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蔡佳璇心里正暗暗吐槽着，就听见龙心巧在耳机里说道：“别走神，接着问……”
“听说听说，又是听说？作为消息贩子，你就没点自己了解到的确切消息？”蔡佳璇复述着龙心巧的话语问道。
“我……我要是真说了，你们可得……保密，别说是我说的！”赵少敏知道拿线人费什么的有些不切实际，退而求其次说道。
“放心，你很安全。”蔡佳璇点点头说道。
“其实……这个消息是我亲耳从宿管李阿姨那里听到的。”赵少敏说着，有些冒汗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角。
又说道：“那天……应该是中秋节，因为我爸妈出差，我就留校了没回家，那天洗完头吹风机坏了，我就想着去找李阿姨借。
才走到门口，我就听见李阿姨跟她女儿在打电话，好像是说……她女儿在单位工作不顺心，老被同事背后议论说是走后门进去的。”
“她打电话开的外放？”蔡佳璇一脸单纯的问道。
赵少敏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根据她说的话听出来的。”
见蔡佳璇又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赵少敏继续说道：“她原话是这样……闺女啊，同事背后说你什么走后门走前门的无所谓，咱正儿八经拿推荐信进的单位，不丢人。
再说了，妈当初为了给你争取到现在工作单位的推荐信，都豁出去害人了……搞得现在每天都睡不着觉呀，你呀，就听话，踏踏实实的上班吧，别管别人说什么，昂，踏踏实实的，有妈在呢。”
叶霖看着审讯录像若有所思，瞄了眼进度条，索性按下倍数键，结合审讯笔录将剩下的录像快速看完。
随后摘下耳机夸奖道：“嗯，整体来说表现得不错，只是相较于上次吧，有进步，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下次把审讯套路记心里就行，切忌沾沾自喜，并不是说审讯套路死记硬背不好，重点是要学会如何灵活运用，从而更好的把嫌疑人‘牵着走’，让他/她说出我们想要知道的线索或真相。”
“哦哦，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蔡佳璇抿了抿嘴角，点点头说道。
众人回到办公室里，叶霖拉来一块移动白板，直接用可擦笔在上面涂涂画画，列出个关系网，分别标上两个序号。
“这个一号关系网，代表罗糠目前的案件相关人员网络，有点乱，我先根据目前的审讯记录和相关人员口供标注一下关键信息。”叶霖边说着，继续用可擦笔在一号关系网旁标记着讲解道：
“第一，罗糠与童纲欲架空前任校长许棠，原先密谋将许棠杀害，不料只是将许棠打至大脑损伤，致许棠精神疯癫，二人顺利上位，从而捞取工程款，并对外宣称许棠是被旧宿舍楼楼梯间的一幅画吓疯，注意，宿管阿姨李姐疑似参与以上犯罪行动，但具体有待考证。”
叶霖将罗糠和童纲圈了起来，并且在宿管阿姨李姐的位置标了一个问号，继续说道：
“第二，根据许棠的口供得知，她宣称童纲、罗糠、李姐三人，均在自己遇害前都有求于她，且并未得偿所愿，仅宿管阿姨李姐收到许棠写的教职工单位推荐信一封，但这一点，李姐全程未提及。
反倒是在赵少敏这边，咱们得知了宿管阿姨确实拿到过推荐信，但也有可能不是出自许棠，而是袭击了许棠之后，童纲给予的，结合第一点，两种可能，要么三人合谋，要么李撞见罗童二人伤害许，临时起意与罗童共同谋害许，而动机就是许答应过却没兑现的推荐信。
第三，罗糠的妻子，宣称罗糠挪用工程款后，已及时将工程款补回，并且许棠也参与了补回工程款的事情，与前面许棠所说的相互冲突。”
说着，叶霖看向方桐：“还有要什么补充的吗？”
方桐接过可擦笔，在移动白板上标记：
“还有一个一直没查到，就是女生旧宿舍楼里那个高档木质储物柜，咱们在里面发现了针孔摄像头，据宿管阿姨李姐称，这个储物柜来自校长办公室，属许棠在任期间所用，摄像头来源存疑，而童纲疑似知晓相关的“偷窥”内情，随着查，或许会是本案的突破点之一。”
叶霖点点头，又询问龙心巧道：“对了，亲子鉴定有结果了吗？”
龙心巧有些无奈：“结果出来了，孩子跟罗糠没关系，而且刚刚你们带回来的那两双鞋我也看了，包括罗糠穿着的那双，我也进行了比对，都不符合楚嫣腹部下方出现的马蹄形淤青，所以踢踹楚嫣的有可能是其他人。”
“不属于罗糠？难道查错方向了？”方桐有些诧异。
“楚嫣去过天澜中学面试，天澜中学所有可能跟楚嫣有过接触的人……”叶霖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向第二个关系网时，他欲言又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是查错了，是咱们把目光放窄了。”叶霖在楚嫣的关系网加了一条，并且标注上‘房东’。
“房东？房东是个卷发大妈啊，怎么可能跟……”方桐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懂了，房东身边的人也可能会接触租户！”龙心巧跟叶霖对视一眼，并击了个掌。
方桐看着俩人击掌，有些疑惑，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些什么：“你们俩口……不是，你们俩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
“凶手不会跑了吧？”位于驾驶座后排的龙心巧说道。
“楚嫣家是案发第一现场，24小时有人看着，那栋楼的租户都在监控范围之中，跑不了的。”方桐虽嘴上这样说，却也不自觉的踩了一脚油门。
“碰碰运气，说不定今晚能早点下班。”叶霖搓了搓眼睛，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叩叩叩——
到了房东的住所，方桐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位满头夹着花花绿绿卷发夹的‘时髦’大妈开了门。
“嘿！这不是方队长嘛，什么事呀？为楼上那姑娘的案子来的吧？咋了，案子还没破呀？方队长你可要赶紧将坏人绳之以法的呀，我这房子空着一天，就少赚一天钱……”
时髦大妈先是扫了一眼正在门口翻看鞋柜的叶霖，随后视线扫过龙心巧，最后落在了高过叶霖半头的方桐身上，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
方桐看着楼道口有租户经过，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无奈道：“停，我们能进去说吗？这里人多嘴杂。”
“哎呀不好意思，几位赶紧进来坐，哎呀我刚刚好敷完面膜，你们要是早到一下，估计我都没那么快过来开门的呀……”时髦大妈径直走进屋里，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噗，方队你之前在局里模仿得还挺像形象的嘛。”叶霖低声说着，险些笑出了声。
方桐白了叶霖一眼：“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演技好吧。”
刚过玄关，步入客厅，叶霖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以及电视机旁的游戏机和书柜里放着的漫画书和手办，显然房东家中还有其他人住。
刚坐下，叶霖便用着闲聊的口吻，笑着说道：“哈，案子破了的，我们今天来那只是为了写案件的后续报告，过来例行走访，跟您聊聊天，诶，房东太太您真会保养，就这皮肤，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刚满十八呢。”。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幅上门女婿的彩虹屁嘴脸。”方桐扭头和龙心巧低声说着。
龙心巧表示见怪不怪：“习惯就好，我见过更没下限的。”
“嗨哟，警官你真会开玩笑哦，我哪那么年轻的呀，我儿子今年都快三十啦，我就是平时比较懂得保养。”时髦大妈和大部分中年大妈一样，一被夸就容易说出与自己相关的情况，比如儿子女儿多大年纪等等，这也是叶霖为何对这种说话方式情有独钟的原因。
“那您儿子跟我岁数差不多呀，我儿子都上幼儿园啦，您儿子应该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吧，娶媳妇了没有？”叶霖顺水推舟，立马给自己凭空捏造了一个上幼儿园的孩子。
龙心巧偏过头跟方桐说到：“看见没，老婆孩子哪来的？张口就来。”
“嗨呀，我都快愁死了，我儿子他长得也不差的呀，但就是不怎么学好，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也看不上，天天泡夜店什么的，还时不时老爱搭讪楼里的小姑娘。”时髦大妈刚刚还笑着的脸，立马愁得拧成了一团。
“哦……那您儿子现在在家吗？我们也想跟他聊聊，走访嘛，多个人了解情况也好。”叶霖不动声色的陪笑道。
“在屋里头睡觉呢，昨晚喝得大醉，一天天的太颓废了，就知道花天酒地。”时髦大妈完全不避讳，直接领着叶霖走向她儿子的房间。
叶霖立马注意到了房门口的马丁靴，从目测尺寸来看，十分符合楚嫣腹部下方发现的马蹄印淤青，于是立马回头给方桐和龙心巧使了个眼色，方桐和龙心巧赶紧起身，时刻准备抓人。
“谁啊……你们是谁？”房间内的男子正睡眼惺忪的打着游戏，见叶霖进门，大声问道。
“大喊大叫什么呀？这是警察同志，过来例行走访的呀，赶紧洗把脸，出来跟几位警察同志聊聊天。”时髦大妈高声呵斥着房间内的男子。
男子一听见叶霖的身份，立马放下手机，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慌的看着叶霖。
“门口那马丁靴是你的吗？”叶霖冷冷的问。
“是……怎么了？”男子紧张的满头冷汗。
“你好，我是刑侦一支队的行动负责人叶霖，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和理由怀疑你与一起凶杀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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