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对面训练场一声“解散”把林婧的思绪拉回，许霄已朝她走来。
身后的队友朝他吹口哨，一声接一声，引得旁边的几队人也看热闹，起哄声此起彼伏。
许霄笑眯眯地，无所谓的甚至挺享受的样子。
讨人厌的样子。
林婧站起身，手在身后捋平了裙子。男人间的嬉闹，吹口哨似乎是标配，无论是少年还是壮年。
还有运动完的汗味，也是岁月流淌里的标配。
只是，同样是没穿上衣，眼前男人的肌肉线条已经随着时间变成了顶配。
如果是个陌生男人，林婧可能会和其他女人一样，饶有兴致地盯着欣赏。但他是许霄，几秒前和她还在思绪里旖旎过。林婧别过脸，装作整理外卖袋。
“今天下班早？”许霄胳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接过她手里的外卖袋。
“是你下班晚”，林婧拿起手机给他看，显示7:50。
许霄提起外卖袋到眼前的位置，转圈看了，说：“晚上还有夜航训练，不然应该去一块去店里吃。”
如果不是许霄，林婧应该要问一问这训练场有没有厨房或者简单的微波炉，菜是一定要热透了再吃。这训练场除了进门处的门卫室有个如电话亭般大小的小铁皮房子，其他地方不是操场便是各种训练器械，没有任何室内空间。
但林婧没问。饭菜已经送到，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凉了的饭菜怎么二次加工，那不是她该管的范围。
“我走了”，没有了拎着的饭菜，林婧手上轻松了许多。
“我送你”。
“不用。我认识路，不远。”
顺着脚下这条通道一直走，什么时候看不到月季花丛了，也就到了出口。
“天已经黑了，出了训练场没有路灯。”
林婧：“你送我回去，那我还何必多此一举来给你送饭？”
许霄停住，小白兔也会呛人了。她呛人的样子还挺可爱，比穿着工作服对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可爱多了。眉毛上挑着弯成弯月，眼珠圆圆的，呛完了人嘴巴闭紧了，嘴角都向上提着，一只手摊开，加上这身白色连衣裙就差头顶一个白色圆环了。
天使精灵的模样，就是她这样的。
这么看着，许霄扑哧笑了：“林主管气性很大呀。既然这样，那就请回，我就不送了。”
训练场的队友们陆续散去，军绿色在旁边一波波离开。
林婧一身白裙跟在军绿色的队伍里，从远处看，真像一朵盛开的白色栀子花。
第二天醒来，林婧收到许霄微信：“早饭不用送了，出任务。”
林婧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洗漱收拾，照常工作。
总部开了视频会议后，崔昊把她叫到办公室，说：“下个月的临城培训，我给你报了名。”
“临城？”林婧扫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关得很紧，没有缝隙，她问：“不是定了崔总您去参加吗？”
崔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我已经去过两次了。这个是初拟名单，当然总公司下周确定最终名单。你应该知道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
林婧当然知道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与其说是公司的年度培训参会名单，不如说是星泰集团总部的升职名单。能被选进这个名单，是多少星泰人的职业奋斗目标，无论职位还是薪金待遇，都会成越级式增长。
崔昊并没有从林婧的神态中看出以往选定人员的兴奋，相反，她的表情中有明显的迟疑和犹豫。
“怎么，林主管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顾虑，崔总”，林婧平静地说：“只是环古城文化探寻项目刚刚启动，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我抓紧在去临城之前做完。”
崔昊：“环古城那个项目可以交给秦主管去做。文化局那边的事是大头，倒是要抓紧跟进。远盛公司那边也要留心。”
“远盛的冯进五一前去东城找了点小麻烦，我们早有准备，当场处理了，没有造成影响。”
崔昊靠在高背椅上，若有所思：“昱洛此次黑马杀出，远盛更眼红了。你做的很好，各处还要加倍注意，确保主项目撤出之前不要出岔子。”
林婧退出办公室后，打了两通电话，一个是文化局那边的联络人，跟进了环古城文化探寻的审批进展；另一个是打给王彬，沟通了手头上一直合作的几个流程。王彬最近在省城开会，几个流程交给他手下的人打理，业务照常。
目前来看，大方向平稳进行，按照之前的规划走，撤出前保持住昱洛历史以来的高记录应该问题不大。
走访、跟进、检查、部门会议进入职场后的每一天，感觉比上学的时候要快很多，不知不觉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五一黄金周业务开展超出预期心情愉快，林婧最近的食欲大好，之前经常废寝忘食，最近有点空隙的时间她还能思考着每餐吃什么。
办公室同事说公司对面开了一家上海菜，味道还挺正宗，堂食没问题，打包外带的话，口味肯定要差点意思。但又是肯定不能叫许霄来一起堂食的。
她给许霄发微信：“许教练，晚饭吃什么还是你点吧。”
没有回复，一直到回到住处才收到回复：“今天不送了，在演练。”
第二天，演练，不送。
第三天，不在昱洛，不送。
第四天清晨，不在昱洛，不送。
连着十多天不下雨，昱洛的古老的城墙更显干旧，历史的厚重与沧桑，叠在厚密的墙砖里，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凝视沉思。
看久了，眼睛发酸，砖缝在视线里模糊。林婧转了转眼珠，视线从窗边落回到办公室里。午休时间，出去吃饭的同事陆续回来，有的在泡咖啡，有的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有的围成一堆闲聊。
林婧整理了桌上的小物件，也打算闭眼休息片刻。关闭了眼睛，耳朵却更加灵敏，办公室不大，八卦尽数听见。
“那女的前天就来过了，穿的比今天这身还暴露！”
“听说第一天来的时候还捧了一大捧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女的给男的送花的”
“那股子劲儿是挺讨厌，不过确实漂亮”
“主要是会穿，真性感！身材真好，那么瘦还前凸后翘的，真有料真保不准许教练能抵抗住诱惑”
许教练？林婧睁开眼坐直了，这一睁眼，正撞上吴珊直视她的眼神。
“婧姐”。
吴珊今天穿的也挺性感，夏季针织衫在肩膀处拼接的薄纱，锁骨下的项链吊坠若隐若现。
她问：“你还没听说吗？”
那眼神，似乎发生了全民皆知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听说什么？”
“哎哟婧姐”，吴珊挪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她身旁：“你和许霄许教练到底有没有谈啊？我是看你们俩互相有意，退出来成全你俩双向奔赴。要知道你俩根本没谈，还不如不让呢，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什么外人？”
“就从前天，停机坪就来了个女的找许教练，说是许教练救了他，是她的英雄，瞧那架势，是打算以身相许呢。已经连着来了三天了。给你看，我刚拍的。”
吴珊翻开相册给她看，视频里，一个有着回头率百分之一千的完美身材的女人迎风站着，绿宝石般的滑料开叉裙子被掀起一角，露出白皙的长腿。女人拨弄着被风吹散的长发，发丝飘过胸口，妩媚妖娆。
的确是“前凸后翘性感有料”。
“保安去哪了？怎么能让给工作人员入内扰乱工作？你给停机坪保安室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林婧的语调听起来仍旧公事公办。
吴珊收了手机，撇撇嘴：“哎哟婧姐，这个现在不是重点。你和许教练到底有没有谈？我知道你俩一定有事。”
林婧早已习惯吴珊说话直来直去的方式，说：“我和许教练过去是同学，现在是合作方同事关系。”
吴珊不信的表情。
林婧：“不管来人是什么目的，工作时间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停机坪，你给保安室打电话，以后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吴珊抿着嘴，抬手打了一个ok的手势，补了一句：“婧姐，不是你，我不让啊。你确定好。”
林婧失笑，任何人遇到吴珊这样的情敌，都应该生不起气吧。
笑完又觉得不对，吴珊怎么会是她的情敌，她和许霄一点关系都没有。吴珊的情敌，是那位等在停机坪三天翘首以盼的前凸后翘有料小姐。许霄人虽没回来，说不定这几天早联系上了。如果没有收到回馈，人家姑娘怎么会捧着鲜花来等？
快下班的时候，收到许霄微信：“快到昱洛。不想吃外卖了，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林婧正在电脑上登陆着微信，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格外重，她回复：“许教练的伤应该已经好了。我要加班，忙。”
发完不知怎的就气鼓鼓的，又发过去一句：“停机坪有人等你！”
她加了叹号，加完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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