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都是青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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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你听我解释……”赵醒想制止。
王主任抬手打断，继续念：“这两天我的梦里都是你，你的眼睛你的嘴唇，是我魂牵梦绕的归宿……”
周围传来一众学生感叹似的惊呼“哇哦——”
赵醒想钻地：“…………”
王合择止声，也有点念不下去了。
他一双眼洞察着，指着情书问赵醒：“你写的？”
赵醒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绝对不是！”
“那怎么会在你脚边上？”
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她说：“这不是重点，主任，这封信的内容就算你让我抄我都不一定抄的下去。”好歹是文科第一名，就算要写情书，也不至于是这种程度。
她心里怎么想，王合择自然清楚，可眼下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在她脚边捡起这么一封不像样的情书，就这样了事显得他这个教导主任处理事情的态度实在太草率。
他冷瞪她一眼，打算此事先作罢，说：“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脚步一停，朝她身后不远处看了眼。
“林径霄，放学你也过来。”
赵醒心底略微一颤。
待王主任回到升旗台上，她转头，一眼看见了林径霄。一班列队在二班斜后方，林径霄站在男生最后一排第一个位置，各个班分隔出小道，他的位置正好和她形成一个对角线。
林径霄看着主席台，眼底晦暗不明。
周身气压仿佛被无形放大。
赵醒匆匆一眼便回头，无声叹气。也对，赵醒心想，他明明什么事也没做却突然被点名，这事换谁都不开心。她理解，又怕其中产生某种误会。烦躁不由而来，这情书到底是谁写的？
一班，林径霄不太认真听着台上说话，旁边的同桌张怀轻撞了下他肩膀，笑道：“哎，你小子果真不赖啊，一个清冷学霸一个甜美富婆，才来几天就轻松斩获，厉害啊你。”
林径霄下意识向二班末尾看了一眼，“清冷？”
同桌说可不是嘛：“难道赵醒看起来不像？”
林径霄没说话，眼睛也从女生身上移开。
那个爱心形折纸，是他后方的人扔过去的，要么被扔远了要么被风一带，错过他的侧身，好巧不巧落在赵醒脚边上了。
主席台上，王合择说：“解散！”
各班犹如鸟兽回山，操场上人群风流云散。
-
铃声响起，赵醒熬过上午最后两节课。
张笛坐她后桌，透过她僵直的背影也能猜到她心里担心什么，走之前拍拍她的肩以作安慰，“放心，老王顶多刁难你两句，我最了解他，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答完立马放你走。”
但凡稍微了解赵醒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写出这么低级粗劣的情书。张笛认为，赵醒和写情书表白，完全就是两码事。
杨嘉宝说：“扔纸也不扔准点，非扔你这儿。”
赵醒却和他们关注点不一样：“可是你们说，林径霄是被表白的那个人，老王喊我就算了，喊他去办公室干什么？”
“这谁知道。”
……
此时此刻另一边办公室里。
“你不用太紧张，林同学。”王合择面目和善说：“喊你来不为别的事，主要想问问你最近和班里的老师同学的相处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或者遇到烦心的事儿？”
“没有。”林径霄站在一边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王合择点点头说：“以后你要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或者有事想请假，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主任。”
林径霄说：“那没事我先走了。”
这时门边传来两声轻敲。
王合择见是赵醒来了，对林径霄说：“你先等会儿。”
林径霄抿唇，赵醒走到他身侧，隔着距离。
王合择轻咳一声，看了眼桌上的情书，严声道：“赵醒，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次考试掉名次不说，跑操也迟到，上周你是不是还和张笛他们去体育馆鬼鬼祟祟了？”
“主任，没有鬼鬼祟祟，我只是顺路。”
“顺路？别跟我说你要顺去食堂，那边离你们高三隔着一个足球场，你能往那儿顺？”王合择说着，在她和林径霄之间来回两眼，问：“你那天顺路的时候，有看见他么？”
他眼神来回，赵醒立马想起扫黄那天晚上。
为了尽早结束这个话题，她撒谎道：“没有。”
王合择说：“但我看见了。”
“嗯？”赵醒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林径霄只看了眼王合择，心下了然。
王合择没多说是在草丛看见的林径霄，更没说在草丛也看见了赵醒，只笑了声，切入正题：“赵醒，你是不是喜欢林径霄？”
“……”
“？？？”
锃的一声，好似某根弦突然紧绷，赵醒看了眼林径霄，后者同样也睨了她一眼。赵醒举手发誓：“天地可鉴我们友谊很纯洁，主任，信真不是我写的，我闭着眼睛都写不出这么丑的字。”
王合择看向林径霄：“你觉得呢？”
林径霄一脸“你在问废话”的表情：“她不喜欢我。”
王合择：“那她喜欢谁？”
张笛不愧是最了解老王的人，猜到王合择会刁难她，但他肯定猜不到王合择居然会问出一个连赵醒自己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就听林径霄冷冷说出三个字：“林小冲。”
王合择一愣，看着赵醒：“林小冲是谁？”
是只狗。
可她不能这么说。
赵醒笑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王合择也笑了：“看来你眼光很不挑哈？”
赵醒：“一切还是以学习为重。”
王合择又看向林径霄：“你又怎么知道她喜欢谁？”
林径霄懒得编了，看向赵醒：“我怎么知道的？”
赵醒嘴角一抽，“我说的。”
林径霄看向王合择：“她说的。”
王合择看出林径霄眼底那份不耐烦，眼睛一弯，朝他先摆摆手，笑道：“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食堂二楼右边第四个窗口的厨师是长宁人，你要吃不惯，可以去试试他们家。”
林径霄：“好的。”
赵醒：“？”
人一走，赵醒没忍住问：“主任，你说的是油焖虾那家的厨师吗？”
王合择看着那封情书，冷糗她一眼：“你喜欢长宁菜？”
赵醒看出什么，摇摇头：“又油又辣，不喜欢。”
王合择：“巧了，我也不喜欢，吃了还拉肚子。”
赵醒松口气，嘀咕：“那你还推荐……”
“我推荐他就一定会去？”王合择说：“他可不会去。”
“哦。”王合择这人虽然不讲情面，但讲道理，赵醒看他应该不会打电话给家长了，问：“主任，那我能走了吗？”
王合择点头，把那张纸拿给她：“回去把这张纸抄十遍，下周交给我，难得抓你跑操迟到，这个就当罚抄了。”
“……”
赵醒接过纸张的手抖了抖：“知道了。”
王合择看着赵醒离开。
没一会儿，办公室座机就响了起来。
王合择接起来，眉头一扬：“杨校长？”
杨校长在电话里问：“人还在你那？”
王合择：“已经走了。”
杨校长严声厉色道：“王主任，现在有多科老师反映，高一高二近期存在非常严重的学生早恋行为，你们高三马上要高考了，我希望你着重看待一下这件事——上午晨跑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林同学是我争取来的状元苗子，这事我记得跟你说过。”
王合择：“是，上午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个误会。”
杨校长：“误会？就算是误会，也已经来不及了，当时全年段的师生都在，他们不知道他是黄副局的外甥，你也不知道？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提醒事发者的家长了，剩下还请你酌情处理。”
“……您亲自打电话？”王合择被他这一通话打的措手不及：“不是校长，赵醒也是六中难遇的状元苗子，过一个月我都打算让她去试试保送了，您可能不太清楚，她家——”
杨校长打断道：“其余的不用多说了。王主任，有些事情一时半会我也跟你说不清楚，黄处长的外甥虽然只是来借读，但能不能读到考试那天，全看他个人的心情，他在，咱们六中状元荣誉就在，年底学校申请的事情才能稳，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王合择面露难色：“明白，可是赵醒她家人比较激进，我怕这件事会影响赵醒同学后期的学习状态……”
“一个月以后宁大保送报名，你先让她去试试。”
他不说王合择也有这个打算：“我知道了。”
杨校长：“我还有事，先挂了。”
-
又是艳阳高照的午后。
赵醒离开老王办公室，直接回了二班。
班里有一人正在桌上趴着，是曲圆圆。
赵醒从曲圆圆面前走过去，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拿出本科作业，她打算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把这玩意抄完。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偶然吹来一阵暖风。室外温度不比室内，阳光下的空气都透着几分燥热。赵醒紧紧握紧笔的手心沁出薄薄的汗，埋头抄着一遍又一遍。
曲圆圆今早突然来了例假，所以中午没回家，在班里趴着休息，稍微好受点了，她起身去楼上接热水，回来才发现班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意味不明看了赵醒一眼，回了位置。
下午四节课很快过去。
傍晚时分，赵宽卫突然给赵醒打了通电话。
赵醒看见来电微微蹙眉：“喂，老爸？”
赵宽卫问：“放学了？”
“嗯。”
“晚自习请个假，先回家吧。”
她愣了下：“是有什么事吗？”
“你妈煮了你的饭，回来再说。”
“哦。”
赵醒写了假条，又去找老王签字。
王合择看见便问：“家里有事？”
赵醒勾了勾唇角：“嗯。”
某种预感很强烈，王合择签完字，递给她：“赵醒，十二月份宁大会有一次为优质学生的保送初测，给了六中两个名额，机会难得，你想不想去长宁试一试？”
“主任，我没有拿过奖，也可以么？”
女生听见“保送”时眼里那一分亮光清晰明了，王合择笑着说：“当然可以，六中虽然在外名声一般，但我们杨校长还是很重视每一个六中学子，你成绩摆在那，谁敢有声议？”
“谢谢主任！”赵醒接过假条。
王合择看她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欣慰一笑。
她就像常年生长在灰色屋檐之下的花苗突然有天得知有道缝隙可以逆生而行窥见天光。不论结果如何，都会奋力一试；循序渐进慢慢探出屋外需要的时间太久，她或许早就失去了耐心。
天未晚，边际泛着橙黄色的余晖。
一般家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赵宽卫很少会打电话给赵醒，更别说直接让她请假回家了。怕家里真有事等她，所以这次她没去绕商业城，直接穿梅溪巷近道。
穿过一道巷子口时，她脚步却忽然停下，眼神定定的看着正站在距离巷子口三四米的地方，时隔近三个月没出现的那帮人。
准确来说是一帮熟悉的背影，只是他们来来回回就那几件看上去炫酷拽的衣服，赵醒想认不出都难。
后面几个人的个子太高，她看不清楚卫卓是不是在前面。偏偏这时有个高大个儿感觉到什么，往斜影处回头一看，面面相觑，他身体一顿，拿着家伙的手都不觉紧了紧。
“康哥。”
刚堵上人正想放狠话的卫康杰听见后头小小一声，回头看见小弟神色不妙的暗示着什么，他眉头半挑，说：“有屁就放。”
高个儿指指自己身后：“赵醒。”
“……”卫康杰太阳穴突地一跳，低嗤一声，摆摆手让他们都让开。小弟们很快让出条道，被拉长的倒影落在那条石子路上，随之看去，女生一身校服轻落落的，两手抄在口袋里，偏头看着他。
视野突然放长，赵醒看见卫康杰，眉头一皱。
他们正堵人呢，旁边小弟看卫康杰一直不说话，小声提醒着：“康哥，要不咱先撤？卓哥不在，你别意气用事。”
“老子知道。”
卫康杰看向赵醒，问：“干什么，又想管闲事？”
“不管。”她说。
“那你站那儿妨碍什么？”卫康杰不耐烦，微微带动了身子，隐约露出身后那个人的轮廓。他现在最看不惯的就是赵醒那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赶她道：“赶紧走，别耽误我办事。”
赵醒：“等一下！”
卫卓再次回头：“你又想怎样？！”
赵醒看向卫康杰身后的人，抿抿唇，问：“一起走？”
卫康杰忍无可忍：“谁他妈要跟你一起走。”
话音未落，有人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卫康杰猛然一怔，反应到什么，伸手去拦，小弟已经拉着他，说：“康哥！算了吧，别卓哥刚出来你又进去了，她手段下三滥，你可别冲动！”
卫康杰拍开小弟的手，还真站在原地不动了，可他忍了三个月，凭什么卫卓要这么让着她？他不爽，卫卓又不让他乱来，只敢嘴上叫嚣道：“赵醒，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们怕你？让你只因为你是女的而已！回去看好你弟，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见他一次，办他一次，这样你也别想好过，你整我哥，我也不跟你手下留情！”
“……”
然而无声寂静。
没人理他。
巷子口，只见刚才还被卫康杰堵截的男人走到赵醒身侧。他两手揣着裤兜，和赵醒站在一起，两人几乎一样的动作，却呈现出一种大相径庭的破败感。卫康杰看见他低垂的眼眸中难掩黯淡的神色，像一道黑沉的光。这男人这会儿看上去并不好惹。
林径霄没看他们一眼，对赵醒说：“走吧。”
卫康杰心中冒火，难道他们还要怕梅溪一个新面孔不成？赵醒他忍就算了，这个人他可不忍着：“你以为你能躲哪去？”
“你不上晚自习了？”
赵醒握着书包肩带，没敢认真看林径霄的脸。
林径霄：“请假了。”
“你也不上？”
赵醒：“我也请假了。”
被彻底无视的卫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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