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第四章
刚开学没多久,现在又是晚上,图书馆人不多,很容易就找到一个位置,鹿怀诗安安静静学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把这几天的知识全都复习了一遍,合上书本,能简单把章节名和部分主要内容复述出来了,才伸了个懒腰,抻了抻酸疼不已的脖颈。
想起之前寝室里的尖叫,鹿怀诗有点不太想提前回去,起身去书架那边转了转。
她想起很久之前有人跟她说过一本焦振文先生写的《评剧与乡土市井文化》的书,这会儿突然有点想看。
图书馆人少,戏剧专栏处的人更少,鹿怀诗绕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这个时间图书管理员老师早就下班了,鹿怀诗到电脑处搜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有,只好作罢。
晚上回到寝室,洗完漱坐在桌前拿起手机,督促了一下学生们练琴。
爬上床之后手机再一次响起,是之前鹿怀诗问应青鸢明天的课程安排,应青鸢刚刚回复。
应青鸢:“排课的事情找应崇。”
鹿怀诗调出自己的课表来看了一眼,给应崇发消息道:“小鸢让我找你排课,明天晚上七点,可以吗?”
应崇:“可以。”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应崇的消息过来:“七点天就快黑了,要不要去接你?或者我们一起从学校过来?”
鹿怀诗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不用。”
应崇:“好的,学姐晚安。”
鹿怀诗没再回复,早早放下手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她今天偶然看到一个有关睡眠的帖子,上面介绍了几个以前没有尝试过的小方法,鹿怀诗决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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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帖子上的方法并不靠谱,鹿怀诗这一夜不仅没有睡着,反而比以前睡得更晚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课,阳光被阻挡在窗帘外,寝室里还是一片沉寂。
谭美玉是最早一个醒来的,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狂响着的手机闹钟关掉,哑着嗓子问:“几点课?你们谁去,帮我答到。”
鹿怀诗也是被谭美玉闹钟吵醒的,她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这会儿觉得全身都疼。
原本不想从被窝里出来,想了想早上的那节课,鹿怀诗咬了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晨低血糖以及夜不能寐的难受劲儿突然袭来,她这么一坐起来,整个人都晕眩了一下,差一点又重新倒下去。
她堪堪扶着床沿的把手缓了一阵,那种眼前一黑的感觉才终于过去一点,眼睛渐渐能看到一点东西。
可是头还是疼,越来越疼。
但是起都起了,肯定要去上课的,鹿怀诗麻利的下了床,端着盆准备出去洗漱的时候正好和要进门的穆丽丽碰头。
她是最早一个起来的,刚洗完脸,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哎?你们怎么还不起啊?七点的课。”
谭美玉从美梦里挣扎出来:“我不去了,帮我答到。”
“都不去啦?”穆丽丽把盆放回床下:“那行吧,我跟怀诗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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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美玉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第一节课的老师并没有点名。
穆丽丽起得早,这会儿却困了,上课的时候连续打了十几个哈欠,老师刚说完课间休息她便一头栽在桌子上,不到一秒就堕入梦乡。
鹿怀诗也有点难受,正准备也趴着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穆丽丽刚睡着,被震得整个人都跟着“嗡”了一下。
“鹿怀诗!”
这么一抬头,正好瞟到鹿怀诗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鹿怀诗看到那个名字之后比穆丽丽还要激动,连道歉都忘了说:“让一让我出去一下。”
穆丽丽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哦”了一声,给她让开位置。
鹿怀诗过得太急,差点被椅子腿绊倒。
穆丽丽看着鹿怀诗的身影,半点睡意也无,连忙掏出手机来,找到那个没有鹿怀诗的寝室微信群。
“你们知道鹿怀诗在寻亲吗?她什么亲人走失了??”
那两个人还没有起床,没有人能跟她分享这个劲爆的八卦。
穆丽丽只好快速的在屏幕上打字来抒发这种不小心探知到别人不想为人所知的隐私的那种快感:“我不是和鹿怀诗坐在一起么,刚刚下课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睡觉,结果她手机响了,你们猜这个来电显示是什么!”
“是寻亲网刘勇,她还有什么在寻亲网站上的兼职么?我看她接到电话时候的表情不像啊?慌得不行,也激动得不行,从来都没有看过鹿怀诗这样,是不是她有什么亲人走失了啊?”
“哎对了,之前班长发的那个家庭信息填报表,她父亲母亲都没填哎,是不是父母走失了?”
“啊……你们为什么还不起来,快点来和我分享这份快乐啊啊啊啊。”
鹿怀诗并不知道穆丽丽正在把她的隐私四处宣扬,此刻她整颗心都膨胀着,几乎都能听到血液从心脏里迸出的声音,划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喂?刘经理?有消息了吗?”
“啊……”鹿怀诗期待到发抖的声音让刘经理后面的话有些迟疑,这份迟疑更是让鹿怀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鹿女士,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还……还没有消息。”
对面隔了很久很久:“哦……”
从天堂跌入地狱这种事情经历了无数次,鹿怀诗已经快要习惯了,心脏跳回到肚子里,尽量把失望全都吞下去,不在声音里表现出来。
“哦,没事。”鹿怀诗清了清嗓子:“刘经理,找我什么事啊?”
“鹿女士,是这样,我们这边查到您在网站首页上的会员续费到期了,如果不续费的话您的寻亲信息会按照我们网页的默认时间排序到最底层,我们这边建议您……”
“好的,我续费,”鹿怀诗觉得好累,头好像更疼了,她没有力气把刘经理后面的话听完。
“啊,好的,我这边给您登记一下,然后就是我们网站这边今年做了一个升级,所以续费会员的价格也有调整,这边看到您之前是黄金会员,信息只能排在第二页,现在我们升级出了铂金会员和超级会员以及年费会员,我这边给您计算一下报价?”
鹿怀诗并没有考虑很久:“信息最靠前的是什么会员?多少钱?”
刘经理的语气立马轻快了许多:“最靠前是我们的超级至尊会员,一个月二九九,按季度交和按年交都是可以打折的。”
鹿怀诗:“好,我先交一年的吧,谢谢你啊刘经理。”
“好的好的,随后我把我们公司的新账号发给您,一旦有消息我一定会立刻通知您的。”
接完这通电话回来,后半节课几乎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窗外的天色昏暗下来,浓云滚滚,闷得天气极热,整个世界等待着一场大雨。
鹿怀诗的胸腔里憋着一只马上就要爆掉的气球,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撞着,疼得甚至有些恶心想吐,一直到中午,这场雨都没有下下来,鹿怀诗没去食堂,在教室趴了一会儿,仿佛缓过来一些。
傍晚六点多上完最后一节课,鹿怀诗怕自己在应青鸢家低血糖,临上车前买了一个面包两根火腿肠带在包里。
从校门出来,经过长长的小吃一条街刚到公交车站,鹿怀诗手机就响了。
是应崇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上车。
鹿怀诗回复他:“在等车。”
应崇回:“好的。”
发送之后没等一会儿车就来了,鹿怀诗赶忙收起手机,坐了两站公交,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忽然刮起大风,随即风里裹挟的雨丝软刃似的擦过车窗。
祸不单行,在这个时候下雨了,烦躁了一整天的心情在这一刻崩塌,一切都是那么糟糕,最后一件事情老天爷不让她顺利完成,鹿怀诗皱着眉,手里的包带绕了一圈又一圈。
车子在公交站旁缓缓挺住,鹿怀诗迈下最后一节台阶。
狂风袭来,鹿怀诗不得不眯起眼睛,雨丝东倒西歪的甩在她的脸颊,鹿怀诗的衣服都被吹得鼓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鹿怀诗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怎么也记不起究竟哪条路眼熟一点,自己该在哪个路口拐进去。
“学姐。”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柄黑色大伞撑在她的头顶。
风停了,雨下大了,幸好他的伞撑得及时,鹿怀诗并没有淋到。
鹿怀诗的发丝落回肩上,她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
“我算时间觉得你差不多快到了,就出来迎迎看。”应崇道:“走吧,别感冒了。”
应崇只带了一把伞,好在伞够大,俩人不用离得多么近。
“上次你来时的那条路正在修,不太好走,”应崇走在她身边,伞的方向完全照顾着鹿怀诗,她走得远了,伞就撑远一点,她近了,伞又会回来:“我带你往另一边走。”
“好。”
雨量不算大也不算小,隐匿在浓浓夜色里,落在路旁的花朵上,激起一阵清澈而奇妙的香气。
应崇撑伞的手就在她的眼前,皮肤非常白皙,能看到手背上柔韧的筋骨,在这灰调昏暗的环境里,泛着一种潮湿的冷感的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透着粉色,却不像女生那般纤细柔弱,掌心稳稳攥着伞柄,丝毫不受大风影响。
天气没有那么闷热,凉爽中夹杂的花香熨帖着鹿怀诗烦躁的心脏。
“学姐刚刚下课吗?是不是大三的课程多一些?”
鹿怀诗:“差不多,会比大一的时候多一点。”
“好辛苦啊……”路不好走,应崇低声提醒她:“小心,迈一下。”
周遭一个人也没有,路灯在浓黑的夜色中撕开一小截光明,天地滂沱,唯有伞下这一方安稳空间,这莫名让鹿怀诗多了一分难得的亲切感。
应崇:“我们现在课还很少,我是生物工程专业的,你呢?”
“也是生物工程。”
应崇:“真的?好巧啊。”
应崇笑起来,黑亮的眼睛稍稍眯着,深黑色的长睫里蕴藏的光芒甚至比天边的星子都要明亮。
“学姐,走这边,你扶着我吧,别摔着你,这边上坡路不太好走。”
鹿怀诗不习惯跟陌生人走得太近,“不用了。”
下过雨的坡路又湿又滑,鹿怀诗穿着普通的帆布鞋,这个坡度走上去站稳都很费劲儿更何况要上去,慢吞吞的撑了一段,发现上面居然越来越陡。
鹿怀诗不小心滑了一下之后,应崇有些不悦:“扶着我吧学姐,不然很容易摔倒。”
应崇对这样的路段却非常熟稔,走起来如履平地,没有办法,鹿怀诗把手搭在应崇伸过来的手臂上:“那就谢谢了。”
应崇从鹿怀诗皙白的小手上收回目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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