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玉面狸女所负使命
云浮看着白泽像是要做聚灵之举，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个聚灵阵法，在白泽身周布了下去。
聚灵阵中灵气氤氲，白色光点将聚不聚，直看得人着急不已。
三人屏息凝神，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丝毫不敢分心。
云浮常看顾着聚灵小阵的阵眼阵脚，而白泽则是沉入了与魂灵对话之中，悟湄在石台之上舞得越发忘我……
待悟湄一舞将尽，水中突然扑通一声，那些白色光点便追着悟湄的舞姿向天空行去……云浮被这声响惊了一下，扭头看看，便见一只小小玉面狸正在水中扑腾，十分可怜。
她忙伸臂去捞了这小玉面狸一把，待湿淋淋的玉面狸在她怀里瑟瑟发抖之时，不知怎的，云浮脑中好像一道光劈了下来，有个女声冲她说道：“天柱……主人……阻……天地浩劫……”
云浮等那女声渐渐落下，小玉面狸停止了颤抖，窝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她茫然四顾，便看到悟湄跳完了最后一个节点，仿佛定格在那里。而白泽，皱着眉，朝她这个方向看来，目光所指就是那只小小玉面狸。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悟湄跳了过来，摇摇云浮的胳膊，“云浮妹妹，白泽上神说你很厉害的，问出来了吗？”
云浮扭头看着她，茫然地摇摇头，悟湄闪着光亮的眼神终于渐渐落了下去。
两个姑娘有些颓然，白泽突然说道：“她……神魂聚不起来。”
悟湄和云浮自然看向了他，白泽知道这两个姑娘没有看到那道影子：“她的神魂缺了许多，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这一缕魂还是拼尽全力才留存下来的，是以，我没有问出许多消息，只知道……”
“她所在的幻境是从鹊山进入的，那个凶手……多半到过即墨的外祖母家……”
云浮这才找回心神：“那即墨的外祖母岂不是危险了！我们快去看看，这里离鹊山不远！”
白泽颔首，悟湄觉得自己有必要也去查探一下这玉面狸前辈到底被谁所杀，当即决定也跟着一道去。云浮着急地往前走，突然看到自己怀中的小玉面狸，想起了什么，指着这只小玉面狸道：
“对了，方才我听到有个女人说什么‘天柱，主人，阻止天地浩劫’，会不会是那个前辈附在它身上想告诉我们的？”
……
即墨与古浪正在幻境之中摸索出口，突然觉得整个空间呈片状碎裂，一阵天旋地转，二人被抛了出来，着实令人没有一点准备，他们两个都被掀得滚落在地。
果不其然，是乌蒙山深处那小屋外。
即墨晃晃脑袋，待从晕眩之中清醒后，便看到雪儿趴伏在地，看上去像是没了生气。古浪被掀翻得有些远，她也没顾上管，这点小力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到仙人之体的，倒是雪儿，到底碰到了什么。
想着，她便爬起来朝雪儿那边走去——雪儿的确已失了生气，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尸体竟然还维持人身，即墨仔细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她的神魂将将离体而去，怪不得那小幻境突然碎裂，看来已然没了神魂加持，那这临时幻阵自然而然便消失殆尽。
“她死了？”即墨正翻过雪儿的尸体查探伤口，古浪已经走了过来。
“嗯，你说中了，她果然出了意外，喏，这是伤口处烧灼的皮肉，残留的灵气微微发黑，这是受了一道浊气穿体。”
“我看看。”
古浪顺着即墨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伤口处皮肉翻卷，一股烧灼的焦味中略微带了些腥臭之气，这味道好生熟悉——与当初袭击他的瘴气有些相似！
果然，五蠹来了。
虽然不知道可以化形为瘴之人是不是他，但这瘴气杀伤力极强，若真是他们从鹊山而入，魂兰庄都逃不开……
雪儿的尸体并没能维持多久的人身，古浪正翻看她的伤口，她便已经化作了一只小小的玉面狸。此时，古浪觉得自己的怀中有些微微发热，是虚空之境。
说起来即墨还是第一次看到古浪的虚空之境上有一阵莹莹白光忽闪忽闪，不得不说，这真不愧是昊天所制之物，这白光怎么看怎么好，其中神力，绝非凡品可比。
“它闪起来是什么意思？”即墨掏出那个假虚空之境，冲着它叫，“你怎么没反应，你主人都来了，你不得露个面？”
那枚珠子十分安静地待在即墨的手心，仿佛深谙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任你鬼哭狼嚎，我自巍然不动。
看即墨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一副要跟它较劲的模样，古浪倒想着她这么闹闹，怪可爱的。
“上神，虚空之境闪光，说明辛荑有话要告诉我。”古浪十分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开了口打断即墨那边的戏，“我得进去一趟。”
“我要告诉你什么？”
即墨凑上来，脑袋就着古浪的手腕，改盯真虚空之境了。幻境之中她才听古浪分析自己可能是辛荑，这会儿便以辛荑自称了，得，这进入角色之快令人汗颜。
“我还不知道。”古浪摸摸口袋，辛荑的手札果然又不见了，“那本《辛荑记》在里面，我去看看。”
“我的东西啊，我都不能去看看吗？”
“呃，也许……可以吧？”
即墨这下是彻底走出了心结，再没有才进幻境之时的悲苦之色——这才是她应有的神采。古浪看着即墨一张小脸快拧成大大的“不屑”二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也许可以呢？毕竟是辛荑的东西。
不过即墨这时候才想起了五蠹那边的人曾来过，赶紧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赶紧进去，我在外头放风，万一那人还在，咱们都进去太被动了！”
古浪却摇摇头：“不会，若那人还在，你的虚空之境当有反应才对。”
“万一，虚空之境在我身上，不敢有反应呢？”即墨使劲推推他，“快走快走！”
“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辛苦你了，即墨。”
待古浪化作一道白光进了虚空之境后，即墨嘟囔起来：“还好还好！万一这玩意儿不让本上神进，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虚空之境一如既往，《辛荑记》果然已经静静地翻开书页，像是等着古浪查阅。
那摊开的页面之上，果然又多了一行批注：不周山神之后玉面狸女，吸吾神息，化形成人，迁居丹穴山，苦修幻术，有朝一日，救吾出山……九曲回肠，神归丹穴……
那页兽皮上所记载之人——昊天。
即墨还在外面百无聊赖，她其实没有感应到什么旁人的气息。再者，她取出白毫青笔与假虚空之境，掂来量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顶多就是玉面狸女的身体创伤处有残留的黑息争着往笔中钻去。
唉，没用啊。
没有让即墨无聊太久，虚空之境又是白光一闪，古浪已携着手札站在了即墨跟前，还没来得及讲话，即墨已经窜了上来：“如何？有什么收获？”
“嗯，玉面狸女也是有命在身之人。”
古浪将手札那一页的批注指给即墨看。昊天的页面之上记载了玉面狸女，昊天被封在天外天，封印所在之处离天柱不远，玉面狸吸收的……莫不是昊天的气息才化了形？
即墨愣了一瞬：“不对吧，玉面狸不是乌蒙山特有的吗？怎么成不周山神之后了？而且天外天的封印向来安稳，怎么会让昊天的神息漏出来呢？”
“玉面狸倒是原生活在不周山附近的，不过善于隐匿踪迹，是以，见过的人不多。唯一陪人许久的，可能就是乌蒙半妖口中的雪儿一族了。”
说到这里，古浪顿了一下，眉头渐渐拧起，“若真是承了昊天的神息，那来提醒我的批注，必然出自昊天之手？”
“我可以担保，天外天的封印十分稳固，我爷爷从没说过那边封印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依上古记载，天外天那个封印，绝不会露出昊天一丝一毫的神息，他又怎么能有动作呢？”
“不周山，除了刑天，无人被困。”古浪有些不赞同，“神史记载，必定是有所疏漏，毕竟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辛荑没有彻底消亡。”
“那昊天这上千万年来，都在六界晃荡？”即墨睁大了眼睛，“而且我爷爷的术法那般高深，还去天外天守护封印许久，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也不一定，说不准，是他早已感觉到大势已去，被封印之前埋下的棋子。”
“如果真是这样，昊天上帝……的确太危险了。”
即墨想起老柳所说昊天引发的最后一次天地浩劫，还有老帝君讲的上古往事。
她本没有放在心上，还觉得昊天不过生了欲念，其实没有真正引发什么祸乱，只是古代的神明恐惧他，他又陷入昏君做派，看着像是堕了恶魔道，才被封印起来。
可当昊天可能于千万年前布下的棋子真正摆在她的眼前之时，她才深切地感觉到昊天的可怕之处，不止在术法一道，还有——心机。
“那么，此次天地浩劫，说不定也是昊天所撩拨起来的？五蠹跟昊天，结成同盟了？”即墨觉得浑身凉透了，不禁开始猜测。
“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古浪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
“怎么讲？”即墨抬头看他。
“也许，昊天收服五蠹，令他掀起天地浩劫。然后，另一面，却又留下虚空之境，选我作为他的棋子之一，趁着天地浩劫的乱象……”
古浪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的使命，是为他打开封印。”
即墨听罢也沉默了许久，如果真是这样，容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却又无人能敌的上古大神现世，究竟是福，还是祸？
她只觉得窒息到说不出话，古浪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只是卜卦算到了此次天地浩劫，所以挑我来，解救苍生。”
“哈，也是，不排除这个可能！”即墨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努力想要高兴起来。
古浪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惆怅：“不过，我作为苍生的大英雄，怎么除了虚空之境，什么都没有呢？”
“噗……哈哈，呼……别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即墨重重地拍了一下古浪的肩膀，她真心希望是第二种可能，古浪的心地至少是善的。虽然，这第二种可能，看上去，也太过飘渺了。
“行了，不要自怨自艾，古浪，你只是你自己。我这么想，白泽上神这么想，招摇仙学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嗯，谢谢你。”古浪收起了万千头绪，只在心里默道：不知开启封印之时，他是否还能活下去。呵，什么天命之子，有得向来有失。他的运道，不过如此。
唯一值得慰藉的事情是——他遇到了即墨。
“先想想怎么出幻境。”
即墨没给古浪多少感慨的机会，又拍拍他的肩头，“批注后半句话什么意思？”
“不知。但这上面的意思是玉面狸本应在丹穴山，不知为何，她出现在了乌蒙山跟鹊山……”古浪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我知道了！”
古浪的手往土地上划拉了一下：“不周山在西北，鹊山和丹穴山在南边，乌蒙山恰在两山之间。”
“幻境之中，在乌蒙山上青岚和昭曦见到的玉面狸至少有两只，除了雪儿，没有一只拥有神智。兴许雪儿出来的时候，还拖家带口，结果走到乌蒙山这里，他们因什么事情走不了了，在乌蒙山安了家。”
他的手点在地上那条线的中间，停顿了一下，“但雪儿必须到丹穴山修炼幻术，她只身一人到了丹穴山，只定时去乌蒙山看看那些玉面狸……”
“或许，她在与青岚昭曦相处的过程中，发现了青岚身上有辛荑的气息，但看青岚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她猜到了青岚一族的身份……”
“什么身份呢？雪儿消失的时候，我娘还一直坚持魂兰一族只有她一个人呢。”即墨打断了古浪，“我娘之于乌蒙山，完全是偶然，雪儿再怎么神通广大，凭她一人之力，恐怕也做不到查清魂兰庄的事。”
古浪觉得即墨所说有些道理，点点头，这下又没了头绪，不过那半句批注是写给自己的，总是有点用处。
想着，他便轻声重复：“九转回肠，神归丹穴……九转回肠，是什么呢？是……对了，会不会是……这幻境其实并不在鹊山，而是在丹穴山上！”
“丹穴山离鹊山并不算远，同属南山系。我们从鹊山入了幻境，落在离此处很远的黄沙沙丘，那么也许此处的乌蒙山就对应着丹穴山，而雪儿，正是从丹穴山进入幻境的！”
(https://www.skjvvx.cc/a/21061/21061845/517945273.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