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
吃饱喝足，两个人准备打道回府。
“唉，真不想回去。”春桃完全不像来时的样子，此时的她垂头丧气，撅着个嘴。
“以后有机会的。”凌错一只手捧着春桃剩的半包糖炒栗子、他俩的面具；另一只手拿着那个春桃模样的糖人。
吹得这样逼真，让他怎么舍得吃。
别说吃，就是看它自然化掉，他都多有不忍。
春桃看上去也很得意这两个糖人，她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那个老爷爷可得谢谢我，无形之间就帮他开了一条财路。果然，独一无二这种东西，套在什么东西上都招人喜欢！”
虽然时辰不早，但街上也并不冷清，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毕竟好不容易恢复夜市，不在外面多玩一会就像亏了似的。
但人多虽然热闹，却也不都是好事。春桃一不留神便被撞了一下肩膀。
当时春桃正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拽着凌错的衣角和他吹嘘自己的“商业头脑”呢。
可下一秒就被狠狠撞了。那人看样子也不是故意的，似乎在躲避另一边的行人，结果顾此失彼，撞到了春桃。
虽然凌错很迅速地稳住了春桃的身体，没有让她被撞倒。可她手上的糖人却没有那么幸运。
春桃被撞得一下没拿稳，那个和凌错极其神似的糖人，碎成了几块。
春桃见了心疼坏了，自己拿了一路，眼瞅着就能带进府了，却还是摔了。
“我的糖人！”春桃话里盛着怒气，一边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渣渣，一边抱怨道：“怎么回事啊你！”
春桃气势汹汹的抬头瞪向那人，却在一瞬间偃旗息鼓。
那个狭长的丹凤眼，春桃永远都猜不透他那一双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他总是似笑非笑的，看上去温润宽和，实际上，为了权位他可以不顾一切。
重生这么久了，就在她几乎都不太会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那个给了她一段最黑暗最困顿的日子的人——太子陈明慎。
春桃别扭的移开眼，想到这时的陈明慎应该也不认识她，所以春桃缓了缓，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宁家大小姐，怎会在此？”陈明慎不着痕迹的拂了拂粘上一块糖渍的衣袖。
奇怪，陈明慎竟然认识她？
春桃抬起头，故作疑问道：“你怎么认识我？你是？”
陈明慎解释道：“往这个方向好像除了皇宫好像就只有将军府了。”
“您还真是明察秋毫。既然您也说了，这条路除了将军府就是皇宫，您也不是我们府里的人，那您是……宫里的人？”春桃仔仔细细打量了陈明慎一番。
故意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宫里当差的？太监？”
“大胆！”陈明慎身边的人喝了春桃一句。
凌错立刻挡在春桃面前，悄悄握紧了拳。
“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春桃认识他，这个随行的侍卫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迟追。此人虽然没什么大智慧，却对陈明慎忠心耿耿，并且武功深不可测。
春桃听了故作惊诧，慌慌张张的行了个礼，顺便把凌错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不知者无罪。”陈明慎看似随意地瞥了眼凌错，又接着对春桃说道：“若不是宁小姐，舍妹恐怕凶多吉少，说起来本宫倒是欠了你的情。”
“殿下言重了，”春桃扯了扯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救了公主的人怎么说也轮不到我，就算救公主的人是我们王府的，皇上也早就下了赏赐。您说的欠情，反倒是折煞了。”
似乎没想到春桃竟然这样牙尖嘴利，话里话外还莫名的带着刺。
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她，陈明慎盯着春桃的头顶，淡淡道：“宁小姐说得在理。我看天色也晚了，本宫一道送你回去吧。”
她能拒绝吗？好像不能。
“那便麻烦殿下了。”春桃微微福身，趁陈明慎转头的功夫悄悄叹了口气。
凌错一直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明明都是很正常的话，没什么特别，但凌错就是觉得不对劲。但真要他说，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
非得想个点的话……凌错苦苦思索了一阵。
两个人就像认识了对方很久一样。
春桃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旁人不是故意撞她，就算再生气她也不会那样夹枪带棒的数落陌生人，。
连他都看出对面气质不俗衣着看着也显贵，怎么猜也不会是宦官。她就像故意要惹他不快一样。
可是他们到底有过什么交集呢？
东宫太子和将军长女。生活并不在同一轨迹上，并且在凌错的记忆里，春桃并没和他见过。
脑子一团乱，凌错很是困扰的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太多。
春桃一路上魂不守舍，有时盯着陈明慎的背影，有时盯着自己的鞋尖。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和她过不去，每次自己一过了几天快活日子，就马上会有事情扰乱他的生活。
而这也能说明一件事，一个事情的变化会带来连锁反应。就像上一世，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想到这春桃没忍住打了个寒战，那么可怕的后宫生活，她真是受够了，各种勾心独角争权夺利，叫人厌倦。
“冷吗？”一路上都没吱声的凌错突然开口。
“没有啊，”春桃听到凌错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些，但转头看到只剩一支孤零零的糖人，春桃有些不开心，“可惜，我把你摔坏了。”
见凌错一脸不解的样子，春桃笑着解释道：“我说是糖人，摔坏了。”
“噢，没关系，我们……”
凌错话没说完，陈明慎转过身来朝着春桃说道：“本宫赔你一支。”
“不必！”春桃一口回绝，“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好麻烦殿下做这些事情。况且你我之间……”
也没熟到可以一起逛街买糖人的地步吧，春桃现在满心只想和他早点断绝缘分，最好深宫王府永不再见。
“我到了！”春桃咽下心里话，顺手拉住凌错的手腕朝将军府门口的方向走。
没给陈明慎说话的机会，春桃急匆匆进了府门，朝陈明慎的方向服了一礼，很是恭敬的说道：“天色也晚了，臣女便不留太子殿下，恭送殿下。”
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完全没打算听陈明慎的话。
陈明慎被她这副视他为洪水猛兽样子气笑了。
迟追看着陈明慎又气又笑的样子，一时间摸不出头绪，直到陈明慎面色恢复如常才敢吱声：“殿下，您是不是也觉着这宁家小姐任性的很？”
陈明慎笑笑不说话。
迟追以为自己说到了陈明慎心坎，顺着刚刚的话说道：“旁人都说沈家二小姐娇惯跋扈，没想到大小姐也这样不知分寸。”
不料陈明慎却皱皱眉：“逾越了。”
迟追真是摸不透自家主子的脾性，困惑地抓抓脑袋，略有沮丧地说：“奴才愚笨。”
这边迟追一头雾水，另一头春桃也偷偷摸摸。
好在有惊无险，康姨应该是忙着照顾宁夏茉，福瑞大概还在外头喝酒赌钱，不过就算福瑞在估计也不会说她什么。
只要躲过了康宁，就万事大吉了。
春桃悠哉的哼着小曲儿，从凌错手中拿回兔子面具摆弄。
“凌错，想什么呢？”春桃不解地盯着他，“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似的？”
“没。”凌错摇摇头，“或许是困了。”
春桃听了没有怀疑，了然的点点头，轻轻推了推凌错的胳膊：“那你快回去睡吧，我也到了。”
“嗯。”
两个人就此别过，直到回了房间凌错才发现春桃的糖炒栗子还在自己手里。
怕打扰到她，凌错也没送回去。顺手把栗子搁在桌上。
糖人已经化得不成样子，今晚不算太热，还有风，但再清凉的夏天也存不住糖人。此刻这支糖人已经化得模糊了五官，不过凌错斟酌半天，还是没舍得扔，最后把它倚在窗边。
至于这副面具。他大概会保留一辈子吧。
这一天太奇妙了，他们两个的进度像加了倍速一样。不过细细想来他们好像就是互相表了白，出去玩了一趟。他们确定双方的关系了吗？好像没有。
这么想来春桃有些遗憾。
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就算没明说，两个人也有心里有数了。
总不至于继续做互相表过白交过心的主仆关系吧。
想到这春桃稍微安心了些，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到陈明慎。突然出现的陈明慎像是给她提了个醒：她的路还很难走。
采月和摘星看着春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终是没说什么。
“去睡吧。”春桃像是终于注意到他们。
摘星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却被采月拦下。采月对摘星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摘星出去了。
春桃看在眼里，却没去问。这一天太累了，大喜大惊起起落落弄得春桃实在疲乏。
春桃吹得只剩下一支蜡烛后宽衣上床，却睡不着了。
怎么回事呢？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春桃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骨碌坐起来。
凌错和他是爬墙出去的啊，就是为了避开守卫，可刚刚回来时，除了大门口的四名守卫，之前绕着将军府把守的人
都……不见了……
偷懒是不可能的，父亲带出来的兵向来纪律严明。
所以是……被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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