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春容拂馨田
楚德川与楚德贵闻言愣怔一瞬随即同时哈哈大笑出声。
楚德川边笑边摇头:
“三丫头说的是!揣度猜忌不如单刀直入,倒是我们给弄复杂了!”
楚德贵笑而不语眼里满满都是赞许之色。
“既如此,那就劳烦大哥替我跑一趟,毕竟田地中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
“嗯。不过我还需要个会算账的。”
召唤闻言眼睛一亮:
“这个我可以!之前替白夫人管了不少账簿!”
帮楚德川办事就是替官家办事,楚德贵可不想让女儿参与进来。刚要瞪眼呵斥,楚德川点头:
“三丫头在一旁看着些也行。”
大哥家的下一辈中总要有个当家做主之人,楚德川十分看好昭焕。
楚德贵一转念便知晓三弟的意思:
“事不宜迟,我们父女俩即刻上路。”
与冯氏简答交待了几句,楚德贵和昭焕另带着两个差役架着马车一路西行而去。
“原来是去乐平县。”
“嗯。乐平县周县令与白县令是同科,白县令升迁至沂州做了知州,周县令仍旧留任。”
“现在是出了什么事?”
很是机警,楚德贵颇为赞赏:
“想必你已知道,京城那边恐有大动荡。”
“所以义父他们才着急进京。”
楚德贵眼里赞赏更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今日我们便是去查看乐平县一番。”
昭焕明白了。
楚家赵家的出仕靠的是四皇子。如今老皇帝病入膏肓,争储已经入白热化阶段,赵家是武将自然要近身保护四皇子,白濂道和楚德川身为文官负责的是粮草供给。
这个乐平县周县令与白濂道既为同科,那也应是四皇子的人,可为何要阿爹去查看
昭焕忽的心中一动脱口道:
“白濂道不肯送粮?!”
楚德贵心中惊叹昭焕如此敏锐,同时不免惋惜,若三丫头是男儿,丝毫不比赵秋实差!
楚德贵颔首承认:
“按计划乐安、乐平的粮食已经送往沂州一部分,但是白濂道却声称并未收到。”
“他说没收到是乐平县的那部分吧!”
楚德贵一拍大腿:
“正是如此!”
其实与此相关的还有一事楚德贵并未明说,那就是楚德川曾给楚德万去信询问,结果楚德万一问三不知,也是让楚德贵与楚德川更为恼怒的原因之一。
兄弟不合昭然若揭,楚德贵无法直言,只能心底默默气闷。
“当然,二叔也不肯如实告知了。”
昭焕悠悠开口道。
这句话似是窥得楚德贵的心事,惊的他顿时直起腰,瞪着眼:
“不是你二叔他也许”
见女儿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楚德贵结结巴巴的,一时竟找不到替楚德万说话的借口。
“也许是有难言之隐吧!”
昭焕静静的道。
唉!
楚德贵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昭焕什么都知道,真正“装傻充愣”之人是她啊!
他心里疼惜至极,被信任的二叔“卖”进白府,不知年幼的女儿当时是如何承受的!
楚德贵轻拍了拍昭焕的肩膀,语气怜爱苦涩:
“三丫头你受苦了是阿爹对不住你”
阿爹的大手宽厚温暖,昭焕朗然一笑:
“祸兮福所倚,不进白家我便学不到那些本事。如今自然也帮不到阿爹了!”
楚德贵父女二人并未去乐平县县衙,而是直接转到乡下。
乐平县最大的村便是乐平村,乐平村的村长正是楚德万媳妇儿的娘家。
虽与楚家是亲家,但楚德贵不打算去拜访。
马车进到村口,便下车与昭焕在村中溜达,遇见村民闲聊几句了解情况。
“村中的田地最多的要数村长刘家了。”
一位花甲之年驼背老伯笑呵呵的说。
楚德贵早有耳闻并不意外,接着问:
“今年收成如何?”
老伯捋着下班花白的胡须,笑的满脸沟壑:
“今年年景不错,肯定会丰收哩!”
打量楚德贵衣衫整洁面庞微红嗓音宏亮试探的问道:
“官人询问田地,是来收地的?”
不等楚德贵答话,手指向前面青瓦灰墙的看着颇为大气的宅院低声道:
“那家,看见了吧!他家十几亩的地,应是要转让。您啊,不妨上门去问问。”
“瞧着应是富裕人家,怎么不自己雇人?”
“他家啊!一言难尽咯!”
老伯见楚德贵果然是对田地感兴趣,以为自己猜对了,有心帮那人家说话,叹气道:
“他家只一独女,后来从叔伯那收养一个。女儿嫁了一个秀才跟去外地,养子原本定好亲事今年就能成婚的,结果受伤被退了婚。老爷子气的一病不起,哪还有什么精神头儿管地哦!”
说完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老爷子倔劲儿上来,说是什么家产都不给养子留。这时候你们要是去收地,价格肯定会比平时低”
楚德贵与昭焕对视一眼抱拳别过老伯,齐齐向那气派人家走去。
“阿爹。若是我们收了,刘村长那”
“同是一个村上的,田地不给刘家,想必他们之前是有什么龃龉。”
昭焕心想也是,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离得气派人家近了,宅院里面传出老妇人叫骂的声音:
“我看你就是讨债鬼托生,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抱了你回来!想你那时乖巧懂事,定然都是装出来哄骗我们的!”
并无人应她,她的骂声依旧:
“一跑就跑了几年!回来了还带着个白吃饭的!指望你传宗接代,你可倒好!名声都毁了,被人家退婚,看以后谁还能嫁你!”
一个明显气虚无力的老头儿的声音:
“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哐啷!”
红褐色榆木大门霍然打开,一个高大颀长的男子从里面闲庭信步的缓缓走了出来。
楚德贵和昭焕齐齐看呆了,出来那人不是禹清又是哪个!
禹清一眼便瞧出站在门外的是昭焕,四目相对,一个惊喜,一个只能说是惊吓了!
惊喜的自然是禹清,惊吓的嘛自然是昭焕了。
要么还是说年长之人遇事冷静呢!
楚德贵见是禹清,装作无意的低咳笑呵呵的主动打招呼:
“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清哥儿!”
禹清抱拳一礼,恭敬有礼:
“见过楚伯伯!”
对着昭焕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楚德贵干笑着一时语塞。
禹清四周看了看,只有父女二人,奇道:
“楚伯伯怎么有空来乐平?”
“来看看田地,看看田地。”
再次语塞。
禹清微微一笑落落大方:
“那小侄儿便做个向导吧!”
若是平日楚德贵自然乐意,可现下楚德贵不由望向禹清身后的红褐色大门。
禹清表情悠闲语气轻描淡写:
“家父病中脾气不太好,让楚伯伯见笑了。我们从这边走吧!”
禹清带着楚家父女二人看的正是自家田地。
“一共是四十三亩,上月刚收了一茬。”
昭焕想到给禹清包扎伤口的老郎中说他伤口反复绷开不会是干农活干的吧?于是不自觉的去看禹清的手掌。
在前面与楚德贵并肩而立的禹清,忽的将背在身后的手打开,掌心中间一条粉嫩长疤清晰可见。
想见之前伤口颇深,不过到底是愈合的不错,昭焕心道。
猛然察觉禹清怎么总是知晓自己的想法,立刻抬眼去看,正巧看见禹清棱角分明的侧脸唇角微翘,昭焕心中忽的一跳!
“听说村长月初收了一波粮食,价格比之前低两文,即便这样村里不少人家将存粮卖出许多!”
乐安天高皇帝远的,村民们想来只是觉得今年年景好丰收在即才敢这样的吧。
楚德贵听的心中冷笑,四皇子的手信中明明说的是收粮价格要高出至少两文!
昭焕在心中迅速盘算不由的大吃一惊。
“阿爹!”
昭焕眼中显露出震惊之色,楚德贵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亲切地对禹清道:
“听闻清哥儿家中田地想要售出?”
禹清点头:
“自刘村长连任,父亲便一直有个这个想法。”
果然。
楚德贵心中有数,笑眯眯的道:
“如此,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那感情好。”
又看过了一些田地,禹清带着他们来到有一排宅院的土道上:
“尽头第一家便是。”
楚德贵点点头,对着昭焕道:
“我过去拜访一下。”
转而看向四周,似有些犹豫。
禹清开口:
“楚伯伯自可前去将事情办完,我陪着楚姑娘去村口马车等着您。”
楚德贵见昭焕点头同意,说了句“我快去快回”大步离去。
“尝尝。”
眼前出现了禹清的手掌,上面躺着几颗红色莓果,昭焕捡了两颗丢进嘴里顿时酸的她满口生津。
看着昭焕被日光晒的微红的脸颊上秀气的眉头微皱,禹清眼里笑意渐浓,引着她往树荫下走去。
“不若我们坐在这里等会儿。”
乡村田间走了好一会儿腿已微酸,昭焕想都没想点头应是。
禹清折下路边长的老大的芋头叶子铺好二人并排席地而坐。
吹着柔而不燥的微风,昭焕顿觉舒畅惬意,又扔了一颗莓果进嘴里,酸涩中竟然带着一点甜。
“楚伯伯想买下我家田地,我不好直接引荐,便让楚伯伯去寻乡亲帮忙。”
想着刚刚那个花白头发的老伯说的和在禹家门后听到的,昭焕理解的点点头。
她斟酌着语句:
“禹老爹身体还好吧?”
禹清淡然一笑:
“不过是苦心经营后的结果并未如愿罢了。”
语气中尽含嘲讽。
“刚才听说你被退婚是何故?”
欸!冲动了!话已出口昭焕忍着面庞发热等着禹清回答。
禹清似笑非笑:
“受了伤,人家嫌弃就被退婚了。”
哪里受伤会被退婚?
不会是
昭焕了然的点点头很是同情的看着禹清,眼睛又不自觉的向他的下盘看去
她想差了!
禹清再也忍耐不住抚掌大笑,昭焕则像一个被捉住的现行犯,羞的她面红耳赤。
不好笑的太过,禹清扬扬受伤的那只手掌,道:
“是手上的伤。人家说我这是断掌,克妻。”
说完颇有深意的看着昭焕。
昭焕闻言故作镇定一本正经的道:
“这有什么?我还以为咳咳咳咳传言不可尽信!”
说完还表决心般坚定的道:
“我就不信!”
如此娇憨可人的模样惹的禹清忍俊不禁,他意味深长的道:
“你不信,可真是太好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昭焕的脸更热了
忽的想起一事,岔开话题问:
“对了!怎的不见禹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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