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险
“怎么样怎么样?”春桃一脸兴冲冲的看着凌错,“好不好啊?”
“……是吉签。”凌错应声后就没再吱声,不过他平日里就是这副样子,所以现在这表现倒也不显得奇怪。
“噢。”春桃也没再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追问,毕竟凌错也不会骗她,“吉签就好,虽然不能全信起码心里会安稳一些嘛!”
凌错和陈雁时似乎都有些出神,就连小橘子看向陈雁时的表情都有些担忧。
“那就回去吧,”春桃看天色实在有些晚,恐怕不早点回去康姨会担心,“反正该求的也求了,该拜的也拜了,走吧!”
“好!”陈雁时拉过春桃的手,似乎有些急切:“那快走吧,我也怕父皇真的发现我偷溜出宫。”
四个人说着便离开了。
这时从寺庙一侧的屏风里钻出一个小和尚,那小和尚很是乖巧的跪在那位大师旁边,一脸不解地问:“师父平日从不把签解得这样直白,今天那位哥哥的签文您怎么说的这样明白?”
“红尘难得一痴傻人,若再错过一世,岂不白费了上天再造重生的一番美意。”大师叹了口气说道:“虽是生死纰漏,但也不外乎一个缘字。”
小和尚似乎没怎么懂,一脸稚气的思索了半天,最后只晃了晃脑袋道一声:“阿弥陀佛”
其实他们并没耽误多久,虽然风很大,天气也比来时闷热许多,眼看着要下雨的样子,但陈雁时看着大亮的天光还是安心了些。
“公主可是累了?”小橘子伸手帮陈雁时正了下她腰下的软垫,“过不了多久就回去了,回去好好洗个澡会轻快很多。”
“可能吧。”陈雁时闭了闭眼。
回京城时比来时马车速度要快一些,眼看着再走六七里地就能进城门了。
马车却在此时停了。
一声凄厉的嘶鸣,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而后猛然朝前沉下去。车内三个姑娘被晃得坐不稳,小橘子更是直接摔坐在春桃脚旁,要不是春桃拽了她一把,小橘子估计要直接摔下轿去。
“别出来。”凌错抽出随身带的剑,剑身反射的寒光晃在他玄色的衣衫上,肃杀之气直接冲到顶峰。
那匹被射中前额的马在哀鸣一声之后便没了声息,只能摔在地上等着死亡降临,喘着粗气的鼻孔吸纳着数不清的灰尘,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苍蝇似乎很快就嗅到美味,准备在大雨之前进行最后一顿饱餐。
隐匿在风声下的黑衣人终于决定现身,一声刺耳怪异的哨响在树林和风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阴森,伺机而动的人影从树上跳下。箭矢没有继续射向马车,他们抓活口的目的很明确。
这样的话凌错的胜算会高一些,但他并不能掉以轻心。
六七个黑衣人明显是朝着要凌错的命来的,他们一齐朝凌错奔来,一柄柄短刀直直的刺过来,好在凌错轻功不错,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那几个黑衣人明显不是凌错的对手,况且他们多少还要顾及着车里人的性命。
所以虽然他们人数占上风但并没有在凌错身上讨到便宜,几个回合下来,只有其中一个人划到了凌错的腰侧,其他人不仅没碰到凌错,反而自己伤势不轻。
此时就算是再半吊子的习武之人也能体会到凌错武功的高深莫测了。
几个人慌忙逃走,不过凌错也没有去追的意思,他拉开轿帘,先拉住春桃的手:“快走,往林子里。”
几个人赶紧下了马车,凌错顾不上自身伤势,抓着春桃的手往回跑:“刚才的哨声是信号,林子里埋伏的只是一小部分传信的。他们是想从寺庙和京城两边包抄我们,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往林子里逃。”
来不及更清楚的解释,几个人慌忙往树林跑,层层叠叠的松柏像是天然的屏障,只要逃进这里就很难再被发现。
就像那些人也决定在他们进入林间道再包抄他们一样,虽然逃跑不容易被找到,但杀人也很容易藏尸。不像在京城或者寺庙,这里是唯一的杀人地,也是唯一的逃命处。
对方没想到这个看着是车夫的人武功会这样高强,这倒是他们失算一手,只要不是有内应,他们是很难找到藏匿在树林之中的这几个人的。
可惜,有内应。
手绢和饰品掉了一路,小小的物件向黑衣人无声的昭示着他们的行踪。
很快的,他们再次被包围。
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黑衣人摆好了阵型围住他们。黑衣人来的速度太快了,位置了解的也太精确了,凌错皱着眉思索片刻,很快的读懂事件的脉络。
“把公主抓过来,其他两个,杀掉。”指示很清晰。陈雁时见状也抽出鞭子,虽然自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这个时候了,怎么样都要拼一把。
于是这个架势摆起来,文文弱弱站在一边的春桃更像是一副公主的样子。更何况那个身手高深莫测的顶尖暗卫水平的人更是很明显的保护着她。
所以黑衣人的火力一个劲往凌错身上使,并随时伺机挟持“公主殿下”。
“凌错,他们好像是冲我来的。”春桃的手被凌错紧紧捏着,凌错一个一个的闪身绕的春桃都要晕了,他实在没法分神应答春桃的话。
黑衣人的火力都集中在凌错这里,所以陈雁时那边虽然也在打着架但好歹也能招架得住。
不过这边的凌错在刺伤了十多个人之后却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他不能倒下。
两个人交握的手已经冒了很多汗,越来越难抓紧,但凌错执拗着不肯松手,春桃的手已经被攥得生疼。黑衣人也来越拼了命的要杀凌错,刀剑交锋,以多欺寡,凌错的手臂被重重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如注般淌下来。
不要说衣衫被血液浸透,就连两个人相握的掌间都被血液染得通红。
手上的滑腻感更甚,春桃一低头就看见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早就一片鲜红,雨水不断把血洗下去,血又重新裹上来。
刀剑还在噼噼啪啪响着,春桃的世界却瞬间收声,眼泪很快盈满整个眼睛,模模糊糊间依旧是满目的鲜红。可握着春桃的大手仍然使着不小的力道。
伤口还在狰狞着往外流血,越用力血液便越加速的流,而越流血他便越害怕自己保护不了她,而后便越用力的抓紧她。这是个可笑的恶性循环,但却只能如此循环。
“放开我吧,你快逃!”春桃嘶哑着喊出声。
没有应答,回应她的只是依旧使着力的那只手。
这只手曾经帮她提过一路的灯笼,这只手和那只温柔的覆在她手上一笔一划教她写字的手是同样的触感:骨节分明的、起着厚茧的、总是微凉的……
泪水混着雨水在脸颊上流,雨势不疾不徐,风却更加卖力的呼号。
凌错的一招一式都使出了拼命的架势,到后来干脆直接不躲避砍来的刀剑,只为了一招杀敌。
你知道被一个人爱惜如命是什么样子吗?定然感人肺腑。但不及凌错爱宁春桃。
因为他爱她,比自己性命更甚。
黑衣人在凌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势下终于溃败,只剩下两个还没怎么受伤。
这时陈雁时也终于半打半躲的解决的她那边的黑衣人。
“怎么办?”
“杀那个公主。”
“可上面的命令是——”
“放心,暗卫都是受过训练的,他们会舍命保护主子。”没等另一个黑衣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朝春桃刺去。
几乎是一瞬间,凌错便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个圈套。
但老和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了……心甘情愿。
一个闪身,凌错直直的用身体接下这一刀。虽然凌错尽力避开了要害部位,但还是在那一瞬间痛的发抖。
凌错急忙稳住心神,而后用利剑直接穿透那黑衣人的腹部。
以前他总不理解,为什么保护旁人时不能直接扯过那个人躲过伤害,偏要用自己和对方换位的方式去保护对方,自己明明也能躲过的,换位岂不是白白受伤?
但刚刚那一刻凌错才理解……
该怎样确定你保护的这个人不会再次被攻击呢?
要把敌人的兵器嵌在你的身体里。
我保护你啊,实在用不了最理性最“双赢”的方式,我想到的最稳妥的方式,就只能是极限一换一。
最后的黑衣人也不管瘫在地上等死的兄弟们了,他只能赶紧逃跑,凌错也再没力气去追。
他晕得不行,身上也发冷。于是他在摔倒在地上的前一秒,松开了那只他一直紧紧攥着的手。
松林里没有厚厚的落叶,她要是被自己拽倒了一定会摔疼。
意识一点点恍惚,他能感受到有人抱着他的头,脸颊贴在他的额头上。
是春桃吗?
宁春桃,那个他写过千百遍的名字,那个牵扯着他所有情绪的人。
她好像说过让他以后还要陪她看星星,他对她一直是有所求必有所应,这次也不该食言才是。
更重要的,他还没告诉他,他也认不出北极星,只记得天上悬着的那柄勺子。
“只要两厢情悦,满足温饱我就能逍遥一世,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我看都不会看上一眼;若是单单为了权贵而草草配对,就算让我做皇后我也不会快活。”是她的原话吧,真动听。
没有和你说,最近你每天笑盈盈的和我闲谈的样子,实在令我很是欣喜。
当然,你对我凶巴巴的那几年,我虽然难过,却也是知足的。
雨越来越大了,所有思绪好像都随着雨滴被砸进泥里,挟带着从未宣之于口的卑微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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