
谈笑间只手灭国,以往这只在传说中发生的事,现在不仅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眼前,他们还成了其中的一份子,这是让中原王连做梦都会笑醒了的事儿。
中原王现在对唐文清那简直是敬若神明,唐文清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而他的子孙们也一样,毕竟,他们曾殚精竭虑操劳了那么久的事,居然让唐文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
“我只要定平王的性命,这中原国谁愿意拿去谁就拿去,我的这些子孙,只要你们愿意收留,就是他们的造化!”中原王当着子孙们的面儿直接对唐文清这样说。
中原王这回权力收回得极为顺利,因为寻国并没设什么障碍,尽管这并不是唐文清提出的条件,可似乎只要唐文清答应去寻国,他们就便可无所不从,那些中原国中的寻国嫡系,寻国人或是带着他们全族迁往寻国,或是告老后留在了中原再不插手朝政,交接时表现得非常配合。
中原王也很光棍,直接将这些空出来的官位分给了自己的子孙们,有些填不满的位置,就那么空着,只要还能保证国内各项事务的正常运转就行,仿佛笃定了唐文清一定能帮他心想事成。
唐文清也没让中原王失望,直接回答,“那便却之不恭了。”只是一句话,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夜问心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从头到尾不置一词。
“心儿,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你想干什么?”唐文清从调息中睁开了眼睛,顺手拉过被子躺下,自从那日听了仰止乾和月林朗的故事后,他就开始和夜问心同床而眠了,不知为什么,唐文清就是不愿意让夜问心一个人待着。
“不知。”夜问心仰躺在床上,静静回答,她并不讨厌唐文清这样的做法儿,只要唐文清想,比这个更一步的事夜问心也会同意,但唐文清并无其他要求,每天只是平常地睡觉,一如又回到了他们在流民村时相处的那段时光。
唐文清翻了个身,用胳膊支起了上半身,“不行,你必须说。”
夜问心想了想,“我一直想有那么一夜,命人不停地放焰火,然后静静地坐在高处看,直到天亮。”
“好,我知道了。”唐文清躺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新年夜,吃过晚膳后,唐文清和夜问心坐到了屋顶上,每人手捧一壶热乎乎的酒水,看着一朵朵绚丽的焰火蒸腾而起,并不多,却持续不断。
唐文清伸手揽过夜问心的肩,用自己的大毛斗篷将她包了起来,“这几天我偶尔会想,如果你没来,我现在会怎么样,”五颜六色的焰火给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影,“或许挣扎求生,或许三餐无继,或许为奴为婢,或许已不在人世了……”
假如仰止乾没来,文清娘死后,唐文清不会接受同样贫困的夜家的帮助,而隋晔一定会攻下饶城,他们将再次逃难,至于能不能逃得过,真的很不好说,可就算逃得过了,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假如仰止乾没来,他们不会认识穆子楚,卫国攻破佑都灭了天佑的可能性极大……
夜问心没出声,这些耀眼的焰火看得久了,就连心志坚定的她,也会生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的感觉。
唐文清接着说,“心儿,我已无父无母,甚至连亲戚都没有,”既然连父亲都不想认了,又何来的宗族,而他母亲那边的直系亲属都已不在了,唐文清转过脸,看着夜问心一字一顿,“所以,心儿,我只有你,而你也答应过我,无论何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会再抛下我了。”
尽管夜问心感觉到了唐文清的目光,但她并没去看唐文清,只是注视着面前的焰火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就伸手抱住了唐文清细瘦腰身,将头轻轻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身体就这么二合为一了。
这一夜,荣归城唐府的焰火竟夜未熄,不知照亮了多少人对未来的憧憬。
正月十五看过花灯后,寻国人来问,“唐公子对潜龙城之事可还满意?”
唐文清知道,这是寻国在变相地催促,不答反问道,“圣子传承订在了哪一日?”
寻国人强按喜悦,“启禀公子,是三月初三。”
唐文清看向夜问心,夜问心传音道,“是我们那里的花朝节,也叫男儿节,那一日,即便是大家的闺中公子也可不戴面纱出门游玩儿。”
唐文清便对寻国人说,“我们打算近日启程,顺便饱览一下寻国的风光。”他还真没去过寻国。
见唐文清一直没提潜龙城的事,寻国人主动说,“潜龙城城主那里我们必将尽力而为。”
唐文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还是两辆马车,头一辆载人,后一辆放行囊,以及包括地利、旺福、旺财在内的六个朗乾特卫,唐文清和夜问心的出行一如既往地简单。
中原王送到他们直到荣归城外,殷殷地拉着唐文清的手问,“公子何时归来?”
唐文清想了想说,“不知。”这一回他一定要将寻国的秘密弄个清楚,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夜问心,还要找出寻国圣府能追踪到夜问心的手段,以绝后患。
中原王又问,“需我做何事?”他虽万分不舍唐文清离开,可他还是恪守着自己的本分,而且,他信任唐文清。
唐文清说,“秣兵历马,开荒种田,等我消息。”
中原国在与青国和以前的卫国交界处,都有不少荒地,中原国和卫国的气候完全相同,估计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有收获了,而唐文清吩咐中原王开荒种田的地方还是以前与卫国的交界处,在那里,自从两个月前调走了驻军后,中原国就一直再没派过兵马,唐文清觉得有夜武一个人守在那里已足够了。
“好。”中原王欣喜地点了点头,看来唐文清回来的时候,就是他得偿所愿的日子,而对这场大战的结果,中原王从来就没怀疑过。
离开荣归城后,唐文清并没直接向西,而是向西南而行,从寻国的最南部边境进入了寻国,然后在寻国境内一路向北。
很多人都以为寻国和以往生活在这里的羌国一样,地域是一条由南向北的狭长地带,其实不然,在夜问心搜集地图的过程中,他们才知道,在寻国以西的广袤荒漠中,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近百片绿洲,这些绿洲上都有城池,大的绿洲上甚至有好几座城池,而寻国当初就从这些城池中集结而来的。
这些城池的具体位置、大小、数量、人口和地图,朗乾门都没弄到手,只是听说它们的存在而已,所以,没人知道寻国真正的领土面积,而唐文清对寻国国力估算的失误,也就在所难免了。
尽管寻国建立刚刚二十年多一点,可寻国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可不仅仅是二十年,毕竟谋求一个国家,也是需要时间的,就连寻国人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繁衍生息的。
寻国境内多山地、丘陵,大大小小的村寨隐藏期间,星罗棋布,虽总体说来寻国的耕地面积并不大,物产种类却很丰富,另外他们还依山修筑了梯田,可以说,寻国是个很富足的国家。
而且女子在寻国的地位相当尊崇,她们可以像男子一般有三夫四侍,有才能者亦可出仕,于此同时,男子的地位也并没因此而降低,确切地说,寻国是个不分性别只讲实力的国家,这也是它为何能发展得如此之快的原因,虽因时日尚短,有些习惯并没完全得以改变,可假以时日,男女平等一定会成为必然,。
唐文清一行人进入了寻国境内后,并没人前来特地相迎,可他们一路之上却一直受到热情的招待,仿佛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视和关心着他们。
对这一点,唐文清并不感到奇怪,让唐文清惊叹的是,这种观察和帮助竟然能细化到每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上。
自从他们到了寻国,见到的就是一张张真诚而热情洋溢的笑脸,散发着发自内心的善意,走到哪里都一样,住店、购物时掌柜的们都不愿收钱,执意要给的话,也会收下,只不过价格要便宜很多,路过村庄时,孩子们会等一旁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们,大人会送上各种礼物,虽不贵重,却情真意切。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唐文清轻敲着自己的掌心随口问。
夜问心对不远处的一座建筑示意了一下说,“宗教。”她以往就知道,寻国是个****的国家。
唐文清点头,“嗯,我也知道,早就听说这寻国无一不信教,是以才能做到这样上下一心,”这个教派的最顶端就是所谓的寻国圣府了,“只可惜,我们这些外人是无缘得见的。”
夜问心倚靠到了坐榻内,轻声说,“未必,不信的话,你可以到下一地方问问那些人。”
唐文清眼前一亮,是啊,既然是依靠宗教的力量将他们到来的消息传了下去,而教众们又对他们如此友善,说不定他们现在可以见识一下这神秘的教派了呢。
这一晚,他们宿在一座小城之中,果然,当唐文清问起有关圣府之事时,掌柜的虽并没多说,却很殷切地劝唐文清到第二日到“圣殿”去看一看,“小的才疏学浅说不好,恐是冒犯了圣灵,还是让殿主给公子说说的好!”
每个城、镇、村都有圣殿,有些大的城镇中还有不止一个,圣殿的外观是统一的,里面的圣职人员从级别由高往低,分别叫做:殿主、助殿和殿侍,每个圣殿的大小和圣职人员的多少并不相同,不难发现,这都是按照居民的多寡来决定的。
进了大门后是个不大的青石板铺就的小院子,虽无任何装饰却十分地干净,里面就是大殿,大殿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个个的靠背椅,中间留了供人通行的过道,在大殿的正前方,也就是大殿最深处的墙上,挂着一幅巨画儿。
画面上是一匹四蹄腾空的黑色高头大马,马上端坐一人,身穿卓薇花盛开的黑底战袍,亮银铠甲,一头墨发四散飞扬,手中高举一把银光闪闪的圆月弯刀,由于画的是背影,所以男女莫辩,可这并不影响那种呼之欲出的威猛霸气,让人一看一下便心生敬畏和向往,可见这作画之人画工了得。
唐文清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画上的人是仰止乾。
“今日并不是布圣的日子,如果公子受到感召,本殿亦可为公子宣讲。”陪着他们一同入殿的殿主轻声地建议道。
唐文清扫了一眼面色沉静的夜问心后,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如此,甚好。”
因为没有其他的教众,一行人就在头排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对着那幅巨画,唐文清坐下后正好奇他们要如何宣讲,就听到几声“铮铮”地琴声,原来那画的右下角有一扇屏风,屏风后依稀能看出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的身影,只不过是因为这幅画太过吸引人了,而那屏风又非常不起眼儿,所以才被人一时间给忽略了。
在琴音的伴奏下,有时说有时唱,言辞既浅显直白又华丽动人,说到激昂处琴音叮咚,歌声嘹亮,还有伴着异香的烟雾袅袅飘散,令人如同身临其境。
正在如梦似幻之中,唐文清忽然感到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鼻翼,整个人周身一震,头脑中也立刻一清,低头看时,发现夜问心正缩回拿着嗅瓶的手。
这种嗅瓶,是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用来对付一些简单的迷药,亦有提神醒脑等功效,唐文清清醒过来后立刻向两旁看去,发现跟他们一同进来的四个护卫脸上俱是神迷之色,只有夜问心眼神清明,这才发觉,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着了道儿。
见唐文清要唤醒旁人,夜问心急忙用传音阻拦道,“无妨,只是少量产生幻觉的药物而已,等下就能醒过来,对身体并无妨碍,不过是容易泄漏你的身份罢了。”
唐文清垂头一笑,立刻明白了夜问心的意思。
这些人所信奉的是一位“神”,在他们的口中称为“圣灵”,“圣灵”不仅武功盖世战无不胜,还有经天纬地之才,只要跟从这位“圣灵”的召唤,找到这位“圣灵”,他们就能过上富足平安的好日子。
“圣灵”会在人间不停地转世重生,因而产生了不同的化身,时男时女时老时幼,可只要真心地敬爱“圣灵”,就一定能找到“圣灵”。
而所谓的宣讲就是将“圣灵”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也就是“神迹”,用故事的形势讲述出来,借以感化众人,从而达到更加信奉“圣灵”的效果。
这次他们听到的宣讲,讲的是一场战事,唐文清后来从夜问心那里得到证实,这场战事的确是存在的,发生仰止乾十四岁时。
不得不承认,圣府采用的这一系列手段效果是极为惊人的,当唐文清被唤醒后,再继续听故事,立刻因不能像方才那般完全沉浸其中而感到若有所失。
而那四名护卫因曾经亲眼目睹过夜问心上阵厮杀的场面,等宣讲一结束,看向夜问心的眼神儿就不一样儿了,满是难以压抑的狂热,显然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故事中的主人公,害得唐文清不得不立刻带着他们回去,冷静了好几个时辰,才又允许他们出来见人。
唐文清和护卫们都可称得上心智坚定之人,就是他们都一时难以自拔,况且是那些平民百姓了。
唐文清可以想像出,每次宣讲结束后教众们将是怎样的痴狂,而他们不过是只听了这一次宣讲而已,教众们却是常年累月,每隔一日就会来听。
这还不算,据说每次宣讲后,圣殿还会给生活困顿的教众们发放少量的钱、米、药材等日用物品,又怎么能不达到让人趋之若鹜的效果?!由教众建立起来的寻国能这样的万众一心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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