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造反
此时的嘉廷,已至秦王府府门处,余昌建立刻前去和门子对接,不一会儿,秦王萧章佑便从府内出来,满头大汗,看见嘉廷,喜出望外的大喊:
“哎呀,你说你来直接进来不就完了嘛,还通报啥呀,你这皇上当的咋还跟自家人过不去,非得我出来迎你。”
嘉廷听后,被这亲兄长的一句数落给整懵了,还在那傻兮兮地笑着时,萧章佑直接拉过嘉廷的胳膊,手搭在嘉廷的肩膀上,就往府内拽。
这么大的嗓门,所有人都听到了,府内下人一听到“皇上”两字,齐刷刷跪下,余昌建和常春更是无语,一路上费心费力不敢暴露嘉廷的身份,可这一下子被秦王的一句话给糟蹋了他们的所有努力。
刚走进府内前院,萧章佑突然站住脚,对着下人说道,“你们跪着干嘛呀,快去准备酒菜啊。”
见下人没人敢动,萧章佑这才反应过来,故意装模作样道:“呃那个陛下说了,平身吧,该干啥干啥去吧。”
下人还是一丝都不敢动,头一直叩在地上,甚至有些下人,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了皇帝,犯了大不敬之罪。
嘉廷一手叉腰一手撑着额头,被粗里粗气的萧章佑搞得摇头直笑,对着下人说到:“你们跪错了,当今圣上,是后面那位。”嘉廷指了指余昌建。这下人的方向感也是极好,头都没抬,齐刷刷挪动跪姿,全部头朝着余昌建。
余昌建咳嗽一声无奈说道:“平身吧。”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男女不分,嘉廷哈哈大笑和秦王互相搂着向屋里走去,不知是被余昌建不男不女的声音逗笑了,还是因为看见秦王高兴。
秦王和嘉廷在客房后,秦王便问嘉廷:“你今天怎么来了啊,以前都是说你要来你才过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声没吭就过来,你看我这正练武练的一身汗。”
嘉廷摆弄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宫里烦心事太多,来你这躲躲。”
秦王边擦汗边说道:“嘿,也是,我要是再去了边境,你想来都来不了了。”
嘉廷一脸嫌弃,边找凳子坐下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自古还没有一个将军来到皇城之后闷在府里不面圣呢,还得我这个皇帝来你府上找你。”
秦王反倒有些不耐烦:“宫里那么多规矩,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做,就连走个路,又不能快,还不能有响声。还有那个蔺泽融,一看见我就像看见贼一样,吹胡子瞪眼睛,这谁能受得了。你还说我?你受得了,那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嘉廷笑的合不拢嘴,用指头指着秦王说:“你呀,你呀,还真是我亲兄长。”
这秦王虽然是个大老粗,可这眼力劲倒还是有的,把擦汗的毛巾往边上一扔,也找凳子坐下,问嘉廷:“宫里什么事烦你啊。”
嘉廷一声叹息过后,毫无气力地说:“还能有啥事,户部侍郎李燕桐,被人灭门了。”
秦王眼睛瞪得牛蛋大,惊呼:“啊!这这这谁干的啊,我前几日还找李燕桐那厮催军饷呢。”
秦王这反应,嘉廷倒是很惊讶,便不怀好意的问道:“你担心他?”
秦王气呼呼大吼道:“我担心他?我是担心军饷,他死了,我军饷找谁要去我,去找何有芝那老头?”
嘉廷一听,嘴里咕囔说道:“看来还是没变,和以前一个样。”
秦王说起话来,那可是什么话茬子都接:“这不是变不变的问题,边境经常阴雨连绵,将士们的盔甲手一摸全是水,天天这么泡着,盔甲早都发霉烂透了;
还有我那弓,我让士兵训练都少点劲拉,弓弦好久都没换了我都怕拉断了;
尤其是那战马,那可不得了,战马都是从我大忞过去的,好不容易水土适应了,可这遇上雨季,战马一个个都吃多少拉多少,这没军饷,这些都是事啊”
嘉廷不耐烦地打断话敷衍道:“哎呀,这不是近几年通商受阻嘛,大忞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东西进不来”
秦王也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嘉廷打断说道:“哎哎哎,你这么想可不对啊,你忘了萧章纪那臭小子造反啊,要不是当时我战马强健,那才刚好赶上,若骑着现在边境的那些马,那后果,我可不敢想。”
嘉廷眉头紧皱,斜着眼睛埋怨地说道:“好好的聊聊天,你提他干嘛。”
秦王说到:“哎呀,这不是到嘴边了嘛,再说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要不是他干那档子事,我还怪想他的,唉,不说了不说了,提他干嘛。”
说罢,秦王便转过头对着门口大喊:“我那酒菜呢?练武练的一身汗,渴死了都。”
刚喊完,还不等门口侍从回应,便又回过头继续说道:“你说那萧章纪,啊,那时候父皇和我都是很喜欢他的”
看着秦王的样子,嘉廷简直是无语了,一脸嫌弃说:“你自己不是说不提了嘛。”
秦王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眉间一紧,说道:“哎呀,这不说憋的慌。”
还不等嘉廷插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你说这萧章纪当初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那可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懂事的,怎么就,造反了呢,连个宫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就能和灵月教勾结在一起造反了呢?被关进大牢之后,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自己了结了。”
嘉廷心里也想,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就聊一聊吧,毕竟秦王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你不和他聊天,他能用酒把你灌到不知道是怎么进的这个门。
嘉廷便回忆着说到:“当时正是父皇遗体入帝陵,我们返回皇宫,灵月教就从北门窜进来”说着说着,嘉廷想起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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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隆皇帝病逝,传位于太子萧章铸,萧章铸携文武百官护送嘉隆遗体前往沧山帝陵入葬,此时,反臣千牛卫大将军黄树恩借守护皇宫之机,早已将北门守将斩杀,换成自己亲信。
太子萧章铸返回皇宫之后,北门顿时大开,萧章纪不知何时离开了送葬队伍,此时却率府兵杀入皇宫,部分千牛卫叛军宫内策应。
萧章铸贴身侍卫常春随即率部下与叛军厮杀
就在此时,灵月教教主陆德贵也从北门率弟子进入皇宫,加上宫内黄树恩布局,很快灵月教便占领宫墙。
灵月教弓箭手挽弓拉弦,对着常春及萧章铸就是一顿乱射,为保护萧章铸,余昌建与其他太监急忙手拉手围成一圈人墙,可这人墙怎能抵得住乱箭,随从太监中箭倒地,余昌建腹部也中一箭,但还是强忍着剧痛,双腿颤抖着护在萧章铸面前。
此时的常春,因和叛军厮杀,没有来得及反应,被箭射中左胳膊,血流不止。
这一顿乱箭齐射,底下倒成一片,更别提文官了,一个个吓的抱头趴在地上,被箭射中的文官更是叫的异常凄惨。
萧章铸紧握拳头,怒目圆瞪,意想不到的看着萧章纪,萧章纪脸上却并没有表现的像一个造反臣子的阴险,而是让人感觉到被人逼迫一样,是故做此态,还是于心不忍,让人说不上来。
此时,常春的一声痛叫,转移了萧章铸的注意,看到常春躺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原来是黄树恩趁乱箭齐发射中常春之际,偷袭了常春。
当时黄树恩手持一把长枪,狠狠刺来,常春胳膊受伤,一时使不上劲,黄树恩这一枪,本可以要了常春的命,但是好在常春反应机敏,顺势将刀横在胸前,挡住了这一枪。
只可惜这枪力道太大,硬生生将常春刺翻在地,横在胸前的刀被刺弯,常春右手撑着地面,一口血吐了出来。
嘉廷绝望地闭上眼睛,眼看着身边武功最好的常春也撑不住时,北门外却传来一阵厮杀,只听远远的有人喊道:“老三别怕,你大哥来救你了。”
底下的文武大臣一听,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喊道:“骠骑大将军,是骠骑大将军,陛下,咱们有救了,有救了。”
萧章纪缓缓回头看向北门方向,可那让人摸不透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这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欣慰的笑,像是一种等着某种东西,终于等到了的笑。
这下萧章铸终于看清了,这个笑脸,和萧章纪小时候的笑脸一模一样,还是那么让人舒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格不入。
黄树恩见事不妙,发了狂的大喊:“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这宫墙上的灵月教,又是一阵乱箭,常春用最后一丝力气,奋力而起,扑倒萧章铸,把萧章铸死死压在身下,只听嗖嗖两箭,插在了常春背上,失血过多的余昌建,大腿又被射中一箭,但余昌建已近似昏厥,晃动着脑袋,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
“继续放箭。”黄树恩怒吼着。
话音刚落,只听宫墙上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那灵月教弟子的尸体,一个一个往下掉,原来是骠骑大将军萧章佑麾下铩羽营已杀上宫墙。
眼看宫墙失守,灵月教教主陆德贵想趁机逃走,却被萧章佑骑着马一下撞飞,然后快马冲向倒地的陆德贵,长戟直插陆德贵胸口,一路拖到黄树恩脚下。
黄树恩自知事败,便声嘶力竭地对萧章纪叫到:“你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啊。”随后折断长枪,拿着枪头便向自己脖颈刺去。
萧章佑长戟一挥,砍去了黄树恩的右手,手中的枪头也掉落在地。黄树恩疼的满头大汗,面红耳赤,身子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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