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宫变
邵皇后将张显与魏胜秘密召进宫,半个时辰后,两人从未央宫里出来,魏胜奉命率两队人前去公主府接人和带回传国玉玺,张显则在皇城内开始调兵布防。
魏胜到公主府的时候,赵衡正欲外出,得知他来接薛氏和孩子进宫,赵衡默了一瞬,吩咐立春去将薛氏叫到前厅来。
原以为薛氏会哭哭啼啼不愿进宫,不料她却神色镇定地道:“请稍等片刻,妾叫绿九收拾一些孩子常用之物。”
魏胜倒没催她,很干脆地点头说好。
说实话,他毫无防备地从邵皇后口中得知薛氏生的这孩子是武德帝的,气得倒仰。
一个是堂堂九五之尊,一个是臣子侍妾,怎么就搅合在一起,还瞒天过海地生下一个孩子?
他当时扭头看张显,以为张显也会同他一般愤懑,但张显只是咬了咬腮帮子,和邵皇后对了一个眼神,就接受了自己头戴绿帽且养着别人的孩子这个事实。
而张显和邵皇后对的那一个眼神,瞬间就让魏胜想起乐州那场庆功宴上,是邵皇后不胜酒力先离席,随后张显也离去。
这两人走后,就一直再未回来。
宴席上,只剩武德帝和众人周旋应酬,薛氏坐在角落一直张望着等张显回来,直至宴席快散了,仍未见张显,薛氏才起身去寻人。
魏胜暗暗琢磨了下,再看张显和邵皇后,心中就莫名有种这两人之间也暧昧不清的感觉。所以邵皇后叫他来公主府接人,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在等待薛氏收拾衣物的间隙,魏胜在前厅坐着,赵衡陪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告辞,往外去了。
魏胜见她急着出门,眯着眼沉吟片刻,便招来几个人,低声吩咐:“你们几个去跟着公主,瞧瞧她去了哪些地方。”又点了一名自己的亲卫,“你回府通禀夫人一声,今日宫里有大动作……”
宫里真正乱起来,是在夜里亥时一刻左右。
这时候,各个宫里已熄了灯,万籁俱寂间,庄妃宫里几个当值的宫侍忽听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渐近,还未察觉到不对劲,忽听宫外驻守的人喊:“什么人——”
“人”字刚出口,便是一声闷哼,之后兵刃相接的声音骤起,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要造反吗?”
那几名宫侍闻声连滚带爬进了内院,叫醒刚入睡的庄嫣:“娘娘,宫里打起来了。”
庄嫣尚在月子中,坐在床上,隔着一道帐帘,道:“无需惊慌,你们将我屋里的灯点亮,然后去耳房里躲起来罢。”
她的声音比以往都要虚弱许多,但语气却是冷静镇定的。
自从被邵皇后打着给皇帝下毒的名义禁足,她就明白迟早有这么一天。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只需老实待着,便无性命之忧。”庄嫣道。
宫侍们依言点上灯,便仓惶而退下。只有庄嫣身边的那名贴身丫鬟留了下来,守在庄嫣床前,低声道:“小姐,奴婢陪着您,哪儿也不去。”
庄嫣淡淡一笑,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可惜没跟对主人。“你不走,今夜怕是就要随我一道共赴黄泉了。”
那丫鬟道:“奴婢不怕。”
庄嫣不再作声,靠在床头,静静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风声、人声、以及兵戎声,忽然生出一丝疑惑。
“咱们宫外不是皇后娘娘的人守着吗?”庄嫣蹙眉,喃喃道:“这皇后要逼宫,怎么还对自己人下手?”
难道现在宫外杀进来的,不是邵皇后的人?
丫鬟欲起身往屋外瞧瞧,庄嫣出声制止她:“算了,老实待着罢,外头刀剑无眼,仔细伤到你。”
横竖,今晚是躲不过这场祸的。可等死的感觉委实不算好,丫鬟惶惶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一会儿说:“小姐要不您躲柜子里面藏好兴许能逃过一劫。”一会又道:“小姐床底也能躺个人,要不您躺到床底,奴婢穿着您的衣服躺床上,待乱军进来了,奴婢就替你去死。”
张口闭口都离不了一个死字,念得庄嫣都有些心气浮躁起来,忍不住从床上下来,站到窗前细听动静。
丫鬟也站在她对面,耳朵贴着窗,屏息静气。
主仆两个都看到对方脸色煞白煞白的,眼中满是惶惑。
总之,这种等死的感觉实在是很煎熬,时间仿佛停滞了,连眨眼的功夫都变得缓慢延迟。
庄嫣只觉得站得脚都麻了,终于听得几道脚步声入了院里。
从窗户缝隙里面张望出去,院里黑漆漆的,瞧不清那几个人影的面目,只从隐约颀长的身形来辨,都是男子。
“小姐,他们要进来了。”丫鬟声音打着颤,却是毫不犹豫地挡到了庄嫣身前,目光紧紧盯着门处。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了。
庄嫣转脸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庄屿的脸,顿时一怔:“哥?”可不是说庄氏阖府也都被圈进起来,这时候她哥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庄屿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甲胄的男子,站在门口处,打眼瞧去都是熟脸儿,是家里养的护卫,身手不比军营里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差。
大约外头的情势实在紧急,庄屿来不及解释,只道:“宫里已经乱起来了,你们就待在屋里,哪都不要去,我还要去救驾。”便转身走了。
“哥——”庄嫣急得往前走了几步,到门前,那几个护卫却齐齐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娘娘,外头危险。”
庄嫣止了步,问道:“宫里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们又是怎么进宫的?”
怎料那护卫也一脸茫然,答道:“围在府外的金吾卫首领忽然就下令将我们放出来了,公子便带着家里护卫和金吾卫一起从东城门攻了进来。”
此时,同样茫然的还有邵皇后和张显。
张显点了一万的兵马布防皇城外城门,由魏胜统领镇守,内城调了五千,镇守各个宫门,余下五千入宫镇压。
他和邵皇后都以为,宫内只有申副将倒戈武德帝,两万兵马足够他们将武德帝寝宫前那一拨由申副将管辖的禁卫军快速拿下,并将武德帝寝宫里的那几位大员以及武德帝一网打尽,顺利扶持年幼的小皇子上位。
按着商定的计划,原本是要子时才动手。更深露重时分,人皆疲乏,警惕心最低,这时候动手,能将伤亡减少到最低。
可谁知子时未到,宫里局势忽然就乱了。
先是皇城东门被破,消息传到邵皇后和张显的耳里,攻破皇城东门的那支兵马已经杀进了宫门。
计划被打乱,皇城莫名被破,张显仓促之间只能由攻转守,忙调兵至宫门回防。邵皇后却道:“他们既打着救驾的名义攻进来,那本宫便让他们救不了这个驾。”随后吩咐张显,调集兵力攻向武德帝寝宫。
原以为武德帝寝宫前也还是那百十来人驻守,却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在张显调兵布防的时候,申副将也拿着武德帝给的手令调集宫内禁卫军,驻守在武德帝寝宫前。
待张显邵皇后一行率兵到武德帝寝宫前,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便知这是一场恶战,不可能短时间内结束了。
好在终究是邵皇后这一头人多,又做足准备,半个时辰后,便踩着满地尸身进去了。
寝宫里的几位大臣候在武德帝床前,宫外浓重的血腥味被风裹挟着滚进屋里,扑入他们的口鼻之间,呛得面色发白双目赤红。
待外头的厮杀声停了,众人心中皆是一凛,明白已经到了生死决判的时候。他们是生是死,端看片刻后走进来的人是谁。
而相较几位大臣的惶然,躺在床上的武德帝面色就平静多了。他说不了话亦动弹不得,可一双眼珠子还能转来转去,旁人不理解他的意思,近身伺候他一年多的卫公公却猜出来了,低声同几位大臣道:“陛下的意思,待会儿皇后进来,几位大人就降了罢,如此尚能保全自己以及家人。”
生死面前,再高义的人也要迟疑畏惧,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为高义而来。他们是贪图泼天的富贵和权势,可惜算盘打错了,没料到邵皇后一介女流竟然真的敢逼宫篡位。
几位大臣正面面相觑,还存着一丝侥幸。万一打赢的是申副将呢?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那阵势,像是已经包围整个寝殿。
有人推开了殿门。
邵皇后那张漠然的脸现于人前。
不必挣扎了,还是降了罢。几位大臣不约而同地想道,正要齐齐恭迎皇后入殿,又忽闻殿外传来一阵厮杀声。
有传令兵急急来报:“娘娘,是破皇城东门入宫的那支兵马,现下围在了寝宫外,说是……”那传令兵停顿一下,低声道:“来救驾。”
张显神色一肃,“魏胜呢?”
魏胜负责外城防守,东门被破,理应会调兵拦截,怎还会让对方攻进内城来。
那传令兵支支吾吾地答:“没……没看到魏统领。”
邵皇后道:“不必管他了。”东门如此轻易被破,和魏胜脱不了干系。
情势危急,她已顾不得去想魏胜为何会生出异心,又是何时生的异心,只问道:“外头围了多少人?”
那传令兵垂首道:“天太黑了,瞧不清。只隐约瞧到为首的人好像是庄妃的兄长。”
庄屿?
邵皇后终于拧起眉,目光落到了张显身上。庄屿一家,都是交由张显负责幽禁的,难不成真正叛她的人是张显?
张显咬牙切齿道:“魏胜这厮竟敢背叛我。”随后才向邵皇后解释一句:“下午臣调兵时,魏胜找臣拿了手令方出宫接人的。”
有了他的手令,便可号令那一队金吾卫。
邵皇后沉默了。
今夜行事,她和张显谋划已久,自诩计划周密,却没想到还是疏漏了。他们竟从未想过,魏胜会在临门一脚时叛变。
夜深人静,宫外一阵阵渐近的脚步声便显得尤为突兀。张显带兵出去拼杀了,邵皇后转身进了武德帝的寝殿。
殿内那一干大臣,原本做好了向邵皇后俯首称臣的准备,不料峰回路转,竟有庄屿率军杀入宫里救驾,这让他们眼中又有了希望,齐刷刷地望着邵皇后,满脸戒备。
但除此之外,他们便无更多的动作,眼睁睁瞧着邵皇后走近武德帝床前,连一声阻止的话都没有说。
邵皇后在床前站定,卫公公替她搬来了一张凳子。落了座,魏公公又斟茶过来,她摆摆手推了。
卫公公便端着茶,退到了一旁。
“今晚原本打算让你见一见薛氏生的那孩子,再送你走。可惜我棋差一着,到底输了你一筹。”邵皇后慢声道。
外头厮杀声不断,她却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地同武德帝说着话:“那孩子被薛氏养得白白胖胖的,瞧着怪讨人喜欢。他们母子俩就藏在未央宫里,快则一炷香,慢则半个时辰,你就能见到了。”
武德帝没听清方才邵皇后和张显在殿门外的那一番对话,不知宫外竟有庄屿来救驾。他只听着邵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竟像是认了命般向他交代后事,不由大为惊奇,一双还动得灵活的眼珠子转了几圈。
邵皇后猜出他所想,也诧异地挑起眉眼,“原来不是你的安排?”她沉吟片刻,忽然就想明白了,凝眉道:“原来你我夫妻蚌鹤相争相争,倒让旁人做了渔翁。”
邵皇后口中的旁人指的是庄屿。庄屿身后的庄氏一族,乃汴京百年世家,数代累计下来,不仅与汴京城中高门大户结了姻亲,府里养出来的门客更是多不胜数,不能一朝杀尽,所以她才将庄屿阖家圈禁,想的是慢慢磋磨,好把那些与他有干系的姻亲门客也一并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块收拾干净。
可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被自己人啄了眼,坏了她所有筹划。
邵皇后心下暗恨,但更多的是唏嘘:“我给你下这种会绝育的毒,原本是念着夫妻一场,留着你一条命,往后任你宿在哪个美人的宫里,但永远只有文儿一个儿子。不曾想文儿那样怯懦的性子,最后会为不让你我相争,做出这等自焚的举动。早知今日,我当时就不该妇人之仁,直接将你毒死扶文儿登基,省得给他人做嫁妆,文儿也不会死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亦不会时光倒流让人回到过去将所犯的错误弥补。
邵皇后叹口气,“今日这情况,恐怕你我要死在一处了,倒也全了咱们这二十年的夫妻之情。”
有个嗷嗷待哺的小皇子,庄氏定然不会留着武德帝的性命。让稚子登基,才能手握摄政大权。
武德帝躺了这么些日子,大概是对生死一事已想开了,眼中一派平静,只有听到邵皇后提及儿子时,才流露几分悲恸。
邵皇后说完这些,便也沉默下来。无人说话,殿内鸦雀无声,只听着外头时不时传来杀伐厮喊,几个大臣都禁不住擦了擦汗。
这当中,尤其是盛国公表现得最为明显,两股颤颤,浑身瘫软无力地靠着柱子,唇角翕动,似在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年内灯火渐渐微弱下来。
卫公公忙拾一把剪子修灯芯,邵皇后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卫公公瞧了一眼更漏,答道:“快丑时了。”
邵皇后慨然一叹:“那快了。”
什么快了?众人既茫然又惊惧,是指外头的厮杀快停止了吗?
众人侧耳一听,才发觉外头的声音竟不知什么时候小了许多。有两位大胆的,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扒到殿门上,慢慢地拉开一条手指大的缝隙,瞪圆眼睛想从门缝中瞧一瞧外头是什么情况,他们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但两双眼睛刚往外一扫,便瞧见了一张面目狰狞布满血渍的脸,二人吓得双双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随即,大门被人推开。
张显携着一身血腥和寒意大步走进来,“娘娘。”
邵皇后起了身,还来不及问情况如何,张显便道:“臣派人护送您从西门出宫。”
出宫?那便是败了。
邵皇后又坐下来,朝张显道:“不必了,你自去吧。本宫留在这儿陪陛下一道上路。”
张显面色一冷,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强行将人带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喊声:“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话音方落,那报信的人便被横腰一刀砍倒,咽了气。
庄屿一身甲胄,持刀而入,刀尖森寒,还滴着血。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庄屿口中告着罪,背脊却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
一队金吾卫迅速跟在他身后入殿,将众人团团围住。
庄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武德帝,随即将目光投向邵皇后,蔑然一笑:“皇后娘娘,是您自行上路,还是臣送您一程?”
张显挡在邵皇后身前,目眦欲裂:“你敢?”
庄屿哈哈一笑,脸上眼中尽是得意:“宣威将军与皇后倒是情深义重,难怪肯为了皇后,放弃锦绣前程,甘愿背上谋逆篡位的罪名。”
殿内众人闻言皆是满脸震惊,目光暧昧地看看邵皇后,又看看张显,一时间都忘了眼下正是性命攸关之际。
“你!”张显手按在佩刀上,庄屿却已不耐烦同他啰嗦,寒声道:“皇后娘娘,您再耽误下去,臣可就亲自替您动手了。”
这厢众人在寝殿内僵持,那厢赵衡带着潜伏在汴京城的梁桂两州的精锐,已将整个汴京城各个城门悄然攻下,正率军攻皇城。
皇城的守兵,意思意思地守了两波攻击,就迅速撤退,放任赵衡率军而入。
入了皇城,还有一道宫门要闯。
赵衡从东门而进,却没有立即下令继续往前攻。入夜的时候,赵璇给她递消息,说皇城由魏胜率军镇守,届时会放她进城。
皇城守军共计一万,可她纵观东门眼下的情形,分明是已经经过一轮交战了。
而她,却压根没收到消息。
既不清楚先她一步攻皇城的人马是谁,亦不知道是何时攻下的。
安排在宫里的眼线,没道理会将这等重要的大事瞒下不报。除非几个眼线死了或者是背叛了她。
赵衡沉吟的间隙,沈惊松从南门方向而来,他也换上了一身银色轻甲,甲上沾了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污血,难得显出几分狼狈。
“进宫罢。”沈惊松道,“皇城外围由我替你守着,不会叫人断你后路。”
皇城光火通明,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带着满身凛冽杀意,正等着她下令。沈惊松一身文气,站在这些人当中,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这样清风明月的人,应该做些焚香阅书烹雪煮茶之类的风雅事,而不是殚精竭虑地为她筹谋江山大业。
赵衡瞬间下了决断,正要下令攻宫门,一身玄甲的谢颐骑马而来,夜风掠过他的鬓发,也带走了他一身的肃杀之气。
“公主。”谢颐勒缰停下,翻身下马,阔步走到赵衡面前,双眸晶亮。“南门和西门皆已攻破,整个皇城眼下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一年了,如今终于能报国破家亡的仇,他此刻热血沸腾,恨不能插翅飞入宫里诛杀齐高。
“好。”赵衡点头,道:“宫内情势恐有变化,进攻时须得多加小心。”
谢颐愣了愣,他已知道赵璇做内应的事情,也明白今晚事情这般顺利,也是多亏了赵璇。
“公主的意思是赵璇她……”
“没有证据的事不必妄加猜测。”赵衡摇了摇头,“只是提醒你一声,切勿因眼前胜利而轻敌。”
谢颐松口气,“我明白。公主且等着看,我务必取齐高首级,为先皇报仇。”
说罢,他翻身上马,扬鞭疾去。
赵衡目送谢颐没入夜色之中,方转头同沈惊松道:“那外城,我便交给你了。”
沈惊松目光柔和却又坚定,颔首微微一笑,“好。”
赵衡不再耽误,也打马而去。立夏带着一队护卫,也跟了上去。
从边防调来的这批精锐之师,都深谙布防镇守之道,不用沈惊松发话,他们便已自行列队摆阵和清扫城门。
沈惊松负手,在各个城门走了一遭,最后再折回东门时,遇到一位他外祖麾下的一员老将。
那老将认出他,神色激动地喊道:“小公子。”
沈惊松“哎”了声,莞尔道:“陈伯啊,时隔数年,一见着您,我就觉得腰酸背痛。”
少年时期他随外祖席老将军练武,没少受这老将的磋磨,每每归家,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腰酸腿软屁股疼。
总之,他这一身飘逸的武艺,有一半是被这老将打出来的。
那老将哈哈一笑,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把□□,丢给沈惊松。“几年不见,咱们再过两招?”
沈惊松却把□□又丢回给那亲卫,摇头道:“此刻不是时候。陈伯,这外城有守军一万,按理说应当已是我们的人,可在我们攻城门时却撤得极快,若不查清他们藏在宫内何处,恐会威胁公主性命。”
老将脸上笑容倏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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