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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叛变


攻宫门时,谢颐打前锋,赵衡被立夏等人护着,站在数丈之外。

        立夏身上背了箭囊和一张弓。

        弓箭是留着给赵衡用的。但宫门两军混战,又被夜色笼罩,一时难以分清敌我,她也就没动,只是凝着前方,在思考着守宫门的这股兵马是谁的。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谢颐带人在宫门撕开了一道口子,闯入宫门继续厮杀的时候,空中忽然亮起一朵烟花。

        一瞬间,夜色亮如白昼。

        赵衡终于看清宫门处那些人的面孔。

        不是禁卫军。

        领头的那位小将,她从前见过几次,是庄屿家里养着的幕僚,姓穆,据说武艺不错,所以放在庄屿身边当侍卫。

        从前有什么盛大的宴会,庄屿都会带他出席。

        “那不是庄屿身边的穆侍卫吗?”立夏显然也认出来了,满脸惊诧地道:“难道宫里已经被庄屿控制了?可他不是被张显麾下的金吾卫软禁在家了吗?公主咱们是不是漏了什么事情?”

        赵衡却不语。

        宫中情况不对她早有预感,纵使意外今晚庄屿的出现,但既然知道是他,那此刻宫里的情势就很好猜了。

        定然是庄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也反了。宫门被他的人马把控,显然已经拿捏住邵皇后一派。

        说不定庄屿连武德帝都不放过,只留薛氏生的那个小孩子,扶幼儿登基,他摄政。

        “拿弓来。”赵衡道。

        立夏忙将弓解下,又递给了一支箭给她。

        赵衡拉弓,瞄向前方人群中穆侍卫。

        今夜她的对手是邵皇后也好,是庄屿也罢,唯有一点不会变——凡挡她路者,必杀之。

        赵衡神色凌厉,松开了手。

        只听“嗖”的一声,羽箭如疾风皮射出,越过耳旁,擦过人脸,最后准确无误没入穆侍卫的脖颈处。

        隔着数丈远,都能听到那一声箭矢划入血肉的“噗嗤”声。

        “公主好箭法!”谢颐高声喝彩,回头看了她一眼,手中高举□□,扬声道:“齐贼守将已死,随我杀!黎明之前,必取齐贼狗头!”

        “杀——”

        “闭取齐贼狗头!”

        喊声如涟漪般在夜色荡漾开来,一阵接一阵,从宫门一路蔓延至深宫之中,传入了武德帝的寝殿内。

        “这时候了还不死心,你倒是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好犬。”庄屿面露轻蔑,只当外头的喊杀声都是张显麾下余部不甘被俘在垂死挣扎。

        正说着话,几名士兵带着抱着孩子的薛氏走了进来。“大人,薛氏和小皇子带过来了。”

        薛氏抱着已睡得极沉的孩子,战战兢兢地挪进殿里,面色苍白如雪。

        她下午被魏胜接进宫时,和邵皇后见了一面。当时邵皇后只是仔细瞧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笑着道:“这孩子生得像陛下。文儿幼时也长这样,白白胖胖,脸圆嘟嘟的……”

        话到这儿,邵皇后的脸色就淡了下来。

        沉默片刻后,邵皇后许是看出她的惶然不安,安抚了句:“你只要安分抚养小皇子,本宫便不会苛待你。”说完,便让人将她带去了偏殿。

        在皇后宫里待了半天,薛氏也从惶然中平静下来。横竖她的命是由不得自己了,多想无异,只要能保住自己和儿子的面,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薛氏一想通,便坦然地在邵皇后宫里住下,用过晚膳后,就哄着儿子睡了。

        后来睡梦中听见宫里响起厮杀声,她惊醒过来,唤来皇后调给她的宫侍,问清楚情况后,便又翻身搂着孩子睡了。

        直到她被宫侍叫醒,撩开帐帘,瞥见屋里站着一队的士兵,方知道邵皇后逼宫败了,庄屿攻进了宫里。

        而这一队士兵,正是奉了庄屿的命令,要带她和孩子一起去皇帝寝宫。

        薛氏虽在公主府中深居简出,从未和庄屿打过交道,却也听说庄屿有个嫡亲的妹妹,是武德帝的宠妃,除夕那晚早产,孩子一生下来便没了气。

        如今庄屿得势,想必也和邵皇后一样的盘算,扶她儿子上位,好做那等权倾朝野的摄政大臣。

        可邵皇后会留她一命,庄屿可就未必了。

        因此薛氏一路担惊受怕,抱着依旧睡得香甜的孩子走进武德帝寝殿,待瞧清殿内情形,士兵们手持战刀,刀锋寒光锐利,映得人脸森森,更是悚得凝神屏息,大气不敢喘一口。

        张显见了她以及她怀里睡得极沉的孩子,脸色骤然一冷,沉声发问:“薛氏,你这孩子当真是陛下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侍妾和别的男人有苟且,还生了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不管落到谁头上,谁都会暴怒。

        因此,庄屿便没阻止张显的质问,何况在场所有人恐怕都很想知道,这薛氏是如何和武德帝勾搭上的。

        薛氏抱紧了孩子,嗫嚅道:“乐州庆功宴那晚,你和皇后娘娘离席得早,后来散宴时,陛下去后院找皇后娘娘,走错了地方……”

        她顿了顿,将武德帝找皇后娘娘时险些发现张显和邵皇后共处一室这事略过不提,只道:“我便拦了陛下,将他带走,但当时我和陛下都喝多了,就……”

        之后的事情,不必细说了,众人都在酒色场所里滚过,自然明白酒后的孤男寡女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众人信了薛氏的说辞,但更感兴趣的是薛氏提到的皇后和张显双双离席后做了什么。

        这两人,是不是也和武德帝与薛氏一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弄玉偷香。

        众人的目光暧昧地在邵皇后和张显之间打转。

        邵皇后脸色腾的转红,难得狼狈地转过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张显面沉如水,往前走了两步,追问道:“这孩子,就是那晚怀上的?”边说,又边往前走了走。

        庄屿乍闻这一桩秘事,饶有兴味地笑了笑,并未发觉张显与薛氏之间的距离已拉得极近。几个大臣并那一队士兵,也俱是满脸看戏的神色。

        薛氏点点头,声音小了下去:“孩子是满月生的,确是那晚怀上的。”

        张显咬着牙,两腮鼓起,看起来怒意正盛。“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忽然大步上前,一把从薛氏手中夺过了孩子。他动作太快,待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时,张显已一手托着孩子,另一只手掐在了孩子细白的脖颈上。

        “你干什么?”

        薛氏和庄屿同时出声。

        张显冷冷地朝庄屿道:“放我和皇后走,否则我就掐死他。”

        庄屿这才明白张显质问薛氏是在做戏,目的有两个,一是确认孩子的身份,二是迷惑所有人,趁机接近薛氏,将孩子抢到手中,要挟他。

        是自己大意了,竟为了听一桩蜂狂蝶乱的韵事,松懈了防备。庄屿心下暗恨,恼怒道:“即便我现在放你二人走,你们也逃不出汴京。”

        “废话少说。”张显打断他,“叫你的人让开,否则……”他手上用了力,睡得香甜的孩子吃痛惊醒,“哇”一声哭出来了。

        哭声响亮,哭得薛氏眼眶都红了,哽咽道:“你别伤了孩子。”余光瞥见庄屿面色犹疑仍不肯松口答应放张显和邵皇后走,便又冲庄屿尖声喊道:“你不是要扶我儿子登基吗?我儿若出了意外,你今日所做的都会功亏一篑!”

        “闭嘴!”庄屿喝了一声,孩子哭声愈发大声,他面色不由烦躁起来,对张显道:“我放你走,但前提是你把小皇子留下。”

        “孩子留下,只怕我和皇后走不出宫门。”张显冷笑。

        “那你想如何?”大约是不喜被人威胁,庄屿急躁的情绪外露得很明显,语气也藏不住恼意:“小皇子我绝不会让你带出宫。”

        把小皇子带走了,倘若有个万一,他同样是功亏一篑。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放弃小皇子,给瘫在床上的武德帝留口气,他也照样能摄政。

        张显顿了顿,显然也看穿了庄屿的打算,看向邵皇后,似是想等她出主意。

        “不如这样。”邵皇后沉吟片刻,慢声开口:“你给我们备两匹马,我们带着小皇子离开汴京,出城门后,便将小皇子留下……”

        张显此时注意力都在正说话的邵皇后身上,与他离得最近的薛氏趁机忽然箭步冲到张显面前,同时伸手从头上拔了支金钗下来,不由分说直接刺进张显的手背上。

        张显只觉得手背一阵剧痛,掐在孩子脖子上的手劲不由一松,薛氏劈手就将孩子夺了回来。

        这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就如同他先前从薛氏怀中夺取孩子,所有人亦是没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薛氏已经抱着孩子逃离张显一丈外的地方,一边惊魂未定地轻哄着哭闹不休的孩子,一边警惕地看着张显。但凡他再靠近一点,她就往后退拉开距离。

        孩子哭声渐止,庄屿燥意也收得干干净净。他看了眼薛氏,面上闪过一丝赞赏,这女人还不算太笨,随即厉声喝道:“还不拿人!”

        殿内士兵如梦初醒般,纷纷抽刀围住张显和邵皇后。

        张显神色灰败下来,唯一的生机,被自己断送在大意上。他早已被卸了兵器,此刻脖颈左右皆架着刀,腰后也顶着锐利的刀尖。

        邵皇后亦是如此。但她却依旧平静,道:“成王败寇,本宫无话可说,只求庄大人给本宫一个体面。”

        庄屿道:“君臣一场,娘娘这点心意,臣自当成全。”他转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卫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道:“夜深露重,劳烦卫公公将斟两杯热茶,给咱们皇后娘娘暖暖身子。”

        邵皇后神色木然地闭上了眼。

        未多时,卫公公便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慢步走过来。

        庄屿眉头微挑,悠悠地道:“皇后娘娘,您要的体面来了。请吧。”

        待卫公公走到邵皇后面前,她端起其中一杯,朝床上的武德帝笑了下,“齐高,我先走一步了。”

        武德帝撇开了脸,没理她。

        她握着杯,又朝张显轻轻一叹,眼中有愧疚也有恻然惋惜,“是我连累了你,若非我执意逼宫夺权,你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张显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颈上那两把刀立刻往肉里深一分。他却已不在乎,哑声道:“不怨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邵皇后笑了笑,低头正欲将杯里的茶饮尽,却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浑身是血的令兵跑进来,“噗通”单膝跪在庄屿面前,道:“大人,宫门沦陷,庆阳公主率军攻进来了。”

        庄屿脸色勃然一变:“什么?”

        殿内其他人亦是一震。

        “赵衡?”邵皇后垂着眼,呵然一笑:“她竟藏得这般深。”

        庄屿目光巡视殿内,张显人被扣着,这时候不可能给赵衡任何兵马支援。“赵衡哪里来的兵马?”他忍不住喃喃问道,难道是魏胜?

        可魏胜不是同他联盟的吗?

        “是镇守在桂梁两州的边防军。”那令兵抹掉脸上的血迹,抬了抬脸,“大人,属下还看见了谢颐。”

        谢颐?

        是那个京城四公子以武艺著名的谢颐吗?

        “他竟没死?”庄屿脸色铁青。

        “我当然没死。”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一身玄甲的谢颐站在殿门处,清瘦的脸上扬着意气风发的笑容:“劳庄公子记挂,这一年谢某过得尚可。”

        谢颐并不废话,目扫寝殿一圈,便道:“整个汴京包括皇城皆已在公主的掌控之中,不愿降的,你们便自行解决罢,省得我动手了。”

        寝殿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刷刷朝门口望去。

        殿外,光火昏暗,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围满了一群杀气腾腾的边防军,和谢颐仅隔着丈余距离。

        梁桂两州的边防军,不同于皇城禁卫军,那可是动辄便要上战场浴血杀敌的精锐之师,身上都有一股如狼般的狠劲,手上沾的人命不计其数,说是杀人如麻也不为过。他们光是往那一站,便让人觉得寒意森森。

        几个大臣“噗通”往地上一跪,面朝向谢颐,皆作一副庆幸状道:“我大梁气数未尽,能有公主这般仁德的君主,实乃我大梁之幸,臣等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大梁史上曾出过一位励精图治、贤明果决的女皇,如今赵衡欲效仿先祖登基上位,几个大臣都接受良好,全然没有一丝抗拒。

        谢颐嗤笑一声,眼风扫过这几个软骨头,回头一示意,数名将士进来把几个大臣带走了。

        “其他人呢?”他没什么耐心地又问了句。

        薛氏抱着孩子,忽然道:“公主说要保我周全的。”

        谢颐“哦”了声,又有两名将士进来将薛氏和孩子带走了。

        卫公公端着一杯热茶,跟在薛氏后头,也一并离开了寝殿内。

        谢颐耐心终于告罄,往后退了几步,扬声道:“弓箭手!”竟是打算将殿内里的悉数射死,也不必伤自己人一分一毫了。

        “等等!”庄屿见谢颐来真的,心中那一点侥幸也散了,急声道:“我降,我愿降!”

        哪知谢颐却不肯放过他了,沉吟道:“你庄氏一族野心勃勃,留下你,岂非养虎为患。”说罢,扬手下令:“放箭——”

        “等等!”这一回喊停的,是一道清亮的女声。

        赵衡已翩然而至。

        将士们自发给她让了道,她从夜色中走出来,同样站在门口处未入殿,淡声道:“降军不杀,庄公子既愿降,便带他走罢。”

        等庄屿及其部下离开,寝殿内便只剩下邵皇后、张显以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武德帝。

        邵皇后手中还握着那一杯茶,只是耽误了这么些功夫,茶水已凉透了。她面色却从容地道了句:“就不劳公主动手了。”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张显想冲过去拦下已来不及,目露绝望地喃喃道:“娘娘。”

        毒性发作得快,片刻后,邵皇后就踉跄倚在殿内的承重柱上,缓缓滑到地上,只余几口气了。

        张显走过去,拥着她,双目悲痛。

        成亲一栽,赵衡还是头一回见到张显露出这般伤心的神色。想来,他与皇后之间当真是有几分情愫的。

        立夏探了脑袋过来,“公主,把张显留给奴婢罢。奴婢要为立秋和立冬报仇。”

        这一桩仇,立夏压在心底一年了,日里想梦里见,终于盼来今一时刻,哪能放过手刃仇人的机会。

        赵衡闻言,刚点了头,立夏已身姿轻盈地飘入殿内,与张显缠斗起来。

        谢颐见状,不由低声问:“立夏不会有事吧?”

        话音刚落,忽见立夏一个左弓步,手腕一翻,手中那杆□□的枪尖由外向里一划,张显颈侧的皮肉顿时皮开肉绽,渗出一缕血丝来。

        张显动作一滞,他在先前厮杀中本就受伤,又遭薛氏拿金钗刺穿手背,手中无兵器,和立夏过了十余招式,脖颈受伤,显然已落下风。

        立夏趁机往边上一跃,转至张显身后双脚并立,右手抽枪,左臂后滑握住□□后段,看似收枪,实则是虚晃一招,枪杆朝前一送,落在张显双腿后膝之上。

        只听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立夏隔甲敲骨,硬生生敲碎了张显的颈骨。

        张显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套席家军枪法,被她耍得挥洒自如,犹如笔走龙蛇。一看便知没少下功夫练。

        谢颐看得心生佩服,这一招,饶是他,也不敢托词能练得如此出神入化。

        而立夏仍未收手,敲断张显腿骨之后,继而挑断了他的手筋,满目戾气地道:“当初立秋和立冬是被你命人活活打死的,如今我也要你尝尝被人活生生打死的滋味。”

        赵衡别过了头,抬手捻去眼角忽然涌上的泪意。

        待立夏报完仇消了戾气,张显垂头跪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了。

        立夏留着他最后一口气,让他慢慢熬,就像当初她眼睁睁看着立秋和立冬二人被打得浑身血肉烂如泥,躺在柴房的地上,生生把最后一口气给熬没了。

        这时,邵皇后仍旧还剩一口气在。

        而床上的武德帝已经面如死灰,心知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了。他只求赵衡能给他一个痛快。

        赵衡看了看这帝后二人,忽然道:“齐雍文还活着,他请沈惊松帮忙在宫中放了一把火,将他送出汴京,如今身在幽州辖下的一个小镇上,置了宅子请了两个老仆,还买了十余亩田地。若无意外,他以后的日子应当会很安稳。”

        邵皇后抬了抬眼,弱声道:“谢谢。”一开口,她的唇角便溢出一缕黑色的血。片刻后,便含笑阖上眼了。

        赵衡对立夏道:“给他一个痛快罢。”便转身走了。

        立夏明白她口中的“他”是指武德帝,抽出藏在战靴上的小刀,走到床前,手起刀落,武德帝便断了气。

        赵衡回到自己在宫中的住所庆阳宫,谢颐率部去清扫各个宫殿。

        立夏在庆阳宫里溜达一遍,再回到主殿,对赵衡抱怨道:“庆阳宫里值钱的物件全被搬走了。”

        大梁还未亡国之前,庆阳宫里是整个后宫之中最为奢华的,哪怕后来建了公主府,赵衡搬出宫,她的父皇母后也为她保留了庆阳宫里的一切。

        可如今,只剩空荡荡的宫殿和几张脱漆的桌椅案几。

        “就连您亲自栽种的几株名贵花草,都被挪走了。”立夏气道。

        赵衡安抚她:“以后我多种几株,没人敢拔了。”立夏这才转怒为喜,赵衡方接着道:“给公主府递信了吗?立春这时候恐怕要担心得睡不着。”

        立春守在公主府里,以防今晚事败,还能尽快给赵衡安排一条后路。

        立夏点点头:“已经派人回去送信了。”

        “待天亮后,你再回公主府将立春接到宫里来。”赵衡道,“我阿姐那儿,也记得给她去信。”

        说到赵璇,立夏横眉一竖,想起魏胜这号人物来,“郡主不是说魏胜可靠吗?可奴婢今晚未曾见过他,若是他能出现帮咱们一把,咱们也能少折损一些人。”

        赵衡摇了摇头,说了句:“兴许他是不愿面对张显,藏起来了。他与张显生死之交,如今背叛了张显,心中定不好受。”

        “那可未必。”立夏却有些不以为然,“奴婢瞧着那魏胜和郡主都是一路人,关键时候,总有些自己的小算盘。”

        话音刚落,便见谢颐快步走进来,口中急道:“公主,我们遭埋伏了。宫里还藏了一股不知道是谁的兵,趁我们不备之时偷袭,军中将士已死伤逾千。”

        赵衡猛然起身:“什么?”

        谢颐低声道:“对方人数太多,粗略估算,宫里至少藏了两万人,我们寡不敌众。”

        谢颐带了一万五的边防军,攻下汴京城后,收编了几个营的今晚当值城防军,人数增至四万。

        率军攻入皇城后,谢颐抽出两万镇守外城,另调五千守内城各个宫门。最后余下一万五,随他杀入宫里。

        和庄屿那股兵马一番交战后,死伤一千左右,还剩不足一万四的人。

        这一万余人,虽是作战再丰富的精锐之师,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皇城内宫,人数既不敌对方,又不知对方藏身之处,一时间便陷入了劣势。

        “是魏胜。”立夏忽然道,语气笃定无比:“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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