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吵怡情
感觉有人在喊自己,月上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见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了,慕容晓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皱起眉纳闷道:“姑奶奶,你可算醒了,见着什么脏东西了,好端端地怎么会吓晕过去?”
“好像有人袭击我,嘶!头好疼。”月上霄正想坐起来太阳穴却骤然一疼,身子又一歪。慕容晓赶紧把她按住:“那陆易寒都死了,谁还会袭击你?看错了吧。”
看错了?
可我分明还记得那人墨发间佩着一条星辰发带,上面镶着点点玉石,只是他是谁来着?
她作为将离的记忆被尽数抽取,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如同尘染所说,她要从头再来,重活一世。
使劲揉着太阳穴,月上霄回忆着道:“是谁来着?”
慕容晓的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这是失忆了?!
他登时紧张,握住了月上霄的双肩,嘴上焦急万分地霸道起来:“这怎么行?就算是傻了痴了,你也断不能把我给忘了!”
月上霄给他吓了一跳:“别激动,我记得你。”
“骗人,我不信!”慕容晓手上仍抓着她不放,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灵机一动,指着自己拷问道:“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又不肯告诉我名字,我哪知道你是谁。”月上霄每每提起这事就不高兴,小脸一拉。
“那我们怎么认识的?”慕容晓又盘问道。
“广陵城嘛,打了一架。”
“后来呢?”
“你来了萧峰山,我们打架,放火烧了森林,你要夺我的笛子,我不愿给,你就硬抢,凶的不得了。”
“我好心给你吹笛子,你却说难听,不叫我吹了。”
“还骗我你长得丑来着”
哪知月上霄越说越起劲,言辞亢奋,举手投足间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对面慕容晓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黑得犹如陈年锅底,恨不能把她这张巧嘴上下一捏,用针线缝个严严实实。
“月姑娘,”慕容晓强压怒火,咬牙切齿道:“敢情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
没太当一回事,月上霄打了个哈欠:“不然呢?”
听她这么评价自己慕容晓哪里能忍,顿时气噎于胸,恨不得摁着谁的头往墙上撞,嗖地站起身来,阴郁着脸道:“枉我还为你医毒救你一命,早知道就让你被寒毒侵体,命丧黄泉!”
“可那毒本身就是你下的啊!”
谁料月上霄压根不上套,眨着一双眼,好不无辜:“况且那日还是你犯病在先,我救了你,怎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毒是我下的,可我——”
“我后来!后来”慕容晓突然噎住,急的不行,胸腔里又悔又急,还有一股道不清的委屈直涌而上,不禁又去抓月上霄的双肩,使劲摇晃,边晃边说:“月姑娘当真看不出?”
“什么?”月上霄快给他晃散架了。
“你莫不是瞎了?还是真傻了!”慕容晓骂着,目光落在她身上,脸也微微红了,恨道:“我对你,根本就不坏。”
月上霄嗤之以鼻,翻翻眼睛:“你自己信吗?”
“”
“好吧,就算之前有一点不够好。”慕容晓也知道自己之前多过分,略改修辞,又道:“但后来很好!”
月上霄瞥了他一眼,慕容晓生的极俊,许是不常笑,棱角分明的脸生出些冰冷,颇有些生人勿近的架势。可他此时挨着自己的床沿,气恼中略带别扭的模样像极一只猫崽子撒娇。
月上霄不敢多看他,瞥了一眼,很快收了目光。
这一眼却叫慕容晓心虚不已。
“你是不是不觉得我好啊?”他偷瞄着小声道。
“”
不懂他为何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着,见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月上霄有些尴尬,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也没有,还凑合吧。”
谁知这一句竟也触了慕容晓不甘心了。
亏自己还给她描眉画唇的
其实往日他被冤枉的次数数不胜数,杀人放火的罪名通通不在乎,可眼下对这一句中规中矩的评价偏不甘心,慕容晓胸口堆了几坛子陈醋,酸的要死要活,眼尾因情急染上一抹胭脂薄红,登时大发脾气,破罐子破摔:“我再也不要对人好了!”
“为什么?”月上霄莫名其妙。
“都是白眼狼!”
慕容晓踢倒一把竹椅,死命赌气:“好了也白好!”
听出他是闹脾气,月上霄揉了揉眉心:“拜托,你别总是无理取闹好吧,谁叫你一开始欺负人不说还诓骗我。”
“那又如何?”
谁料慕容晓顿时一拍桌案,俊脸讥诮,怒气冲冲道:“小爷我只要不高兴,就是明儿放把火把广陵城烧了又如何?活者不过寥寥死者又当几何?当真以为我的好是个廉价玩意儿么!”
动怒不久便有一种久违疼痛跃上他的面颊。
“你发什么疯?”听他口不择言,月上霄双眉一蹙,微怒道:“有本事就去烧,你若当真是这样杀人如麻的恶人,我们早就完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吵架斗嘴?”
慕容晓不吭声,几滴水珠却已经从眉间顺着淌下。
听到水滴的声,月上霄一抬眼,发现他竟犯了病。血道子在脸上裂开,慕容晓脸色都苍白许多,身体微微发颤。
“你怎么又流血了?”月上霄惊道。
想到自己的血或许可以救治他,月上霄也顾不得才晕倒不久,忙掀开被子,迅速从床上跳下,咬破手指就要给他喂血。
可慕容晓却死都不依。
两人之间一推一搡的他脸上的血痕便更严重了。
月上霄心急如焚,骂道:“要死吗?!这会子还耍什么脾气!”
只是这慕容晓虽然疼,但恼的更厉害,他遮着面容,疼得丝丝吸气,鲜血从指缝汩汩流出,却仍旧咬牙置气道:“哼,用不着你对我冷一阵热一阵的,我是死是活关月姑娘什么事,横竖你又不嫁我,我也不配娶,我就要死,现在就去死——”
“你先别动——”月上霄强行耐着性子,要给他喂血。
“别碰我!”
“你走开!”
“我再不要理你了!”
“”
可奈何慕容晓还沉浸在刚才的争吵中,揪着她那几句话来回品,越品越不是滋味。
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已经飘了快八百里远,甚至开始怀疑月上霄头回见面就对他不喜,只是碍于不好说才容忍至今不禁悲从中来。
一会儿工夫竟活生生在脑子里演了一出年度苦情大戏。
“少爷,小少爷!你行行好别闹了,”看他脸上血痕逐渐变得猩红,月上霄心里滚烧滚烫,嚷道:“咱先治病行吗!!”
“不是完了么?”
脑补上演过一出大戏后,慕容晓悲怆不已,黑漆漆的眼如碎了的星,心里觉得难堪,还觉得屈辱,眼睫下垂,忽道:“都完了还管我作甚?”
“横竖我是死是活也不干月姑娘的事。”
“别管我。”
接连几次都给他推搡开,一而再再而三的,月上霄来回折腾也蹭蹭蹭冒火,干脆撒开手:“那你去!没人管你!”
谁知听到这话慕容晓反而不挣扎了,一抹难过穿过他漆黑浓密的眉,倒映在那双碎了的眼眸里,不偏不倚对着月上霄。那双一向利如刀刃的眼竟生出了些委屈,望不到底,悲凉至极。
月上霄顿时心头大震。
她还记得李莞瓶骂他没人教时,他是怎样的落寞无依,她实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急悔无比,改口道:“抱歉—”
瞳孔微微发颤,慕容晓愈加苍白,他也不恼了,深吸了一口气,低沉道:“罢了,事实如此。”
“才不是呢!”月上霄忙接上话,眼睛柔亮地道:“是我胡说八道,我管我管,你别瞎想。”
“骗人。”
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慕容晓笑了笑,眼眶莫名有些泛红,他哑声道:“我们都完了,你才说的”
“白痴,又不是说真的,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月上霄哭笑不得。她想让他乖乖喝血,于是说话之余,趁其不备突然把他撞到床榻上,继而十分利落地翻上去压住了人。
万万没料到会这样。
一抹红色窜上脖颈,慕容晓呼吸急促,登时呵斥道:“你找死么?还不快给我下去!”
月上霄没他想那么多,她好不容易才制服他,哪能说下去就下去,不仅不下去,还拍拍他的俊脸,哄道:“来,小兔子乖乖,把嘴张开。”
“你,唔——”
还没等这边慕容晓发飙,月上霄就在他张口说话之际,趁其不备将手探了进去。
绯红液体流经口腔,进入他的骨髓之中。
红色醉人的液体顺着唇角蜿蜒流下,融进他的身体,流经五脏六腑,盘绕心脏。
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两人的心跳宛如断了的琴弦,笨拙又执拗地重重弹着那残音。
“月姑娘”慕容晓低声道。
这一开口的沙哑令他自己都大吃一惊,其实两人相处多日,脾性相合,不觉暗生情愫。今日这么一撞,反倒擦出些火花来。月上霄耳边嗡嗡作响,好似下了一场暴风雨什么都听不清。
她最后看到的,是那一双离她越来越近的漆黑眼眸,犹如一潭无底的湖水。
月上霄不再挣扎,慢慢闭上了眼睛。
蓦地,只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有人站在门外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慕容公子,李莞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呢。”
这一打断二人才大梦初醒。
听到有人,月上霄眼睛一下睁开,脸上全是慌张,立刻将身上的人推下去,一双水汽横生的丹凤眼全是受惊之色。
而慕容晓被一推也清醒了,恨不能原地去世,觉得自己道歉不是,不道歉更不是。良久,他低下头解开外衣,脱了去。又颤着手摸上腰带,费劲地解了半天,终于解了下来。
这人怎么不知廉耻
看他这一通操作,月上霄裹着被子滚到床最里面。
果然没等过多久,就感觉有人扒拉她,月上霄觉得自己应当给他适当地敲敲警钟,以便日后好立威,于是她哼得一声掀开被子,探出一颗脑袋来,小脸红扑扑地冲他叫嚷道:“青天白日的你不要太过分,总得等到太阳下山吧!”
好在慕容晓经方才那一出迷了心智,听她这么说也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见她肯露头,便将那条金丝珏玉腰带递到她的手里,扑通一声跪下了。
“打我吧。”
他的睫毛如两片小扇子垂下,喉结攒动,低落道:“月姑娘想怎么打都行。”
这两句话让再糊涂的人也明白过来了,月上霄顿时只觉羞耻难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阳光透过门缝漏进来,慕容晓为显挨打的诚意,脱了外裳跪在地上,只穿着薄薄一层里衣,贴在身上汗水涔涔,叫人看着头皮不禁发麻。
他的呼吸自方才起就一直很急促,发着热烈,直叫月上霄心里的一切念头都烟消云散,就想一直凝望着那双湿漉漉的漆黑眸子。
要罚他吗?
月上霄紧紧握着那条由他亲自交到自己手里的鞭子。
见她不动手,慕容晓只得率先开口,将下唇咬得发白,愧疚道:“我刚才一时魔怔了,并非存心,我真的——”
“不必说了。”
月上霄心下一叹,别过脸去,勉强镇定道:“我知道。”
慕容晓一下说不出话了。
枉这女子如此地信任他,自己却差点亵渎,这让他愧疚的更加厉害,歉意深深地垂下眼帘。
“对不起”他不由得低声道:“不该跟你胡闹的。”
月上霄的双唇开了又合。
她其实也没法怪他,她一直都可以推开的,却没有推。
经过这一番波折她才意识到,她的心里不知何时竟长出了一茬茬草尖,不知不觉地扎下了根。
两人沉吟良久,月上霄面色逐渐平静,最终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话锋一转道:“有人找你。”
“啊?”
奈何这边慕容晓还一直处于短路的状态,头脑发胀,一直晕乎乎的。
见状,月上霄静下心来,接着轻咳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李莞瓶方才派人来请你过去一趟,许是有要事相告,去看看吧。”
“哦,好好我这就去。”慕容晓此时头脑一片空白,听到她发话便摇摇晃晃站起身,连平时出门照镜三百遍的规矩都省了,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可谁知刚起身就感到脚下一绊,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好不狼狈。
身后响起一个隐忍又不失无语的女声:“腰带不要了?!”
“要!”
“要要要,这就……就,就穿。”
慕容晓的身体一僵,脸刷的一下就涨红了,暗骂自己怎么这般没出息。三下五除二把裤子提好,腰带也穿好,手法粗鲁暴躁的再无半点讲究之态。许是心里躁动彷徨,汗水顺着眉眼流到脖颈,待他好不容易穿戴整齐,长出一口气,又晕乎乎地往门口走去。
谁知背后又传来一声暴躁女声:“衣服也不要了?!”
“”
—慕容晓要崩溃了。
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拿下来往墙上撞,他的脸成火烧云,脑袋轰的一声,全身发麻,连身都不敢再转,嗖地一声撤回来蹲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边套边飞快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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