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五行之力水木火
是谁?
只见招魂幡将那剑光挡下之后,忽而从其中发出万千鬼影,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鬼影朝袭击古浪之人席卷而去,那人快速挽了数个剑花,带起魔气阵阵,可惜都没有办法将所有的鬼影全部挡下。
总有些哭嚎的魂灵找准时机咬上袭击者的脖颈、面颊,留下斑斑血迹。那人用以护体的魔气很快就被这万千鬼影给咬出了缺口,渐渐露出了形貌,他急忙以手遮面,想转身逃去,然百鬼缠身,突围不成。
古浪定睛细看,发现那人身形甚为熟悉,想了想才知那竟是魔将无尘!
招魂幡飘飘荡荡,慢悠悠地朝一旁飘去,飘到一只苍白枯槁的手中。来者一身黑色斗篷,看到无尘挣扎不能后,沉默半晌才道:“我早知魔界有五蠹的拥趸,不想,这人竟是你——本君的得意弟子。”
无尘听到师父的声音,心下有些不忍——师父待他好是实打实的,魔界众人皆知——可是,他本就是五蠹的养子,命都是五蠹给的,师父待他再好,又如何?他怎么能背叛主上!
他见求生无望,便放弃挣扎,任那鬼影幢幢在他身上、面上肆虐,双膝跪地道:“师父见谅,徒儿不肖,再不能帮师父排忧解难!”
苍颉举着招魂幡步步前行,到了古浪身旁,弯腰将他拉了起来,才看向无尘,慢慢问道:“你能告诉我,此话何意吗?”
无尘深深地垂了头,不言不语,一只手紧攥成拳。
忽而苍颉提步而上,伸手往他肩上一拍,沉声喝道:“你现在不是以死谢罪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何时到了五蠹阵营之中的?”
只见被这一拍,无尘的肩膀本已提起,此时却软软塌了下去。他茫然地抬头问苍颉道:“师父,救命之恩,当如何报?”
苍颉皱眉回他:“他于你,何来救命之恩?当初是我!我把你从尸堆里捡了出来的!我!你看清楚!”
无尘低声苦笑道:“我本是上古时代最后一个铸铁之人,只因我曾为昊天对立之人铸过刀剑,便被施以绞刑,而我的魂魄被五蠹好生收着,直到你见我的那时候,他才为我塑成身躯……”
“其实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为我而死,是我复生需要生魂养分,那是五蠹为我寻来的……生魂。只是他那时旧伤复发,再不能守着我复生成功,才让师父你捡了我去……”
苍颉听到后闭了闭眼,是他的错!他的错!
无尘继续道:“师父养我育我,此恩情徒儿莫不敢忘!可是师父……养育之恩与救命之恩,孰轻孰重?徒儿实在不知……是以,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征战沙场,护卫魔界安宁。可五蠹给予徒儿的恩情,徒儿亦不敢辜负!”
苍颉长长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将面具摘下来,对他道:“你看看我的样子。”
古浪闻言也与无尘一起看苍颉的长相——面容消瘦,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面上沟壑纵深,看着与他的一把嗓音一样,枯槁而没有生机。
看到他的真面目,古浪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无尘却是大吃一惊!忙问道:“师父,你为何与五蠹长相如此相似?徒儿印象之中的您,不是这样的,您怎么了?”
五蠹?苍颉竟与五蠹长相分外相似?
他悠悠叹道:“这才是为师真正的相貌。无尘,救命之恩固然要报,却也要看清形势,随心而去。为师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怎么就参不透这一点呢?”
听闻此言,古浪心下已然有个不成形的猜测——这苍颉恐怕与无尘一样,也是被五蠹救过的人,只是塑身之时塑成五蠹的样貌,可能是为了培养替身!
苍颉继续道:“五蠹只是利用我们,其实你想想五蠹事成之后,又留得我们吗?”
无尘眼中迷茫,他向来耿直,师父一直教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现在为什么又不报了呢?
苍颉看无尘还不能看透,便点开来说:“五蠹救我,是为了让我替他去死。五蠹救你,是为了他的力量。他现在处心积虑要劫走即墨,为的不就是即墨身体中的辛荑吗?为了不就是那份独一无二的力量吗?”
事关即墨,古浪与无尘听得一样认真,只听苍颉悠悠道来:“我是他最早救下来的人,我比你们都更了解他。他若唤出辛荑,一定不会奉她为主,而是恨不能吞噬了辛荑所有的力量!而他的幌子没了,还要使唤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一定会杀鸡儆猴,把他的力量展示于人前,到时候,你以为他会杀谁?”
无尘喃喃道:“谁弱……杀谁。”
苍颉点点头:“是啊,我是他的后路,万一他未能事成,我便是顶着他的身份去死的人。而你,无尘,你本只是个铸铁之人,到时候,你就是他的一把刀、一只鸡了。报恩可以,但是……为了让你死才向你施恩,你不报又如何?”
无尘仍是皱着眉:“可是,这命本就是他给的,他拿去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苍颉却看向了远处的天边:“可是,他为了给你施恩,先下手杀了你,再假装救你呢?”
无尘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苍颉嘴角弯起:“五蠹从来不做对他没有意义的事,他救你只不过他需要你,并且,知道你一定会死,这个时候向你施恩,你一定会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
古浪皱了眉,五蠹为什么会需要一个铸剑师呢?他……
无尘却道:“世上只我一人知晓如何重铸剑身之时洗去剑灵的记忆,莫非他想驯服什么剑灵?”
古浪接道:“相思子!辛荑的佩剑剑灵!”
苍颉缓缓点头:“相思子的阵法造诣是上古神魔们不可企及的高度,我听说昭曦才把辛荑的情丝交予即墨?辛荑的苏醒,少不得相思子啊。”
无尘心中仍是纠结,但是也开始静静思考这让他去死的恩情该如何相报了。苍颉蹲在他的跟前,将他扶起来,问道:“最近可曾收到他让你铸剑的讯息?”
不等无尘回答,古浪却先接话道:“别说话,我听人说五蠹会给部下下蛊,若是你透露了他的什么消息,会立即斩杀!”
苍颉笑道:“不必大惊小怪,五蠹的手段我最是清楚,若是无尘身上有,我也不会不能确定魔界的细作是谁。”
无尘看着苍颉,只微微点点头,回复他道:“他问我若洗去一个剑灵的记忆,那剑灵可还能记得她所设下的阵法,我说与他不能后,他便没再说些什么了。”
古浪知晓这事关即墨的安危,忙问道:“他没有让你去什么地方看看吗?”
无尘摇摇头,看来可能的线索又要断了,古浪颓然了几分,无尘看在眼中,心下有些不忍——他虽耿直,心性却是好的,当了这么久魔界的将军,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就有些偏向六界,只是纠结于五蠹的救命之恩,只想着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以此来还恩。
苍颉向古浪招招手:“五蠹向来谨慎,他必是狡兔三窟,又怎会告诉外人他栖身何处呢?你且过来,我有事要说与你听。”
说罢摸摸无尘的肩膀,让他先回去歇息,若是五蠹来问他结果,便说古浪自己逃脱就好。一番叮嘱后,苍颉带着古浪便去他寝殿之中了。
二人进了殿后,苍颉才从怀中取出一颗蓝色的珠子,递给古浪:“此乃玄武赐予我的水灵珠。当时我还效忠于五蠹,五蠹在星罗城里顶了我的位子,我便云游四海,路遇玄武,结作忘年之交。他看我身上黑气缭绕,一聊方知五蠹全然是在利用我。”
“那时我的功力不强,又与他周旋几年,然后与他打斗一场,将他赶出了我的城主府。那时我受了重伤,玄武来探望我,便交付我这颗水灵珠,容我疗伤所用。他当时嘱咐我万不可丢弃了它,这颗珠子是要给一个有缘人的。玄武一生只得这一颗水灵珠。”
“现下,碰上了你,我便替他做主,交予你吧。”
古浪托着这颗水灵珠,手竟在微微颤抖——他需要力量,这些力量来得也太快了些!
苍颉盘腿坐在榻上,向古浪说道:“坐下来,我看顾你,把这些灵珠先融于一身,你现在太弱了。”
古浪回忆了下悟湄教给他的法子,当即也盘腿坐在榻上。
现在他有三枚五行灵珠——火灵珠、水灵珠、木灵珠。
五行之力水生木,木生火。古浪先取出水灵珠,缓缓将之引到额前,双指间仙气化作一线注入水灵珠内,迷迷蒙蒙的水灵力散着悠悠蓝光,四下激荡开来,而后缓缓成线注入古浪眉间正中。
古浪只觉得一阵清凉之意顺着额头进了灵台之处,盘旋不停,渐渐沉淀下来。水的温柔、包容之特点瞬间笼罩了他的五感……
苍颉看着古浪将水灵珠吸收之后,接着是木灵珠与火灵珠。初时看他偶尔还皱皱眉头,越往后便见他神色越发舒展,想来是这三种灵力与他融合得不错。
待三枚灵珠失去灵力化作齑粉,古浪只觉得自己的神识仿佛又落入了无边混沌之中。
那无色无感的世界里,突然缓缓生出一个个金色法阵。法阵旋转不停,忽而化作了参天大树、山河大海!紧接着在大山之中、滨海之侧,又冒出来许许多多的房屋村庄,村中人人奔走欢腾,炊烟袅袅间忽而又有了繁华的城市,城墙厚重,城中人流如织,渐渐生了修仙之人,御剑而起……
这还没完。房屋之上的法阵旋转得十分缓慢,忽而一道法阵化作了雷电照着下面的大地狠劈下去!有一道法阵化作了神女天君,操控天地时令,号令草木之灵,百花分了时节开放,再不如原来的杂乱无章;天上的星宿已成,天界有星君,人界又有占星之术……
六界渐渐生成,和谐地发展。六界子民生活得十分幸福满足,而他坐在高高的玉椅上,微笑着看这个逐渐生机勃勃的世界,如同看戏一般,他自己内心的情感好像除了欣慰,再没有其他。
偶尔看到哪条线偏离了轨道,他便用充满神力的手去拨弄一番,保证那人神魔妖鬼不会受太多苦难,平安喜乐一辈子。
古浪张开手,看着手心微微泛着金色的光——那是力量。
他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挥,一道熊熊烈火便从他手中施发出来。幸亏苍颉机灵躲得快,不然他的一把头发,恐怕都要交付于此。
感受到古浪此时的力量澎湃汹涌,他呵呵笑道:“小友果真不同凡响,这才片刻,便将三种五行之力全然化作己用了,恭喜恭喜。”
古浪此时眼中迷蒙,他静静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之中无悲无喜,浑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苍颉看得奇怪,问道:“古浪,你怎么了?”
古浪笑道:“魔君苍颉,本座……”忽而疑惑地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看顾于我。我……好像有什么人要去救,是……钟山女君?”
苍颉心道:“坏了,莫不是力量反噬,令他失忆了吗?”
没等到苍颉回答,古浪又摸摸心口道:“这里有些疼痛,即墨定然是正在忍受折磨!”说完他猛地弹跳起来,要往门外冲……可是,应该去哪里呢?
正茫然地止了步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强大的恶浊之气划破夜空,道:“五蠹来了!”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苍颉跟在后面大声喊:“喂!等等本君!”
星罗城陷入了大乱,因他们魔界的将军无尘夜里遭了贼人毒手,整个人身首分离,一颗脑袋咕噜噜滚了老远,鲜血洒了满屋满墙,其神魂早已湮灭,魔王苍离专门跑到冥界去寻,也未能寻到什么踪影。
死的着实蹊跷。
古浪站在屋中,觉得处处皆是浑浊不堪的恶气浊气。悟湄正在跳渡灵之舞,可惜半点神魂都未能召唤出来。
五蠹绝不敢独身一人来到城主府中——这里有他为自己培养的替身苍颉,他对五蠹的气息十分敏感,若他真身来此行凶,必然逃脱不过苍颉的眼睛!
那是谁?怎么回事?
古浪只觉得无悲无喜,只是想知道这个脱离轨道的疏漏出在了何处。他静静思考了一番,伸手进了乾坤袋,摸出一个粗瓷瓶来,拔开塞子。
一道蒙蒙白雾自瓶口中逸出,渐渐笼罩了整个屋子。
他微笑地点点头。
镜妖一族,可还原当时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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